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明修栈道
1943年2月2日，随着元帅的投降，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以德军战败结束，德军伤亡八十四万。最重要的第六装甲集团军30万士兵战死大半其余被俘。消息传来，希特勒在某一个夜晚再次秘密造访集中营，这次，他提出了那个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的请求：协助制造大杀器。
思嘉早有预案，“可是，德国本来就可以在45年春天成功制造出来。投弹的时机把握得非常好，正是罗斯福总统突然死亡，美国人心不稳的时候。您提前研制是要扔到哪里去呢？苏联？这样历史的波动太大，我不确定好不容易建立的量子通道是否不会破碎。”
被拒绝的元首没有发怒。总理府确实研究过未来德国吞下美国的可能性。参谋部给出结论是可行度较高。因为如果不是罗斯福总统及其新政影响，美国银色军团领导人佩利已经把美国变成如意大利和德国一样的国家。毕竟在战争开始前，银衫军的“世界总部”山庄已经由德国掌握，党徒超过万人。而战略部署上，原子弹也具备成功投弹华盛顿的可操作性。例如由潜艇和水面舰队配合作战，带飞机的舰船伪装商船悄悄抵达古巴，潜艇偷载原子弹上岸，飞机起飞，舰队干扰美国海岸线吸引注意力，飞行员只要飞抵美国城市上空，随手投弹就将终结一切。
参谋部甚至建议现在就派出纵队秘密渗透包围古巴某地。
元首考虑着那个德国将统治美国的未来。但他发自心底并不愿意相信----那代表柏林也会在某天陷落！苏联和德国展开拉锯战？不。作为国家元首，他誓死也不撤出柏林。
希姆莱见元首没有说话，当即对思嘉表示让德国提前取胜有利于帝国的前途以及联合政府的前途。如果联合政府得到了第三帝国的传承肯定能彻底压制反对派，将他们全部关进集中营云云。
得了吧，你们赢了世界就是个大集中营。思嘉想。她笑了，还是坚定地摇摇头。“元首阁下。您亲手建立第三帝国，确实能让一切按照您的规划运行。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冒昧地说，您根本无力干涉几百年后的事。德意志第三帝国会因为您的死去而后继无人分崩离析。后世德国再没有一个和您一样有强悍感召力和凝聚力的人物。无论您选择的继承人是谁——当您离开这个世界，帝国的辉煌也就终结了。这就是固定的历史，元首阁下。无论是戈林，希姆莱，还是某位元帅，都不具备您的历史地位。如果您真希望未来变得更好一点，元首阁下，我冒昧的建议是，交换俘虏。让德国和苏联那些被俘的小伙子，两个国家最珍贵的青年人力资源，都能有机会回到故国而不是在各自的战俘营里死亡，反正你们都不把对方的军人当人看，这不是双向浪费吗？”
希特勒在长久的沉默后，叹口气，“我会考虑交换俘虏。”
“苏联是集体国家意识高于个人的国家。您如果用个人换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思嘉谨慎说道，“第六装甲集团军是您的引以为傲的著名军团。现在只剩下了九万人吧，如果您愿意用波兰境内集中营里的十万苏联俘虏交换……”她凝视着他，“那些忠诚于您的小伙子们就不需要葬身西伯利亚了。”
“小姐您是在干涉历史吗？”
思嘉耸耸肩，“我分析过，交换战俘引起的历史涟漪并不大，但提前制造出原子弹并扔一个从没扔过的国家那就是逆时间的滔天巨浪了。元首阁下，我的建议纯粹是因为我来自一个人类连胚胎都只剩下两万个还要努力保持多样性不灭绝的未来，而你们这些前人却在拼命挥霍资源----就不能节俭一点吗？”
小胡子点点头，“我懂得小姐您的心情。优秀的青年确实是一个国家最宝贵的财富。我想，战死的消耗无可避免，但如果发配去西伯利亚，确实可以尝试回收。”
希姆莱明白了元首这是打算和苏联换俘虏。思嘉一方面是作为现代人的道德观不希望看到双方虐俘，另一方面则是想要苏联接收一波回国的战俘……萨沙他们一旦越狱成功回苏联，曾为战俘这事必定要被严格审查。苏联那边的270号命令，思嘉看了头疼。那条命令的全名叫做：《关于贪生怕死和叛国投降的问题以及禁止这种行为所采取的措施》。她期盼苏联方做出开明一点儿的调整。
优秀的青年是国家财富这个认知又让元首感慨，“如果海德里希还活着----第三帝国是否会延续荣光呢。”
他口里的海德里希是著名金发碧眼的残暴野兽。能力极其出众，被称赞“他的脑子是一个活的卡片索引，一个能收集所有细线并把他们编织在一起的脑子”。
三十八岁的他于1942年5月27日被当街炸伤，6月4日，在伤势明明已经好转的情况下突然恶化死亡。
希特勒怀念他。今晚更是承认了打算把他当继承人培养。
而一直努力争当接班人的希姆莱则很想知道到底谁在元首故去后接掌权力。根据之前这位小姐透露的讯息和政变有关。一个无名小卒上位。小姐要是告诉他名字就好了。他会从地球上消灭这个姓名的人。他还是想继续追问未来小姐。
思嘉则先下手为强，在希姆莱再开口和她说话前，她当着元首问了希姆莱一个关键问题，“这位著名的海德里希，他的死亡和你有关系吗？希姆莱阁下？”
希姆莱立刻原地弹跳了一下，“小姐，这是恶意诽谤！”他叫道。
“可是未来确实有这种说法嘛，说你嫉妒他在元首那的地位。忌惮他的能力。所以派德国医生——”
希特勒制止了思嘉再说下去，“好了小姐。海德里希是受伤感染死亡，刺杀他的凶手已经付出了代价。失去海德里希是德意志帝国的损失----如果您早来半年，海德里希使用您携带的药物，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从药理上来说，能够控制感染让他伤愈。”反正人已经死了，思嘉自然慷慨，“只需要几颗药。但假如他这么个重要位置的人活了，我不知道历史会变成什么样。”
希特勒点头，“我理解你为什么不肯改变历史。你已经为第三帝国贡献巨大。”
思嘉注视着小胡子，“是我不能改变，元首，我现在甚至在担忧通道会不会破碎。因为您已经和我见面了。原本我不该出现。元首阁下，原本的历史里，您躲过了许多次刺杀，到您寿终正寝，没有一个刺客得逞。但您现在在原本不会离开柏林总理府的日子来萨克森豪森，这是多出来的东西。我不知道会否有影响。”
“刺杀失败是因为我的党卫军护卫们能力卓越，无限忠诚可靠。”希特勒回答道，“所以即使多出细枝末节，也会被修剪掉。小姐，请放心。”
思嘉在舞会见到施陶芬贝格那晚之后，再次搜索二战历史的时候发现施陶芬贝格的计划还是未得逞。容克贵族没能干成这件事，终究还是没有守在那同归于尽壮烈一搏。
小胡子没有再提原子弹资料，转而和她闲聊：他想知道未来的武器是什么样。
“原子弹已经很古老，属于博物馆的淘汰文物。”思嘉笑着继续科幻故事，“它的制作过程我所在基地的资料库里本来就没有保存——毕竟真正的大百科资料库早就毁在氦闪中。不过我们基地保留着人类曾操作过的最顶端武器的制造方法。”
思嘉给他介绍了二相箔及降维打击。并且透露早就派出去探索的机器人最近发回了有几个星球也许适宜人类生存的信号。“我们断定有个星球有水，但是它靠近一颗大质量的黑洞，时间极度扭曲。测算在那一个小时就等于地球上的七年。唉，像地球这样的行星真的很少。可能我们还是得等太阳重新诞生。”
元首听得津津有味，思嘉也完成了继续当佞臣的kpi。她最后向他提出想玩一玩这个时代照相机的请求轻而易举得到了满足。
斐迪南在次日交给了她一台照相机。莱卡军用订制相机。“所有胶卷底片都请交给我清洗，小姐。”
思嘉摆弄了一会，咔嚓对着少校来了一张。“当然，这种博物馆文物交给你们最好。”
她拿着元首馈赠的相机离去。见到什么都拍一张，几天以后斐迪南默默看着洗出来的照片：她拍了他和副官，拍了她的心肝萨沙，拍了大门，道路，但就没有一张清晰能看。
她不知道对焦。
据说她送给元首的那样可拍照手持机器非常容易拍摄。
“人类越来越喜欢方便的东西，所以才会发展。”思嘉说，谢绝了元首打算要御用摄影师来教她摄影的建议，表示她喜欢自己摸索，只用多练习。
于是，萨沙成了她的摄影模特。每一张洗出来的都是苏联战俘。用餐的苏联战俘，散步的苏联战俘，劳动的苏联战俘。苏联战俘和他的舍友等等。
斐迪南觉得检查这些照片令自己的精神受到污染。
思嘉则借由拍照的机会，直接接触了萨沙的那些战友们。包括中尉和雅科夫。
她见过雅科夫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父子俩真的挺像。不过这的苏联战士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雅科夫的真实身份，那她也就装不知道，更不会透露他的父亲已经接受了双方交换战俘这事。
希姆莱打算把所有残废的，被折磨得快没有劳动力的三十万苏军战俘都在波兰境内的数个集中营打包，全扔回去以减轻自己，增加对方负担。而且在思嘉的提议下，打出明牌。
“我们为第六装甲师的小伙子们准备好了法国境内的疗养院。我们的珍贵资源不想再用在几十万被俘苏联伤兵身上，现在把他们活着还给你们以接受苏联内务部刑讯审查。”这话做成宣传单，在东部前线一飞机一飞机地空投下去。
几天后，苏联颁布新命令，表示欢迎伤员回归苏维埃大家庭。只要调查后确实没有叛国行为，一律恢复正常军籍，家庭荣誉待遇。
终于。270号命令在最艰难的时刻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后，退场。
希姆莱从头到尾都以为自己在舆论上掐住了苏联脖子并掐得它直踉跄。他的下属费迪南却看出，思嘉不顾一切以预知者身份干预历史促成换俘虏，是为了谁。
“你喜欢哪一张？萨沙？”窃听器里，传来思嘉欢喜的声音。
斐迪南知道那位小姐正摆出几张她的“得意之作”给那战俘欣赏。
萨沙望着这个姑娘。他们彼此都奇妙地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低头看，手指将其中一张照片推出。
他和中尉在搬运降落伞。天空中，一架巨型轰炸机起飞。
是他选定的目标。
“果然这张你最英俊帅气。”思嘉吃吃笑。“你这样的男朋友就是我梦寐以求。萨沙，哪天我们能再亲热一下吗？比如再接吻。除了你，我也没和人接过吻，但我回去就模拟，学习，一定会积攒经验，吻得你心满意足。”
萨沙……他当然听懂了思嘉在说，这架飞机确实最棒，她负责回去寻找这款飞机的资料，帮助他熟悉操作飞机。她以这样的手法说出来，真和自己用“小姐”代称飞机如出一辙。但即使心知肚明，看着心爱的姑娘一脸沉醉地说那晚的接吻……萨沙还是有点脸红。
窃听的斐迪南则又想拔枪打死他。就是为了他，小姐在改变历史。为什么，他能得如此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