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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走人,旧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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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瑾心代替了清和,她就作威作福起来,终于有了机会找清和的不是,这不,这次她进来检查工作,转悠了几圈后,又来到清和这,一会儿说:“动作快一点”,一会说:“看着点旁边”……总之,看着清和的工作,她老是不满意,总想要指点些。清和按她说的做,她就挑其它错误,清和知道她是故意的,也不便就同她理论,可能是清和放东西的时候声音大了点,瑾心抱着胳膊道:“怎么了,觉得我说了你不满意,故意给我脸色看?好心说一说,我还得罪人了?”清和没有看她,低声道:“我没有。”瑾心白了她一眼,下巴向右边挑高着,道:“没有?这话谁信啊?没有怎么黑着张脸,没有怎么好端端摔东西?不就是觉得我占了你的位置不满吗?要是不愿意就说出来,故意在那群男的面前装作一副柔弱样骗他们的保护,在我面前就摆出一张脸来?”清和仍只是低声道:“我没有,你误会了。”这时候大家伙早就停了手里的工作,向这边看过来,都知道瑾心是故意的,平常他们都觉得清和人不错,不过此时却都忌惮赵经理,害怕得罪了他,没人敢说一句,瑾心看他们一眼,道:“工作时间看热闹,谁教你们的?”众人又自顾自干了起来。玉双看瑾心不满,走过来待要开口,清和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她,阻止了她,笑道:“先去工作吧。”瑾心看着清和道:“别觉得自己做过工长就觉得了不起了,在什么位置行什么事儿。”瑾心走后,清和吐了口气,强装着镇静没有流出眼泪来,孟阳远远地看着清和的背影,怪自己太软弱,可是刚刚发生的时候,他却是觉得于情于理自己都是不应该出头的。虽然他一个男人那时候出来说几句会比较有用,可是若是他站出来,别人岂不是要怀疑他同她的关系?他不愿意别人误会,更何况,虽然他能看出来瑾心是故意找茬,但她作为一个上级,找了个这样的理由碰清和的瓷,他又有什么合理的与她同等的理由说话?好像上对下的批评,有时候被人误以为什么样的批评都是合理的,因为他们是权威,权威便是力量,便是话语权的体现,此时却不是真正的是与非。有时候,这样的关系便自然而然地让被动的人有了顺从和缄默,却还在思想上以为这是秩序。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不过有很少的人意识到了,意识到的结果是发一顿痛快,然后弄丢了一切,不过索性有这样的人,不在意这样的后果,因此,有些事情才能因为他们的牺牲被推进,被改变,这样的人不多,十个人里有一个人是,剩下的九个人都是沉默着,那一个人是社会历史的推动人,那九个人虽然没有发声,作为不被人看到的活了下去,走完一生,没有留下痕迹,可那也是他们生活的意义。是怎么样的思想,都有自己的理由。没必要有人需像一块鹅软石,也没必要有很多人学着有棱角。孟阳这样想着,心里自觉安慰了不少。可盯着清和那道瘦削的身影,他就觉得心里很沉重,很沉重,一瞬间觉得这个地方的氛围都好像变了调,他的心也不明朗了。

    下了工,孟阳总觉得清和刚刚的遭际也有自己的一份过错,自己应该担一份责,便故意拖着没有立刻走,听到清和的声音,他才装作不知道,故意抬头道:“你……还没有走?”清和笑道:“还没有弄完吗?”孟阳假意看了看手头,道:“已经完了,一起走吧。”其实这只是一句寻常的邀请,不过这个时候孟阳是一种别样的心境,便为这句话觉得脸红,就故意低头收拾着,只不过收拾中,他总觉得这样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是不记得了。孟阳看她一眼,问道:“你没事吧?”清和笑一笑,看着前面道:“没事儿。”孟阳道:“她这样很多次了,你还是不能一直让着她,你……”孟阳这样说,其实他也给不了她建议。清和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因为这个离开这儿。这里……很好。”孟阳道:“那总要想出一个办法,总不能一直这样。”清和道:“她也就是逞一逞一时的强,时间长了,她也就不会了。算了,别说这些了,走吧。”孟阳见她是这样的态度,也不便说什么。他这样劝她,那是他做着旁观者,若他也是,只怕他也同她一样罢了。

    清和在赵树德办公室前来回踱步,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还是没见霖涵出来,却又听不见什么,她很着急。门忽然被打开了,清和当时面对着门张望,虽说根本看不到什么。门里的人突然间闯出来,清和同他撞了个满怀。清和仰头看着霖涵,他周身都冷冰冰的,像一把刀一样,凌厉得让人不敢靠近。清和忙从他身上让开,他走得很凶,却又没有一丝表情,虽说是沉默着,清和却找不到一个机会插一句口,只是看着他,连走带跑的跟上。霖涵突然站住,偏着头道:“别跟着我。”清和忙抓住这个机会,道:“霖涵,赵经理说了什么?”清和追着霖涵问了一串问题,霖涵猛地站住,清和不防备撞到了他背上,霖涵转身俯视着清和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来这儿。”霖涵说完不给清和一丝反应的机会就走,清和仍是跟着他,心里着急便大着胆子抓住了他,清和生气道:“蒋霖涵,你说清楚。”霖涵道:“我说,我蒋霖涵这辈子不会再来这里。”清和正色道:“那你去哪里?”霖涵不屑地笑道:“哪里不能去?大不了还回我原来的地方,没有人管,轻松自在。”清和皱着眉头,突然拉起霖涵就往回走,说:“霖涵,跟我回去,道歉。”霖涵甩开了她,道:“林清和,你有病啊?几天不管人,就闲得慌?你要想管,你自己跟那个姓赵的说,要回你的位置呀?干什么每天抓着我不放?”清和道:“霖涵,你说什么呢?”霖涵道:“我说你要想管人,也学学程瑾心,攀上个有钱有权的,别每天忍气吞声地私下气自己,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呢,每天感动自己,有谁吃你这一套呢?”清和伸手扇了霖涵,清脆的响声,弄疼的手,霖涵白皙的脸上留下红红的手指印。霖涵看她一眼,走了。清和盯着霖涵的背影,想说却说不出话来,生气,后悔,委屈……很多地纠缠在一起,理不出个头绪,只有眼泪成了最后的结果。霖涵亲自告诉清和,满不在乎的样子说,他找以前的那帮朋友围截了程瑾心,恐吓了她,不过是下一下而已哪有那么严重,平常不是胆量很大吗?她哭着骂他,她不需要他做这些事。他也吼她,他受够她了,不要再用妈生病,好好工作压迫他了,他就是喜欢自由,想要有自己的生活。

    什么事情都像水一样,总会找到缝钻出去。孟阳从别人口里听说了霖涵的事,他猜以清和的脾气一定会很生气吧,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他看见清和今早上一直没来,自己的心也没在工作上,就找人替他一下。他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清和和霖涵争执,他远远地躲在一旁,待霖涵走以后,走到清和身边,见她抵着墙哭,却没有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她哭得用心,总之她没有听见他。她也没有看见他,因为她捂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在努力忍着不哭出声来。可是若是真的哭到了伤心处,再怎么想办法忍着也还是会有轻轻的呜咽声。孟阳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一个人觉得伤心,安慰没什么用,反而让她哭得更凶,也还不懂得自己坚强起来。孟阳仔细地看她,她溢出的泪浸湿了眼角,露出一片痕迹,显然是流了很多的泪。清和醒转过来,看到了孟阳,呆了一两秒忙背过身去擦干了脸,转过头来说:“对不起。”孟阳给她纸巾说:“没关系。还好吗?”清和勉强笑一笑道:“没事儿。”孟阳看到她嘴上是这样说,眼睛里其实又盛了一汪新泪,就不便再多说了。孟阳以为清和会问他怎么过来了这,可她没问,她去了园子,孟阳便陪着她去了。孟阳陪她慢走了许久,她也还是没有一句话,起初孟阳很觉得有些拘束,老是计算着她什么时候开口,他该回答些什么,可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所幸他也就忘记了,也像她一样默不作声,慢慢地走,看着墙外面湛蓝的天空,还有绿色的夹着一团团粉色的山,春天的风吹佛着他们两个,温度刚刚好。有时候小径上路窄的时候,两个人挨得很近,孟阳便不动声色地错一错,可是看她没有反应,又怪是自己想多了。清和只顾冥想着,头发被一旁伸出的枝条勾住,清和上工的时候头发绑成低马尾,孟阳怕弄疼她,征得她的同意给她解开头发,这样会好弄一些。解发绳的时候,清和的发绳扎得紧,孟阳只好伸着脖子,瞪着眼睛,不敢眨一下,一段一段地移动着发绳。她披散的头发被风轻飘飘吹起来,孟阳离得很近,有一些乱飞的发丝就往他脸上扫,有一股很香的洗发水的味道,痒痒的,也软软的。弄好以后,孟阳将手里的红樱桃黑色皮圈递给她,看她用手捋顺头发,白色的细长的手指在黑色的像海浪一样的头发里上下穿梭,若隐若现,孟阳很想摸一摸那一头秀发。孟阳看她扎头发,清和问他:“后面整齐了吗?”孟阳围着她身后左右仔细地看看,说:“整齐了。”清和扎好以后看着孟阳,笑道:“还可以吗?”孟阳端详她的脸,最后同她的眼眸相撞,认真回道:“嗯,很好看。”清和浅浅微笑,避开了他一本正经的眼睛。孟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过了头。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子,清和道:“好了,我们回去吧。”话说得很突然,孟阳有些猝不及防,他还没有走尽兴,道:“嗯。你……不再走走了?”清和眼睛里含着笑,那时候阳光从正面将她的脸照亮,不知道是不是她刚刚哭过,还是她现在眼睛里有笑,总之,孟阳看她的眼睛,总觉得比之前亮了很多,好像在发着轻轻的光,这光是很柔和的,一点都不锐利。清和道:“这样走一走已经好多了。”孟阳便没有坚持己见,因为他出来散步也不是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因为她出来了而已。同她回去时,清和道:“孟阳,谢谢你。”孟阳不解她的意思,疑惑地看她。清和道:“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遇到你,和你说一说话,心里都会好很多。”孟阳不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作用,更何况他其实也没有同她说了多少有用的,大概那是她自己心里的作用。孟阳觉得她这样说,不过是因为现在的心情比较好些而已,谁又知道过了现在她再想起来这些伤心的事还会不会这样。

    霖涵到底是没有交代一句就走了,还是别人看见告诉了清和,清和跑去的时候只远远地看到他出了厂子里的门,背着个黑色书包。也对,他也没有多少东西,就算有些东西,他这样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像一个女人那样想想以后还会不会有些用处。清和看他两手空空的,像根筷子一样的身子越来越远,心里就无端地皱起来,后悔自己对他说的那些狠话,她想哭,可是没有泪,只是心里头莫名地软弱,像棉花糖一样,用水一浇,就融化了。可是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人走了,也不会回来了。她想喊他,想交代些什么,却像被人禁了言,心里有许多话,一点都说不出来。她一个人呆立了很久,直到他的身子消失,猛然间看到一个黑色衣服的人朝她这边走过来,刚扯出笑准备迎上去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已经整整一个月,玄月没有给孟阳打过电话,孟阳自然也不会主动打过去。其实说真的,以前他刚来这儿,心里唯一有些安慰的事儿就是玄月的电话,每次和玄月通电话,他就不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玄月也同他讲很多国外的事情,两个人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什么都讲,各种琐碎的事情,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可上次,对着刚拨通了几分钟的电话,两个人再也找不出什么话可说了,还是玄月说她待会要去逛街才挂断的。其实挂了也无所谓,之前孟阳还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觉得罪恶,不过次数多了,他也就不在乎了。而现在,他在这厂里的处境一点也不同初来时那般了,自然就不会因为她的事情再那样心心念念了,就算两个人有时候有些不快,电话里头他总是道歉,可断了电话他转念一想,毕竟隔着这么远,有什么可担心的。又因为这许多人的缘故,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他就忘了。这个时候玄月打过来电话,孟阳倒先吓了一跳,接通以后,玄月没有同之前那样开口讲话,孟阳道:“玄月。”玄月简单地“嗯”了一声。孟阳隐隐约约听到她那边声音很嘈杂,像有很多人,有人还招呼着她快点过去,还有一个男人在同她说话,玄月好像极不情愿,安慰着他。孟阳道:“玄月,你……现在有事?不方便讲吗?”玄月道:“不是。孟阳,我……”玄月嗫嚅了半天,孟阳问:“怎么了?”后来孟阳不记得究竟怎么了,只记得很久以后隐隐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那男人同她讲话好像很亲密似的,他就恍然间明白了。清和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孟阳独自坐在往常的椅子上发呆。清和过来见孟阳也没有同往常那样理她,主动说道:“孟阳,怎么了?”清和见他不答,以为他不开心,而且她自以为相处了这么久,同孟阳的关系已经近了很多,就转了话题道:“星期六要不要一起去玩呀,我和玉双,一南还有几个人计划去寒山寺呢。想起来还是去年秋天的时候去过,现在冬天应该人不会很多吧?孟阳,你去过周庄吗?我是刚来这里的……”孟阳突然扭头说道:“清和,别再说了。”清和万想不到孟阳会突然这样,语气也很硬,他从来没有过,他这样软软的温柔的人。孟阳看她一眼,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请你别再打扰我了,可以吗?”清和盯着他的侧脸,一道阴影在那里,冷冷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孟阳余光瞥到她的身影远离,她的道歉让他生气,无力的生气。孟阳双手捧着头,长长叹了口气,眉头皱成了一座山,可是他哭不出来,他不怨,只是有点难以置信,只是很烦躁。清和的道歉在他脑海里迟迟挥散不去,他心里燥得慌。

    曼英婶打过来电话,说有事想找清和,清和让明天下午下了工在厂子外等她。曼英婶是淑甄的妈,那时候淑甄同她一起出来在原来的地方打工的,后来清和离开了那儿,也就没怎么见过淑甄了,只是偶尔有个联系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不知道这个时候找她有什么事儿?第二天,两人一见面,曼英婶脸上堆着笑就过来握住清和的手,咧着身子打量着清和,说些什么“好多年不见了”“越长越漂亮了”“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之类的话。清和同曼英婶去了就近的一个饭店。清和问曼英婶:“想吃什么?”曼英婶说:“你看吧,随便吃点就行,也别点太贵的。”清和就点了几个菜,又给曼英婶和自己倒了杯水。等菜的时候,曼英婶说:“清和,真不好意思,来找你还让你破费。”清和笑笑说:“没关系,花不了多少钱。”曼英婶说:“怎么花不了多少,这外头可不一样,东西贵多了,挣得钱都不够花的。”清和笑道:“是这样,不过平时吃住都在厂里,其实也花不了多少。”曼英婶说:“我听我们家淑甄说了,说你自打离了原来的地方,特别努力,没多久就重新进了厂子。”清和笑道:“哪有什么努力不努力的,不过是生活推着走罢了。更何况,那时候也遇到了很多人,他们都帮了我不少。”清和听她说话,知道她应该知道那件事,更何况,那时候自己身边也没有什么亲人,霖涵又是个不管闲事的,那时候打掉孩子,还是淑甄陪着去的。清和道:“淑甄最近怎么样啊?好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清和见她脸色微变,猜她不愿意说,谁知她叹了口气,说:“就那样吧。淑甄是个命薄的,哪像你呀,什么时候都能遇到贵人。”曼英婶说到此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只是不住叹气。清和知道,一般像这种时候,她闭口不说并不是真的不愿意说,是想让听的人主动问她,她再说,好让听的人觉得她真的是可怜的,也不是自己硬要找着人诉苦的。好像由别人的话引出来的倾诉就是特别的不一样。清和就道:“曼英婶,淑甄她怎么了?”曼英婶叹口气道:“清和,我实在是不想说的,甄英也不愿意我说。可是,你也知道,我一个当娘的,整日里看着她在家里哭哭唧唧的,我能不心疼吗?”说着,甄英婶就掉下眼泪来,清和忙扯了卫生纸,给她擦着,说:“婶,先别哭。到底怎么了?”甄英婶停了哭,就抓着清和的手道:“清和呀,婶也只有能和你说说了。你也知道淑甄那个脾气,只知道闷在肚子里自己受气。稍微说她几句就不爱听了。我在这又人生地不熟,没个认识的……”清和反握住曼英婶的手说:“婶,别哭了。有什么就跟我说,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淑甄的。”这时候菜送进来了,清和让道:“婶,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曼英婶说:“清和,有你这句话婶就放心了。淑甄果然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婶当初也没有看错你。我早就跟淑甄说过,清和这孩子心眼好,知恩图报,走到哪都不会没有路的,淑甄和我呀肯定能跟着你沾些光的。”清和只唯唯点头,曼英婶接着说道:“清和,你不知道。自打你离开以后。淑甄后来遇到了个人,那时候他对淑甄不错,每次来家里的时候也都拎着东西,那时候我看他人长得老实,说话也稳重。你说淑甄一个人在外头打拼,好不容易遇上个这样的人,我这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呀。女儿养了这么大,不就是为了那一天吗?那时候,我就同意了她们,淑甄自己也愿意。本来以为能跟着他过上好日子,谁能想到他是那样的人?”说着,曼英婶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这次怕是真的到了伤心处。清和抚着她的背,安慰她:“婶,别哭了。”曼英婶缓和好了以后又说道:“后来结了婚,淑甄也辞了工作,每天在家里忙里忙外,他每天在外头不称心,来了家就冲着淑甄发脾气,你也知道淑甄是什么样的人,能忍就忍过去了,可他倒好,把淑甄当成个好欺负的,后来更是不手软,回了家就打,你没有见淑甄的胳膊,现在还留的都是疤。淑甄存的钱,全都让他一个人给花光了,有时候说给我点零花钱,他就生气,怨淑甄只记得娘家,不记得他爸妈,平常三句不合就要打。清和,你说说,我们淑甄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碰上这么个负心汉。不过,淑甄也是个不争气的,绵羊一样的脾气,一点不会欺负人。现在,淑甄跟他离婚,这个时候知道淑甄的好了,每天求着来跟淑甄道歉。淑甄和我都不会再吃这个亏。清和,你说,我们母女两个人在苏州这个地方,没依没靠的,可怎么办呀。不像以前,淑甄自己有个事做,挣得钱不多起码能养活自己,现在呢,工作也没有,每天顾了今天顾不了明天,可怎么办呀?”清和不知道淑甄这些年过得这样苦,以前偶尔同她联系,也没听她说起过,那时候她说话就同以前在厂里一样,软绵绵的,温温和和的,谁能想到,她竟然是这般境况。清和道:“婶,别担心,现在淑甄同他离了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曼英婶拉着清和说道:“清和,婶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呀。婶知道你在厂里不错,淑甄她也跟我说过,你那个弟弟当初不就是你给他找进来的吗?婶今天在这里求你,看在淑甄跟你做过几年朋友的份上,也给淑甄说一说,让她进你们厂子里,好歹有个安身的地方。”清和有些泛难,当初霖涵进来的时候的确是她找了领导说的,可那时候因为霖涵是个男生,大高个子,那个领导就相中了霖涵,况且厂子里向来都只愿意招男人的。其实那个领导愿意答应清和,也因为他对清和有意思,可是现在他被调走了,她又不愿意求赵树德。曼英婶看见清和犹豫,以为她是不愿意,就哭诉道:“清和,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人人都说你没人要,只有我们家淑甄跟你玩,你在我们家吃饭,虽说那时候我们家也难,可是你没爸没妈,淑甄呢,再不济好歹还有我这个妈,那时候别人都看不起你,我知道,你虽然可怜,可是个好孩子,那时候你虽然小,可我知道你是个有骨气的,我也就不怕家里多这口饭,你将来指定会出人头地,有本事。婶当初让你和淑甄一起出来,如今看来,是不是没有错呀?”清和听她的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说:“好,婶,我试一试,去跟领导说一说。来,先吃饭,不用着急,我会想办法帮淑甄的。”曼英婶见清和做了承诺,就要跪下去,清和忙拉住她,道:“婶,当初若不是您,只怕我就饿死了。那时候被人欺负,也多亏了婶和淑甄帮我,您的好,我自然记得,这么做也是应该的。您要是再这样,我可真的就不帮了啊!”曼英婶拍着清和的手,笑道:“好孩子,好孩子。你看我,光顾着说了,来,我们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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