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邪门儿了
藤江看着眼前外貌格外出众的少年，慌了慌，但马上突然懂了什么般，目光快速升温，用老乡见老乡的语气热切上前想要握住秦弥代的肩膀：
“原来你也是完美者信徒！你获得了多少恩赐才变成这样？”
秦弥代嫌弃地后退避开：“我天生的。”
“完美者？”柯南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完美者黛恩德拉，一个所谓的‘神’，化身是拥有完美外貌的人类女性，喜欢进食外表美丽的灵性生物，尤其是人类。在得到献祭后会给予信徒符合祭品价值的回馈——比如健康出色的容貌。”秦弥代尽量概括地解释道。
看来藤江明义便是以此获得蜕变的。当然，这不是说他之前还杀过人，祭品用猫猫狗狗也能达到些效果，毕竟黛恩德拉荤素不忌。
看着周围人逐渐奇怪的目光，秦弥代补充道：“……是传说故事，小时候在外祖母的故事书里看到的。”
“你外祖母的故事书有够怪的。”毛利小五郎吐槽完，被小兰来了一胳膊肘肾击，“唔呃！”
看着小兰那“你在说什么失礼的东西”的锐利眼神，毛利小五郎默默闭上了嘴。
“是啊。”秦弥代毫无心理负担地点头附和，“邪门儿得很。”
小时候师父比较忙时，就会从手边的书里挑出写满邪神传说的“童话书”塞给小秦弥代让她自己去一边看。
“所以，凶手果然是你？”目暮警部盯着藤江，准备将他逮捕归案。
“什么？我可没说我杀了人。”藤江回过神，矢口否认罪行，“我崇拜黛恩德拉能证明什么？你们这是歧视我的信仰！”
秦弥代略带嫌恶地瞥了他一眼，对目暮警部道：“搜身吧。他的身上应该还携带有与本案仪轨完全相符的文本……也许还带着用剩下的颜料，必须的护身符等等。”
“我有不在场证明，你们没有权利搜身！”藤江后退了两步喊叫道。
秦弥代看着他身上牢固的阴气，吐出一口气，从旁边警员手里拿过装有取下的凶器的证物袋，掂了掂：
“一把被人为磨尖利的仿古匕首，通体金属打造。警官，你当时拿着它有没有感觉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被点名的小警员一愣，结结巴巴道：“嗯，很沉……”
“没错，很沉。”
警员一呆，没想到他随便说的话竟被秦弥代认可了。
“它甚至比普通剁骨刀都要沉一些，此外，当时我碰到它的时候它还很凉。在室温30度的情况下，金属刀柄却入手冰凉。”
“唔，金属导热性很好，这不太正常。”目暮警部思索着说。
“还有它插入死者身体的角度，垂直于地面，与死者脊椎有60度左右的倾斜角，如果是手持刺入的话，这对右撇子来讲很不顺手的角度，哪怕是左撇子做这个姿势也不太自然。”
秦弥代隔着证物袋握住刀柄，在藤江胸口比划着。
唰——
刀锋以极快的速度刺向其心脏，并在距离其衣物05cm处骤然悬停。
“喂！”藤江惊恐地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因心虚格外生气。
他本想伸手推搡，但看着秦弥代手里的凶器，抬起一半的手臂又慢慢放了下去。
“确实是这样，秦，你的意思是？”目暮警部摸着双下巴思索。
“用一个简陋的装置就可以做到远程杀人，制造不在场证明。”秦弥代走到吊灯正下方死者曾经躺过的位置，暖黄色的灯光铺洒在她身上。
“死者死前处于昏迷状态，但四肢依旧被简单地用胶带固定在地面上——这似乎没有任何必要，清醒状态下认真挣扎一下便能挣脱。
“反向思考，这说明凶手需要保证死者的位置是固定的，防止昏迷时死者不自觉地移动位置。
“当时，死者就被就固定在这里，吊灯的正下方……心脏正对头顶这盏6股欧式吊灯。
“之后，凶手用冰块冰冻固定住匕首，将冰块切削成合适的形状——大概是类似梭形的两头细中间粗的形状，以便把匕首卡在吊灯上，刀尖正对死者心脏，最后把空调温度调高加速冰块融化。
“洋子小姐家是双层楼的复式，层高6m，如此一来匕首坠落的力度能轻易穿透死者的胸膛。如此，也能解释为何刀插入死者胸膛的角度那般诡异。”
秦弥代第一眼就发现了那把刀插入角度不对劲。类似的献祭场景她前世见了百八十回了，但凡献祭者是用人类的手捅刀，就不会插成那个鬼样子。
“但此时，匕首刀柄上的冰块尚未融化完全，或许直到我们去之前才彻底化掉。因此我当时触摸到的刀柄与室内温度完全不一致。刀柄花纹内以及死者胸前的水渍能有力地说明这一点。”
“还有，一些仪式必备物品比如唤灵板，他大概也用冰雕刻出来代替了。”
秦弥代说完，看向目暮警部。
“山本！拿道具来试试。”目暮警部毫不犹豫地吩咐道。
“是！”
警方用棉被代替死者摆在吊灯下方象征性简化流程，演示了一遍。
嗖！
随着用梯子爬到吊灯旁的警察松开菜刀，锋锐的刀口轻松没入了棉被内。
藤江表情满是不可置信，他本对自己的这套手法有超强的自信心。
是从哪里出了问题？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藤江的眼珠转动着看着周围用严厉目光指责着他的众人，突然指向冲野洋子：
“那又怎么样！她、她才是最有可能实施这套方法的人吧！”
秦弥代惊讶于他的嘴硬程度。
在动漫里，很多犯人被戳破手法就跪下自首了，根本不会坚持索要决定性证据。
“先搜身。”目暮警部不吃他这一套。
几个警员一拥而上，很快在他身上搜到了一枚洋子家备用钥匙、一个记事本、一套雕刻刀、一只蘸墨笔、以及脖子上的六芒星护身符。
记事本上画着奇奇怪怪的图案和数字，写着冲野洋子的名字，后面还补上了池泽优子被划掉的姓名……与现场的一切均完美贴合。
秦弥代接过本子看了一眼后，眼底对藤江的厌烦更甚。
她讨厌一切信仰邪神的东西。
他们就像从下水道爬出来的蟑螂，抑或是臭水沟跳出来的癞□□。平时见不到也就算了，但若是有邪教徒敢蹦到她面前，那秦弥代非常乐意给它们两肋插两刀。
“所以你原定目标是洋子。”秦弥代抬起本子，“池泽优子的死是个意外，你不小心搞错了人，但发现她作为祭品也够格，便杀了她。”
藤江沉默着，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藤江……明义？”冲野洋子捂住嘴，不敢置信地叫着他的名字。
“并且，你对自己的犯罪手法非常自信，认为警方不可能逮捕你，因此并没有放弃杀掉洋子的计划。”
秦弥代继续说着，把记事本拍在藤江胸前，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矮几厘米的家伙。
“这就是你依旧携带着犯罪计划书，并且没有离开现场的原因。”
而且今夜见过毛利兰后，他的犯罪计划书上可能会再添一个名字。
说完最后一句后，房间内气氛逐渐凝着起来。
秦弥代默默地看着他，以防他暴起伤人。
邪教徒是这样的。尤其是出于疯狂边缘的狂信徒，处理他们时随时要注意其精神状态。
谁也不知道，在你稍微移开目光时，他们是否会突然变成六头三臂十八只触手的怪物并趁机给你一爪子。
在众人目光下，藤江最终脱力地跪在地上，沉默良久后，低声问：
“为什么？为什么会找上我？”
目暮警部给他带上手铐：“你在楼下鬼鬼祟祟盯着窗户被秦看到了，别妄想逃脱法律的制裁。”
“我没有！”藤江愤怒地红着眼睛瞪秦弥代，“我根本找不出哪个窗户是这个屋子的，只是在那附近呆了不到十分钟！”
他好像没必要撒谎。目暮警部眨眨豆豆眼，脸转向秦弥代。
“那我运气不错。”秦弥代正在踩住掉落在地上试图逃逸的阴气，无辜地抬头。
藤江咬牙：“我和这个案子看起来没有任何关联，警察为什么会找上我，我的计划，我的献祭，还有我，将来的我……都是完美的！”
“连基础仪轨常识都不知道，仪式漏洞百出，哈……”秦弥代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对她而言，这简直像是小学生指着自己1+1＝11的作业对专家喊他算的结果是完美的，十分令人头大。
“什么？”藤江骤然抬头，“你知道我的仪式没有成功？你知道为什么？”
“仪轨材料咒语自有定数，基本四大元素份额不可更改。”秦弥代看在他提供了十三缕阴气的份上好心解答，“而你，为了你的杀人诡计擅自更改了仪轨的底层逻辑。”
藤江愣了半天没说出话。
“门外汉。”秦弥代微笑嘲讽道，“诡计失败了，计划露馅了，仪式是错的，本人是发现前女友变得又可爱又受欢迎就开始扭曲的变态跟踪狂——信仰的却是完美者。”
话里话外就两个字：就你？
藤江瞬间被攻破心理防线：“你懂什么，当年我是为了不影响洋子的前途才自愿放手的！”
经济人终于憋不住了：“你当年收了一百万才答应跟洋子分手，混蛋！”
毛利小五郎瞪大眼：“一百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冲野洋子愣愣看向经纪人。
“斯米马赛！”经纪人唰一下向洋子弯腰鞠躬，额角流汗，“当年，当年你正在上升时期，我怕他拖累你……”
毛利兰，秦弥代和柯南站在角落默默围观着这一乱剧。
藤江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警方不愿意陪他在这继续加班了，强行扭着他带走。
秦弥代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客厅地板上被警方撒了面粉而现形的复杂阵纹，沉默了一下。
其实……虽说藤江的仪式是错的，但某种意义上却没失败。
秦弥代控制瞳孔微微失焦，视野中面板浮现。
【检测到微量污染残留】
她在心里低咒了一句。
真邪门儿了。
他那乱七八糟的仪式，竟然不知指向了哪位邪神，成功召唤出了某种未知的怪物。并且那怪物在她进这屋子前就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柯南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秦弥代的脚边，扯着她的衣角，“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弥代蹲下身子，侧头问：“什么？”
柯南一脸好奇：“就是那个，看一眼就能说出所有蜡烛的倾斜角。”
“大概是熟能生巧？”出乎意料地，秦弥代给出的答案并非什么天才人设。
秦弥代神情带着些回忆的神色，道：“其实是先认出仪轨，回忆它要求的摆放角度，然后根据蜡烛的倾斜程度和方位进行推测……以前见过很多类似的场面，练多了。”
很多……类似的场面？
是指杀人现场、献祭现场还是普通仪轨？
柯南呆了呆，猛然摇摇脑袋。
自己想什么呢，类似场面肯定是指神秘学爱好者玩的普通仪轨！□□徒在现在这个年代是稀有物种吧……
回过神来，柯南有些失望。
大概像是魔术师亲自拆穿了魔术把戏，揭穿了“超级空间感知能力”的神秘面纱后，他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微妙落差感。
“如果你对神秘侧奇怪的东西感兴趣，回头可以来我家借书看。那都是有些年头的书了，市面上可不多见。”秦弥代暗戳戳地捆绑饭票，“当然，这些书只能当童话故事看，小孩子要相信柯学。”
“好！”柯南扬起灿烂的小脸。
丰富的知识储备是名侦探的弹药库，工藤新一一向对自家书库里没有收藏的古书很有兴趣。
秦弥代快乐道：“我最近住在影米花公寓那边，回头我联系小兰告诉她地址，你可以让她带你去。”
柯南笑容逐渐消失，用义愤填膺的目光指责着秦弥代。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利用我泡我女朋友，小兰也是你叫的？
秦弥代对柯南的突然变脸感到十分疑惑。她追番时看习惯了，并没察觉到自己不小心叫成了小兰这种亲昵的称呼。
秦弥代：？
……
目暮警部离开前，嘱咐秦弥代道：
“你先回去休息，这两天麻烦找时间来警局做个笔录。话说回来，秦的推理这么厉害，是外地来的侦探吗？”
“侦探……”秦弥代考虑半秒后认真点头，“我可以是。”
为了蹭阴气，她也许应该考虑往侦探方向发展一下。
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