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那晚的剧本商讨还是杨旻见时间太晚，主动告辞才结束。他说要走，庾一暝当然不便独留，也要一起离开。两人乘坐电梯时，杨旻把双手插到裤兜里，随口问说：“你经常会晚上来找之晖吗？”
庾一暝未免败坏叶之晖名誉，立刻解释说：“从来没有，这是第一次，她忘了带水果所以我送上来……”
杨旻恍然大悟，心头松懈几分。
闲话间，庾一暝住宿的5楼到了，电梯门“叮”地打开。庾一暝同杨旻告别，然后一脚跨出去。
杨旻面带微笑，任电梯们自动关闭。庾一暝忍不住回头，见到一个夹缝中残留的笑容。
日子依旧忙忙碌碌的渡过。剩下的鱿鱼特产，庾一暝后来拿到片场给大家分了。拍戏间隙，作聊天的小吃食是再好不过。分了一圈后，把仅剩的最后一袋鱿鱼留给叶之晖时，叶之晖却很少见的说没胃口。
庾一暝盯着包装袋上的蓝色卡通鱿鱼图案，似乎没料到会被拒绝，他用手摩挲几下后问叶之晖：“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喜欢，可是因为节食好长一阵子，所以嘴里没味道。”叶之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又说：“对了，我晚上请你吃饭，谢谢你送我的水果，你想吃什么？”
“我都行，你随便点吧。”
叶之晖开着玩笑：“我得控制饮食，你让我点，我就给你整一盘青菜。”
庾一暝忽然想起什么，说：“你爱吃鱼粉吗？家里后来也寄了一些鱼粉，要不我们晚上一起煮鱼粉吃？你嘴里没味道，我就给你放点小米椒，也不会变胖的。”
一说起小米椒，叶之晖迅速觉得淡而无味的口腔被辣麻了，她很自然的被勾起食欲，问：“好啊，但怎么煮啊？难道你有锅吗？”
“有啊，那就说定了，我在网上买些小米椒、番茄、青菜、培根肉，这样煮鱼粉会更好吃。”庾一暝像大厨一般安排着，很快拿出手机开始下单。
叶之晖还想好奇的再问两句，却被导演叫走拍戏。她急匆匆的离开，跑过去时杨旻已在那儿候着。两人按部就班的拍戏，戏份是黄严和武风已经互生一点情愫，演起来并不算太难，结果镜头快结束时，黄严却忽然抓住了武风的手，还用四个手指头抚摸她的手背。叶之晖当时就全身一僵，下意识想甩开他的手，但顾虑着导演还没喊“卡”，只能强忍着恶心，木着脸缓缓抽回自己的手。
“cut!”
随着这声令响，叶之晖看也不看杨旻，径直走到坐在监视器的导演身边。导演正看着回放，数落着她：“你怎么抽回手了呢？你这时候不应该心猿意马、内心窃喜吗？你是喜欢黄严的呀，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抽回手……”
叶之晖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但她不会照直说，而是很迂回地回答：“我是想着武风毕竟是个女孩子，害羞逃避可能会占主导情绪吧。”
杨旻这时候也走过来了，他主动道歉说：“怪我，我是拍摄的时候突然想到可以加一个牵手的细节，但没和之晖提前透露口风，所以她才会没准备好，没做好反应。”
导演一拍脑门，会意过来：“原来你俩没商量好啊？我说之晖的反应怎么那么奇怪？”
叶之晖没否认，倒是杨旻又道了一次歉。
导演肯定不能让杨旻一个人在那儿尴尬，他忙说：“不用道歉，旻哥你也是在认真揣摩角色，我完全理解。”又看向叶之晖：“之晖，那我觉得旻哥说得也没错，加个牵手戏会更细腻，你们要不沟通好再拍一次？”说着眼神在这两人身上来回划过，诉说着心意。
叶之晖当然只能识时务的同意。
再一次过戏时，已经预知到杨旻会来牵她的手，叶之晖的表现不再像之前那么无措及抗拒，好在杨旻这回也规矩了些，只轻抓了一下就主动放开，倒不用叶之晖费心思去在脸上挂起害羞的表情。
导演旁观后觉得非常ok，开机正式拍摄。说也奇怪，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这样第三次正式拍摄时，叶之晖头先累积的不适感终于稍稍减退，拍摄完毕导演也很满意呈现出来的效果，自然夸个不停：“我看啊，你们是越来越有cp感了，这些补充的小细节都特别真实，很能拿住观众……”
杨旻谦虚说都是导演指导有方。
后面的拍摄杨旻没有再随便加什么戏，两人都依照剧本完成，但叶之晖的兴致少了许多，拍戏间隙不再同以往那么插科打诨、活跃气氛。杨旻同他对戏，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便问她：“之晖，你怎么瞧着不太高兴？”
“没有……”叶之晖矢口否认，还歪起一边嘴角挤出个小梨涡，说：“我很好啊。”
“是吗？”杨旻怀疑地看着她，眼神玩味，“是不是刚才加那场牵手戏，你觉得我为人太霸道了？”
叶之晖将脸上的笑容挤得更大，嘴角咧起的角度更高，否认说：“当然不是！旻哥那么敬业地揣摩人物，特别值得我学习。只是每天的拍摄都太紧，我稍微有点累……不是针对您……”
杨旻低头莞尔：“原来是误会了。我还怕你会觉得我倚老卖老，所以对我有意见？”
叶之晖呵呵笑着反驳：“怎么会呢？我觉得没有这么想……”边说边摇头，眼睛圆睁着格外无辜。
杨旻摸摸下巴，端详着叶之晖，声音含笑：“哦？是不觉得我倚老卖老，还是不觉得我老？”
此时片场正在候场置景，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忙碌地跑来跑去，分秒必争。在外界呼喊声、脚步声交织的环境中，偏居的这一隅却酝酿着不大的调笑声，仿佛要在这份喧闹里开辟一处幽静，含着谐谑与调情意味的幽静。杨旻正等待着眼前小姑娘的回答，叶之晖反而喊起附近正在搬道具的庾一暝：“庾一暝！我现在想吃鱿鱼，还有吗？”
杨旻的目光也顺着望过去，庾一暝今天一身黑衣黑裤，完美融入了布景的工作人员中，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演员。新人在剧组是要被磋磨的，显然庾一暝适应得不错，毫无半分星相。只瞥了一眼，杨旻不在意的收回目光。
听到叶之晖的询问，庾一暝抱住手里的大箱子回头说：“有啊，你去我包里拿。那一袋给你留着。”
叶之晖乐颠颠的就跑向候场区，她已经认得庾一暝的包了，很不客气的在里面翻腾。将那袋鱿鱼翻出来撕开，咬住一根鱿鱼，她才微微松口气。吃完这根鱿鱼后，她又把那袋鱿鱼放回庾一暝包里，却发现里面还有四个装公仔玩具的小盒子。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又替庾一暝将包放好。
庾一暝恰在这时搬完道具过来，见她嘴里没叼着鱿鱼便打开包说：“没找到吗？鱿鱼在这里啊。”说着又把鱿鱼取出来要递给他。
“我刚刚吃了。”叶之晖没接。
“这还有很多啊，你不多吃点儿？”
“吃一根就够了，剩下的以后再吃。”
见叶之晖劝说不动，庾一暝将鱿鱼放回包里，大概是瞅到公仔，他又说：“我给廉廉买了奥特曼公仔，上次分别太匆忙，什么礼物都没准备，还得拜托你之后转交给他。”
“这臭小孩的人缘还挺好的，和你才见了几面啊？就还要买给他礼物……”叶之晖开口抱怨着，好像遇到的每个人都会偏疼叶致廉，明明他又不是那种标准的乖巧懂事小孩。买一个还嫌不够，居然要买四个送给他。
庾一暝犹不自知，还在说叶致廉的好话：“他挺乖的呀。”
叶之晖正想反驳，就听杨旻喊她：“之晖，可以过来拍摄了。”
对话就这么被打断，叶之晖又继续拍戏。好在后来的戏份没出任何幺蛾子，照本宣科即可。等到终于结束拍摄时，叶之晖背起包就跑。庾一暝收拾好后，已经不见她的人影。不是说要一起吃鱼粉吗？她跑哪儿去了？坐在的士里给叶之晖打电话，没人接听。他又发了条信息：“不是说晚上要一起吃鱼粉吗？你去哪儿了？”
回酒店时才收到回复：“我忽然不想吃了，改天再约吧。”
庾一暝对着外卖送来的新鲜菜蔬，只能回复了一个“好”。既然买了菜肯定不能浪费，庾一暝在屋子里洗洗切切，又从柜子里拿出小电饭煲，给自己整了一碗五颜六色的鱼粉。许久不做饭，难得捣鼓一回忍不住想显摆，便拍了张成品照片发上朋友圈，配字“晚餐”。很快，大批点赞来袭，都叫他交出外卖地址，他一一回复着，得意的说是自己出品。
在敲敲打打间，他注意到叶之晖也给他点了个赞，大概这会儿在刷手机。庾一暝便打开与她的聊天窗口，问道：“我这鱼粉不赖吧，你晚上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叶之晖回复得也很快：“没吃呢，还饿着。”
“你现在在外面吗？”
“在酒店房间。”
“你这会儿想吃鱼粉吗？材料都是现成的，我给你做一碗也很方便。”
等了一会儿叶之晖回个“可以”，庾一暝得令后也顾不上吃自己那碗鱼粉，而是又忙活起来，切小米辣的时候，还被辣得打了好几个喷嚏。将所有食材扔进锅里，庾一暝兢兢业业地在旁盯着火候，怕鱼粉煮的太软叶之晖不爱吃。直到屋里弥漫着食材的香味后，他准备发消息喊叶之晖下来，叶之晖已经在门外喊着“开门”。
“来了！”庾一暝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像离弦的箭一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