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天鹅怎的不是鹅
孟阳和玄月两个人在操场信步。
“思源也在这儿。”她看着球场上移动的人群道。
“思源。”她唤了一声。
思源寻声望去，交代一声便过来了这边。
来人身材颀长，穿白色短袖，手带黑色腕表，刘海覆眉，好看的下半张脸俊秀且英气，从此，校园男主有了脸。
“孟阳，这是思源。”玄月介绍道。
思源，他怎会不知，常霸榜年级第一的人，校园节上一首钢琴曲：《青花瓷》激动了整个操场，英语演讲比赛上一嘴流利的口语更是圈粉无数，从此每天情书和纸条不断，节日里更是一堆礼物上门。虽不算校草，班草，但这样的颜值在学霸圈里，却是第一。刨去人格魅力的加成，本人的确很帅。
思源露了笑，孟阳也回以笑。
“玄月，你怎么过来了？”
“随便遛一遛。”
“是和男朋友？”思源笑道
“思源。”玄月怨他的打趣。
孟阳脸羞红，撇过了眼。
“要不要一起？”思源邀他道。
“我？”孟阳吃了一惊，难以想象这个天上人会到地上来，“我不太会。”
实在不是孟阳谦虚，他对篮球确实没有兴趣，他的整颗心都给了画，再腾不出时间来想别的。
“没关系，我也不会，就是跟着他们瞎玩。走吧，试一试。”
孟阳拂不掉他的盛情，只好答应。
玄月自坐在一旁看，黄的晕落在每个人身上，那是飞扬的青春。
临走时，思源留下一番话：“明天再来玩啊。”
孟阳知道，不过是一句客气话罢了，谁会真的把它放心上。
可偏偏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还真有人当了真，虽知是人情，可到底还是想有个期待。而且，当真的，不止他一个。
孟阳依言来了，不禁在心里笑话起自己来，傻归傻，却也是一番乐趣，自逗自而已。
“孟阳。”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孟阳明显一惊，万料不到他说的竟是约定，不是人情。
孟阳辙身，以笑回应。
“你一个人？”思源先开了口。
“嗯。你也在这儿？”孟阳径自问着无关痛痒的话，自个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我来跑步，放松一下。”
昨天打篮球，今天跑步，明天难不成要变魔术？他的兴趣和精力还真的是多，若是他，定要烦死。果然，是不同的，是天差地别的人。鸿沟，是这辈子都填不上的。
往后的日子里，两人渐渐熟稔起来，常常交接。
思源打心眼里喜欢孟阳，他沉默寡言，是个可以说心底话的好的倾听者。
孟阳也中意思源。孟阳觉得，思源头上顶着一个小太阳，走到哪，那太阳跟到哪，而每当和他在一起，那太阳的光便会光顾到他身上，很是暖和。
走得近了，彼此的脾性，喜好也便跟着都知道了。思源就知道孟阳是喜欢画画的，说巧也不巧，思源也喜欢画画，两个人可谓是相投了。
这天放学早，思源便邀孟阳去他家，去看看他的画。
孟阳也没拒，就答应了。话说孟阳最是个厌恶打交道，表客气的，去了岂不是要装出一副礼貌样来，一番推拉。可在好奇心面前，这些都阻不了他的去意。
他着实对思源的一切生发了一股热情，不说一探究竟，可也想见识一番。
夜照本就幽光点点，甚是美，可见了星，也不免自觉黯然失色。它在地上，看到天上星，是会闪的的，殊不知，是因了某些阻挡，迷了眼罢了。
放了学，思源已在约定的地方等他了。孟阳只在远处看见他，便转移了视线，直到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才重又看他，笑了。
“走吧。”思源说道。
“嗯。”
思源家就在学校附近，走几分钟就到。
孟阳跟着思源在后，门刚一打开，从对面窗户透过来的光就直射了过来，地板上，茶几上，沙发上，洒满了金光。他忍不住感叹：这个家，好亮堂。
一个穿着半身裙，扎着低马尾，不施粉黛的女人走了过来。
孟阳只看着她，入了神，难怪思源这样，从他妈妈身上便能一窥究竟。
“这是孟阳，我的朋友。”思源向妈妈介绍。
“阿姨好。”这一声，孟阳完全忘却了虚情假意，完全是心之所发，立刻脱了口。
“孟阳，快过来坐吧，我去给你们准备点水果。”
“走吧，去我房间吧。”
卧室是浅蓝色的，蓝色，是让心静下来的颜色。墙上嵌一个方形窗户，白色的纱帘轻轻飘动。窗底下是一张木制桌子，桌上摆着一个银链挂式的灯，一个装在圆白花瓶里的假蓝色花束，吐着淡淡的香。一张木制单人床躺在窗户左下脚，床上铺着的条纹褥子，看上去好软好软，床对面则是一个深色木质书柜。
孟阳跟了进来，小心翼翼坐在床沿上。思源搬了一摞宽大厚重的纸放在他手上，道：“这些都是我画的，不怎么好，你随便看看。
孟阳接过了纸，第一张一入目，就质疑起他的话来：自谦了，甚至有些过头。
只见那画上一大片绿草地，下面是一只漂浮着洁白云罗的蓝眼瞳，摄人心魄的蓝。远处有一片深绿色松树林，背后则是巍峨山峰矗立和山巅一顶白。
“你去过这里吗？”孟阳问道。
“没有。”
“竟然画得这么好。”孟阳自言自语道。
思源淡淡道：“心去过，自然就画出来了。”
这样的话，孟阳深以为然，他的许多画作，也是随了心而做出的。
孟阳又拿起第二张，那是和第一张风格完全不同的景。
一片夜色，山坡上立着一棵孤树，坡下面星星点点的万户灯火。
接着又看向第三张，只是欣赏着，便不觉入了画，立足一丛绿草前，远天一大片晚霞，鲜黄和赤金色的光交织在一起。
“吃点水果吧，孟阳。”
孟阳抬头，见思源的妈妈将水果放在了桌上，背后从窗透出的霞的光投在她的身上。浴在光线里的那个她，看不清脸，只看到温柔。这个样子，他在想象中见过无数次，没想到，现世里，真有这般融洽的存在。
温柔最是感染人心的，尤其是这样的温柔，尤其是对他，他不自主地笑道：“谢谢阿姨。”
“你们坐着聊吧，我去做饭了。”
孟阳目送她出去，仍留恋着什么。
“孟阳，这周末我们去看画展吧，你想不想去？”思源在一旁道
“可以啊！”孟阳爽快答应了。
饭桌上，安静到只有些头发生长的声音，和着筷子清脆的碰撞声。
“对了，”思源爸爸的声音响起，打破沉寂，“思源，你周末有事吗？今天你王叔叔跟我说，他女儿数学不太好，想让你这周末去辅导辅导她”
“周末？”孟阳心想，“这周末他不是正好要去看画展吗？”
思源也是一惊，道：“我这周末有点事，去不了。”
“你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推一下不就行了吗，我都答应你王叔叔了，怎么好意思违约呢？”思源爸爸说话的时候，空气仿佛都紧了很多，像在高原，没有多少氧气。
“可是……”思源还想说什么，被他妈妈打断了：“思源，你就去吧，其它的事推一下不就可以了吗。”
思源没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孟阳心乱糟糟的，只顾了吃米，这碗就像是个无底洞，吃了大半还有大半，好似永远也见不到底。心绪早已飞扬：真希望能有个洞让自己能钻进去。
筷子敲击碗底，传来一两声清脆，声音早已传来：“孟阳，阿姨再给你盛点。”
“不用了，已经饱了。”
“没事，你不要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阿姨，真的饱了，平常在家就吃一碗。”
拉扯之后，一样的结局：孟阳终是没有再吃一粒。可是无形中似乎某些东西确乎是改变了，这个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只有开了心眼。
思源也道：“我吃完了。”
“不再吃点了吗？”他妈妈问道。
“嗯”了一声，思源便站起，朝孟阳说道：“去我房间吧。”
卧室里，思源没多看那两张票一眼，就撕掉扔进了垃圾桶。
“思源，你……”
梅自认逊雪三分白，不知雪却输梅一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