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捡了只鬼，家人们
秦弥代幽幽盯着琴酒脖子上挂着的宫野明美。
对于鬼怪，黑巫往往采用暴力签约的方式收为眷属。在鬼怪未被签约时，其死亡生成的阴气会慢慢耗尽，其自身也会随着时间流逝向消亡。契约后，黑巫可以为其“补魔”，增强鬼怪实力并延长其寿命。
作为交换，黑巫对鬼怪享有绝对掌控权，鬼怪无法违抗所有的命令。因此，看上去本是双赢的契约反而成了鬼怪的催命符。战斗派黑巫的鬼怪眷属大都是消耗品，寿命反而没有孤魂野鬼长。
但拥有理智的灵魂不可与鬼怪同论。老师曾经提出过存在理智的鬼怪相关的学说，并做过推演研究，为小秦弥代创造了理想化的新体系。那个前世被嘲讽为理想主义的体系，现在似乎可以实现了。
但是现在自己应该如何勾搭宫野明美？补魔需要肢体接触，如果自己突然把手伸到琴酒的脖子旁……
秦弥代默默看了眼琴酒胸口放枪的位置，放弃了这个计划。
……
专心撕咬仇人的宫野明美时不时就感觉一股凉飕飕的视线射向自己。
它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暂时松口看看视线的来源。
然后便对上了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明明是冰蓝色的，却炙热得像沸腾的熔岩。
这个人，好像能看到自己？
宫野明美瞅了一眼，发现这双眼睛的主人没有什么动作，便又转回头专心谋杀琴酒。
……然而后面的视线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无法忽略。
而且，好像有什么冰冰凉凉、软软滑滑的东西从后面碰了下自己。
宫野明美再次回头，警惕地盯了一会儿。
少年对它露出温和地微笑。
宫野明美狐疑地转回了脑袋，张开小嘴准备继续进行嘶咬作业。
搭。又被软凉的东西戳了下肩膀。
宫野明美：！！
它嗖地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疑惑的目光在车厢内转了一圈儿后，眯眼打量着后排的少年。
在它的注视下，少年颈部后的衣领里，缓缓探出了一只阴影触手，绕过脖颈趴在她的锁骨上，触手尖儿冲它微微摇晃。
宫野明美：！
那个触手要对无辜少女做什么？！
宫野明美简笔画一样的表情有些惊恐。
它用并不存在的大脑结构思索了01秒，当即踩着琴酒的肩膀飞向小触手，奋力抱住。
不许动！
等等……这个触感，好像是刚刚戳自己的东西。
突然，它感觉自己被一只手轻轻拢住，一种温润寒冽的的力量逐渐渗入体内。
……
秦弥代从肩膀上摘下小明美，手缩在袖子里，小心而隐晦地rua了几下魂体，眼睛blingbling地放光。
开车的伏特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说说你的发现。”琴酒平静地问。
中本不过是最外围的一次性道具，琴酒并不在意他有什么秘密，只想看看秦弥代能查到什么。
秦弥代整理了整理言辞，考虑如何令一个无用的情报听起来多少像那么回事。
所谓的情报实际上没有任何价值，只不过是为了蹭车抓鬼找了个理由。
毕竟，虽说鬼是地缚灵，但活动范围也不小。周围环境这么复杂，这种鬼又是黑色半透明很小一只，若是真跟丢了玩起躲猫猫秦弥代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到时候可没地儿哭。
相比弄丢一只眷属，秦弥代宁愿撒谎蹭车吃一次伯來塔警告。
秦弥代试图让自己的情报听起来多少像那么回事，放慢了语速，略微提高了音量，深沉道：
“前段时间怒罗会和中本间的洗钱交易曝光，我顺势调查了一下……需要我介绍一下怒罗会吗？”
伏特加一听。这不是前几天他们刚敲诈过的组织吗？
“哼，我知道他们，一群在东京有点势力的鬣狗。”伏特加语气不屑。
秦弥代瞥了他上扬的嘴角一眼，敏锐地察觉到伏特加的语气里似乎有些微妙的骄傲。
……难道怒罗会被组织欺负过了？
想法在脑中划过，秦弥代继续讲故事：
“杀害中本的嫌疑人当时有三个，除真正的凶手牙医外，还有一个是怒罗会的成员，经查证他是酒吧打手，但身份不算太过外围。在中本死后，他……
伏特加感觉背景介绍不太完整，疑惑道：“等等，第三个嫌疑人是谁？”
秦弥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啊。”
伏特加：“……”
这还不承认这件事里有你的手笔？
“听故事别打岔。”
秦弥代不满地教育完伏特加，又继续讲故……讲调查报告。
“在中本死后，他翻找中本留下的东西后，跑去中本家后面的工地里挖出了被抛尸一年多的尸骨，取走了一枚奇怪的钥匙。
“我恰巧到那边散步，撞破了犯罪现场，帮他报了警——”
“为什么要把他交给条子？”伏特加感觉不对。
“我打不过他，能找到的动作最快的帮手就剩警察了。”秦弥代陈述道，“当然，如果你愿意由我随叫随到的话，下次……”
“继续说。”琴酒不耐烦地打断。
“中本死亡当天我曾见过他。如果那天牙医没有先下手，中本大概也会被怒罗会问出情报后灭口。”
秦弥代撇嘴，加快了语速。
“而那具尸骨我怀疑来自怒罗会的成员，因为据我了解，钥匙事后被‘家属’从警方那里要走了，到了怒罗会手里。整件事大概是中本一年前杀害了一位怒罗会成员，接下来却和怒罗会搭上了线反手坑了组织资金，最后怒罗会发现不对准备除掉……总之，挺怪的一件事。”
伏特加等了两秒，没听见有下文，忍不住问：“……就这些？”
这不就是些捕风捉影的个人推测吗？
“信息不足，但直觉告诉我明显有问题。”秦弥代理直气壮地说，“把你们手里怒罗会的资料给我一份，等我调查出什么再说。”
“你——”伏特加正想严厉斥责她的白嫖行为，并嘲讽一下所谓的直觉，却听琴酒突然出声。
“给她。”琴酒简单道。
“……好。”伏特加说，“回去邮箱发你。”
“谢谢。”秦弥代非常礼貌。
“作为交换，你所有相关发现须如实上报。”琴酒说。
秦弥代乖巧点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那么现在，你可以下车了。”琴酒抬手示意伏特加在路边停下。
秦弥代转头看了看窗外。
两边是山丘森林，脚下是罕有车辆经过的林间公路。
秦弥代笑容微僵：“……可以再商量商量吗。”
……
……
山林公路上，一辆哑光漆黑越野车飞驰在公路上。
“大哥，这小子太走运了，两个任务竟然都遇上凶杀案。”伏特加开着车，脸却转向了琴酒，丝毫没有安全驾驶的概念。
琴酒叼着香烟吞云吐雾，烟雾笼罩了整个驾驶室。
“是吗。”他目光深沉，在思考着什么，“三天内两个任务目标相继死亡，且均死于谋杀……”
“大哥觉得是秦弥代干的？”伏特加一愣，思考道，“可那两个凶手动机充分，几年十几年前就和死者结下的梁子，不像和秦弥代有联系。”
“她刚刚一直在看我咽喉的位置。”琴酒声音冰冷却带着一丝兴味，“那种看向猎物的眼神……我再熟悉不过了。”
“什、什么？！”伏特加下意识攥紧方向盘绷紧身体，紧接着又舒缓了些，“不可能吧，她怎么敢……”
“呵。”琴酒咬着烟蒂笑了笑。
片刻静默。
伏特加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回忆着秦弥代的一举一动，试图靠自己分析出些什么。
银发杀手用两指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弹了弹烟灰。
琴酒的表情笼罩在朦胧的烟雾下，沉吟片刻后，突然说起不相关的情报：“你知道秦弥代的外祖母吗？”
“外祖母？”伏特加一愣。
琴酒显然没指望这个小弟接话，自顾自地道：“贝拉·厄普，斯丹福大学生物化学教授，一个神秘主义者。”
伏特加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金发女人的脸：“神秘主义……贝尔摩德？”
“啧，”琴酒听见贝尔摩德的名字皱了皱眉，“不是，贝拉·厄普是个神秘学家。”
琴酒没有多说的意思，伏特加识趣地单手拿出手机搜了搜相关资料。
贝拉·厄普，不仅是生物化学教授，也是一位名气不小的神秘学研究者，与不少名流有来往，甚至曾在推动解除‘巫术禁止令’法案中起重要作用[1]。
神神叨叨的女人。
“研究神秘学的生物化学教授？”伏特加不理解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哼，那个女人以神秘学中的魔药学研究出名，她甚至凭借生物化学教授的身份对自己研制的各种产品做出了‘科学’解释，赚得盆满钵满……但也确实些本事。”
说着，琴酒想起来什么，露出不悦的表情，狠狠吸了一口烟：
“这女人很擅长蛊弄人心，组织在她手上吃过点儿亏。而秦弥代从十一岁起就由外祖母抚养，这方面东西可没少接触……所以她的直觉，有一试的价值。”
伏特加一惊：“怪不得刚刚要给她资料……不过，大哥的意思是秦弥代操纵了那两个凶手？”
“不一定，再多观察观察。”
琴酒低笑着说，狼一般的眼瞳从帽檐下抬起。
“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