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陆前理奈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从林间和佳那里拿来的录像带，整个房间回荡着的都是快节奏的歌舞的声音。
持续放养陆前理奈的脑内频道难得的上线了，姜宥娜甚至拿出了可乐和薯片：“哇，这个团是真实存在的吗？主打曲真好听！”
藤江无野：“……你稍微差不多点，上班时间公然摸鱼，还把渣子掉我键盘上！！”
两个人持续吵吵闹闹，陆前理奈无聊托腮：“我们是不是想太多了，这个好像真的就是普通录像带。”
“况且录像带远程杀人听起来确实非常魔幻……”陆前理奈抬手拿起遥控器。
“诶诶，别关别关，我还想听听下一首！”姜宥娜可乐都没来得及咽下去。
陆前理奈眯着半月眼，撇嘴看着电视。
跳舞有什么好看的，这个门面担当长得还没有松田警官好看。
而且队形好乱。
他们走位的时候真的不会被撞到吗？
而且怎么越来越多了？
陆前理奈慢慢直起了身子。
“娜娜。”藤江无野忽然说。
正在跟着节奏快乐追星的姜宥娜停下动作：“怎么了？”
“陆前不对劲。”藤江无野走到扩音麦克风前：“陆前，你能听到吗？能听到就回应我一声。”
屏幕的光落在陆前理奈的眼中，一片空洞，喧闹的音响在无人说话的室内显得格外诡异，脑内频道的两人不管怎么喊她，都没有得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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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前理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春雨过后潮湿温暖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浅淡腥味直冲冲的往鼻子里蹿。
她茫然的环顾四周，揉揉眼睛，打了个喷嚏。
这里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松木林，脚下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不知道通向哪里。
“理奈！回家吃饭了！”
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把陆前理奈吓得一个激灵，她脱口而出马上就来后，才愣愣转过身。
一位穿着蓝色薄绒衫的男人扛着竹子编的鱼篓，从路的那头向他走来，篓子里沉甸甸的装满了鱼，河水顺着窟窿滴在土地上。
陆前理奈张了张嘴：“请问……您认识我吗？”
男人表情未变，陆前理奈微微皱眉，上前一步：“您好？”
“爸爸！！你看！！小松鼠！”
陆前理奈的脚步猛然顿住。
男人身后追来一个穿着米黄色卫衣的小女孩，深棕色的卷发绑了两个双马尾，手艺不佳，一高一低，脸上不知道在哪蹭的灰，鼻头脏兮兮的，手冻的通红，捧着一只缩成一团的小仓鼠。
“小邋遢鬼！”男人骂了她一句，眼底却满满的溢出来的笑意，丝毫不见责怪的神色：“新衣服都蹭脏了。”
小姑娘皮猴一样绕着男人转了一圈：“爸爸，我可以养它吗？”
男人拎起小松鼠的后脖颈仔细查看，然后揣进了自己的口袋：“如果某个捣蛋鬼今晚上可以乖乖吃饭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小女孩欢呼一声，牵着男人的手叽叽喳喳的走远了。
两人从陆前理奈的身边熟视无睹的走过，带起一阵微凉的风，吹起小女孩的马尾，吹起陆前理奈耳侧的发梢。
陆前理奈猛地回头，震惊之下的脸色已经趋于苍白，瞳孔微微震颤，睫毛控制不住的抖。
“你们……”
似有所感一般，“小理奈”遥遥回头，漂亮的杏眼像玻璃珠一样干净又澄澈。
跨越时空的对视宛如隔着万千山海。
“理奈？”
小姑娘茫然的歪歪头，重新牵起男人的手向前走去。
陆前理奈站在原地，细碎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她慢慢握紧了拳头，手心早已经濡湿一片。
半晌，她缓缓抬脚，踏上了二人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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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温泉旅馆是很老式的商住一体，绕过前面干净整洁的客房，后面就是男人和小女孩的起居室。
漂亮的小姑娘依旧梳着一高一低的双马尾，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面前的矮桌上摆着朴实无华的味增汤和红薯饭。
“我要开动啦！”小女孩双手合十，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对面的男人没有动筷，微笑着看着女儿，浅灰色的目光深沉，像是满足，又像怀念。
陆前理奈以一种标准局外人的大佬坐姿托着下巴坐在旁边，撇撇嘴：“小女孩家家，一点也不文雅。”
她又看向男人，面前没有热汤，只有半杯并不高级的普通麦酒。
“喂，差不多也要给自己来点好的吧，多伤身体啊。”她碰了碰男人的酒杯，手指毫不意外意料之中的从酒杯中间穿过了。
没人看得见，自己也摸不着，比阿飘还阿飘。
陆前理奈站起身，在并不宽敞的家里来回走动。
东南角放着一个大衣柜，门半开着，里面是冬天的被子和男人的衣服。
旁边还有个小衣柜，看样子像是自己砍木头做的，有些粗糙，但是用颜料画了很多卡通动物，里面是小女孩的衣服。
电视是厚重的数字电视，旁边的立柜上摆了一张泛黄的全家福。
陆前理奈凑过去，眨了眨眼。
照片上的女人是亚麻灰色的卷发，鹅蛋脸杏眼，标准的美人长相。她穿着红色高领毛衣，抱着小女孩，靠在丈夫身侧，笑的温柔又沉静。
如果自己有妈妈的话，一定会是这样吧。
陆前理奈在虚空中摸了摸照片，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小鬼，你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呢？”
“假如说你是平行时空的我的话，你见过妈妈吗？”
半晌，陆前理奈自嘲一笑，她缓缓转身，才发现周围宛如游戏卡bug一样，逐渐消散的场景慢慢发生变化。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之前。
陆前理奈愣愣的看着刚刚还陈旧干净的温泉旅馆此刻已经熊熊燃烧，周围没人报警，也没人救火，只有一望无际的漆黑和寒冷。
它像是凌晨前的最后一缕星光，在沉默中走向消亡。
陆前理奈冲进火海，火焰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但知窒息的烧灼感却真实存在。
她用袖子捂住嘴，跌跌撞撞靠着记忆走向那个房间。
房梁已经倒塌，男人被压在下面，生死不知。
陆前理奈扑上前：“喂！！你醒醒啊！！！快跟我一起逃出去！！求你了！！你快跟我走啊！”
她的手穿过了男人的身体，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眼泪落在已经烧红的地板上，瞬间蒸发，发出刺啦的声音。
男人缓缓抬头，半张脸上全是可怖的伤痕，可他却依然在笑，就像陆前理奈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温柔，又让人心安，仿佛只要他在，就没有什么能压在她的肩膀上。
“小理奈长大了，”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又沙哑难听：“爸爸不能陪你啦……”
“以后，要健康，快乐，幸福，安康。”
“别想爸爸了……”
奇迹般的，男人的手落在了陆前理奈的头顶，和想象中一样温暖。
陆前理奈猛地睁大眼睛。
男人费力的按住她的肩膀，一把把她推了出去，咣当一声，屋顶坍塌，再也看不到那人的影子了。
陆前理奈掉入一片黑色的漩涡中。
“爸爸……”
黑色散去，陆前理奈猛然间觉得感觉左手生疼，从肩膀开始，就像脱臼一般，整个胳膊都快被拽下来。
“臭丫头！你给我抓紧啊！！”
陆前理奈眯起眼睛，视线缓缓聚焦，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挂在悬崖边上了，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咬着牙狠命攥着她的手。
小男孩头发微卷，乱糟糟的，还挂着不知道哪来的枯枝枯叶，脸上带着擦伤，明显是打架斗殴的产物，鼻尖上晶莹的汗珠落在陆前理奈的锁骨上。
“小煤球……”她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
话一说完，陆前理奈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不仅缩水好几号，还浑身沾了黑灰，胳膊上火辣辣的烫伤，双马尾散开，被烧的参差不齐。
怎么好意思叫人家小煤球啊。
陆前理奈还沉浸在身体变小的震撼里，男孩不小心滑倒，她又往下坠了一步：“可恶！！臭丫头你要是敢放手我绝对给你好看！！”
陆前理奈：“……”
男孩艰难的伸出另一只手：“给我那只手！我拉你上来！”
陆前理奈不由自主的向他缓缓伸手。
小孩子的力量到底有限，男孩的手肘和膝盖统统被石头磨的血肉模糊，但依旧抓不住那个人的手。
分开的一瞬间，陆前理奈的耳边似乎灌了呼呼风声。
她睁大眼睛，小男孩似乎喊了个什么，不过她没听到，只记住了对方流着眼泪皱成一团的脸。
哭好丑啊。
“啪！”
手好像被拉住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陆前理奈只感觉耳膜一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脑海一阵直击灵魂深处的电击疼痛。
“！！！”
下一秒，藤江无野劫后余生的声音响起：“成功了……”
陆前理奈感觉视觉慢慢恢复，光亮争先恐后的涌入视网膜，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挂在跨江大桥外，而松田阵平紧紧抓着她的左手。
像是和什么记忆缓缓重合。
“小煤球……”
她声音很小，似乎是凭借肌肉记忆说出的话，被呼啸的风吹散，宛如从来不曾存在过。
松田阵平眉头紧皱，表情是陆前理奈从来没见过的严肃，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低落，他的声音低沉又喑哑：“陆前，你给我抓好了，听到没有。”
一句话似乎唤醒了陆前理奈的全部理智，她右手紧紧抓住栏杆，在松田阵平的帮助下，重新翻上了栏杆，回到了大桥上。
两个人瘫坐在地上，俱是微微喘息。
松田烦躁的扯了扯领带，露出喉结和一小片锁骨：“你怎么回事？”
此刻的陆前理奈刚和藤江无野对完话，她转头，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不疼：“我想得太简单了，没注意着了道，是我的过错。”
松田阵平抿抿唇，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女孩垂下的头，和头发下的小巧下巴。
半晌，他缓缓抬手，揉了揉女孩蓬乱的发丝。
“陆前警官，现在可不是灰心丧气的时候，”松田阵平的声音还是一贯的慵懒含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呢。”
陆前理奈抬起头，皎洁的月光落在男人的肩膀上，洒下一层薄薄的银辉，他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小小阴影，唇角微扬，温柔缱绻。
陆前理奈猛地转过头去，慌张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想起来了！松田警官！快电话联系一下林间和佳！！”
松田阵平看向已经恢复元气的女孩，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笑：“你有什么发现？”
“我猜测，清水千惠已经出手了。”陆前理奈转过身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她早就给林间寄了录像带，却迟迟没有结果，应该按奈不住了，我们要跟她抢时间，才能救下林间。”
夜幕中，一辆白色马自达划出一道残影，陆前理奈坐在副驾驶上，一遍一遍的拨打林间和佳的电话，对这样的速度早已习以为常。
“人的眼睛只能识别出每秒30帧一下的动作，”陆前理奈一边按手机一边说：“如果说高于30帧的话，就无法通过肉眼观测。”
“如果在30帧之外的部分插入含有指令的影像，长时间循环播放，虽然无法用肉眼识别，却会不断加强对潜意识的暗示。”
“从而达到不在场催眠的效果。”
陆前理奈合上手机，扭头道：“自杀学生收到的录像带都是经过这样特殊处理过的带子，我已经告诉高木警官了，他们去我家取那卷录像带送到鉴识科去。”
松田阵平默了默：“你还懂这些？”
陆前理奈轻咳一声：“略知皮毛。”
瞎扯的。
刚刚的那些都是藤江无野在脑内频道里告诉她的，她从被催眠开始，藤江无野和姜宥娜就尝试了无数种方式叫醒她，但是通通没有效果。
直到陆前理奈爬上跨江大桥栏杆之后，他才狠狠心用脑电波电击的办法把她强制唤醒。
还是晚了一步，好在松田阵平忽然出现救了她。
佐藤美和子发来简讯，从监控上看到清水千惠带走了林间和佳，半个小时之后林间和佳又自己回来了，此后一直没出门，她已经快到那边了。
陆前理奈发了个ok回复她。
她和松田继续去往清水千惠住的地方。
“对了，”陆前理奈说：“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你给我的照片，”松田阵平淡淡道：“在秋祁穗的手机里发现了完整版的，除此之外，还找到了两个人的不少合影。”
“是姐妹吗？”
松田阵平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清水千惠住在五町目的一间公寓。
两人赶到的时候，清水千惠正把最后一包垃圾丢进垃圾桶，见到他们也没意外，轻轻微笑了一下：“二位警官稍等片刻。”
陆前理奈默了默：“你知道我不是学生？”
清水千惠俏皮的眨眨眼：“你的右手中指，没有写字留下的茧，应该很久不上学了，并且左手有常年使用弓箭的痕迹，手心有薄薄的抓握茧，应该是用过枪。”
陆前理奈抬手看了看，无奈一笑。
“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你应该是警察，”清水千惠指了指松田阵平：“而且这位警官接你的车，警视厅都是这个型号，我见过。”
陆前理奈认真的说：“你很聪明，但是你为什么不跑呢。”
清水千惠张开手臂，像是拥抱了微凉的晚风：“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跑，我的目的是杀掉那几个孩子，在那之后，是坐牢还是偿命，都没关系，虽然他们都还没满18岁。”
清水千惠低头，一字一顿的说：“年龄不能成为恶劣脾性的保护伞。”
陆前理奈轻轻眨了眨眼睛。
“以前在高知县的时候，穗穗最喜欢和我一起睡，”清水千惠挽起被风吹散的长发，眉眼间落满温柔：“我其实会偶尔催眠她，让她做一个幸福的梦。”
“很可怜吧，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那么好的穗穗要在梦里才能拥有。我很感激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帮到她。”
陆前理奈淡淡的接：“但是你却把你的能力化作了刺向别人的利刃。”
“就算秋祁同学知道，她也不会同意的。”
清水千惠没有反驳，反而点点头：“没错，穗穗最善良，她不会同意的。”
“但是怎么办呢，她连斥责我的机会都没有了，”清水千惠笑笑：“因为校园霸凌，那么开朗的女孩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不得不休学，我身为心理医生却救不了我最亲近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过马路的时候发病，被车撞倒。”
“我确实有罪，但永不忏悔。”
耳边传来呼啸的警笛声，陆前理奈抬头，看了一眼银白的月亮。
佐藤美和子发来消息，林间和佳在浴室割腕，索性救护车来得早，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正和她妈妈抱头痛哭。
都结束了。
陆前理奈看着那个窈窕的女人被戴上警车，她永远那么从容，像是青翠的竹，像晚间的风。
“清水女士，”陆前理奈忽然问：“那些录像带，被催眠后会看到什么？”
清水千惠倒是没想到她对这个感兴趣，微微思索后，扭头说：“一些痛苦的记忆和恐惧的事情。”
警车闪着灯慢慢开远。
松田阵平微微垂眼：“你看到了什么？”
陆前理奈摇摇头：“忘记了，我一向记性不好，很少记得梦里的场景。”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缓缓说：“好像有树林，有小松鼠，有冲天的大火，还有，还有……”
眼前蓦然变黑。
在一片黑暗中，陆前理奈微微睁大了眼睛。
松田阵平把西装脱下来整个蒙住女孩的脑袋，他揉揉鼻子，不自然的说：“算了，反正都是假的，不要想了。”
陆前理奈微微愣住。
半晌，她扬起一个笑，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还有，最初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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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陆前理奈去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很多人都大吃一惊。
她警察的身份还是没有大规模宣传，不过关未老师已经从校长那得知了。
这个第一印象让人感到严厉又刻薄的中年女人扶了扶眼镜，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就像严肃久了忘记怎么传递善意。
“真的辛苦陆前警官了，前段时间真的很抱歉，妨碍您破案了。”
陆前理奈摇头笑笑：“怎么会啊，您讲课真的很精彩呢。”
她最后一次抱着书包，对着这位年长的老师鞠了一躬：“感谢您的教导，您真的是一位非常棒的老师。”
关未老师看着娇小纤细的女孩蹦跳着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晶莹，转瞬又消失不见了。
她扶了扶眼镜，恢复了平日的样子，拉开教室的大门，皱眉道：“吵什么吵！都不想自习就全部拿出数学书来！！”
陆前理奈哼着歌，抚摸着栏杆下楼，小皮鞋在瓷砖上踩出轻快的声响。
“陆前同学！”
陆前理奈回头：“黑草？”
蘑菇头的少女还是一样体力堪忧，她扶着墙气喘吁吁：“你……你要转走……转走了吗？”
陆前理奈眯眼笑笑：“嗯，家里工作调动，要去大阪上学了。”
黑草爱抬头，黑框眼镜换成了浅色的细框，刘海用一个小卡子全部别了起来。
陆前理奈忍不住吹口哨：“原来黑草同学也是大美人呢。”
腼腆少女红了脸，她揪了揪衣角大声说：“陆前同学！真的非常抱歉！你刚来的时候故意和你保持距离！请原谅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陆前理奈挑眉，半晌，她转身，把书包扛在肩上：“才不要，我可是励志要做警察的，以黑草同学的体力……”
“……陆前同学好过分！”
“嘿嘿，实话实话嘛。”
卷毛少女停下脚步，看向窗外的湛蓝天空和摇曳香樟树。
“但是无论如何，谢谢那时候黑草同学勇敢的出来救我了。”陆前理奈笑笑，回头说：“像警察一样。”
两个少女距离越来越远，陆前理奈始终带着浅淡的笑容，因为她知道，这个女孩以后不管在什么领域，都会拥有光明的人生。
松田阵平的车停在校门口，陆前理奈脚步轻快的坐上副驾，顺理成章的从抽屉里掏出红豆汤，拉开了易拉罐。
她摇下车窗，对着学校的保卫科的大树后比了个拜拜的手势，缓缓竖起大拇指。
车慢慢走远，树后面探出一排脑袋。
画着浓妆的少女撇嘴：“超臭屁的。”
黄毛不良少年不语。
半晌，他烦躁的揉揉脑袋，揽过周围凑热闹的小弟：“走啦！烦死了！看什么看！身材超没料的土豆恶魔有什么好看的！！”
“啊啊啊老大你扯着我头发了！”
“我们去哪啊！”
“去上课啊，笨蛋！！”黄毛揉揉头发：“才不要被土豆看不起呢！”
陆前理奈从后视镜看到几人挪回教学楼影子，忍不住哼了哼歌。
松田阵平斜她一眼：“不上学这么开心？”
“才没有！”陆前理奈晃悠着脚：“上学最好了，学生多可爱啊。”
她扭头，看向越来越小的帝丹高中，微微笑笑。
“松田警官，春天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