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当她们正想返回继续教训御宓的时候,楚锦渊快步走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问道:“妹妹和姑姑这是要去哪儿?我记得熹园和絮懿园走的不是这个方向啊,后罩房就更不是往这个方向去了,那妳们这是要往哪去啊?这学堂也早下课了,难不成妳们是漏了什么东西?还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机敏的楚媂莲连忙应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只不过是姇媃她刚丢了块方帕,说是绣了许久的,舍不得,这不,想回去找找看。她见楚锦渊想再开口刨根问底时,补道:“唉,就是可惜啊,在学堂那儿没找着,正想走来听竹亭时,大哥您就喚我们來了。黄姑姑也是隨我到学堂,正好幫姇媃找方帕來着。不知大哥您可曾见过?”
楚锦渊:“不曾。”
楚媂莲:“二哥,三哥呢?”
楚修潸给了个手勢,押下了正想说话的楚氿寍,接道:“我们一路走來都未曾瞧见,要不我们隨妹妹到学堂看看?或许人多易寻,不消多便找出來了。”
楚媂莲:“呵呵,不必了二哥,您要不指派几个小厮隨我到前头的盼春园瞧瞧?姇媃刚在那儿作画呢,兴许丢在那头了。”她莞尔,眼睛眨巴眨巴地看向楚修潸,殊不知,他一心都在这御宓愛喝的普淳茶上。当然,楚媂莲是不知道此等私事的,而且她对品茶没什么兴致,她只看见楚修潸在闻着刚放在桌上,不知名的茶叶。
良久,楚修潸研究完茶叶,甚至还泡了一壶后:“唔。妳要喝点?”他举起了一个刚盛好普淳茶的次等杯子,问楚媂莲道。
楚锦渊见此送了个眼神信号弹给楚氿寍,楚氿寍立马会意:“安瑞,安祥,去给二妹妹打下手,找找那块方帕。”
“是,三少爷!”楚氿寍身边的二等小厮———安瑞,安祥会意应道。
“如此,便谢过三哥了,媂莲告退。”楚姇媃和黃珺郝告退后,也跟着灰溜溜地走了。
待她们走后,楚氿寍方道:“二哥!妙啊!翎安佩服。”
“行了,别嘴贫了,快走吧,把沁麓帶出來。”楚锦渊边走边道。
楚修潸刚品完一杯茶,放下杯子后道:“劣!茶劣,杯亦劣!亦不知沁麓是如何忍受此等生活!快走,这儿是多久没人酒扫过,满哪儿都是尘!”
楚锦渊扶额,隨之走至楚修潜身旁,搭上他的肩膀,无语道:“谧安,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我和沁麓的园子,你见整个楚府哪里有过比白府相对干净的地方?白府可是每半个时辰便要重新清潔一遍的地方,哪像这里一天只洒扫一遍。”
又有人作楚修潸闻言连忙捂着鼻子,快步走去,只留兩人原地大笑。一个新来还不知情的小厮上前摸了摸桌子,心想:有吗?是我手太糙了吗?咋摸不出來。
一炷香的功夫,三兄弟便到了学堂,却看见御宓已然的晕倒在地,还有些仓忙逃窜的痕迹,毕竟学堂的后院,那是个一片狼籍。
楚氿寍护妹心切,“嗖”的一声跑没影了,一个公主抱将御宓抱起,他回过头来方疑惑:我哥呢!?却见那兩人在门口杵着,他因抱着脚定放慢了脚步走去,问:“哥,你们怎都站在这儿?”
楚修潸:“你们不觉此处,不对,从我昨日与翎安进门起就不太对劲吗?”
楚氿寍:“哪儿?”
楚修潸用惊人的记忆把四周的情况刻进脑子里,后,方道:“你一路想想这次回来与先前回来有何不同,回去再说沁麓也不太对。”
楚锦渊:“快回吧,此处不宜久留。”
楚御宓闺房……
“妳娘就是我害死的,不过一只镯子罢了,妳娘这都受不起。果然,大户人家出來的,身子就是格外潺弱!儿女双全又如何,不还是一只镯子就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生辰好又怎么样,不还是和妳娘一样,废物!”一个熟悉的身形对她说。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御宓很害怕,她颤抖着身子,手更是不受控制般抖着,她似乎无法自主控制一样,好像只有意识能自己掌控,但她更痛苦了。脑子如川流不停地切換着各种各样的人对她用鞭子、针、木棍、长尺的画面。又有他人“琳琅满目”的谩骂,如海水永流不止,久不见其油尽灯枯的一瞬。
“不要!妳爹因为妳娘,碰了我都不将我娶进门!却把那杜秋雅娶进门了!要不是他真娶我作继室,我早就跟你们闹翻了!夺人清白,再夺其子!你们休想好过!”另一个人对着她发本该对她父亲发的火,她的动作极其浮夸,声音时大时小,各外凌厉。说是鬼都污辱了鬼,鬼可没有这么蛮横无理,去寻仇都是有理智的,那像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番胡搅蛮缠。
“求求你,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求求你!”御宓蜷缩在角落里,曲膝,一只手抱腿,一只手抱头,如得帕金森一样,停不下來。
受惊的兔子尚且能逃,能跑,可她却逃不走,跑不掉,似乎已然注定她是那只永远都只会掉进獵人设下的陷阱的机械兔子,墨守成规,欲离不能
突然有人碰了她一下,她吓得大喊一声,哭喊着:“哥哥!哥哥!你们在哪儿,湘安好害怕好害怕”
楚修潸他们见御宓抖得厉害,还时不时地喊:“不要,不要,求求你”之类的话,不免忧心忡忡。
方御宓动时把被子弄开了,楚修潸怕她着凉,忙给她盖上,不经意间碰到了她,于是便有了上面的一幕。
见御宓已然弹坐起身,楚修潸順勢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又安抚道:“湘安乖,没事的。看看我,我是谁啊?”几人虽惊魂未定,但楚锦渊与楚氿寍都被御宓突如其來的反应,担心得从椅子上惊起,还走了一两步才停下,探头查看了一番,方回到坐位上如坐针毡般坐下,连手脚都不知该置于何处。
御宓苒苒抬头,欲用手指擦试被晨露沾湿的朦胧泪眼时,被一双温暾大手抓住,只闻他温声细语地对御宓说:“不要用手擦,要用帕子,来,我來给妳擦擦,不哭了,湘安。”
楚修潸从袖中取出一块用苏绣绣出的白虎帕子,他用帕角处温柔的,轻轻的,细致的给御宓擦走挡着她的视线的晨露,让她能清楚,清晰地看见周边的人和事。
他刚擦好,御宓便忙抱着他的腰,哽咽地说:“哥哥,哥哥,湘安害怕,好害怕。她们说湘安跟额娘一样,说额娘因为一只镯子就死了,湘安不想离开你们,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楚修潸:“不走,不走,二哥不走,大哥和小哥都在呢,不走,也不会走的。乖,没事,哥哥在,不怕!”
御宓缓缓放开楚修潸,用再次被晨露沾湿了的泪眼看向楚锦渊,对他展开双手,哑声地说:“抱抱!”后,展开了只对兄长们才用的微笑。
楚锦渊也一展久违的笑颜,走前,坐到御宓旁边,伸手抱着她,一如既往地轻拍其后背,耳语:“沒事的湘安,大哥在。”
抱了会,她又放开了楚锦渊,向着楚氿寍笑道:“小哥哥抱抱!”她再对楚氿寍展手索要一个“抱抱”。
楚氿寍也被笑出泪来,边走边说:“小没良心的,怎的最后才叫我?”他弯着腰抱住御宓,低语:“有小哥呢,湘安不怕,小哥打她们,湘安不怕,不怕。”
最后再放开了楚氿寍,向着三位兄长索要一个大大的,暖如阳般的“抱抱”。毫不意外,宠妹狂“楚三兄”们是允了的,还抱了好久方放开来。御宓千疮百孔的心被兄长们的关心与“抱抱”填满了,没再泄出来。可惜,这样的抱抱,以后会变得少之又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