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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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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皓蕊不假思索,回答:“本月三十。”

    尉柟翮又问:“公主可知宴邀之人有几?”

    墨皓蕊没想到尉柟翮会问她这个,她好好地想了想,将记忆中礼部姑姑的话背了一遍:“城中贵女有百多户,有女的文官基本有两位待嫁的小姐,武官则一位。只少于二十户的公卿並不符合此条件的只有十户公卿家,有二或三位以上的待嫁小姐;借住的小姐们不计在内。本”

    她正努力背诵时,一直埋头苦写的杨葙突然喊停了墨皓蕊:“额,那个不好意思啊,公主,我有点跟不上,妳能再说慢点吗?”

    纵然墨皓蕊也没说多快,奈何杨葙手速太慢,即使他写的是街头那道士洋洒的草书。

    闭口已久的卿寒忍不住扶额轻叹一声,正欲开口之时,却闻墨皓蕊言道:“杨公子,其实你并不用将我方才所说的尽数默写一遍。据我所知应有不上五十位小姐赴宴,各衿女、郡主、县主只十四位。而最后所请者有几,礼部和母后修改了许多次,我亦不知,需问抚阳公主。”

    墨瀞苧听几人说了这么久,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也是卿寒和尉柟翮想问的:“为何要改?宴邀哪家小姐,哪位小姐不都是礼部已定了的吗?礼部什么时候还需要皇后娘娘操劳宴邀名单?”

    “听闻是父皇的意思。实际如何,我并不知晓。”墨皓蕊接道。

    三人異口同声地喊出了陛下。

    墨皓蕊的话令事情变得更复杂

    当众人在思考之际,杨葙放下了笔,他将写好的资料拿了出来,道出了关键性的问题:“所以宰相和陛下是什么关系?”

    杨葙一语惊醒梦中人,而卿寒竟想到一个最不切实际,却又最不回能的想法,他喃喃:“是君臣,是敌人,更是友人”话刚落他却灵机一动,立马修正:“不!不是友人,是盟友,只谈利的致友。”

    一向清明的顾闾却在卿寒一席略带禅味的话中迷失了,他迷失在卿寒口中的人:友人、盟友、致友、敌人。

    他不解,明明相互矛盾,但当话出自卿寒之口时却不觉何错之有。他苦思不得解,于是将心中所惑公诸求解。

    “是敌不错;是友亦不错。若说是利更不为过,但此利非彼利。只非金银钱财,利又为益。他们要的是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陛下的棋,绝世无双”说话是御宓,她本来因为兄长们的外派和墨皓蕊的话显得有些抑抑寡欢,但听了卿寒的话,她却说出了一段既含糊,又清明的话。

    利,并非用金银财宝堆出来的。在波淘汹通,暗流涌动的朝堂上,利,不再是权贵所言的蝇头小利了,于他们而言,倾国倾世,权倾朝野,才是他们的利,真正的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句名言,闻者无数,但又有几人读懂其中奥妙,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如滚滚长江,涓涓不息。这世上总有人想作螳螂、黄雀,又闻几人愿作夏日蝉?可这世上哪有,你情我愿之事?当你自诩黄雀,耍着小心计,却被真正的黄雀觊觎良久。不是怜悯不吃你,只不过是想等你吃饱喝足再吃,省时间,高热量,裹腹。

    棋,又称奕。有博,有对突。棋场上的对奕且需小心翼翼,战场上的战奕更需严谨三分,而官场上的博奕,众人皆是如履薄冰。有的人生性进击,目光短浅、有的人进退双存,却夜郎自大,也有的人攻守兼備,但长露短。,

    御宓的话玄而又玄,明明一字一句都一清二楚,可连起时却令人一窍不通。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申时,此次宴会也到了尾声。阁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像是暗号一般有节奏的,一下、两下、三下

    卿寒知道他们该走了,可他的脑海却只剩下六部散乱、顾家有难、宰相与陛下所谋,安使外派、百花宴、陛下的棋局。

    方才大家对近日发生之事所知及推断的各样匪夷所思的大事,彻底击垮了方步入朝政的他们。

    这桩桩件件都像是谋反似的,前朝不久的将来是不是真的有人要谋仅呢难的太平盛,世真的要到此为止了吗?是谁要终止这盛世太平?宰相?工部侍承?还是其他?

    他们无从知晓,无从得知,也许只能目睹一切的发生

    当敲门声再响起,众人方如梦初醒,有些迷糊地开始收拾物什。良久,五楼的一方天地才各归各位,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众人各怀心思,慢悠悠地走下去。

    门口,在外苦等许久的黯瞑和华灯早已如热锅上的蝼蚁,焦急万分。如今,终于见着两位主儿,可谓是喜极而泣。而在远处凉亭等待的暗香、茗春、懿昕、煌鹤等人见大门敞开,提着裙摆,抱着斗篷,快步跑来。

    他们来时睛光普照,而如今却下起了鹅毛大雪。黯瞑和华灯提着好几把油纸伞,迎面而来的是几人的侍女和侍从,且抱着厚厚的斗篷和暖炉。

    卿寒接过黯瞑手里的油纸伞,分别递给了杨葙等人,只留了一把,自己拿着。他本想与御宓共撑一伞,不料,她已从华灯手里拿了一把。正当失望之际,御宓却转过头看着他,两两相望,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暗香等人也走到了门前。暗香见到主子连忙递上暖炉,再给她披上斗篷:“小姐,妳刚刚出去了怎么也不同奴婢说一声,又没带上斗篷。小姐,妳尚在病中,可不能再着凉了。”

    御宓莞尔,敲了下暗香的脑门:“知道了!娘亲应该也没妳那么啰嗦。”

    暗香本就在责怪自己的失察之职,现在又闻主子提起先夫人来安慰自己,不仅没效,反而让暗香哽咽了起来:“小姐”

    御宓拉长了嘴角的弧度,但仍笑不露齿,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无奈:“好啦,我就跟妳开个玩笑,可别哭啊!走吧。”

    她看向墨瀞苧那边,无声间在问准备好了吗?只见几人穿带妥当,且对她莞尔一笑。

    当暗香和黯瞑,华灯和煌鹤正欲接过主子手上的伞,想为其撑伞时,却被两位主子拦下。只见卿寒和尉柟翮撑开了手上的伞,示意两人同行。

    御宓和墨瀞苧展颜一笑,把手里的伞给了侍女,便随他二人同行。小姐与世子,侍女与待从,四对壁人,羡煞旁人。

    墨皓蕊紧随其后,而顾二兄弟与杨葙则随墨皓蕊走在了最后。

    很快,几人在花园中的雨扇拱门前分别,各自回了宴会的大厅—描春堂、闵声堂。

    描春堂内,小姐们并没有因为三人的晚归而恼怒,反而各自结伴,相谈甚欢。

    墨瀞苧是主办人,姗姗来迟实有过失,所以刚过门槛几步便向小姐们赔礼了:“各位小姐安,今日瀞苧身为主人没能好好招待各位已是失礼,再加府中要务姗姗来迟。还请各位小姐见谅,瀞苧在此给各位赔礼了。”她的手(前三只,后两只)交叉置于腹前,不变,屈膝行礼)

    其中一位比较圆滑的小姐给墨瀞苧及时地送了阶台阶给她下:“墨小姐说笑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罢了,无妨。只是不知墨小姐的要务可处理好了?若墨小姐还有事,大可先去处理了,我等皆可自行回府的。”可惜是带刺儿的,口蜜腹剑。

    墨瀞苧读出了这位小姐的弦外之音,巧妙地回答:“贾小姐言重了,瀞苧作为主人岂有抛下客人去解决府中之事的道理?倒是贾小姐不知啊,我刚处理好府中之事,便有下人来報,说贾小姐的爱驹被妳府上的下人遗落的松果扎到,受了惊。马匹乱窜,还不甚把一些小姐的马车弄污了,现在尚在清理呢。贾小姐可要去看看?”墨瀞苧隽永的笑容,让贾淑绮又恨又气,显得有些无措。

    一时间引起了小姐们的不满

    墨瀞苧在看到贾淑绮的狼狈模样后,便给了众小姐一颗定心丸:“小姐们放心,瀞苧在得知此事后便已派了人去处理,各位小姐稍安勿躁。”

    言毕,门外一小厮前来回话:“大小姐,各府的马车皆己处理妥当,这是名册,请小姐过目。”而后,华灯上前接过,道了声谢谢,便让他退下了。

    墨瀞苧拿起从华灯手里递来的名册,随意看了看,便道:“那各位便按这个新名册上的顺序离开,可好?”

    她顿了顿,又道:“为表歉意,特备薄礼——雪蚕绢一匹,颜色则按照各位小姐入阁时的爱好所定。若有不喜,可与下人说,再换一匹新的。”

    御宓为了防止“历史重演”,不假思索道:“敢情好,一切皆听墨小姐的吩咐吧!”

    其他人见御宓都点头答应,六公主也默认,又怎好有推托之意。再者,赔礼道歉,赔的礼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一匹难求。道歉,摄政王之女以怀歉礼给别人谢罪,都算重了。而且这般面面俱到,岂有不受之理呢?

    见无人有异,墨瀞苧便作最后的结案陈词:“既如此,瀞苧便不阻各位小姐的去路。最后多谢各位小姐今日莅临府上,参与此次涓绣会,望在皇后娘娘的百花宴上再会。”她俯身一礼,端庄典雅。

    见墨瀞苧行礼,众人亦先后回礼,以示敬意。

    最后,墨瀞苧走回主席,御宓和墨皓蕊先后回到位置上。

    而后,墨瀞苧才将名册重新交于华灯手上,让她宣读各小姐离开的次序。

    待众人离去,此次宴会这方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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