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啊，被猜到了！
是什么时候？他在后面看了多久？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在那一瞬间，柯南的呼吸几乎停滞。
一个小学生偷偷来查犯罪嫌疑人的电脑，且对各种电脑功能异常熟悉，鼠标点得都快冒火星子了，正常人都会怀疑吧……
柯南脑袋瓜飞速转动，考虑着这个黑锅给谁背合适。
毛利大叔家没有电脑，不行；工藤新一没时间教小孩子这种东西，不行；阿笠博士……就你了！
选好了黑锅侠，柯南心下一定，慢慢转过头，看着斜后方倚在玄关的人影，眨了眨眼：
“咦，秦哥哥，你不是刚刚一起下去了吗？”
柯南用小孩子的口吻问着，露出好奇的表情，镜片后的双眼却快速抓取着秦弥代周边的线索。
少年笑眯眯地抱胸看着自己，从表情上无法获得任何有效信息；
他的手指上赫然勾着时任公明家的钥匙，可能是出门后要来的……秦弥代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下楼！
旁边的门留了一条缝没关，刚刚开锁也没听到什么明显声响……他是故意给自己留机会查电脑的？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虽然不像是坏人，但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地试探自己的身份。
秦弥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一脸稀奇地左右端详着柯南的脸，突然伸手把他的眼镜摘了下来，对着灯光打量着镜片。
柯南一愣，连忙慌张地踮起脚尽力伸长胳膊去够：“看、看不清啦，还给我！”
正当他想蹦起来抓眼睛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摁在了他头顶一下子把他按在原地动弹不得，耳边响起魔鬼般的声音：
“高科技平光镜。果然，你其实是……”
江户川柯南小脸一白，整个人石雕般僵在了原地，瞳孔震颤。
秦弥代之前应该没见过他，又是如何猜到他的身份的？
难道报纸头版经常被自己占据，暴露了太多信息的原因吗，看来他失误在实力太强太受欢迎……
柯南看着那张嘴一张一合，已经能猜到下一秒秦弥代要说什么了。
【其实是……平成的福尔摩斯，大名鼎鼎的侦探工藤新一吧！】
“其实是……毛利侦探的情报助手吧！”
完蛋了！被猜到了！
柯南认命地闭了闭眼睛，正准备苦笑一声承认身份，突然反应过来那里不太对。
嗯……他说什么？
柯南一怔，感觉脸蛋被狠狠地掐了一把，眼镜也被戴了回去。
“不愧是毛利侦探。小孩子的确更容易让人掉以轻心，就像贝克街小分队一样……柯南是个像维金斯一样聪明的小侦探呢。”
秦弥代脸上带着给小朋友颁发小红花的幼儿园老师一般的慈祥笑容，rua着柯南的大脑袋。
柯南捂着脸：“……”
从福尔摩斯变成贝克街小分队的头头维金斯了。
含泪忍下心理落差，柯南失去的血色慢慢回复了过来。
也是，怎么可能有人会想到16岁高中侦探突然变成了6岁小孩子嘛。
秦弥代默默看着柯南的小脸红变白变黑变红，微笑。
“……啊，被猜到了！”柯南重新找回了表情管理的感觉，拽着秦弥代的衣角发出了夹子音，“但是毛利叔叔不让我告诉别人，秦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说出去？”
秦弥代微笑着没说话。
正当柯南心里犯嘀咕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闪。
闪光灯……他在拍照！！
柯南愣愣地看着秦弥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咔嚓给他来了张45度角俯视大头照。
秦弥代低头看了眼照片，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没问题。”
柯南：！！！
他如石化般僵在了原地，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被拍下了什么灾难性照片了。
“照、照片……”
“不信的话我们拉钩，小维金斯。”秦弥代忽略他的咕哝，主动向他勾起小指。
柯南木着脸跟她拉了勾，嘀嘀咕咕地说：“我才不是维金斯，我可是要成为平成的福尔摩斯的……”
“好的，小福尔摩斯。”秦弥代玩够了，从善如流地点头。
柯南感觉舒服了些，失去高光的眼睛很快亮起光芒，仰起脸问：“你也是福尔摩斯的粉丝吗？”
秦弥代站起身，点了点头：“我家里还有三个版本的限量版福尔摩斯全集呢。”
……只不过都是原秦父亲当年收藏的，她自己碰都没碰过。
柯南眼睛里灯泡的瓦数逐渐增高。
“所以下次记得来我家玩。”秦弥代再次探出了勾搭的触手。
“好！”
“要玩扫雷吗？”秦弥代接手了电脑，熟练地找出小游戏。
极限拉扯后，和小柯南的联系更近一步，计划通。
红方各个势力均以柯南为核心，自己想要洗红从柯南这边入手无疑是最轻松的。
对，没错，绝对不是小柯南吓一跳的反应太有趣了。
她堂堂黑巫，怎么可能是哪种喜欢逗小孩的无聊大人呢？
……
时任公明握着一只阿笠博士模样的小道具回到楼上。
刚刚就是这个小东西在拼命拉扯车门把手，让警报响个不停的。
……难道是那个小弟弟放的？
时任公明回忆起刚刚一出门秦弥代就跟他要钥匙，悄悄摸开门回去的模样。
或许秦弥代也在怀疑柯南，所以才悄悄留下。
他对自己的推理信心满满，准备上楼和秦弥代一起斥责小学生一顿。
秦弥代给他开了门，时任瞥了眼电脑前的假小孩，拿出阿笠牌小机器人低声道：“这个装置似乎是小孩子的玩具，他刚刚是不是……”
“啊，我的玩具。”秦弥代自然地接过小道具，放进口袋里转身回去继续看柯南扫雷。
时任公明呆滞，心里满是问号。
……这像话吗？
过了没多久，柯南乖乖回去了。
……
咔嗒。
时任公明锁上门，低头深吸一口气，转身。
少年依旧坐在沙发上，静默地看着他。
外面夜色愈发浓重，仅剩两人的房间氛围骤然沉重起来。
“需要我推理吗？”秦弥代友善地询问时任公明的意见。
时任公明别过头，抿嘴默了默，最后还是去给秦弥代端了杯水，苦笑一声坐到她对面：
“请吧，我想知道哪里被看出了端倪。”
秦弥代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开始背台词：
“大木宅客厅的鲜花失水枯萎了却还摆在客厅，这对于常年住人的豪宅来讲很不正常。联系到融化的巧克力、大木社长衣服的汗渍、空气加湿器耗尽的液体……
“放在一起太巧了，恐怕温度调节出了问题，屋内曾有一段时间的持续高温。而在大木田社长患有心脏病并突然酗酒的情况下，温度剧烈变化大概率致其猝死。如果进行尸检，应该会发现死者有脱水的症状。
“还记得吗？你的产品第一代时有过类似的bug，只不过温度失衡不是非常严重。”
时任的嘴唇抿得有些发白，尤其是听到自己的产品时，双手十指紧紧绞在一起。
一口气说到这里，秦弥代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水。
“你的房间今天应该还没打扫。”
秦弥代端着水杯，朝角落里的猫砂粒扬了扬下巴。
“猫砂猫毛不少，社长家的阿斯朗昨晚留下的吧，长毛猫手感很棒，但就是这点不好……”
时任公明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寻着她的视线看去，尴尬地笑了笑：“啊……抱歉，去还猫太匆忙了，确实没来得及打扫，平时还是很整洁的。”
他丝毫没有否认罪行的意思，只是想解释一下自己可不是不爱干净的家伙。
“你还真是喜欢小动物，竟然因为怕猫猫出事特地把它带了回来，给自己的完美犯罪留下漏洞……不过，难道那个控制空调温度变化的软体还没丢？”
“在。”
时任公明平静下来，点了点头。他已经做好了被逮捕的心理准备。
秦弥代打量了他半晌，突然说了一句出乎他意料的话：
“我不会报警。”
“……什么？”
“如果你想重新开始，就把痕迹清理好，销毁你的作案工具，我依旧会给你投资。”
秦弥代语气轻快地起身，绕到时任公明背后悄悄捡起掉落下来的一大堆阴气，准备离开。
反正阴气是到手了，不报警还能收获一个天才程序设计师……
柯南虽然也知道了犯罪手法，但没有关键证据是无法定罪的。
秦弥代的良心活蹦乱跳。
但时任公明闻言突然呆楞在原地，少年随口说出的词语像是一锤把他敲懵了：
“作案……工具？”
“那个软盘里的软体啊。”秦弥代看一眼书架，“你用来杀大木田的那个。”
“作案工具。”时任公明喃喃地重复着，“……原来它已经变成‘作案工具’了。”
秦弥代：？
时任突然语气复杂：“抱歉，我不会毁掉它。对我来说，每一个程序都像是我的孩子一般……我不会毁掉它们的。”
秦弥代被迫停下脚步，转身叹气：“那你只能坐牢去了。”
“我会的。”时任公明露出释然的笑，他从书架上取下一张软盘，自言自语地说，“对我来讲，这电脑就像是我的挚友、我的恋人，而我竟利用它们杀了人，让它们沾染了鲜血……”
秦弥代被这段文艺发言唬愣了：“你后悔杀掉巨木社长了？”
“不。”时任公明一秒变脸，冷冷道，“我只是觉得应该用其他方法杀掉他，而不是脏了我的电脑。”
秦弥代：……
眼前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是简单地把“程序设计”当作一种职业，更像是当作一种……灵魂伴侣？
“秦小姐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杀掉那个老东西吗？”时任公明想开了以后整个人都开朗起来了。
不，我不好奇，我着急回家“吃饭”。
秦弥代闷闷不乐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新鲜阴气。
虽然这么想着，秦弥代还是配合地坐了回去，扮演一个合格的聆听者：“难道不是因为他恶意打压你们的公司吗？”
时任公明把手里的软盘放到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注视着它：
“……不算是吧。
“老实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公司恶性竞争并不少见，两年前那么多公司想从我们这里分一杯羹，只不过巨木社长是其中最过分的一个，创业失败……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初我们其实已经妥协了，打算让利和巨木企业合作，但他们却借此不断地拖延、反悔、修改合同……
“总之最后直到破产我们的新产品也没能成功上市，而和我一同创业的好友终于不慎掉入了隐藏在那一沓厚厚的合同中的陷阱里。
“在巨大的压力下，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曾经被送进icu两次……说真的，他的计算机天赋其实比我更高。
“最后朋友和我去请求大木田放过我们，只要给我们一点生存空间、只要我的朋友能好起来，我们愿意接受很多不对等条款。
“但他却说：你们这种在我的公司吃饱了就跑的白眼狼不配让我出一分钱，身为工人明明乖乖生产那些数据就好了……要死就去死，正好让他们看看你们这些出去独立的白眼狼的下场，杀鸡儆猴嘛’。
“没过多久，我的好友就从巨木公司的天台跳楼自杀，就连他的妻子也悲伤之下跟着离开了。
“由于合同的缘故，由我的好友主导研发的软体专利落到了巨木社长的手里，可他却丝毫不珍惜那个我和已逝好友最宝贵的孩子……”
“咳咳！”秦弥代喝着水呛了一口。
“抱歉，不小心就说的有点多了。”时任公明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不。”秦弥代体面地用手帕擦擦嘴角，“我很遗憾听到你好友去世的消息。”
时任公明看向窗外的月亮：“是啊，他的死亡没有捡起一点浪花，那个软体上甚至没有他的署名……对了，我书架上存放的另一部分软盘就是他的成果。”
秦弥代沿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书架。
书架的高层格子或多或少落了点灰，唯独那一层，在最顶层，却清理得最干净。
好像有人每天都将那些束之高阁的东西擦拭一遍。
半晌，时任长长叹息一声：“我会去自首的。为了洗刷我的程序沾染上的罪孽。”
秦弥代看了看他，又看看这个屋子。时任公明对待自己作品的态度让她感觉稀奇。
程序员也可以是艺术家吗？
还是说……程序里的污染在追逐他？
想了想，她补充道：“巨木企业不会轻易放过你，不过我会安排能力足够的律师为你辩护，不用担心。”
“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时任公明心绪复杂道，“昨天见到你竟能认出我，我真的很高兴。今天遇到你时我真是吓了一跳……”
说完，他将桌面上那张软盘朝秦弥代那边推了推，主动道：
“我想，也许秦小姐会对这个感兴趣……它就是我们当初研发的软体的备份，也是帮巨木企业谈成一笔大生意、目前他们最重视的机密之一。只不过这是旧版的了，而且专利现在不在我这里，不介意的话还请收下吧。”
他记得秦弥代昨晚说很喜欢他们研发的这款软体。
任务道具get√。
秦弥代没有推拒，接过软盘拉开房门，临走前回首道：
“时任先生，我的电话号码永远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