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桃浪初三,摄政王府私宅,涓绣会……
“致青侯府嫡女到!致宜公府嫡女到!央王府嫡女到……”一位小厮扯着喉咙喊道。
御宓着一身淡粉衣裳从华美的马车上走下来,外头依旧是披着楚修潸给她做的那件藕色斗篷,相较藕色蚕丝棉面料制的斗篷底色,稍浅色的梅花在上面若隐若现,因用了流光线与长短针绣后,朵朵藕梅蓬荜生辉,扶光耀眼,那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藕梅则如星河白榆,星光熠熠。
她携星光而来,刚进场便成了那个万众瞩目的。这里应邀而来的都是各府嫡女(除却平民),礼仪各样都是京中顶好的。无论家族地位,即使是小门小户,平民百姓,只要闺阁之仪过得了致仪阁的关就能获邀。
涓绣会是致仪阁中的活动之一,因致仪阁乃皇室之人所建,因此,若非与国家大事有关,否则不会停办。而阁中活动由宗室所办理,皇室并不插手其中。
待各府闺秀皆临后,墨静方让下人通传,让各府小姐进殿。
一盏茶后,殿内便坐满了人,坐在上首的是三年前刚接过筹办涓绣会、仰乐会、含香会等小众会之令的墨瀞苧。此处的位置是按礼仪等各样项目的对应项目总分高低来排。对于天天练规矩的御宓而言,全项第一不是问题,遑论区区一门刺绣呢?
墨华国以左为上,右为下,前为首,后为下,中为尊。虽仍有男尊女卑之相,但女子入朝为官,学堂读书已成常态。这些嫡女,长女教养好,但她们自己并不都只为嫁人结亲。惜高门势力不允,结亲固系已是司空见惯。出阁前得规矩好,为兄弟姐妹铺路;出阁后得君宠,且要助其登高位,再为家族牟利。
此而,基本所有坐于此的高门小姐不出几年便会因各种家族原由而被迫政治联姻。不过,有一项与昔朝昔代不同的是墨华国不啻有供名女们“相聚”的致仪阁,也有供文人,武士的致学阁。而致典阁则是两阁之主,由礼部派男,女礼官负责。
而这些的聚会时不时会由致典阁下达共办聚会的指令。目的是让政治联烟,慢慢转成别有用意两情相悦。让盲婚哑嫁渐渐磨灭,不复现。就算不熟也算见过。当然,庶出子女是无此福泽的。
殿內,于左上首的是将规矩等玩成花的御宓,右上首的是温文尔雅的六公主皓蕊公主,再下的是些公侯府小姐。往后,第二行的则是些富商,小有名气的世家又或者是群县的小姐们。
待墨瀞苧说完一番例行台词后,便循例在各活动始前说说排行榜的事。排行榜一个项目一共会有两块,总分也有两块。为何如此呢?是因为当这些小姐,公子结亲后,便会在时榜除名,但会在久榜留名,即使逝去,亦不会除名。
那么,何为时榜?时榜是一个随着每次月考后的成绩所更改的,公开榜名。而久榜则是各小姐、公子结亲或辞世前最后的考核成绩排行,但属非公开性质。除却皇帝及其密派的使者可知该榜的内容,其他人理论上是不会知晓的。
而这次的榜排名前三都不曾更改。应说自从那三人到来后那三个位置便是恒古不变,若不是有人会去洒扫,定会积灰!分别是央王嫡女楚御宓,墨华六公主皓蕊公主,摄政王府嫡女墨瀞苧。众人议论纷纷,论着排名先后,羡慕,遗憾。
此处的小姐从不妄言,因阁中考核亦会评选此项。即使心中生疑,亦不会公然大放厥词。这不啻是失礼,更是对对方的大不敬。身为阁中闺秀典范,绝不可轻易为之。
看完了时榜,墨瀞苧方吩咐婢女们将小姐们的绣作一一呈上。先是最大的屏风,而后,有衣裙、布偶、帕子、香囊等物。让众人一一点评,将认为绣得最好的象牙签牌让婢女到外头投入。最后,各位小姐则派婢女或小厮以令牌为证,领取绣作及点评成绩。
在最后交流活动前,墨瀞苧在众小姐面前宣布此次涓绣冠花、魏庄、兼容(冠,亚季军)及第四和五名。
墨瀞苧:“瀞苧在此替致仪阁谢过各位小姐们的参与,此次涓绣会所得之绣作各有千秋,皆为赏心悦目文作。”
而后,她转头接过贴身待女来的名单,后续道:“此名单已将评选致高五者的结果,记录在上。稍后,若无疑议便载此入册。诸位可有疑议?若有可待会后查看绣册。”
殿上之人皆摇头。见此,墨瀞苧方道:“此次涓绣会冠花为央王之女楚小姐,所绣之物为香囊一枚。魏庄为六公主皓蕊公主,所绣之物为,戎装一套。兼容为……”
待说完此次涓绣会位列前五者后,方让小姐们至花园“交流心德”约一个时辰。至申时方散会。
几乎所有小姐走后,御宓方走到墨瀞苧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徽鄞,卿寒在吗?”
闻言,墨瀞苧已然心如明镜,调皮道:“在倒是在,不过嘛……”
御宓见墨瀞苧欲言又止,转念一想,瞬间明了。立马招了招让暗香将刚得了冠花的香囊拿来,转手赠与墨瀞苧,道:“得了冠花的香囊赠与国色天香的墨小姐,实乃好物配佳人,天作之合!”
墨瀞苧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想:敢情妳是在说我和尉柟翮的事?我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杀”了尉柟翮啊!或者妳在秀和我哥的恩爱!还有,明明国色天香的人是你诶!与我何干?羞辱我吗?呜呜……而且妳不知道什么时候绣好的,压箱底的香囊借着得了冠花就这样送我了,敷衍!妳不爱我了呜呜呜!
她快速地做完了心理分析,连忙转过了身背对着她,“奶凶奶凶”道:“什么国色天香,天作之合,妳莫不是在说妳自个儿?”
御宓见此又将墨瀞苧给掰回来,道:“墨小姐可真是折杀我了。小女,陋容岂配国色天香四字呢?至于天作之合,我今着粉衣与这绯红香囊实是不配,既此,何来说(yuè)己之说?”
墨瀞苧心头之气无处宣泄,只得夺过暗香手中的香囊拿来□□,道:“哼!净顾着我哥!下次不让他来了!”
御宓故意在她耳边意味深长道:“妳敢吗?”
墨瀞苧瞬间怂了,忙转过身,拉着御宓道:“别!我不敢,不敢……”
御安再次意味深长地说了个“嗯”字,又问:“那妳哥呢?”
墨瀞苧听见御宓说“妳哥”二字,而非卿寒时,如闻惊耗。差点要给她跪下了,眼眶也湿湿的:“哥哥在,在书房,让妳来了就去那里等他,他想带妳去个地方。放心在府里,会有人去的,但人少。”
御宓闻言方展颜一笑,还给她行了个礼:“如此便谢过墨小姐啦!”言毕转身离开,还有些恶趣味笑意流露。
但才刚走出几步,御宓便停下了脚步,道:“放心,不用抄心经。只是,礼尚往来,妳尚欠我生辰礼呢,不知墨小姐何时送来啊?妳的生辰礼我可给啦,别忘了我的!”在御宓说话时,疏影已经拿来了个礼盒,且放到了墨瀞苧面前。
御宓待疏影回来后再道:“徽鄞,生辰安乐!我呢,便去寻妳兄长啦!拜拜~”
见此,墨静苧方长舒一口气,有些小委曲,对侍女华灯道:“华灯!,我要找小蕊!宓宓她又仗着有我哥撑腰来欺负我!呜呜呜!(假哭)”
华灯暗想:大少爷爱妻不要妹,不仅苦了大小姐,还苦了我啊,华灯毕恭毕敬道:“好,好,好!大小姐妳莫哭,莫哭!哭花了妆造就不好看了。话落,伸出手扶起墨瀞苧,且拿出帕子与其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