第24章 诡异告示
“自然，自然，”薛伏庸尴尬地笑笑，“那薛某先去赴约了，告辞。”
“薛大人慢走。”
景煦抬起头来，手撑在梁醒山肩上，奇怪道：“这个时辰了怎么还约人到山上来？”
“兴许是有什么要事吧，”梁醒山暧昧地看着他，“不然还能是像咱俩一般出来偷情的么？”
景煦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些混账话，怒目圆睁，挣脱了他的环抱，跳下身来。
“时候不早了，”他生气地拾起藏在一旁的绣春刀和幞头，“景某该回宅了。再会。”
梁醒山饶有趣味地看着他，问道：“没有灯笼看得清路么？”
景煦顿住，却不以为意：“你自己留着用吧。还买只老虎图案的，幼稚。”
梁醒山堪堪笑出声来，望着他气鼓鼓的背影，惬意地撑在石桌上。
景煦听见他的笑声，愈发生气了：“伤口最好是别管，反正你皮厚，估计也不疼。咬你的狗并非一只吧，改日我得亲自登门谢谢这几只狗。”
“不必，”梁醒山耸耸肩，“我与它们说一声就好，它们可不是斤斤计较之流。”
景煦心中怒骂，快要气疯了。他狠狠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梁醒山见他离开，终于叹口气，摸了摸自己的那处伤口。
为了不让景煦发现，他离开御书房后接着找了锋利之物，在伤口上又添几道，盖住了被人咬过的清晰痕迹。只不过过程疼得要命罢了。
可惜这酒了。他拎起酒罐，仔细打量了上面的“祝风来”仨字一番。想不到第一回与他饮酒，竟是这番情境。不过今日敞怀一叙，往后景煦应该不会暗地里调查他了，即便有疑，也应当会当面质问。
这是今日的最大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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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日毕，上朝之时所有官员看起来都神采奕奕。
朱启闫听完大臣上奏，笑看着众人，说：“看来往后休沐日要多些啊。朕许久未见众爱卿精神焕发之模样了。”
众人都笑起来，直到大理寺官员持笏板上前，奏：“皇上，臣还有一事要禀报。昨日午后，余阳县的知县与巡检来大理寺报案，说有一封奇怪的告示贴在了县衙前的告板上。他们几人以前从未接触过此类事件，研究良久也无头绪，故来相告。”
“哦？”朱启闫面露疑惑，“那告示说了什么？”
“回皇上，上面写了十六个字：去岁重案，风涌尘散；期限将至，谁家霉者？”
此言一出，堂下议论纷纷。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与恐吓！”
“去岁重案……是说去年京城中发生的大案吗？”
“常某觉得也不一定局限在京城内。不过谨慎起见，刑部应当一一查遍去年收录的大案。”
“可此人并未挑明究竟是什么案件，他写这告示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恐吓吗？”
朱启闫揉揉额头，看了于渊承一眼。
于渊承了然，大声开口：“诸位安静些！事情如何还需由皇上定夺。”
梁醒山自听见风涌尘散四字之后，便一直暗地里思索着，此刻却感觉有人透过层层人群向他这边望来。可待他回看过去时，众人皆是面朝皇帝，并无异样。
朱启闫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此事是真是假尚不得知，众卿切勿慌乱。大理寺乃司法之所，平日里接触法则多些，对于查案有所不擅也情有可原。如此，就由刑部接管此事吧。”
刑部尚书黄永廉出列，恭敬回道：“臣，领命。”
于渊承跟着说道：“皇上，此事尚不知真假，若是请任尚书职的黄大人领携查办，恐显得此事极为严重，易引起民众惶恐，不若请黄尚书手下的人去查办。”
“也好，”朱启闫认可了他的想法，“王侍郎家中刚得一子，事务繁多，朕便派梁卿去查吧。”
梁醒山上前行礼：“臣遵旨。”
下了早朝，朱启闫便急忙朝皇后的寝殿赶去。
今日早起时他答应了徐延凤要一同用早膳，以徐延凤的执拗性子，想必等不到他是绝不会先用的。
“皇后不用膳，那朕的儿子也得跟着饿肚子咯。”
他走得极快，身后跟着的柳保金都得小跑着追。
“皇上终于来了，”徐延凤行礼过后笑意盈盈望着朱启闫，“今日朝堂上事务很多吗？妾身已经让月君又热过一遍饭菜了。”
“是多，”朱启闫挥挥手，让下人尽数散去，“其他事倒也罢了，只是他们最后所说的一事让朕有些担心，不由得多与于卿商量了片刻。”
虽是政事，可他从不避讳讲给徐延凤听。
二人当初认识之时，朱启闫正奉先皇之令深入漠北，体察民情。
冬日天寒地冻，漠北的风雪比京城厉害百倍。他走在边关道上，被下人披着大貂尚且瑟瑟发抖，当看到只穿着两层单衣的徐延凤时大吃一惊。
“你……冬日严寒，你怎的只穿这些？”朱启闫递了个目光，示意下属将大貂递给徐延凤。
徐延凤虽并非聪慧，但也能从面前这人的衣着打扮和一众随从中看出他是官家的人。
她轻推开下属递来的衣物，微微行了一礼，回道：“见过大人。大人有所不知，这样的暴雪天一开始便会持续良久，民女要赶紧将结的菜籽收起来，不然大风会卷走的，明年就没有可播种的东西了。”
朱启闫眼神中充满着怜惜，说：“卷走便卷走罢，有什么比饱食冷暖更重要的呢？你这样出门，冻坏了可怎么办？”
徐延凤缓缓摇头，笑道：“大人，民女如何无关紧要，只是这菜籽若没了，民女一家老小明年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她又低头看着自己破烂的衣衫，自卑道，“大人锦衣玉食，不清楚民间生存也实属正常。在漠北，大多数人家都是这样的。”
朱启闫听罢，去了她家中，进去便倒吸一口凉气。家徒四壁，壁漏雪霜，霜入帘帐，属实一番让他眼眶发红的不堪景象。
他一向温和，那次却疯了般地赶到当地知县府中，劈头盖脸就是怒骂一顿，最终从府中翻出了好些知县贪污的银两。
“官屋生暖，民宅落雪，你晚上竟也能睡个安稳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