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叶之晖进房后闻到一股小米椒的味道，整个嗅觉瞬间被辣味打通，口水自动在口腔分泌，人也主动凑向那一锅翻滚的鱼粉。庾一暝关了插头，拿出下午同样是外卖送来的一个白瓷碗，碗底还陪有一只粉色的可爱小猪，然后把锅里的鱼粉倒进去。
叶之晖没话找话地说：“我怎么没见过这个碗？你喜欢用可爱的小猪碗吗？”
庾一暝一边将锅里的食材挑进碗里，一边答说：“这个碗是刚买来装鱼粉的，我想着你们女生大概会喜欢可爱的碗吧。”
“可爱是可爱，但你也没必要买一只小猪吧。”叶之晖玩笑道，“你讽刺我吃得多吗？”
“绝对没有那个意思，那家店所有的碗上都只印了小猪的图案，我也没得选。”说完庾一暝把那碗鱼粉端到小圆桌上，和自己那碗还没动筷子的鱼粉相对着。唯一不同的是，叶之晖那碗鱼粉漂浮着碎碎的小米辣。
叶之晖忙不迭坐到椅子上，眼睛也完全移不开。碗里的鱼粉花花绿绿的，有红色的番茄，绿色的青菜叶子，粉色的培根肉，还卧着个白色的荷包蛋，卖相好看极了。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恨不得立刻开动。
没想到庾一暝却拿着锅去了洗手间，看样子是先忙着洗锅，叶之晖不禁在心里感叹，这是什么用餐习惯！为什么不先吃而要先去洗锅？庾一暝忙碌半天，叶之晖可不好意思先吃，只能等着他洗锅，还催促说：“你快点来呀，我真饿了。”
“你先吃啊，不用等我……”
“我没有筷子怎么吃？”
庾一暝这才想起百密一疏，居然忘记筷子。他湿着双手从卫生间出来，又从抽屉拿起双一次性筷子递给叶之晖。叶之晖边撕开包装边说：“你碗都买了，怎么不顺便买双筷子？”
“我忘了，我现在就买……”庾一暝说着要去拿手机下单。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买……”
“买双筷子也行，下次你就用这双筷子，也比较环保。”
“下次？你还要做鱼粉给我吃吗？”叶之晖说完夹起一口鱼粉送进嘴里，很快被烫得直吸气，粉红的舌头朝外边伸着哈气，像只被热坏的小狗似的。
庾一暝来不及动任何旖旎的心思，只着急为她分忧，问说：“很辣吗？还是被烫到了？”他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其他杯子，纸杯早就被用完了，所以只能把自用的那只黑色马克杯递给她，“先喝点水。”
叶之晖忙接过杯子大口咕噜着白开水，喝完才觉得稍解了点辣味，她的嘴巴张成个圆形吸着气，更衬得嘴巴嘟嘟，还感叹说：“鱼粉好辣又好烫啊。真过瘾。”
“我再去给你接杯水。”庾一暝又去倒了杯水过来，还特意放在她左手边。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后，叶之晖已经小口小口吃着鱼粉，还不停赞美着：“真好吃。”只可惜因为味道太重，所以吃不了几口就要喝水。
庾一暝怕她吃太辣伤胃，好言劝说：“是小米辣放太多了吗？要不你吃我这碗不辣的吧？我没碰过。我再去煮一碗？”说着跃起上身，要把叶之晖那碗鱼粉端走。
叶之晖看出他的意图，立马双手叠起盖在碗上面，戒备地看着对面的庾一暝，像小狗护食一般，还耍赖说：“我不要吃不辣的，我就爱吃辣的……”
庾一暝被她逗笑，只能无奈收回手：“你这耍赖的样子，和廉廉一模一样。”
叶之晖这会儿有好吃的也顾不上和他争辩像不像叶致廉，只安心的大快朵颐。但庾一暝似乎被这句话提醒，又从包里拿出四个公仔礼盒放在桌上，边吃边含混地说：“这是送给廉廉、和你的……”
叶之晖对送给叶致廉的礼物理所当然没兴趣，也就不搭话。她也不去看那些公仔，只专心吃着这碗合自己心意的鱼粉。
庾一暝的那碗鱼粉放了许久有些坨了，吃进嘴里没觉得很美味，他不禁怀疑地看向叶之晖，猜测他是不是顾全自己的面子所以强撑着吃下去，便又问了遍：“真的好吃吗？”
闻言叶之晖的双眼弯起来，粉红的嘴唇被辣得有些红肿，但还是不忘吸溜着鱼粉，动作特别像凸嘴的鸟儿啄食，格外生动。她边嚼边说：“特别好吃，我下回还能来吃吗？”
“当然可以，你要是想吃，我有时间的话就给你做。”
叶之晖咬一口荷包蛋，来不及吞下就说：“我想吃。”荷包蛋咬一口就咬到了中间的蛋黄，里头干巴巴的，叶之晖艰难地咽着嘴里的蛋黄，提要求说：“我喜欢吃溏心蛋，下回不要把蛋黄煮这么熟了。”
“好，下回改进。”
嘴里稀碎的蛋黄实在很难吞下去，叶之晖只得拿起杯子吞了一大口水，确定全部咽下去后才说：“你这个杯子不好用，我还是喜欢你买给我的那个吸管杯……”
庾一暝很意外：“那个杯子你还在用吗？我以为你早就没用了……”
“用啊？为什么不用？你送我的嘛，我觉得很好用，我在房间里都是用它喝水……”
庾一暝心里奇异的熨帖，好像自己的心意对方都领情一样。叶之晖端起碗小口的喝汤，等到终于把这碗鱼粉吃完，碗底的小猪也露出来了。叶之晖用筷子戳了戳那只小猪，笑着望向庾一暝：“我觉得这只小猪在嘲讽我，说我怎么能吃完一大碗？嘲讽我真是一只小猪的意思……庾一暝，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买只小猪嘲讽我？”
“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庾一暝就差指天发誓。
“那你就是有什么恋猪癖……”叶之晖吃饱了就开始胡说八道，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你之前就说过叶致廉像一只小猪，还说他是可爱的小猪……我发现了，你就是本质喜欢小猪，还打着女生喜欢的名义买小猪碗……”
庾一暝半点没有被戳破的惊慌，反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不也说过廉廉像小猪吗？”
“我……”叶之晖差点儿被庾一暝带到沟里去，反应过来后急刹车说，“我是讽刺他平时吃得多，才不像你一叶障目，居然还夸他可爱……”
“那廉廉是很可爱嘛，小猪也很可爱……”
见两人都用餐完毕，庾一暝端起两个饭碗要去洗，叶之晖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跟进洗手间说：“我洗吧。”
“没事，我一会儿就刷完了。”
庾一暝拿起洗碗布刷刷几下，很快将碗筷洗干净。洗完碗后，他从卫生间出来，见到桌上的公仔又说：“你别忘了把公仔带回去。”
“你干嘛给他买四个公仔？他更要觉得我小气，对他不好了。”叶之晖走进圆桌，拿过其中一个公仔礼盒打量着，发现是奥特曼的包装。
“不是全给他的，”庾一暝也走过来，盯着另外几个公仔说，“挑公仔的时候我觉得也许你会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你就当是个小玩意拿着玩吧。”
“我也有份啊？还比叶致廉的礼物要多？”叶之晖的关注点有些奇怪，误以为剩下三个公仔算是买给她的，心里冒出些雀跃。她检视桌上的三个公仔，然后一一打开，发现一个是奥特曼，另一个是棕色的小熊，第三个是粉色的小猪佩奇。奥特曼肯定是送给叶致廉的，小猪佩奇肯定也是，毕竟庾一暝早说过叶致廉像小猪了。那么，就剩下的这个小熊是留给自己的，看来自己误会得离谱，居然以为其中三个公仔是送给自己的。也对，不论在谁的心中，叶致廉都比自己占的分量要重。难道这么多年过去，自己还未意识到吗？
她在脸上扯出一丝笑，拿起那个小熊公仔:“为什么会送我小熊公仔？”
“我是看你那身睡衣上都是小熊，所以猜测你可能喜欢小熊……”庾一暝说完又觉得提睡衣很不明智，好像他一天到晚都都盯着人家衣服似的，不太妥当，只能补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平时你的衣服有时也绣着小熊……”
叶之晖很快开口解除了庾一暝的困窘：“谢谢，我很喜欢。”
也许庾一暝是误打误撞选的小熊，但她的心情却好了许多，因为她确实喜欢小熊，否则也不会把它穿在身上。只是，庾一暝一直在默默观察自己吗？居然注意到这么小的细节？
她从未表现出很小熊，在家里也从不买、不摆小熊玩偶或玩具，甚至连她父母不知晓，可为什么会被庾一暝察觉到了呢？为什么会是他呢？叶之晖的心情忽然很复杂，为有人竟然如此细致地重视她的喜好。她一时也觉得无措得很，不知要如何应对才好。
庾一暝还沉浸在刚才的困窘气氛中，干巴巴地说着：“喜欢就好。”
“我又不像叶致廉是个小孩，你为什么也会替我买公仔？”叶之晖抚摸着手里的小熊，忍不住开口问。
庾一暝的解释是早就想好的，所以他说得也很连贯：“给廉廉买的时候就想给你也准备一份，反正你们俩在我眼里都是小孩。”
“我才不是小孩呢。”叶之晖不乐意被称作小孩，又开玩笑的抱怨，“说我们都是小孩，但给我只买一份，却给叶致廉买三份，你可真够厚此薄彼的。”
虽然，似乎在任何人眼中，叶致廉都比她重要多了，但也不必这么公开摆在台面上吧。她知道她不该和叶致廉计较，不该和庾一暝计较，但她心里就是不舒服。给叶致廉准备三份礼物，自己还是沾叶之晖的光才能拥有一份礼物。说不定是庾一暝这人为人太周全才替自己买礼物，也许人家本质上只想送叶致廉，送自己只是为了让面子上不太难看。叶之晖心里千回百转，脸上的表情又有点拧着，像是一块被搓乱的毛巾。
庾一暝忍住自己想要将毛巾抚平的冲动，艰难地措着词，启唇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