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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死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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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拉斯维加斯,霓虹闪烁,活色生香。

    一名戴着棒球帽的年轻男子,穿过喧嚣的赌场,乘坐电梯来到顶楼。

    这里与底层的赌场截然相反,素雅高端,散发着淡淡的白茶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goodevening,sir,whatcanidoforyou”

    一名服务生正在整理客房,看到男子进来,微笑着问道。

    男子把门轻轻关上。

    再出来时,已换上了一身服务员的衣服。

    他推着客房服务车,慢慢来到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用门卡打开了房门。

    一个丰乳肥臀的黑人女人躺在床上,看到服务生进来,惊叫一声拉上被子盖在身上。

    正想呵斥。只见服务生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向她,并做了个不出声的手势。

    “getout”。男子轻声但不容置疑地对着她说道。

    女人看着男子坚毅的眼神和冷峻的脸庞。

    一脸惊诧地接过钱,迅速套上衣服,扭身走了出去。

    钱忠民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从浴缸起身,边擦着身子边走出浴室。

    抬头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子。

    瞬间愣住了,手上的浴巾滑落都不知觉。

    男子看他这副窘态,笑着说:“钱叔,这艳福您老都消受得起啊,真是老当益壮。”

    “把衣服套上吧,这样实在不雅。”男子扔过一件酒店的睡衣。

    钱忠民套上睡衣,声音颤抖着问道:“文生,你没死啊?”

    “钱叔,让您老失望了,实在不好意思。”男子正是林文生。

    “文生,怎么这么说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赶紧给文静打个电话告诉她。”

    钱忠民拿起床头的电话。

    “钱叔,你恐怕不是打给我姐吧!”林文生冷冷的看着钱忠民。

    “文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钱忠民一脸无奈的样子。

    “钱叔,没必要再装了吧,我们都不是傻子。”

    林文生慢慢站起来,替钱忠民分析道:“你说,他们是怎么找到旧金山那别墅的,那里只有你我知道。”

    接着发问:“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往那座桥跑的,那不是必经之路啊,谁让他们提前在桥上设伏的?”

    “在桥上时,我就知道有人出卖了我,但我实在不愿往你身上想。”

    “可是你仍然能在这里潇洒,这就怎么也解释不通了吧?”

    “钱叔,你也是我最亲近的人啊,怎么也会被收买。”

    “文生,我没有办法啊,我女儿和外孙子都在他们手上啊!”钱忠民跪了下来,老泪纵横。

    他没想到林文生还能活着,心里没有一点应对的准备,知道瞒不过去了。

    林文生仍然疑惑:“有一点我没想明白,你完全可以随时杀了我,我对你不设防,但你为什么没下手。”

    “文生,我看着你长大,怎么下得了手。”

    “我答应他们找到你,把你交给他们,但有一条就是我不出手。”

    “看来你还没完全变坏。”

    钱忠民问道:“文生,你怎么没事,我看着侯青云痛下杀手的啊!”

    “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目前这局势,必须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所以钱叔您也不能知道我还活着,否则有人会睡不着觉。”

    林文生将手中的枪扔给钱忠民。

    钱忠民拿着枪的手微微颤抖,“文生,我绝对不会把你还活着的事说出去的,你饶过我吧!”

    “钱叔,你在这条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恐怕这话你自己也不信吧。”

    死人才是最可靠的,钱忠民知道这个道理,他也多次用这个方法让人永远闭嘴。

    他拿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手抖的更厉害了。

    突然,眼神变得犀利,手腕稳住颤抖,调转枪口对准林文生扣动扳机。

    钱忠民虽然年纪大了,但经验丰富,动作迅速干练。

    只听见“咔”的一声,枪并没有响。

    钱忠民又连扣两下,才反应过来这枪没装子弹。

    林文生起身,轻轻拿过钱忠民手中的枪。

    他边换弹夹边说:“钱叔,我给过你机会了。”

    “大家都看到林文生已死,钱叔,你一家老小无忧了,我也会照顾她们的。”

    说完,抬手瞄向钱忠民。

    钱忠民心如死灰。

    林文生苦笑一声,收起枪,转身离开了房间,这么多年钱忠民为他做的甚至比他父亲还多,有亲情在里头,他实在下不了手。

    钱忠民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过了一会,转身正要收拾东西走人。

    门又被打开了。

    “文生,你…。”钱忠民话还没说完,转身看到来人,愣住了。

    “你怎么没杀了他?”钱忠民疑惑且恼火地问。

    来人没有回答,突然抬手,“砰砰”两声枪响,钱忠民倒在了床上。

    张奕南双手扶着阳台上的栏杆,陷入沉思,落日余晖斜照在他身上。

    他微蹙眉头,那张棱角分明略显傲然的脸庞上,有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

    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淡定目光,紧抿的双唇,让人捉摸不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感觉。

    他身形匀称,腰身挺直,结实而俊朗的身姿,在深蓝色西服的映趁下,更加显示出王者的风范。

    他什么都没问,但已感觉发生了很多事。

    一直混在一起的林文生,已失踪快一个月了。

    他们有太多共同点了,都喜欢拳击,喜欢同一种口味的烤牛排,喜欢篮球,连喜欢的女生都是同一种类型。

    唯一的不同就是,林文生抽烟、喝酒、打架。而张奕南对这些嗤之以鼻。

    林文生经常嘲笑他虽在美国,却像古代的书生,单调且无趣。

    库晓晓对张奕南管得严格。

    从大洋彼岸传来的消息,让他隐约感到不安。

    林文生的失踪肯定与此有关。即使再见面,他们两人的关系,再无回到以前的可能。

    “奕南,该走了。”母亲库晓晓在楼下喊道。

    库晓晓在梅山岛长大,曾经是个模特,这些年衣食无忧,发福不少,一身珠宝显得雍容华贵。

    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们母子在这也不安全了。

    侯青云到美国,一是除掉林文生,二是接她们母子回国。

    夜色降临,四辆黑色奔驰车往机场的方向驶去。

    城市的灯光逐渐远去,车辆随着车灯射出的两个光柱,没入了黑暗中。

    张奕南右手托住腮帮,看着车窗玻璃中自己的影子。

    六年没回去了,他不知道大洋彼岸的那头,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情景。

    除了二哥张伟阳对他很友善,其他人好像都不待见他们母子。

    他始终也没融入这个家。

    车队突然停了下来,张奕南看着前方。

    一辆道路维修车闪着红蓝警灯,几个戴着安全帽,穿着反光衣的工人,拿着荧光棒,指挥他们掉头绕道走。

    前面车辆下来两个人,过去查看情况。

    此时枪声突然响起,车外两人应声倒地,几个工人从身后拿出枪往这扫射。

    张奕南赶紧让司机掉头,刚打过方向,后面一辆福特皮卡猛撞过来。

    在库晓晓的尖叫声中,奔驰车被推着撞向前方第一辆车。

    接着又一辆同样的皮卡车快速驶来,猛烈撞向后面侯青云的车。

    现场一片狼藉,在交织的火力中,张奕南和侯青云的车冲出道路,越过一个小山坡从另一条小路逃走,两辆福特皮卡紧追其后。

    车辆沿着盘山路追逐着,张奕南乘坐的奔驰车,被撞击时挡风玻璃已破裂。

    司机看不大清前方的路,速度并没有上来。

    很快,两辆皮卡绕过侯青云的车,直追了上来,连续撞击。

    一个拐弯,奔驰车甩出路面,滚下山坡。

    侯青云的车赶了上来,几个手下打开车门,对着皮卡车猛烈射击。

    两辆皮卡车停顿片刻,发现占不了便宜,即向前方驶离。

    侯青云带着三个手下,赶紧顺着山坡往跌落的奔驰车跑去。

    车辆翻滚十几米后,撞在一块大石头卡住。

    快接近时,车辆突然起火,火势瞬间起来。

    侯青云用力打开后座车门,拉出昏迷在火中的张奕南。

    再拉库晓晓时,发现她的腿卡住了。

    此时火势越来越大,侯青云知道来不及了,抱着张奕南刚离开车旁。

    “嘭”的一声,油箱爆炸了。

    几个人被震倒在地上。

    这家开在镇上的小医院,一个胖子门卫正在打盹。

    突然被一阵疾驰的汽车声惊醒。

    睁眼一看,三辆被撞歪的奔驰车已驶入小院。

    几个人把张奕南抬进楼里。

    这是离得最近的一家医院了。

    急救室里,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开始检查张奕南的伤势。

    脸被破碎的车窗玻璃划得纵横交错,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半点俊俏模样。

    把张奕南抬上手术台后,医生让他们出去。

    侯青云带着几个小弟走到院子。

    他点上烟深吸一口,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需要冷静下来思考。

    整整一个晚上,医生只出来一趟,告诉他虽然命暂时保住了,但情况不容乐观,让他赶紧联系大医院,做好转走准备。

    天亮的时候,当侯青云走进急救室,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张奕南,整个头已经包上了厚厚的纱布,只留两只眼睛的位置。

    身上也差不多裹满了白纱布。

    医生告诉他,张奕南度过了危险期,脑震荡导致昏迷,但问题不大。

    最主要的是脸部外伤严重,得在伤口还没愈合前,尽快整容,否则将留下永久伤疤。

    侯青云把发生的一切电话告诉了张永奎。

    张永奎怒不可遏,狠狠骂了他一通,却也无可奈何。

    最后要求把他儿子完完整整带回去。

    久负盛名的梅奥诊所里,全美最好的整容医生,正对着一段视频和一张照片,修复一张俊朗的脸。

    三个月后,侯青云看着站在别墅阳台上的张奕南,除了脸颊下侧有几处轻微疤痕外,已经和出事前没什么两样。

    张奕南拿过侯青云递过来的烟,深吸一口。

    “你知道打碎玻璃,扎入脸上再慢慢划开,有多疼吗?”张奕南转向侯青云。

    “我以为你会打麻药。”

    纵使侯青云这么狠的人,想着一个人,拿起锋利的玻璃,一道道划开自己脸的画面,仍然不寒而栗。

    “我怎么会舍得错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呢?”

    复仇的怒火在他眼中燃烧,与家破人亡的心痛相比,脸上的疼痛又有什么不能忍的呢。

    “我是该叫你张奕南,还是林文生呢?”

    侯青云笑着站在他的身边,一起看落日余晖下的这座城市。

    张奕南和林文生,都已经永远消失在那个镇上的小医院里,他们都生不逢时。

    在邓巴顿大桥上,侯青云四枪都是贴着林文生腰际射出,黑夜的雨中,不会有人发觉。

    他想要的一切,比林文生多得多。

    一个要复仇,一个想夺位,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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