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你最好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深夜，李婉儿还守在外面，她已经在旁边的摊馆吃了第二份夜宵了，昀哲看她困的都睁不开眼了，只好劝道：“你在这守着也没用，我一会进去盯着，桑念武功深厚，不会出事的……只是咱们三人一天都没出现，我怕少阳那边有纰漏，你先回去，有什么变化好在我们回去前知会我和桑念一声。”
李婉儿觉得不无道理，于是骑上马出了溯溪县，往覃都疾驰。
妓馆到了深夜还灯火通明，男欢女爱不绝于耳，比白天可热闹。
听着这屋外人来人往的动静，桑念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半夜，还有两个时辰就日出了。他是被石二爷吵醒的，这位哥很坚强的在地上拖了一道血痕，眼看着马上就爬到门口了，被桑念踩在背上。
石二爷命根子被彻底废了，此时桑念脚上的压力终于激发了他的一点血性，他瞪着浑圆的眼睛，愤怒的将脸转过来。
外面黑乎乎的，屋里也黑乎乎的，石二爷的脸上的轮廓不甚清晰，那双眼睛倒亮的很，像个索命的罗刹。
桑念蹲下来，扯着人的头发将额头掼在地上，石二爷又晕过去了。
桑念打开门，院子里空空如也，寂寥无声。他躲到二楼原上草的房间外听了半天，没听到屋里有人，就潜了进去。
找了一会开关，终于转动床头的一根栏杆，床边的衣柜顺着下面的铁滑道向前移动，衣柜后是一扇暗门，桑念拿出火折子往暗门里的楼梯下走。下了好几十阶台阶，桑念才落了地，他拿起火折子估算下来的这一段高度，此时他应该已经顺着楼梯通过一楼，并且来到了地下的一方空间。
眼前是一条无光的暗道，脚下是石板路，桑念顺着暗道走了一阵，前方一个转角处，有光。
他贴在墙壁上，脚下的声音更轻了，慢慢向转角移动，然后半个脑袋探出转角，发现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石砌地窖，两面的墙壁上燃着煤油灯，地上躺着几十个人，地窖不算大，这些人的身体堆在一起，码的很高。
桑念上前探这些人的鼻息，没有活人，全是静脉尽断，洗髓掌致死。
他站直身子，地窖的最里侧是一条暗河，桑念觉得奇怪，这整个地窖都是石头砌成，是人工挖掘和建造的，在这里特地又特意通一条暗河，肯定有什么用。
桑念突然睁大眼睛，他转过头，一个个观察尸体，并且数起个数，当他数到五十的时候，额角已经开始冒冷汗。
整个地窖里都是新鲜的尸体，连生出尸斑的都没，说明这个尸体都是今天才断气的，宋离离一天就夺了五十多条人命？楼铎竟背着少阳给她提供这么多的习得内功之人！而且……
恐怕每天都有这么多人丧命，所以宋离离不在房间里，难不成是将尸体运到其他地方了？妓馆里耳目众多，这才刚安静下来，她是如何运尸体出去的？
桑念灵光一闪，猛的回过头看向暗河！与此同时，宋离离突然从水里跳出，一掌击向桑念，桑念出掌想迎击，被宋离离一掌推到对面的石板墙上，桑念的后背被撞的能听见骨头吱吱的声音，他跪倒在地，用双手撑着地板。
“妈的！大意了，这个女人有寄灵的展欢颜，我怎么会没想到，她也有漫天灵。”
后背的脊骨和骨筋疼的他直冒汗，桑念抬眼看向墙壁上的煤油灯，那里一定染着少量的漫天灵，不足以杀人，却足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内力被封住，毫无抵抗的能力，所以这地上的尸体才可以轻易被宋离离夺去武功。
桑念大口喘着气，感觉体内的内力已经周转不动，连身体的力气都在快速被抽空。他恨极了自己，自诩武功高强，轻敌冒进，才会落入敌手。
宋离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蹲下来，桑念双手支着地的这个姿势，让他前襟里的皮肤露了出来。
宋离离探着脑袋往前襟里看，还上手扒了两下：“平的？你是男的？”
宋离离一把将桑念推到地上，把他的衣服扯了下来：“我草，你竟然是男的！”
“我倒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男孩，这么杀了你可惜了。”漫天灵封住了桑念的内力，宋离离也想不到身前之人有深厚的内力。
云锦跑下楼梯，直穿过暗道进入地窖：“宋姑娘，不好了！”然后，她看见地上的桑念，愣了一下：“男的？那个女人派来的？”
宋离离抬起头：“估计是，没想到这里也被她发现了。下回再进新人的时候，你记得查查背景，顺便查身。”
云锦：“怎么办，要不要换地？”
宋离离干脆从蹲着变成坐在地上，手里玩着指甲：“怕她作甚，我吸了一个月的功力，如今她站在我面前，我能直接吸了她。”
云锦皱了皱眉：“那个女人武力不可小觑。”
宋离离抬起头：“你刚慌慌张张跑下来什么事？”
“石二爷家的下人来接他回去，我一进门，发现人重伤昏迷了，身体被虐的不轻，那里……废了。”
宋离离蹙起眉：“白天谁伺候的？石家可是妓馆的钱袋子，没了这个靠山，咱们吃什么？”
云锦看向地上的桑念，“是云锦大意了。”
桑念此时已眼睛半睁，别说力气了，连保持清醒都困难。
宋离离捏着桑念的脸蛋，把桑念的脸捏的离了地，“你个小东西，长的这么柔弱可人，下手这么狠呢？”
“行吧，反正你也回不去了，干脆就给石二爷消消火吧，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宋离离转向云锦，“什么解铃？”
云锦的眼中闪过一片阴翳，然后她歪嘴一笑：
“解铃还需系铃人。”
李婉儿回到覃都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她牵着马，在少阳城外游荡了一圈，找到了守卫最薄弱的一处墙根，翻进少阳城。
院子里安静极了，李婉儿摸着黑偷偷打开房门，门一合上，司空长喜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去哪了？”
李婉儿吓了一跳，她转过身，看见司空长喜坐在房间里正伸手将桌子上的灯点燃。
李婉儿：“小姐这么晚还不睡？”
司空长喜打了个哈欠，“我倒是想睡，有人不让我睡，非让我在你房间守着。”
李婉儿嘴上打哈哈，心里千思百转，“谁呀，大半夜不让我家小姐睡觉！”
司空长喜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你去看看桑念房间里有谁。”
李婉儿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登时额角冒起了汗，司空家最不好忽悠的两位少主，大晚上联合起来蹲人，这谁能蒙混过关？
李婉儿啊了一声：“桑念房间里当然是桑念，不然还能有谁？”
司空长喜站起来，抓着她的袖子往外走，“我困的要死，你自己去跟他说。”
李婉儿被长喜拉着往桑念的房间走，“小姐，大晚上你别吵桑念睡觉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呗！”
司空长月打开房门，李婉儿闭了嘴。
司空长月走下两节台阶，走到院子里：“婉儿姑娘，白桑念人在何处？”
李婉儿低下头，搓着衣角：“他不在房间里吗？”
然后她又作势扒着脑袋，往司空长月身后的房间看，黑乎乎一片，能看到个鬼哦。
李婉儿：“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是吗？”司空长月向李婉儿走了一步，“那婉儿姑娘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哪里了？”
长喜在旁边直戳她，“快说吧，一会把人逼急了！”
李婉儿跺脚：“我真不知道！”
司空长月走进桑念房间，拿出来一堆首饰和胭脂水粉，扔到地上。
“我记得昨天，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围着这一堆东西吵架。”司空长月的声音，徒然冷了半分。
李婉儿，“我……让他买的，不行吗！”
司空长月：“我听蜀秀说，这些是你这几天出去买的，她听你说是给长喜买的，怎么转眼就到了桑念房间里？”
“我……我……”李婉儿吭哧瘪肚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
司空长喜肩膀撞了她一下，“快说吧！”
李婉儿眼泪一下飙出来，“我不让他去，他非去，我和长喜之前险些丧命，他说要给我报仇，把那些紫衣人抓住！我看今天他不在房间，就出门找，但是我也没找到人啊。”
司空长月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东西，“买这些是准备干什么？”
李婉儿叹了口气，心道也瞒不住了啊。
“桑念让我买的，说是溯溪县最近有一处妓馆特别奇怪，溯溪县是南边城镇要来覃都的必经之地，路过的门客遴选者进过妓馆的都人间蒸发了。他想装成女子，混进去……”
司空长月一脚踢飞了一盒水粉，“胡闹！”
他看向长喜：“你带她进屋，简单画个地图，要快！”
桑念醒来的时候，浑身无力，他感到整个身体都酸软极了，想来又被人追加了一些漫天灵，动都动弹不得。
窗外天光隐现，应是日出时分。
桑念半睁着眼，勉强自己保持清醒，扫视着这个陌生的房间，雍容华贵，但审美庸俗。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他醒了。”
石二爷被几个丫鬟扶了进来，桑念看到来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床前，慢慢弯身坐进床边太师椅的软垫上，还疼的呲牙咧嘴。
桑念倒吸了一口凉气。
石二爷那张鬼脸在白天也像个白面罗刹，不知道是不是大出血的缘故，脸色苍白的很，眼睛充血。
他对桑念说，“我疼啊，疼的想昏过去，但是我一想到你这个小美人儿还在这房间里，我就睡不着啊，疼的我呀……”
石二爷一只手抚上桑念的身下，捏在指尖把玩：“哦，对了，你还是个男孩。”
桑念伸手想拨开石二爷的手，奈何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被人给按住了。
桑念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忽视身下的撩拨，“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不仅废了你的老二，我还要扒了你的皮，搅烂你的肉。”
石二爷手上用了狠劲，听到桑念低吼一声，狰狞的笑出满脸褶子。
“你最好能坚持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