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秦弥代下楼了吗
“是……时任先生吗？”秦弥代面露犹豫地打招呼。
“啊，”时任公明慌忙收拢表情，站直身体，“是我，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有些惊讶。”秦弥代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一年多以前我在报纸上见过你，那是你好像还是新锐软体公司的社长。现在这是……”
时任公明一愣，有些窘迫地移开了视线，下垂的圆眼快速眨动，闪躲着什么：
“是、是吗，哈哈，可惜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在那不久后公司就破产了，现在正在给巨木社长当司机……”
“真可惜。”秦弥代自然地走近，无意般闲聊道，“我用过你们的产品，第一代bug还不少，但后来好用多了，改进很快。电脑总控对大型建筑来讲确实方便，没想到不久就没有后续了。”
秦弥代刚刚搜索了相关信息，发现自己还真用过那个公司的产品。一年前阿诺德觉得这东西新奇，便安装了一套做尝试。
时任公明愣了愣，顿时睁大了眼睛，“您是？”
他们研发的产品科技走在时代的前沿，特点是性价比极低，客户无一不是挥金如土的主。
“我姓秦，秦弥代。”秦弥代道，“当时伯顿集团试用了你们的产品。”
“秦……，啊！”时任公明重复了一遍，愕然。
“我以为以时任先生的才能，做司机实在有些委屈。”秦弥代惋惜着取出钢笔和卡片，咬下笔帽，在卡片背面写下自己的一个邮箱。
“但如果你想重新开始，我愿意以个人名义投资。”秦弥代递去卡片，便离开了。
身后，时任公明捏着写有邮箱的卡片，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
……
一辆保时捷356a停在不远处。
秦弥代路过那辆古典的老爷车时，一声哼笑自半开的车窗里传出。
墨绿与冰蓝的视线擦过一瞬。
秦弥代面无表情，径直走向后面的计程车。
……不知道琴酒又脑补了什么。
“影米花公寓。”
“好的，小姐。”
计程车引擎发动，驶离原地。
夜晚城市的光影在少年乘客线条流畅的面庞上交错而过，倒映于那对过于清透的眼眸。
秦弥代轻吸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时任公明天赋的确不错，微电脑软体领域的蛋糕也很诱人。
虽然秦弥代不懂金融，但凭借“超时代眼光”简单做点儿投资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真到了对付黑衣组织的那一步，仅凭她自己还不太够。
……
第二天。
“巨木微电脑软体公司社长突发心脏病病逝。”
秦弥代翘腿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拿铁看最新报纸。
“结果他还是下手了。说起来，这报社消息很灵通嘛。”
秦弥代惊讶于这家报纸的消息获取速度，特地注意了下报社。
——吉祥鸟报社。
等等，曰本出名的吉祥鸟好像是……乌鸦？
秦弥代动作顿了顿，升起一阵怪异的预感。
随手查了查背后的持股企业，秦弥代半月眼看着电脑上那个名字：
【乌丸集团】
“哈……怪不得。”
……
下午。
“你怎么也来了？”目暮警官看着门口的秦弥代困惑道。
秦弥代举了举手里的报纸：“从我家走过来十分钟。”
目暮警部接过报纸简略看了一遍，再抬头看看秦弥代……有些尴尬。
警方拉了警戒线，尚未公布消息，报纸上却已经刊登出来了——说明这完全是警察内部走漏的风声。
“我知道了。”目暮警部理了理衣领，轻咳两声掩饰不自在，“既然已经来了，就进来看看吧，不过这次应该只是自然死亡，毛利老弟刚看完离开。”
秦弥代礼貌地点了点头：“巨木企业最近刚要谈成一笔大项目就发生这种事，所以我有些疑虑，便顺路来看看。”
“哦，据秘书所言，昨天项目已经谈成了，不太可能是竞争对手下黑手。”目暮警部提醒道，“初步判断是因为太兴奋，昨晚喝了不少烈酒的缘故吧，听说都醉的不省人事了。”
“这样啊……”秦弥代礼貌性地表示了同情，“酗酒的原因吗，事业刚要开始腾飞人却没了，还真是可惜。”
……
大木宅装修精致，到处都是智能家居，就连秦弥代也要感叹几声。
在00年就住上了她当初20年才有的房子，属实是很前沿的科技水平了。
“你是……秦小姐？”时任公明还在录口供，看到秦弥代后吃了一惊。
秦弥代换了身舒服的衣服，一身潮流休闲风，和昨天完全不同。
要不是那张脸令人印象深刻，他差点认不出来。
“哟。”秦弥代抬手打招呼，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滞。
一团团的阴气正挂在时任公明身上。
“你们认识？”目暮警部看了两人一眼。
“昨晚遇见过。”秦弥代神情自若。
时任公明却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秦弥代没打扰警察办案，装模作样地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就rua着猫猫打发时间。
警察已经帮她搜索过了，大木宅包括保险箱里没放公司技术性机密文件，她没必要在这儿多费心思。
等时任公明做完笔录已经是下午了，他再次给猫猫倒了食物：“阿斯朗，到这边来！”
波斯猫含泪从秦弥代的魔爪下挣脱，撒开爪子狂奔向他。
秦弥代不满地注视着猫猫的背影。
至于吗？
……
时任公明喂完了猫，瞧了瞧天色，看到不知为何还留在案发现场的秦弥代客套了一句：
“秦小姐，需要我送您一程吗？”
“好啊。”秦弥代答应得果断。
时任公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秦弥代已经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抬头看着他拍了拍旁边驾驶座的位置：“上车。”
语气理直气壮，好像秦弥代才是那个开车载人回家的车主。
时任公明笑容一僵。
事已至此，他总不能把这位大小姐再拽下来自己开着车跑，只好发动了车子。
“天色有些晚了，你要去哪里？”
秦弥代的眼睛盯着他周身的阴气，眼睛微亮，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去你家。”
喉咙滚动的“咕噜”一声在车内十分明显。
时任公明：(°ー°〃)……()!!
手底下方向盘一滑，差点漂移。
现在时间是九点，天色已暗，此时坐在副驾驶的女士希望能够去他家坐一坐。
曰本，有着连表白都用“今晚月色很美”代替的含蓄交流文化。
时任额角流下汗滴。
他的大脑疯狂揣测着秦弥代今天去大木宅的用意、联想到昨天的谈话、再加上刚刚说话的语气……
时任冷静下来，撑起微笑回答道：“秦小姐对我研发的软体感兴趣？”
“是啊。”秦弥代单手关合着手机盖，“时任先生不欢迎我吗？”
刚刚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的时任长舒了一口气，要知道上次这么用脑还是制定谋杀计划的时候：
“哪里的话，只是我不太擅长做饭，可别嫌弃。”
“我不挑食。”秦弥代叹气。
对于黑巫来讲，普通的人类食物再美味抑或再难吃，在她嘴里都像是白开水一般寡淡无味，只要闻起来没有怪味、能够下咽和吸收，就没什么可挑的。
……
……
“请。”时任公明开门后侧身让开，让秦弥代先进。
“电脑版本很新呢。”
秦弥代一眼便看到电脑桌上那个大块头，虽然笨重，却已经是本时代最先进的类型了，比她自己家的也差不多少。
回家后，时任公明明显放松了不少，笑着点头：“是啊，虽然去当了司机，但我也没舍得彻底放弃自己的爱好。”
时任的家虽然不大，但也算整洁，这让秦弥代对他印象不错。
秦弥代借吃饭的机会和他聊了软体市场以及工作经历。
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不可能让人轻易放松警惕，因而聊了一顿饭也没套出些什么话来，还不如柯南随口一问。
想想柯南那问啥说啥的被动光环，秦弥代不由得升起了一种诡异的羡慕感。
加上饭后茶水甜点时间，秦弥代靠话束拉扯和“超前眼界”的外挂，硬是用那并不丰富的计算机知识储备兴致勃勃地侃了两三个小时，充分体验成年人的黑暗游戏——饭局吹牛的快乐。
不过，让她感觉奇怪的是，期间时任公明竟愣是没提一句投资的事情，甚至在快聊到相关话题的时候还会主动转移谈论焦点，刻意逃避着相关话题。
……
“你存了很多软盘啊。”秦弥代走到电脑桌前打量着书架，“都是你设计的程序吗？”
“绝大部分是。”时任看向软盘的眼睛里微光闪烁。
秦弥代随手抽下一张看了看，十分自然地问道：“那么用来杀死大木田的是哪一张呢？”
“……”
时任公明大脑宕机了一瞬。
秦弥代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问“今天是星期几呢”一般平常，这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反应迟缓地看向秦弥代，看向那双干净到透明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楚地倒映出他略显惊慌的模样。
“我没有……哈哈，别开这种玩笑。”时任公明下意识地恢复，但立刻就后悔了。
这句回答太苍白也太突兀了，明显地欲盖章弥。
“别怕。”秦弥代突然高兴起来，拍拍时任公明的肩膀，试着勾了勾有些松动的阴气，“我没告诉警察。”
阴气依旧勾不下来，但明显有掉落的趋势。
时任公明：“……您这是什么意思。”
秦弥代不疾不徐地踱步到沙发前坐下。
双腿交叠，左臂胳膊肘搭在沙发背上，俨然主人的姿态。她微微抬手示意：
“请坐。”
礼貌但不多。
时任盯着秦弥代的表情，勉强保持镇定，正准备依言坐下。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秦弥代叹了口气，看向不自觉捏紧了沙发背的时任公明，道：“不是警察，开门吧。”
这个时间，想也知道是小侦探来莽了。
时任公明神色凝重，迟疑了片刻还是上前打开了房间的门。
……没有人？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走廊，他微微愣神。
“在这里啦，大哥哥！”
脚下突然响起小孩子的声音。
时任公明低下头，发现白天和毛利侦探一起的男孩正站在门口。
——这孩子太矮了，再加上自己还有些恍惚，一时间竟忽略了过去。
柯南虚着眼抬头看这个无意间侮辱了他的嫌疑人。
小孩子的身体就是麻烦。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比如身高。
“柯南？”时任公明吃了一惊，俯下身和柯南说话，“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我也想成为大哥哥一样的程序设计师，所以想来看看电脑嘛。”柯南睁着大眼睛撒娇。
时任公明也不能把小孩子孤身一人放在外面，只好先让他进来：“你先进来坐，桌子上有水果。”
“好~”
柯南进玄关换下鞋，一蹦一跳地进了客厅，笑容满面地抬头准备观察一下房间里的线索。
一抬头，对上一双冰蓝剔透的眼睛，小侦探骤然呆住。
秦弥代……怎么又是他？！
“秦、秦哥哥也是来看电脑的嘛？”
哥哥？
时任听到柯南的称呼，正打算纠正，却听秦弥代先开了口。
“是啊，不过柯南来这里告诉过小兰姐姐了吗？”秦弥代丝毫没有纠正称呼的意思，笑眯眯地看着他。
柯南目前人小鬼大假小孩的形象叠上大侦探工藤新一的内核，让人哄骗逗弄的欲望超级加倍。
柯南假笑：“小兰姐姐知道的啦。”
这家伙，又叫小兰！
“柯南，你要玩一下电脑游戏吗？”时任擦擦掌心的冷汗，去桌边打开了电脑，准备一会儿让毛利来接他。
“太好了，谢谢大哥哥！”柯南甜甜道。
秦弥代嘴角抽搐地看着大侦探撒娇。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工藤？
柯南撒娇很可爱，但糟糕的是她刚刚不小心在脑袋里替换成了工藤新一的大脸。
……噫。
趁柯南转移了注意力，时任默默凑近到秦弥代耳边，低声道：“秦小姐，我们刚刚聊到的……”
“不急。”秦弥代的视线紧随柯南，看着小侦探踩到地上的猫砂后露出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
柯南灵感收集完毕，跳上了电脑椅，高抬手才勉强够到了鼠标。
突然。
“嘀——嘀——嘀——”
窗外警报声响起，时任公明和柯南都凑到窗边往下看。
“车子警报响了？”秦弥代问。
“嗯，我下去看一眼。”时任公明有些疑惑，急忙往门外走。
秦弥代眼睛微微转动，在柯南身上一扫而过，起身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
眼看着两人关门离开，柯南松了一口气，急忙在电脑上挨个文件点开搜寻证据。
只能碰碰运气了，距离案发这么长的时间，他大概率已经把程序删除掉了。
咔嗒。咔嗒。咔嗒。
鼠标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进门看见秦弥代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次没办法查电脑了呢，好在他们一起下楼了。
柯南快速浏览着页面。
余光落在电脑边缘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微微加速的心跳声中，他的大脑向自己发出了疑问。
秦弥代真的一起下楼了……吗？
电脑黑色部分的镜面反射中，隐约映射出一个人影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