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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过河拆桥?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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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算拼了命,也会保全你。”

    这句话没有一个“爱”字,却诠释了他溢于言表的爱意。

    叶蔚辞眼里闪过一抹讶异之色,唇瓣微微翕动,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她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尤其是那双好看的瑞凤眼,她想从中探究他说出这话时有多少真心。

    叶蔚辞心里早就想好的答案在这一刻猛地动摇了,可以拒绝的话她一定会拒绝的,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看着郑熠这张清隽的脸,尤其是他眸子里的隐忍,以及熊熊燃烧的……爱意,“妾不想去”这四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叶蔚辞也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她骨子里的卑微,还是男人眼里的爱意,她同意了。

    理不清那就不理了,左右最后的结果没有改变,过程如何也不重要,不是么?

    郑熠又一次向她确认,“我说到做到,你只管顺从心意,你真的愿意去?”

    这次,她没有丝毫犹豫,头点得异常坚定,“妾愿意。”

    叶蔚辞看着男人刚刚还沉着脸逐渐眼笑眉舒,心里也荡漾着喜悦。

    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人由衷地展露笑颜,这种感觉真神奇啊,是她过往十八年从未体会过的。

    郑熠眉眼带笑,忍不住想向她靠近一点,但最后硬生生忍住了,道了一声“早些安歇”,就一身轻快地走了。

    叶蔚辞没有如愿“早些安歇”,她之前也很难入眠,与以往的噩梦侵扰不同,今夜是因为耳畔总是响起男人好听的嗓音,“我就算拼了命,也会保全你。”

    这句话走遍了她的每一条神经,盘踞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叶蔚辞扯起身上盖着的被子,蒙住了头,等到喘不过来气时,她才缓缓地把脑袋一点点从被子里探出来。

    窒息的感觉过后却让她愈发得清醒,忍不住思索他说出这话时到底是怎样一个心态。

    想得烦了,她就双手紧紧捏着被子,一遍遍提醒自己:这句话他是跟叶蔚辞说的,跟你何叶有什么关系?

    叶蔚辞临近卯时才有了点睡意,睡没一个时辰就被外面沸天震地的声响给闹醒了。

    她好奇地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只听见响声,却瞧不见什么,院里只有打扫的婢女,还有侯在门口的春华。

    春华听见身后的动静,忙转身往屋内看去,就看见叶蔚辞趴在门框上偷看,春华今日心情似乎很好,笑意盈盈,“皇妃醒了,奴婢为你梳妆吧?”

    叶蔚辞只会扎最基本的高马尾,对于古代这些繁复的发髻她是一窍不通,就每日都让春华每天帮她打扮。

    叶蔚辞松开扒着门框的手,好让春华能进来,边往回走,边询问外面的情况。

    “回皇妃的话,是工匠们在修缮湖边的长廊。”提及此事,春华就神采飞扬,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自豪。

    “修缮?”她昨日方才去过那边,并未见到何处不妥需要大张旗鼓地修缮。

    “是殿下心疼皇妃,特叫人来将围栏都改成靠背椅,此后皇妃要想去湖边赏景,就有处可坐了。”春华讲起七皇子对她家皇妃的情意就喋喋不休,“殿下对皇妃可真好,昨日叶府那个吴夫人来过,殿下想都不想就把人赶走了,说别脏了皇妃的眼。”

    叶蔚辞静默地听着春华的絮絮叨叨,心中也有了盘算。

    春华拿起一只珍珠扇形金钗徐徐地斜插进叶蔚辞的发髻里,“皇妃这两日若是想去赏湖景就去湖心亭。”

    “不了,我不太喜欢湖心。”

    春华的动作没停,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春华从前在宫里侍奉,见过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三五成群坐在湖心亭把酒言欢,畅谈“人生理想”。

    其实叶蔚辞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道是那玄妙的“安全感”。

    四面皆水,她常常生出一种即将被覆没的溺水感,久久无法安定。

    中秋宫宴那天,宫门前车马骈阗,宫殿里钟鼓铿锵,箫管嘈喝。

    男子内着一身象牙白直裰,外穿暮云灰祥云纹大氅,头发用发冠高高束起。那双好看的瑞风眼只看得见款款走下马车的女子。

    叶蔚辞头发盘成朝天髻,斜簪着一朵新摘的白芙蓉,又挽了一只碧玉七宝玲珑簪,另一侧则别了一只赤金衔红宝石步摇,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与红宝石石榴花耳坠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烟紫色的折枝花样式一字型抹胸搭配绛紫色的三涧裙,外套紫色的大袖衫,一个雍容华贵的七皇妃便走入众人视野。

    叶蔚辞今天为了穿哪套衣服还与春华争执了一番,她不想穿得如此招摇,但春华执意要这套,美名其曰“艳压群芳”。

    叶蔚辞无奈地扶额,好笑道,“我是去参加宫宴,又不是去大战的。”

    最后还是叶蔚辞妥协了,叶蔚辞出府时,郑熠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春华就暗自欣喜,自己的坚持果然没错。

    郑熠在众人的目光中伸出手扶着她下了马车。

    叶蔚辞站定后就想把手从他的手心抽回来,郑熠察觉后捏紧了她的指节,另一只手去整理她额前的碎发,“别动,头发有些乱了。”

    郑熠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额头,他的手有些冰凉,但叶蔚辞感觉他手指滑过的地方是温热的。

    叶蔚辞当真不动,安静地等他帮忙整理好碎发,然后被他牵着往宫里走。

    等叶蔚辞反应过来时,男人宽厚的大手已经牢牢反握住她的手,她再想抽出来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郑熠感受到她抽手的动作,手捏得更紧了,面上挂起一抹狡黠的奸笑。

    过河拆桥?想得美!

    一直到了殿内,郑熠才不舍地松开了她娇嫩的手。

    两人走到宫殿最深处的殿陛前停下,双手合握于胸前,朝着高处的地位最高的二人作揖行礼,“臣拜见父皇、母后,恭祝父皇、母后桂酒携月,安康万福。”

    官家听了乐得直叫好,其身侧的皇后也是笑吟吟地看着二人。

    官家指着离他最近的位置,笑容可掬,“朕可是许久未见熠儿了,今日咱爷俩离得近些,边喝边叙。”

    “臣可以陪父皇一醉方休,只是臣之妻今日身子不适,恳请父皇恩准臣之妻叶氏今日宴席以茶代酒。”郑熠说着便拱手弯下了腰。

    叶蔚辞方才还事不关己地淡然目视前方,忽地听到自己的名头,惊得侧目看向他。

    又怕郑熠的话惹恼了官家,正要求情,官家却大手一挥,“来人呐,将朕那罐日铸茶拿出来,请七皇妃品鉴一番。”

    叶蔚辞受宠若惊地看向官家,就要跪拜谢恩。

    官家在高处摆摆手,“今日只当是寻常家宴,不必过于拘谨。”

    话是如此说的,但叶蔚辞不敢真的无所表示,微微俯身屈膝,“谢陛下恩典。”

    宫里的人就是要麻利些,他们落座不久就有人来奉上一壶热茶。

    郑熠抢先她一步抓到茶壶壶柄,左手拢右手的衣袖,右手高高举起茶壶,微微倾斜壶身,黄绿色的茶汤倾泻而出,匀速流进黑釉茶盏中。

    郑熠将倒好的茶放在她面前,揶揄道,“今年的日铸茶收成不好,父皇好不容易得到一罐,当成宝贝疙瘩。今日你倒是有口福了。”

    叶蔚辞不太懂茶,刚刚看官家如此大方,也只当是寻常茶叶,不曾想这茶如此珍贵。

    叶蔚辞双手捧起茶盏,却没自己喝下,微微侧身递到郑熠手边,“既如此,殿下要不要尝尝?”

    郑熠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嘴角噙着笑,抬手接过来茶盏,一饮而尽。

    叶蔚辞暗自松了口气,郑熠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

    郑熠又倒了一杯茶,而后把茶盏推到她面前,左手手肘撑在桌案上,用手背托着腮,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叶蔚辞看着面前这盏茶,脊背一僵,如坐针毡。

    郑熠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双手奉茶,这么一个恭敬的行为却被他做得有些不太正经,嘴里却偏偏说着最恭敬的话,“皇妃请用茶。”

    这茶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进退两难。

    “父皇还等着你的品鉴呢。”他用仅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叶蔚辞闻言看了一眼官家,果真含着笑看着他们,叶蔚辞心一横,从他手中接过茶盏,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叶蔚辞就像这茶还烫嘴一般微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了茶盏。

    官家期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七皇妃以为朕这茶如何?”

    叶蔚辞打好腹稿,恭谨地回道,“陛下这日铸茶滋味香醇,茶香鲜爽,真不愧为名茶中极品。”

    叶蔚辞这回答虽然带着模板的意味,但深得官家的心,只差拍手叫好了。

    叶蔚辞以为已经死里逃生了,殊不知郑熠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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