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画案告破
小二见绣春刀出鞘，豆大的汗珠瞬间从脸旁流下，回道：“大……大人，小民说，小民说，您先把刀收一收……”
那掌柜也是上年纪之人，两鬓斑白，倚在桌旁瑟瑟发抖。景煦上前扶他坐下，又站在一旁等着二人的回答。
“那屋住了一位公子，”小二努力回想着，“除了他随身带着的两个随从和一个马夫，就只有小民进去过。”
“搜！”江伯全手一挥，锦衣卫便挨个查遍随从和马夫所住的屋子，但并未查到什么线索或奇怪之处。
高个儿锦衣卫拔出绣春刀抵在店小二脖间，厉声问道：“你的房间在哪？”
小二指向后厨附近，声音颤抖着答道：“官……官爷，在那儿。”
一众人又去了小二的房间搜查，仍未果。
“奇了怪了，”孙立善小声与江伯全交谈，“他们的房间都搜过了，什么也没有，那画又不是什么小物品，能藏到哪儿去呢？在客栈里搜不到，难不成还能拿到这客栈外面去了？”
景煦听到这儿，目光一转，悄声问小二：“那公子入住之后到现在，你离开过这厅堂吗？”
小二摇摇头，道：“没有，大人，我一直都在这里上菜招客。”
“好，”景煦一笑，又指指被锦衣卫从各自房间里拉出来的宁王随从，问道，“那他们几人呢？”
“他们几人出去过，”小二望向那三人，继续道，“那名车夫和穿青衣衫的随从是单独出去的，另名随从是和那公子一起出去的。”
“好，多谢。”
景煦又朝他一笑，提着刀走近方才小二最后提到的那名随从。
“我们再去搜查一遍，”江伯全下了命令，又见景煦逮着几人问这问那，继续道，“景镇抚，你在这儿看好他们几人。搜查行动你就不必来了。”
其余人皆是一脸尴尬地望着景煦。大庭广众之下，江伯全竟就这样给他难堪。
景煦不管这些，点点头便继续问那着青衫的随从：“你们几人都是一直跟着宁王的吗？”
“不是的，”此人答道，“小人与曲斌一直跟随王爷，但这位车夫是我们半路遇到的。那日尚在山东境内，路遇瓢泼大雨，王爷的马受伤了。小人不懂医马，只好在附近寻了这位马车夫，临时雇佣了他，继续赶往这边。”
“原来如此，”景煦笑眯眯地点点头，“多谢。”
着青衫的随从有些疑惑他为什么问这般问题，但还是答道：“大人不必客气。”
景煦拍拍袖子，望向正对着客栈的糖人小摊，走到马车夫旁，说：“小哥，你叫刘闯对么？你可有铜钱么，能否借我两枚用用？看见小贩卖糖人，一时嘴馋，身上又没带钱来。”
“啊，”刘闯赶忙掏出四五枚有银有铜的钱币来，“有的有的，大人用吧。”
景煦接过铜钱，其余锦衣卫也刚好从二楼下来，看向这边。
他细细一察，便将钱币用力拍在一旁的桌上，随即拔出绣春刀架在马车夫肩上，微微仰头俯视着他。
“这……这，”刘闯吓得不行，战战兢兢看向那几枚钱币，“大人，您这是……”
锦衣卫一众人等走过来。
“怎么回事，”江伯全问道，“是他？”
“是，”景煦答道，“就是他，偷走了先帝所作之画。”
刘闯瞪大双眼，仿佛景煦讲了什么惊天笑话，说：“大人明鉴啊！小的只是个马车夫，不识名画，也不敢有这种心思啊！”
景煦不理他，拿起桌上的一枚钱币，对众人说道：“这枚银币，是上月初吏部为使王公贵爵们方便交易而刚刚发行的新货币，并在试运行过程中严加防范，只准许贵人们与古玩、服饰、当铺等京城内数得上的名气之地作交易，且数量有限，为的就是吏部统计时高效而方便，”他转向刘闯，笑容里透着危险，“我且问你，你一个从外赶来的马车夫，怎会有京城名流手中才握有的银币？”
“这……这，”刘闯仓皇答道，“这是小的来时在路边捡的。”
“捡的？”景煦盯着他的双眼，“在哪捡的？”
“在……在，小的也忘、忘记了。”
“没关系，”景煦笑笑，“这条街不长，若论名画古玩，也只有藏玉楼和品辉楼名气足够大，我们挨个去问，看看你究竟是在哪儿捡的。”
说罢，他收刀归鞘，扭头就向客栈门边走去。
江伯全见状，吩咐道：“你们二人，留下看住他，其他人随我跟上景镇抚！”
话音刚落，刘闯终于绷不住了，边哭边嚷：“大人！大人，我说……是我偷的。”
众人皆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
“那日下大雨，他们找到我给宁王爷牵马，我就看见那幅画了，”刘闯跪坐在地上，声音哽咽，“宁王爷随身携带之物，必定宝贵，我若是得到了，随意换些钱财也能过上一阵的好日子……趁他出门时，我就偷走了……”
景煦走回他身边，蹲下身来，笑道：“你也是聪敏，知道不能一次将钱全盘带着身上，便嘱咐了掌柜先预支你一部分吧？”
刘闯道：“是，可还是没瞒过大人……”
“那你把画当在哪里了，”江伯全厉声问道，“快说！”
“在品辉楼……”
孙立善压着刘闯起身，跟着其余人一同向客栈外走去，准备到品辉楼取回先帝的画作。
刘闯经过景煦时，后者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温和道：“出来之后，便不要再为钱财而蒙蔽良心了。”
刘闯哭哭啼啼，小心翼翼问道：“会进、进诏狱吗……”
景煦哈哈一笑：“不会，放心吧。”
他又看向孙立善，说道：“孙大人，下官还有他事，接下来就不与各位兄弟一同回衙门了。”
孙立善点头，问道：“宫内设宴，你还去吗？”
景煦笑笑：“下官就不去了。若是皇上问起，还请您代下官赔个不是。”
“好，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他让其他人带走了刘闯，继续问道，“你开始是怎么怀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