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荡秋千呢?我帮你推?”
月上稍头,夜凉如洗。
桑念一脸冤大头的看着桌子上的一堆玲琅首饰,“这钱我不给你付啊!”
李婉儿坐在桌子另一边,拿起一对龙凤钗子,“看看,上等的翡翠,我可都是为了你。”
桑念:“我看你就是公器私用,又买这一老堆嘀哩当啷的回来,我能都挂在头上?一个耳洞里串四副耳环够不够?是不是到最后都得让你带回天玄境的小梳妆台?”
李婉儿猛的站起,凳子砰一声倒地,“我不是怕你不喜欢,让你挑一挑吗!”
桑念:“你当我跟你玩呢?”
李婉儿呸了一口,低声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以前买什么都不待跟我计较的,现在是嫌我花的多了?还是要攒钱娶媳妇?”
桑念白眼刚翻到一半,被李婉儿凶神恶煞的一盯,登时不翻了,“我的祖宗,我真没钱了。”
李婉儿似乎忘了什么,她往后一坐,扑了个空,一屁股砸到倒地的凳子腿上,疼的嗷嗷一声,她的背往后一倒,把房门给顶开了。
桑念:“……”
深夜司空长月在院子里独酌,李婉儿肩落到凳子角,咿咿呀呀又开始喊疼。
李婉儿:“都怪你,非气我,这么点东西买不起,你还想娶媳妇,娶个屁!”
桑念看见司空长月在外面,连忙冲李婉儿挤眉瞪眼,就差抬手堵嘴了。
李婉儿:“你就不能扶我起来?”
桑念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李婉儿握住用劲站起,桑念一个身形不稳,在原地踉跄了一下。
李婉儿看他捂着腰,“怎么了,扭着了?我有这么重吗?”
桑念弯着身子,一时直不起来,“姐姐,桌上这些都算我帐上,求您了,回自己屋吧。”
李婉儿一只手绕到桑念身后按了起来:“真扭着了?”
桑念被雷劈了一样,立马跳开,吭哧憋嘟的缓了半天疼,看见司空长月又开了一壶酒。
李婉儿这才回过头,院子里司空长月坐在石桌前。然后她终于默默的退出了桑念的房间。
桑念望着天上雾蒙蒙的弯月亮,和昨夜池子里映着的比,有些暗淡了。他伸手去够门栓,想落上门,在门被合上前,司空长月喊了他一声,“白医师。”
桑念懒得搭理,扣上门,熄灯睡觉。
第二天到了傍晚的时候,司空长悬醒了,楼寺兰让薛环去请白医师,薛环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薛环扯着嗓门在院子里喊:“白桑念,在哪屋呢?”
蜀秀在院子里喂鸽子,鸽子被薛环的声音吓的在笼子里扑腾翅膀。
司空长月走出房间,往这边来,薛环:“少爷,知道桑念在哪吗?”
司空长月摇头,停在桑念房门前,一脚将门踢开。
薛环:“人不在,你踢门有什么用。”
那只凳子还倒在地上,司空长月蹙起眉头,转过身问,“蜀秀,李婉儿呢,在不在?”
蜀秀蹲在地上,手里没停,也没回头,“白天出门了啊。”
司空长月:“去哪了?”
蜀秀:“说是给小姐买东西。”
司空长喜刚进院门正好听见:“买什么?”
李婉儿在妓馆对面的巷子里蹲了一天,她就着这个姿势睡了一觉,醒来后双脚发麻,于是站起来跺了两下。
昀哲从巷口屋檐翻下:“回院子睡多好,咱三都不在,被他们发现了,都不知道怎么圆。”
李婉儿:“司空长悬一天不醒,他们就只围着大少主转,左右没别的事。桑念怎么样?”
昀哲:“混进去了,我在暗处掩护,整个妓馆他搜了一遍,尚无发现。”
此时,白桑念穿着白衣女式长衫,头上一支珍珠发簪插在简单的发髻上,脸侧用多余的碎发和刘海盖住几分少年的英气。他皮肤白皙,没有施多余的粉黛,只是嘴上抹了鲜红的胭脂,描了细眉。此前又跟娟娘学过变声的要领,此时装起柔弱的少女声,毫不费力。
白桑念问前面带路的女子:“云锦姐姐,这是带我去哪?”
云锦回过头:“刚在大厅的时候,一个客人看上你了,石家公子,溯溪县的富商儿子,我们都叫他石二爷,好好伺候着。”
白桑念觉得甚是麻烦:“姐姐,我才来第一天,就要见客啊?”
云锦停下脚步:“这个石二爷,玩的有点花,你要小心一点,让你干什么都要乖乖听话。不然是要吃苦头的。”
白桑念被云锦半推进门,桑念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展欢颜的味道,他捂住口鼻,将桌上的红烛抬袖子灭了。
身后的门被关上,一个男人扑了过来,桑念往旁边一躲。
石二爷年纪不大,人却油滑的很:“小美人儿,躲什么?”
桑念:“这屋里味道好冲。”
石二爷拿起桌子上的红烛,“你不喜欢这味道?这可是好东西。”
桑念:“不喜欢,腻歪的很。”
石二爷将手里的红烛扔在地上,“那听你的。”然后他转过身,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节细丝钢鞭,“小宝贝儿,现在轮到你听我的了。”
桑念看着石二爷握住钢鞭的把手,鞭子另一头落到地上,发出丁零零一阵细碎的声响,心里不禁骂道,“什么狗屎玩意儿。”
云锦在门外墙边听了一会房间动静,鞭子打在人肉上的声音伴着女人娇喘的哭声,“公子,不要,好疼!”
一盏茶后,云锦才离开。桑念一脚将地上被五花大绑跪着的石二爷踹翻在地上,石二爷身上都是鞭伤,疼的呲牙咧嘴,可惜嘴里被满满塞着布条,出不了声。
桑念把带血的钢鞭扔到地上,坐在桌子前,倒了杯茶,“妈的,打的累死我。”
石二爷呜呜几声,血肉蹭到地上,疼的都快死过去了。
桑念看着柜子里的一排的物件,尖尖的烛台,长长的木棒,一大捆粗麻条绳,还有带着小刺的狼牙棒……这些器物上隐隐染着血迹,令他一阵牙酸:“今天碰到爷爷,算你倒霉,这么喜欢玩?”
桑念走到他面前蹲下,用力拍石二爷的脸,一边拍一边说,“今天就陪你玩到底。”
桑念听着外面没有动静,摸出屋子,云锦带他来到的是后面的庭院,一共两层楼,有很多房间,每个房间还有个名字。桑念仰着头看着这些房间犯愁。
前面的大堂没问题,那肯定有猫腻藏在这后院的某个地方,可是这么多房间,怎么搜呢?
他突然盯上二楼最南边的一个房间,房间顶上写着名字:“原上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桑念轻手轻脚走上二楼,先在“原上草”房门外蹲着听了会。
里面有一男一女,而且正在办事。那女子呜呜的正喘着,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离离,想死我了。”
果然是楼铎。
女子轻笑了两声,“是吗?那前几天为什么从我这里带走两个?”
楼铎叹了口气:“那是给我外甥开荤用的,我可没碰。”
女子喘息的调子越来越高,说话开始断断续续:“我才不信……你怎么……啊……还把人……弄死了?”
楼铎已经顾不上回答她,一个劲猛冲。
桑念想,这屋里怎么还有个人?
云锦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盯着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宋姑娘,人已经准备好了。”
宋离离将身上的楼铎推到一边,直起身体,接过云锦递过来的衣服。
楼铎:“离离,你找这么多人,到底练的什么邪功,之前就弄死这么多,我都没办法跟少阳交代。”
离离穿上衣服下了床,“怕什么,谁能查到你头上?我还不是为了你,不然等你爹死了,天玄境一家独大,少阳就毁在你身上了。你说楼骏一代豪杰,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半吊子。”
楼铎不高兴了,“行了,我走了。”
待楼铎离开,桑念听见屋里有什么机关被触发,有暗门!
桑念从窗户上悄悄掏了个洞,瞄到了暗门的位置,就在里卧的柜子后面。
宋离离侧过脸,“云锦,在这守着,把门锁上。”
桑念看到宋离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是去年冬至庙会上的花魁娘子之一,春意楼的头牌候选人!
桑念心念急转,看来这个宋离离当时没在春意楼里被烧死,那么她有展欢颜就不奇怪了,因为春意楼是寄灵的营生,楼里多的是那玩意儿。只是怎么她现在又成了紫衣女?
难道说春意楼还在的时候,这个紫衣教派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已经往魔月宫外部营生安插眼线?
桑念一边想,一边往回走。
石二爷的房间被桑念落了锁,桑念打开锁进门,“哟,醒了?”
石二爷两只手被吊在房梁上,血滴答滴答的浸湿了下方的一片地板。
桑念把烛台放到那片红色地板中央立着,“石二爷,还想玩点什么?”
石二爷飙泪挣扎着,呜呜呜的就是喊不出来。
桑念:“晚了,你祸害那些姑娘的时候,有饶过她们吗?”
石二爷还在呜呜噎噎想说些什么,桑念一脚踩在烛台底座上固定住它,秉住呼吸,点上展欢颜,“这破东西你还当个宝,那就让它送你一程吧。”
桑念垫着脚,烧着吊起石二爷的粗条绳子,粗绳子耐烧,烧了一会还没断,对石二爷来说,这个过程倍感煎熬。
他睁大眼睛,恐惧的望着下方的尖刺,用力甩起身子,企图不要让屁股直接被那尖刺贯穿。
桑念看着他这个来回晃的动作甚是讽刺,“荡秋千呢?我帮你推?”
石二爷求救无门,是个人就当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药。
桑念笑了,绳子断的那一刻,石二爷本来可以屁股着地的。
但是桑念推了他一把,致使他身子侧了过去,不偏不倚,石二爷的命根子正正好被钉到烛台上,旁边一颗还因为突然落地磕到烛台边上被挤爆。
烛台的尖刺太长了,穿过石二爷身下,尖端从他另一侧大腿根贯穿而出,顶部还在往下淌着血。
大片的血迹浸透烛台,蔓延的满地板都是,石二爷原地扑腾了两下不动了。
桑念也懒得去看人是死了,还是晕了,他将展欢颜扔到血泊之中熄灭,然后撤了桌子上的茶壶酒杯,身子躺在宽大的桌案上,等待深夜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