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红与黑的交锋
东京都十九点四十八分。
并不算特别大的两居室点着一盏暖黄色的简约吊灯，沙发上放着零散的纸张和一件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厨房的门开了一半，传来浓郁的炖菜香气。
大门的门锁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紧接着，降谷零推门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厚卫衣，棒球帽挡住了大半张脸，手里的车钥匙随意扔在玄关的柜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诸伏景光从厨房探出头来，身上还系着围裙：“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是组织那边有事么事情绊住脚了吗。”
降谷零换了鞋走进屋子，替他把火上的炖菜端进屋子，又拿了两只碗：“刚刚琴酒给我们开了会，贝尔摩德也在场，甚至还有朗姆那边过来的两个……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可能会有大动作。”
诸伏景光顿住，转而皱眉：“具体怎么行动？”
“还不清楚，”降谷零边吃边说：“这次是贝尔摩德带队，应该不会那么危险。”
“可是朗姆那边的人几乎都是难以估摸的杀手，”诸伏景光还是不放心：“一般的任务根本用不到他们，这次居然来了两个，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他坐直身体，认真的说：“我申请一下，也加入你们吧，不管怎样，好歹和你有个照应。”
“绝对不可以，”降谷零一口回绝：“你上次任务的伤口还没好，要趁这段时间好好休养才行。”
诸伏景光还想说什么，却被降谷零打断：“要不是上次你正好被那位陆前警官救下，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了。”
诸伏景光沉默下来，隔着单薄的家居服，摸了摸腹部缠着的绷带。
降谷零思索一下：“说起来，上次时间紧没来得及问你，你真的见到松田那家伙了？”
诸伏景光叹气：“虽然我几乎完全失去意识了，但是还是有一点感觉的。”
“当时把我从26番地路口拖回家的应该就是陆前警官没错，而且我也非常肯定，松田就在陆前警官的家里。”
降谷零表情有些复杂：“他们……同居了？”
诸伏景光想了想：“晚上好像一个睡了沙发一个打了地铺，我想应该是同居了没错。”
室内一片寂静，两人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两个暴躁好斗带着墨镜露出邪笑的卷毛。
“……”
怎么说，就是没想到松田那家伙居然喜欢这一款。
诸伏景光率先打破寂静：“虽然不知道那位陆前警官的具体身份，但是我想应该是我们这边的没错。”
降谷零点点头：“她有充分的时间对你动手，也完全可以从你这里逼问一些东西，但是她完全没有这么做。”
不仅没这样做，甚至就那么大剌剌的把受伤的景光一个人丢在公寓，自顾自的上班去了，简直是算准了自己会去接他，故意留下空门。
“我猜测，这位陆前警官很有可能清楚我们的身份，甚至关于黑衣组织，她搞不好知道的更多。”
诸伏景光叹口气：“就是不知道关于陆前警官，松田到底知道多少。”
降谷零放下碗：“hiro，我出任务走的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等我回来之后，我想我们大概要跟松田见个面了。”
诸伏景光沉默一下：“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几个大国牵头，涉及20多个小国家的地下医疗实验，”降谷零看了一眼屋外的墨色夜空，眉头微微蹙起。
“晨夕计划。”
--
“咚——”
古老陈旧的深棕色座钟响了一下，小窗口上弹出的布谷鸟发出了清脆的叫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十分突兀。
“真的诶，”高木涉睁大眼睛，指着布谷鸟的脖子：“和毛利侦探说的一样！果然系着一段钓鱼线！”
“所以说，制造了这个密室，并且杀害了社长的，就是你！”毛利小五郎大声说：“当时在花园里给花浇水的坂田先生！”
带着细框眼镜的白胖中年男人惊恐的睁大眼睛。
陆前理奈看向沙发上坐着的毛利小五郎背后露出的一点毛茸茸的头顶，无奈的叹口气。
这是这星期第几个了，反正她是数不清了。
从一开始的兴奋到现在的麻木，仅仅过了六七天。
了解过凶手的动机之后，高木涉给坂田山和戴上了手铐，一直沉默不语的松田阵平忽然说：“我有最后一个疑问。”
他靠在角落的衣柜边，慢慢摘下了手套，隔着墨镜，盯着坂田山和的眼睛：“下午三点五十分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来高山社长的房间呢？”
坂田山和低下头，半晌，他忽然笑了：“你们都错了，你们这些警察和侦探，真是太愚蠢了。”
他扬起脸，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紧缩的瞳孔微微颤抖：“你们以为破获了一起谋杀案，把我抓进监狱，就皆大欢喜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一切才是刚刚开始！期待吧！全人类的灭亡也是全人类的永生！”
直到他被带走，屋子里也依旧能听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声，和他越来越明奇妙的话。
“喂，江户川。”
江户川柯南扭头，灰原哀正从门外探出头来，一脸严肃的向他招手。
江户川柯南最后看了一眼坂田山和离开的方向，缓缓收回视线，走到她面前：“你刚刚到哪去了？博士呢？”
“我有发现。”灰原哀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拉着江户川柯南在门的阴影后躲好，小声说：“你看到高山社长笔记本电脑上的u盘了吗？”
“啊……”江户川柯南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以前我在组织的时候，身为科研人员，经常会收到上面下发的资料，”灰原哀侧头看了一眼，肯定的说：“我敢肯定，就是这种型号的u盘。”
江户川柯南一愣，转而压低声音急切的说：“真的吗？会不会是同款？？？”
“绝对不可能。”灰原哀说：“组织的u盘是统一生产的，有非常严格的加密，市面上没有同款，所以肯定不会错，高山社长和组织肯定有关系。”
“所以我想拜托你，在警察带走证物之前，把那个u盘给我偷出来。”
--
天空渐渐被染成瑰丽的深蓝色，乌云遮住了月亮，让整个街道都有些灰蒙蒙的。
陆前理奈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鼠标：“松田警官，你看完了吗？”
“还没。”松田阵平也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资料夹扣住脸，瓮声瓮气：“这个制药厂的偷税漏税旧账烂账实在太多了，明天转交三课一部分吧。”
陆前里面眯着眼睛：“我这边全是不重要的文件，还有日常生活的照片，别的没有发现。”
“干脆下班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
陆前理奈蹦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抬手就要按关机键，却被来自脑内频道的藤江无野打断：“等一下等一下，这个电脑好像有强制断开过usb连接。”
陆前理奈顿了顿：“什么意思。”
“我后台的程序分析，大概在今下午六点半的时候，电脑上的外接u盘被强制拔下来拿走了。”藤江无野敲了一下回车，跳出来一大堆窗口。
他回忆道：“六点半的时候，你们还在案发现场吧，也就是说肯定是你们内部的人拔掉藏起来的。”
陆前理奈重新坐下：“有办法恢复吗。”
藤江无野笑笑：“当然，已经全部打包发回到这台电脑的桌面了。”
陆前理奈看着桌面上多出来了一个文件夹，皱眉打开。
那头松田阵平已经拿起了车钥匙，他把墨镜别在口袋边，眯了眯眼看向电脑后露出来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不蹭车吗？”
“松田警官，你看这个。”陆前理奈探头向他招手：“好像有奇怪的东西。”
--
东京都凌晨一点十分。
幽蓝色的屏幕光是整个家里唯一的光源，灰原哀坐在电脑前，额间冒出细密的冷汗，五指翻飞，一串串代码出现在面前的屏幕上。
江户川柯南站在她身后，低声问：“能打开吗。”
“应该可以，”灰原哀没有回头：“这是旧款的u盘，加密程序没有太大变化，应该可以在不损坏内里文件的情况下打开……”
话音未落，电脑弹出一个灰色的弹窗，进度条飞速过完之后，出现了已解锁的标志。
“晨夕计划。”江户川柯南皱眉道：“这是什么新的实验吗？”
“不，不是新实验。”灰原哀低下头：“晨，象征着出生的太阳，夕则是代表了傍晚的落日。”
“晨夕计划的主旨思想，就是扭转生命，时光逆流，从而达到不死的境界。”
在江户川柯南已经明了的眼神中，灰原哀一字一顿的说：“关于银色子弹的实验，包括我们吃下的a药，都是这个计划中的一个分子罢了。”
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永生本就是颠覆自然规律的，这个计划涵盖亚欧大陆的20多个国家，横跨大半个世纪，我们都只不过是它众多牺牲品中渺小的一员。”
灰原哀扭过头：“我的建议是你就此收手吧，这远远不是对抗一个黑衣组织那么单纯，我们很难想象到这次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庞大。”
静默的室内只有电脑冷却风扇发出的轻微响声，就连灰原哀都认为江户川柯南终于肯放弃的时候，对方却忽然出声了。
“怎么可能呢？”江户川柯南微微抬头，屏幕的光芒落在他的眼镜上，看不清表情。
“侦探穷极一生，无非是为了一个真相。”他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文件最末端的一行地址：“现在真相就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解开它。”
灰原哀没说话，半晌，她转过去，低下头，刘海挡住了眉眼：“随便你，我只能告诉你，知道晨夕计划的不仅有你知道的那几个组织成员，还有朗姆那边的杀手。”
“那些家伙与鲜血为伍，是绝对不能招惹的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