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入Y省
芝麻饼最终托付给了颜空。
往常它看着挺嫌弃自家铲屎官的, 虽然秦沉知道是因为他的体质吸引脏东西，吓着芝麻饼了, 可有时候难免会觉得失落。
可在把它交给颜空时，芝麻饼不干了，‘喵呜呜’地叫，撕心裂肺的仿佛要被抛弃了。
胖猫力气大，颜空没抱住，它跳下来一溜烟地窜到秦沉怀里，爪子勾着他的衬衫死活不松开, 瑟瑟发抖地用脑袋靠在秦沉肩膀上。
一回想起当时，芝麻饼第一反应是找自己而不是周易, 秦沉就觉得心里舒坦极了。
算是没白养它。
“嘿秦小沉，发什么呆呢！”正愣神间, 突然一张只露着眼睛的脸出现在秦沉面前, 吓了他一跳。
这人带着黑色兜帽, 脸上还围了个口罩, 要不是看到对方两眼间的鼻梁上都是疤痕, 秦沉都认不出这是李十六。
“没事, 走神了。”秦沉笑笑, “你刚才去厕所就是为了伪装？捂得这么严实，小心伤口不透气反而加重了，到时候感染了还得送你去医院。”
李十六看着伤势严重, 可那日在医院见面后，隔了不过两天, 他就办了出院手续找上门了。
“不能在医院待下去了，”那天李十六背着行囊跟他们俩说，“还是早点动身的好, 不然还不等我养好伤，命可能就没了。”
“那也比引人注目强，”李十六听了秦沉的话，先伸头朝上面打量了下，才压低声音说，“刚才我睡醒时，一睁眼，对铺那孙子正斜眼瞅我呢。”
“你还挺爱面子。”秦沉抬头看了眼对面上铺，发现那人已经变成背对着他们的姿势。
李十六摇摇头：“小爷我脸皮可不薄，只是车里动不动就得查票，一看我长这样肯定会多注意点。到时候要把我包里的家伙给查出来，那就不好了。”
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
这趟三人出来选的交通工具是火车，买了三张软卧票，秦沉和周易住在下铺，上铺是李十六和另一个人。
至于为什么不选飞机，是因为安检太严。
周易的剑可以变小，可李十六背包里，又是洛阳铲，又是黑驴蹄，散弹枪和炸药更是没少准备，怎么样都难糊弄过去。
而自驾虽然安全，可b省离y省太远。
李十六说，宁愿选择慢一些的交通工具，也比自驾去了休息整顿两天要节省时间。
秦沉看向车外，昨天下午五点上车时，窗外还能看到高楼与人流。可只不过睡了一觉，再往外看，那儿还有城市的影子。
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绵延的群山，望不见尽头，被云雾半遮若隐若现。
“还有多久能到？”秦沉问。
李十六正踩着铁梯往上爬，闻言朝窗外看了眼：“哟，都到这儿了，那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了。秦小沉你没事就趴窗户往外瞅瞅，等看到水田或是戴银饰的漂亮老妹儿，那就是到地儿了！”
秦沉听了差点笑出声：“你这口音新奇。”
李十六交际圈杂，五湖四海哪儿都有他认识的人，所以平时说一句话能夹杂着三四个地儿的方言。
“嗨，我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到地儿记得喊我。”李十六边爬边说，“等下车我先采购些必备用品，然后带你们去吃饭。”
刚说到饭，李十六就‘嘶流’了声，秦沉在下铺都将这吸口水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上回来，有家饭店味道做的特地道，到时候一定得带你俩尝尝他那儿的菠萝饭和包浆豆腐。”他嘟囔着翻了个身，“还有那个，那个啥来着，黑乎乎的有肉有米……”
大概在火车上，人都容易疲惫。
底下的秦沉还等着李十六的后半句话，可十几秒后，听见从头顶传来了呼噜声，秦沉才知道，这是已经睡着了。
“睡得真快。”秦沉摇摇头，将书摊在腿上，继续学习。
虽然这趟出来是要去倒斗，可周易每天留给他的功课还是得完成的，尤其是在火车上，连睡觉周易都在他的对面，他想偷懒都不行。
刚翻了两页，秦沉就遇到了难题。
《低级咒法大全》他已经学会了六种符咒，但却不是像刚开始那样按照顺序学的，而是周易每天会帮他挑出一处，等秦沉练会了给周易审核后，再挑下一处。
毕竟这是要去下斗，到时候有尸体诈尸了，秦沉总不能丢桃花符和学业顺利符吧？
“可这个‘定身符’好难画啊师父，”秦沉起身，习惯性地将书越过小桌板递到对面，“这个符如果要一笔画下来，那有好几处笔都会重复经过的，这样也行吗？”
而且效果竟然只有十秒。
画符两分钟，定身就十秒，还不如手机好使。
他心中腹诽，可等了近三秒，也没听到往常熟悉的清冷嗓音为他解答。
秦沉觉得奇怪，视线从书面离开望向对面，这才发现原来周易还在睡觉。难怪从刚才他睡醒到现在，一次都没听到周易说话。
话少的人就这点儿不好，他睡着了或是离开了，别人都难以察觉。
“得亏这是在车上。”秦沉暗里下定决心，等到了墓里，他一定要和周易手拉手并排走，以防周道长什么时候消失了，他还没发现。
他心里想着的是恐怖片，可杏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那张脸。
虽然在金鑫鑫的事件还没解决时，秦沉在周易房间蹭住过两天，可他没胆子半夜睡一半爬床，所以今儿是第一次见到周易的睡颜。
没想到周易睡着时，面容会显得这么柔和。
薄唇不会像平时那样抿着，满含冷意的桃花眼此刻轻合着，只有扇形的睫毛伴随着匀速的呼吸，一下下轻动。
秦沉没按捺住躁动地心，鼓足了胆子拿起手机调到相机模式，挑了个好角度将周易睡颜全装进去。
“咔嚓——！”
超刺眼的白光与最大音量的拍照声在包厢内响起。
秦沉竟忘记关掉闪光灯和拍照声了！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这手机开的居然还是‘五连拍’模式。
秦沉眼睁睁地看着被偷拍的那双桃花眼，从第一张上的闭合，变成第五张照片上的完全睁开。
被照片和对面的周易同时瞪，秦沉再大胆子也得怂，双手一抖，右手上一直拿着的书直挺挺地落下。
桃花眼被遮住了。
被十五厘米厚的书砸脸的周易：“……”
火车一共行驶了二十七个小时，等到地方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火车上人多，两个车厢共用三个洗手池，他去了几趟也没抢到位置，最后嫌弃地抽了两张湿巾擦脸。
所以一下车，秦沉都没检票，先往卫生间跑，他已经等不及彻底清洁面部，找回皮肤干爽的感觉了。
周易和李十六就没这个烦恼。
前者是皮肤天生好，修道高，在火车上睡了那么久不仅脸上不出油，连衣服都没染上杂味。
后者是太邋遢，李十六能用抠完脚的手吃泡面，恐怕下火车后，要去卫生间洗漱的得是他睡过的卧铺。
因为急着洗脸，秦沉掉以轻心，忘记喊周易陪自己一起来了。
他站在水池前给洗面奶打泡时，身后的隔间就不停发出开开关关的碰撞声。
或许一般人会觉得没什么，毕竟这里是火车站，来往人多，用厕所的人更多。
可秦沉习惯对周遭留意。
他记得清清楚楚，从自己进来后，厕所就没再进来过人。如果发出声音的是本就在厕所里的人，那这人一定有特殊的癖好，上一次厕所需要从第一间换到第八间。
“大不了就用新学的‘定身符’。”秦沉心里有底，拿出洗脸仪清洁毛孔。
刚才周易被书‘砸’后就彻底清醒了，不仅告诉秦沉‘定身符’正确画法是什么，还监督他画了二十多张才罢休。
在秦沉洗护的过程中，身后的动静就没停下来过，等他将防晒装回包里时，厕所门已经来回响了三遍。
当秦沉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娇滴滴地女声：“小哥哥先别走，你带纸了吗？”
他二话没说脚底抹油开溜。
一见到厕所外五米处等着的周易和李十六，秦沉连忙小碎步赶过去跟他们吐槽：“y省的鬼真不行，智商也太低了。”
他边往出站口走边跟两人复述了遍经过。
秦沉说：“要想在男厕所借纸，那它好歹变个男声。哪个男人听见女人跟自己说话，还敢留下？”
“……”李十六听了，心情复杂地问他，“秦小沉，你没谈过恋爱吧。”
“没有啊。”秦沉理直气壮，“怎么了？搞歧视？”
李十六无语地看了他半晌，心疼地拍拍他肩膀。
秦沉：“？？？”
周易和秦沉一前一后，由于步速不同，等到了火车站外时，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两米远。
秦沉怕走散，想往前挤挤。
可有好多人都挤在他俩中间，一个个蹭着秦沉的身子过，撞了他好几次。
秦沉奇怪，火车站虽然挤，可没道理能挤的他寸步难行。他抬眼打量了下周围的人，发现他们打扮各异年龄不同，却都在故意往秦沉身边凑。
他心里觉得不太对劲。
“难道是火车站的惯偷？”秦沉怀疑，可他低头查看过了，自己也没丢东西啊。
正在他拉开背包拉链准备翻钱包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他。
秦沉正打算回头，就听见周易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别回头。继续往前走。”
“嗯。”秦沉点头，问他，“你怎么拐回来了？”
“突然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了，”周易答，“回头就看到你被困在原地。”
说来也怪，自打周易站在秦沉身边后，就没再往他身边凑了，也没人故意撞秦沉身子。
那些人站到了路的两边，朝秦沉这边投来古怪的视线。
“师父，”秦沉皱眉朝四周扫了一圈，喊周易，“这群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们？”
明明这次出远门，周易还特意换了普通人的服装。虽然长发不能剪掉，可扎成了马尾后，周易最多也就像个搞艺术的帅哥。
不至于引人注目到这种地步吧？
而且他们看过来的眼神也很奇怪。
“他们都怕我。”周易不惊讶，也没往四周看，。
“怕你？”秦沉问。
“嗯，”周易垂眸，“看他们影子。”
秦沉朝地上看去，这才发现，原来先前朝他挤来的那些人，脚下是黑乎乎的一团，不像影子，倒更像是雾气。
秦沉低头看自己的影子想要对比，他脚下踩着的影子边缘轮廓就非常清晰。这说明，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不是灯光照。
他们原来是鬼！
火车站门口有一半竟不是人！
秦沉心惊，想喊李十六赶紧离开。
却发现李十六正在一个摊位前挑食物，边往黑袋子里装东西边讨价还价。
而那个摊主脚下的影子已经溶于黑暗，不知是人是鬼。
出火车站后三人打了辆车，直奔先前李十六提到过的那家饭店。
一到地方，李十六先进门点了四十串羊肉，十串香菇，两份烤韭菜，又从柜台拎了四瓶冰镇啤酒，这才出门招呼秦沉和周易。
“来，坐外头吧，里面没有空调，一会儿吃饭能闷死。”他把啤酒摆在了半人高的方桌上，“光撸串可不够，你俩头回来不知道什么好吃，我来点其他的吧。”
秦沉耸耸肩表示随意，周易更不会有意见了。
他拎起菜单朝里吼：“老板娘，再来个鸡豆凉粉和米灌肠，包浆豆腐也来两份！”
“哦对了！”秦沉突然想起来件事儿，也放大音量跟着李十六吼，“别放辣椒啊老板娘！辛苦你了！”
“好呀没问题，你们稍等，一会儿就来！”老板娘四十多岁，声音却娇俏的堪比十八岁少女。
“秦小沉，你连辣椒都不能吃？”s省的李十六嗤笑他，“我们家乡，吃饭能不做菜，但不能没辣椒。不吃辣椒人还有啥活头，饭能有味道？”
“嗯，我胃不好。”秦沉熟练地背锅。
“嘁，早就觉得你娘们唧唧的了，大瓶小瓶的往脸上抹，这也不敢吃那也不敢吃。”李十六开了瓶啤酒往杯子里倒。
秦沉接过酒，没反驳，更不打算提醒李十六外伤还没好，不能吃大补的东西还喝酒。
谁让他说周易娘们唧唧。
“今晚太晚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就直接去后面休息，”等菜的中途，李十六跟秦周二人交代，“后面是这个老板娘开的旅店，经济实惠，环境也还算卫生。上次我们来也是在这里落脚的。”
“还说呢，你们留下的行李这次可记得带走啊。”老板娘端着两个盘子过来，“还得是我心好，要是别的店，早就把你们的东西给私吞了。”
“老板娘你不光心善，人还美，”口罩都挡不住李十六猥琐的笑脸，“不然我这次怎么还选择住你这儿？”
说着，他还要摸人家的手。
系着围裙的女人眼疾手快地拍了他一巴掌，翻白眼：“别扯了，我回去继续烤串去了，别糊了。”
“您忙您忙，”直到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恋恋不舍地转头，“快尝尝这个凉粉和豆腐，刚才在火车站门口，我跟一老板还买了好多粑粑，配这些菜吃正好。”
说着就从桌下拎起装得鼓鼓的黑色塑料袋。
一抬头，见对面的秦沉愣住了，李十六眼睛一转就明白了。
他笑着解释：“秦小沉，你想什么呢？这是吃的，是这个地方的特色食物，跟炸得酥脆的饼一样，而且好保存。我买那么多是为了明天进山后吃，可不是你想的那种粑粑，哎呀你思想真恶心。”
秦沉僵硬地勾了下嘴角：“……”明明是这人自己不讲清楚，怎么倒成了他恶心了。
“卧槽！”李十六打开袋子朝里面瞧了眼，大吼一声，将塑料袋扔出去老远。
“嚷嚷什么呢，想吓死人啊。”秦沉手一抖，啤酒洒在了手背上。
李十六却没回他，冲到路边掀起口罩往外吐酸水儿，半透明的黄色汁水儿吐了一地。
秦沉不明所以地朝黑塑料袋里看去，就看了一眼，秦沉反胃的差点儿也吐出来。
整个塑料袋里哪儿有炸得酥黄的饼啊！明明是一块块烂肉爬满了细小的白蛆，这会儿正在上面蠕动。
“可以判定了，”秦沉喉咙发干，跟左手边的周易说，“刚才跟李十六讨价还价的那个老板确实是鬼。”
李十六吐完回来，刚坐下就听见秦沉说了这么句，脸变得更白了。
在来的路上，秦沉跟他讲了刚才在火车站外有许多鬼的事儿。
“为啥啊？”李十六不信，一脸郁闷，“我上次来也是在火车站门口买了粑粑，那时候可有遇见这事儿。”
“因为我当时不在。”秦沉反问李十六，“你师父没跟你科普过我特吸引鬼吗？跟我一起就是会遇到这种灵异事件，你得早点习惯。”
“不！我不想习惯！”李十六疯狂摇头，询问对面的周易，“现在还来得及吗？我一人血书向组织申请，将秦小沉同志踢出队伍！”
周易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秦沉瞧见后乐了，用力地拍拍李十六的肩膀：“哈哈，你跟我师父说要赶我走？被驳回了吧。”
他笑的开心，愣是把刚才恶心人的一幕忘的干净。
可秦沉嘚瑟还没超过五秒，就听到一旁的周易凉凉地问他：“你现在很闲？”
……
“不，我很忙！”秦沉差点忘了自己在火车上惹过得事儿，连忙拿出手机，“我要抓紧每分每秒，熟记师父您刚才传给我的各种怨灵图片！”
周易勾了下嘴角，拿起一杯菊花茶放到唇边。
他让秦沉记图片，倒不全是为了惩罚。
像秦沉这种吸引鬼怪的体质，多记住些鬼怪的种类，也好帮助他判断使用什么符咒驱逐才好。
不然就像刚才的火车站口，要不是他及时过去，秦沉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重点。
不过自家徒弟也太好懂了，心里什么想法全都通过表情显现在脸上，不仅是笑容，连惊恐都有好几种表情。
比如现在。
周易能通过秦沉脸上的表情，来推断他现在正在看哪种怨灵。
秦沉嘴角向下，皱眉吞口水，这是反胃了？
——饿死鬼。
秦沉杏眼一瞪，牙齿紧张地咬到了嘴唇，这么害怕？
——吊死鬼。
……
这师徒俩，一个看手机，一个看徒弟，都观察地津津有味。
突然，秦沉的脸上竟然有了笑意，杏眼弯成了半月，梨涡都浅现出。
周易挑眉。
这是看到了什么鬼？居然能笑得这么开心？
周易的身子不动声色地朝右边倾了几度，桃花眼斜着朝秦沉手上瞄。
可他却没看到任何一只鬼怪。
照片上是他周易本人，正闭目养神。
作者有话要说： 秦沉：对不住，第一次干这事儿，没经验。
周易：下次你拍照可以好好说，别拿书砸脸，懂？
六一快乐啊宝宝们！我知道我的小仙女们都不到18，都是宝宝，所以今天过节发糖！水果糖！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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