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所谓的交代
胡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胡家的人都在她的房里,胡老太几人还在哭啼。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她看着屋顶,失声痛哭,惹得胡家人又是一阵难受。
等到她哭完发泄完之后,恢复了理智,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她还得知道自己如何遭了算计。
“六山,说说我晕了之后的事。 ”
胡六山红着眼睛,坐在胡青前面,娓娓道来。
“姐姐昏迷之后,陈齐请了郎中和太医为您治疗,哥哥们不肯让他见您,他就在院子里盘问,原来姐姐院里的李嬷嬷是陈齐派来监视您的,大伙气急了,把他赶走了。后来陈府来胡家检查的人说咱们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莺粟,西院送来的是昂贵的虞美人,我觉得怪异,咱们当时看见的分明是那个莺粟花。”
“不知何时都变成了虞美人,两种花很是相似,大家也都觉得咱们是不是真的看错了,要不是我身上还留了一朵去同善堂询问时带的花,真的会以为是咱们冤枉了西院。”
胡青点点头,胡家那时候肯定就是莺粟花,她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国家缉毒工作做的极好,学校时常会有反毒活动对学生进行培训,把莺粟花的模样会印在很大的宣传图上,她不可能认错。
至于为何变成了虞美人,少不了白玉荷的手脚。
他们一开始就计划的是让胡家人服用莺粟花,假如他们上瘾,可以来威胁自己,假如被自己发现,那定然会找她麻烦,到时候她便可以将脏水都泼在自己身上。
日日送东西是为了打消他们的防范,从胡王氏下手,是他们早就决定好的入口,他们发现了莺粟花,闹在西院,白玉荷再偷偷换了花,倒打一耙,果然好算计,她真是小瞧这个女人了,居然刚站稳脚就出手了。
“你娘房里那个婆子?”
“陈府调查了,查出的结果是那婆子偷了我娘的不少首饰,逃跑了,还没有下落。”
胡青猜的没错,唯一的关键人物也消失了。
“西院当时的混乱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起的那么突然?”
胡二田走到跟前,一脸悔恨。
“当时原本是去西院质问,陈齐来了后我们也没想着动手,你奶奶说她当时和大嫂看的清清楚楚,那女人冲着咱们笑呢,你奶奶被激怒了,厮打起来,我原本是想把你奶奶拉回来的,不只是谁喊了一声,然后背后推了我一把,大家误以为是我喊的,一块假入进入,就是这种情况下,我和你爹也是一直在拉扯你奶奶她们,没有动手。”
胡青听完后就明白了,白玉荷真是好手段,好谋划啊。
“我真是小瞧了她呀,之前言语上的冒犯,我没有反应,他们就从你们下手,我没有发现莺粟花,那你们长久的服用会上瘾,就是她威胁我的最佳人选,我若是发现,去寻她麻烦,正是落了她的下怀。她其实就是想逼得我对她动手,闹得越过分越好,不论是冲着奶奶笑,还是有人推了您,都是为了让这场戏唱的更热闹一些,大的掩饰不住,陈齐必须管的时候,就只能查到胡府里没有莺粟花,都是虞美人,那婆子不是她派来算计咱们的,而是一个盗窃主人财物的贼。”
“到那个时候,咱们就会成为刻意找事栽赃陷害的笑话,我受冤枉,但是没有证据,种种迹象都说明了胡家人是心狠手辣,祸害小妾的人,陈齐一定要给白家人交代,那时我和陈齐一定会产生极大的分歧和矛盾,她就可以趁虚而入。”
胡家人听着胡青的话,隐隐有些冷渗,居然这么歹毒,每一步都算记好了,就等着他们跳进去呢。
“那青妞你……”
胡老爷子短短几日苍老了很多,身体更加佝偻了。
胡青微微摇了摇头,她还不至于那么脆弱,这孩子原本来的就不是时候,她因为孩子的到来一直在纠结还要不要离开这里,回到现代,如今看来,这个孩子注定无法降世,她终究是要回到她生活的时代的。
这样也好,只要安顿好胡家人,那就能放心的离开,不用一直牵挂着孩子。
“爷爷,我没事,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和四哥说说话。”
胡老爷子连连叹气,也知道胡青这时候不能忧思过度,带着大家都先离开了。
“四哥,我想尽快离开这里了,你的迷药弄好了吗?”
胡四山点了点头想要安全逃离,要用到大量的迷药,他特意做了伪装去了好几趟黑市才凑齐。
“解药呢?”
“也准备好了,你想什么时候下手?”
胡青想了一阵,要想法子把空间拿过来。
“等我通知,应该就是这几日。”
胡青小产,身体虚的很,还是坐着软轿去了陈府正院,想看看陈齐准备如何解决这些事。
“夫人,奴才仔仔细细的查验了,白夫人送去的确实是虞美人,不是什么莺粟花,胡家二夫人说的什么婆子,找不到人,只查到她曾偷盗过二夫人的首饰,其他的还没发查证。”
胡青点点头,这些说辞她来之前就猜到了,她只是认真的看着陈齐。
“你的看法呢?”
陈齐被胡青看的心里不忍,但是白玉荷在一旁抽泣的声音,拉住了他想要抱住胡青的动作。
“玉荷确实不认识什么莺粟花,她对你极为尊敬,你不要听信了谗言。”
胡青点了点头,心里渐渐冰冷,她知道陈齐查不出实证不会对白玉荷怎么样,她今日来,更多的是想看看陈齐的态度,如今明白了他的想法,自然就不会过多的纠缠,只不过这心里总是难受得很,卡了一根刺,上不来,下不去。
陈齐看着胡青决绝的背影,喉咙里似乎有血冲出来,简单的安慰了白玉荷几句,就回到了书房。
如今他不能去呵护胡青,让白玉荷知道消息,便不能更深入的获得她的信任了。
陈立这两天又继续装作陈齐的模样与白玉荷相处,只不过确定她本来的面目之后,他不再犹豫愧疚,对着白玉荷有些厌恶,相处时手下的动作也不在温柔。
“爷,爷,你轻点,弄疼我了。”
陈立发狠的解决完之后,翻身从白玉荷身上下来,进了净室。
白玉荷累的动弹不得,巳棋打了水来帮她擦洗。
“爷太粗鲁了,弄得夫人身上多了许多青紫。”
白玉荷妩媚一笑,眼波流转看着净室的方向,这才是她喜欢的方式,男子气概的很,反而是前几日对房事不太感兴趣的样子让她担忧。
“这两日爷也太不顾念夫人了,您本来就娇贵,如何经得起这样揉搓。”
白玉荷不在意的摆摆手。
“爷心里有气,难免的,这样正好,夫人远着他,不管是发泄还是寻求安慰,都只能来我这,我就能勾住他。”
巳棋稍微明白了点,正准备拿来干净衣物伺候陈齐穿衣,就见他披了长袍出来,越过自己,又躺在了床上。
白玉荷和巳棋见状,欣喜万分,之前陈齐来这都不留宿,洗漱完就回了正院,看来是真的被胡青伤了心。
白玉荷挥手让巳棋推下去,自己趴在陈齐的胸膛上细声细气的和他说话。
白玉荷这里恨不得张灯结彩,胡府那边死气沉沉,所有的主子都没有了笑容。
胡青和胡四山聊了一阵就让人去请陈齐过来了。
“他们说你叫我。”
陈齐站在门口看着胡青娘,眼睛不愿离开。
“来了,坐。”
胡青仰头喝尽杯里救,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陈齐走过去坐下,伸手按住胡青要接着倒酒的手。
“你现在不能喝酒。”
胡青憨憨的笑着。
“这酒好喝的很,你也尝尝。”
胡青给他倒了一杯酒,陈齐端在手里闻了闻才饮尽。
胡青嘲讽的一笑,她想的没错,陈齐不会随便和她倒的酒,是不会随便喝任何一个人倒的酒。
“怎么,怕我下毒啊。”
胡青踉跄的撑着胳膊站起来,双手捧着陈齐的连,笑着问他。
“陈齐,当初我摔到那次是不是你动的手脚啊。”
陈齐瞳孔一缩,喉咙有些紧。胡青见了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当初的胡青娘摔在石头上被她占了身子,就是陈齐的功劳。
仰起头哈哈一笑,怨不得她处处被陈齐压制,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注定赢不了陈齐,她的心永远也比不过陈齐的黑心肠。
陈齐见她好像嚎哭的笑,心里很恐惧,胡青知道了自己曾经要弄死她的事,怎么办?
胡青踉踉跄跄的走到里屋,陈齐还坐在圆桌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是什么?”
胡青拿了一个荷包放在陈齐面前。
“这是莺粟花,胡六山去同善堂问话的时候拿着的,装在他身上,白玉荷换了所有的莺粟花,没想到六山身上还有一朵。”
陈齐没想到她已经知道白玉荷换花的事她都知道了,原本想要瞒着她,让她认为是胡家人认错了,谁知她早已知道原委。
陈齐吃惊的看着胡青,这几日她没了孩子,没了公道,心里该有多委屈。
“我……”
“我知道,你有苦衷。”
胡青跨坐在他的腿上,陈齐怕她摔到,小心的伸出手护着,又不敢搂她。
“陈齐,我不要爱你了,好苦。”
陈齐听见这话,有些哽咽,胡青不能不爱他 ,不能。
陈齐想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胡青,包括自己从来没有碰过白玉荷,都是陈立代替他的。
还没开口,胡青就抱着他的脸吻住了陈齐的唇。
陈齐愣了一刻,又用力将胡青搂来在怀里回应她的吻。
厮磨啃咬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子里,吃进肚子里。
“陈齐,咱们再也不见。”
胡青忽然推开陈齐,站立在桌子对面看着陈齐,陈齐不明白她的意思,站起身来有些晕眩,暗道不妙。
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胡青见药效发挥,不敢耽误,在他怀里摸索半天,果然,陈齐一直贴身将银簪空间带着,胡青拿出来试着进去看了看,并无异样 塞进怀里,拽下他身上的腰牌,从里屋里拿出包袱去了后院和胡四山汇合。
“有人发现吗?”
胡青见大家都在,连立秋和胡王氏都被捆了扔在角落,询问这情况。
“这迷药一早就下在了喝水的井里,怕有漏网之鱼,饭菜里我也放了药,如今整个胡府都昏迷着呢。”
“那就赶紧走,药效只有三个时辰。”
胡青发了话,胡五山背着胡王氏,胡二田抱着立秋,一群人从地道而出,从另一个丰连巷坐了马车,到了北城门亮出陈齐的腰牌,立刻就出了城。
胡青到了三里之外的一个破庙附近将马车赶走,他们又步行又顺着地道返回京城。
胡四山拿着树枝将他们的脚印划掉,胡青看着满意的点点头。
“小心为上,我们县尉就有人能根据脚印追踪到落脚处。夜里风大,一阵就连刮痕都吹没了”
胡青点点头,裹紧了身上的外衫,加快了步伐,从他们在破庙枯井挖的密道回到北城门附近的那个宅子。
那里的地窖被修改过,原来的入口封住了,改到了炕上,很难发现 。
“青妞,咱们为啥又要回到城里?”
胡李氏很纳闷,辛辛苦苦的掏出来就是为了躲开陈齐,这又回了京城不是羊入虎口吗。
“娘,小妹这叫灯下黑,咱们故意放跑了马车,他们就会寻着车印往前找,被干扰了实现,谁也不会想到咱们还一直在京城里,只要陈齐他们的注意被转移,人手被挪到其他地方,咱们再出去,更安全。”
胡李氏点点头去,虽然她还有些不明白,可也知道躲在城里这个方法,陈齐他们肯定想不到。
陈齐悠悠转醒,醒来之后脑子空白了一会,然后就回忆起胡青叫他喝酒,突然亲了自己,就失去了意识,胡青给他下了药,就抹在嘴唇上,他一直防备着酒食,根本抵挡不了胡青的主动亲吻。
现在想来,那时候亲吻时略微酸涩的味道应该就是迷药。
陈齐抹了抹胸口,银簪不在了,他找了一圈,胡青人不在,左右耳房屋,丫鬟婆子还昏睡着,他冲出去把周围两个院子都看了个遍,胡家人都不在了,下人们都昏睡在各个地方,厨房,茶水室,柴房那里都有,没有人在外面,应该是胡家人将他们拖到了屋里。
“陈松,把府里的人都召集起来,去城防军那里借人。”
陈齐飞奔回陈府,陈松在书房等着,看见陈齐的模样心里觉得有大事发生。
“爷,您不是在夫人那……”
昨夜夏梅带了夫人的话,说她那里备了爷爱吃的才,请爷过去坐坐。
爷兴高采烈的就去了,怎么这么早就冲回来了,还是这副表情。
“胡家人都跑了,立刻带人守着城门,沿着官道去查,马上。”
陈齐几乎是吼出来的,陈松不敢盘问,立刻整顿人去查了,他也没想到夫人居然又跑了,这次还带着胡家人。
陈齐呆坐在书房内,安静的等着信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陈立带着陈方过来的时候,陈齐已经坐了两个时辰。
“爷,陈松带着人把府里的人都带走了,可是有什么事?”
陈立脸上的面具还没去,看的陈方有些尴尬。
“胡青娘,又跑了。”
陈齐咬着牙,吐出了这几个字,陈齐听见这话就吓得狠狠地吞咽了下口水。
夫人居然又跑了,这可如何是好,爷怕是要抓狂了。
陈立不敢多言,立即去除了面具,换了衣服去胡府 查探,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胡青娘第一次逃跑的时候,就是他守在灵州两年,观察了胡家人两年,他还是比较理解的。
“爷,北城门门官说寅正前后,有人拿了您的腰牌驾着几架马车出了城门。属下跟着车辙印一直找到乌山那里,只有空空的马车,人早已不见,将沿路仔细搜寻了一番,乌山附近也翻看了,不曾发现脚印,没有办法继续追踪。”
陈齐听到这些话,猛的站起身,用力的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挥到地上,又转身将书架上的东西尽数打翻,一把将书架推到,还不够,对着墙一直砸,双手破裂,献血染红了墙面。
“爷,爷,您别这样。”
陈松和陈方两人奋力的将发了狂的陈齐拉住,制止他继续伤害自己的举动。
“爷,夫人在和您置气呢,迟早会回心转意的,咱们不可自暴自弃,夫人在外并不安全,还是早日找到是关键啊。”
陈齐慢慢的恢复了理智,脱力滑坐在了地上。
“爷属下带着人将胡府上上下下都排查了一遍,胡家老小应是早就计划好的,在后院的假山处挖了一的地道,通向丰连巷胡宅,那里的马屁都不见了。胡家喝水的井里有足量的迷药,面粉,酒水里也都有。咱们平日里只检查外面送来的水和事物,从没有检查院中的水井,让胡家人得了手。”
“属下去京里排查最近有谁大量购买迷药,都没有可疑的人,应是从黑市购买的,黑市上的东西都是钱货两清,带着面具的,胡家这次思虑十分周全。”
陈立已经派了子五去查,子五是逃逆高手,对于侦查行踪也很擅长 。
“胡家人交往的人家我都派人去访问了,除了沈家姑娘收到一封信,说胡家人要返乡祭祖,会有一段时间不在京城,其他人都没有音信。”
陈齐搀扶着陈方的手,站起身来,狼狈的坐在太师椅中,很是无力。
“她一直就没有断过要逃离的想法。”
陈齐喃喃道,陈立想起最近的种种,摇了摇头。
“应当不是,胡府的密道,看土况,应是早就挖开了,夫人一直等到现在才走,可能是怕了。”
陈齐抬起头 看着陈立,想问问他为何这样说,莫非知道了什么。
“属下拷问夏梅几人时,夏竹说,她曾听到过一次夫人和胡老爷子的对话,说让他们不要招惹喜欢我,夫人怀疑城北山庄那次的暗杀,可能是白家人动的手。”
“夏梅也说,春月生前曾交代,指使她下药的人说会保她做姨娘,且会在府里庇佑她。”
陈齐站起身来,看着陈立,陈立坚定的点点头。
如果夏梅几人说的是真的,那城北山庄那次很有可能就是白家人做的,能插手到他后院,保证春月成为姨娘,还能庇佑她的,定然是陈府的女主人。
如此想做陈府女主人的,目前看来,就白玉荷一个。
“白玉衡被遣送回灵州,是否从这里着手调查?”
陈齐点了点头,让陈立嘱咐亓三去查。
陈松惊讶的看着陈立,怪不得陈立能成为陈家暗卫的头目,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区别,他们只是一心调查夫人的行踪,很快没了线索,陈立不用吩咐,就知道从胡府查起,抽丝剥茧,找到真相。
“爷,如果白玉荷就是城北山庄下手的人,夫人估计早就防备着她了,隐瞒自己有孕,只怕也是为了防范白家,若不是因为胡家人被下手,夫人只怕会一直瞒着直到生产。”
陈齐将所有的信息都捋了一遍。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