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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咱们今天只有这个了,一人一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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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司空长月端着一大碗热粥回来。

    “只有粥吗?”桑念已经饿了半天,现在饥肠辘辘。

    司空长月点点头:“嗯,其他的都有毒。”

    桑念喝了一口,有点糊味。他抬头看向司空长月:“你自己煮的?”

    司空长月坐在桌前的凳子上,给油灯添了些煤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表情不甚清晰。

    桑念身上有伤,只能先住在那个山脚下的村子里,他自然知道今天也不会有别的吃食了,就着糊味,把一大碗粥喝了个精光。

    他倒回床上,身上还疼着,也睡不着。

    出门的时候两人只带了防身的武器和药品,连本书都没带,想到这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桑念觉得有些无聊,眼前只有司空长月一个人,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

    桑念倒也不嫌弃,聊胜于无,何况还是个让人心生欢喜的。

    “你坐在那干什么?”桑念侧过脸来看他,感觉他就跟个雕像似的在桌前坐的直直的,纹丝不动。

    司空长月回过头:“守夜。”

    桑念叹了口气:“要来的早晚会来,我要是你,就躺着守,保存体力。”

    司空长月:“我不需要保存体力。”

    桑念把身体往里面挪了挪,腾出半张床:“你过来坐,咱俩说说话也好。”

    司空长月没动:“你是不是睡不着?”

    桑念:“浑身疼。”

    司空长月踟蹰了一会,还是坐到床上,头倚着桑念对面的墙上。

    桑念躺在床上看着他:“你在洞里看见什么了吗?”

    司空长月:“看见那个妖女了,脸抹的像个女鬼,她养了一池子鳄鱼,池子里都是人的碎尸。”

    桑念装模作样:“这么恐怖啊!晚上要做噩梦的。”

    司空长月面无表情,垂着眼。

    桑念:“你不问问我见到什么了?”

    司空长月唔了一声:“你见到什么了?”

    桑念说,“我一掉下来就进了那个蛇洞,妈呀,吓死了,幸好少主来得早,我内力都用光了,才堪堪护住心脉。”

    司空长月看着窗缝撒进来的一点月光,“你冷吗,要不要帮你把窗户关严?”

    桑念:“还好,夜深了再关吧。”

    司空长月看向桑念:“我找你的时候看见有个狮子洞,里面有很多只狮子,和人的尸体,还以为你……”

    桑念瞪大眼睛回望着他:“天啊,还有狮子,这个女人这么喜欢养动物吗?”

    “不过,那些狮子都死了,被一刀捅穿了眼睛。”

    桑念点点头:“是少主杀的?”

    司空长月笑了一下:“我哪有那本事。”

    桑念抓住长月落在他边上的手:“你当时不在我旁边,我看到那些蛇以为自己死定了。”

    司空长月回握住桑念抓他的手:“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可知我才是真的被吓死了。

    天越来越黑了,月亮已经出来,司空长喜知道自己顶多还能再拖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她和李婉儿就要落入这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李婉儿已经哭累了,她低着头,抓着司空长喜的那只手已经麻了,她似乎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念头,竟有点昏昏欲睡。

    司空长喜的声音从上当传来:“婉儿,别睡。”

    李婉儿游离的神经开始复位,“长喜,你这样拉着我,咱俩都要死,兴许放下我,你还能活。”

    司空长喜叹了口气,“这话你都说了很多遍了,我要是答应你放手,你不害怕?”

    李婉儿咬牙:“不害怕,你放吧!”

    司空长喜苦笑了一声:“那我放了啊。”

    李婉儿紧闭上眼睛,“等…等一下!”

    “长喜,你要是能活着,帮我跟……跟桑念带个话行吗?”

    司空长喜:“白桑念?你最后的话要留给他?”

    李婉儿抬头点了点,胡乱编了个理由:“对,他之前一直追我呢,如今看来,他是这世上唯一还在乎我的人了,就留给他吧。”

    司空长喜心里有点不爽,心道我连命都不要了,从这拉着你,你心里还惦记着别人呢?

    李婉儿不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实在是夜深了她看不清司空长喜的脸色:“小姐,麻烦你跟桑念说一声,我谢谢他一直的爱护,逢年过节帮我多烧些纸钱,我怕冷,最好多烧些漂亮的衣服。”

    司空长喜此时就算觉得好笑也笑不出来了:“你自己托梦吧,我传不了。”

    李婉儿歪歪头:“你不放手了吗,小姐。”

    司空长喜:“怕你哭。”

    这话还没说完,李婉儿就鬼哭狼嚎起来:“啊啊啊啊啊!小姐,有鬼!上面!!”司空长喜被李婉儿这声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见左上方两米处,有个女人,满脸都抹的煞白,正从悬壁的一处小高台露出头向她们这边张望。

    司空长喜低下头,闭了闭眼,是够吓人的,大晚上的崖壁上突然生出一张白脸,直勾勾的盯着你瞅,谁看见不得吓死?

    李婉儿身体的颤抖都通过手传到司空长喜手心。

    司空长喜心道,等了半天,终于冒头了,要是这张“鬼脸”不出现,她在这个方向根本发现不了在上方崖壁上,还有个小小的高台可以保命,那恐怕今天她二人真要死在崖底。看来这个女的,把她们引来,还是有其他用处?

    长喜用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对婉儿说:“婉儿,你调一调气息,一会顺着我爬上来,踩上我的剑,飞过去。”

    婉儿瞪大双眼:“小姐不是吧?你要我去见鬼啊!”

    长喜吸了口气:“你现在不去见那个假鬼,难道要去见真鬼?”

    婉儿:“我不行,这崖壁那么陡,又这么滑,我飞不到怎么办?”

    长喜:“飞不到也得飞,难道你真的想在这等死?”

    长喜想了想,对婉儿补充了几句:“你一会爬上来,在我胸口有绳子和暗器,暗器上有毒药,你拿着,见到她就趁机刺伤她,她只要中了毒,咱俩今天就死不了了。一定要小心,这个暗器有保护层,保护层里面的部分,不要接触你的身体!”

    婉儿这辈子第一次玩命,她一向被桑念保护的很好,即使是上一次第一回出任务,也不过就是被其他人安排好了,演演戏扯扯谎,连杀人都有人递刀,根本无足轻重。

    如今,一切都未可知,但婉儿也明白,长喜说的,就是今夜唯一的活路。

    婉儿动了动发麻的身体,抓着司空长喜的腿往上爬,爬到一半就气喘吁吁了,停在长喜的腰间。

    长喜的手还是拉着她的一边胳膊,生怕她一不小心撒手:“婉儿,这次回去,你要多锻炼身体了,还有……少吃点。”

    李婉儿撅嘴:“我又不胖!”她继续往上爬,爬到长喜的胸口处,开始往里摸,长喜被她摸的难受:“另一边!摸哪呢,在下面!”

    李婉儿摸到了软软的东西,手跟触电了似的缩回来。

    长喜叹了口气:“姑奶奶,没事,你接着摸。”

    李婉儿摸了半天,把绳子一头系在长喜腰上,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上,又把暗器放到自己腰间。

    “小姐,我踩了啊……”

    长喜的手拖着李婉儿的屁股:“姑奶奶,求您快踩吧,我抱不动你了……”

    李婉儿一脚踩在长喜的肩膀上,一脚用力,另一脚顺着这股力道狠狠登上长喜的剑柄,这一蹬,差点让长喜的剑脱了崖壁,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脚力道够足,李婉儿顺利的往上飞了几米,手臂堪堪扒住上方的小高台。

    机会只有这一次,饶是没见过什么风浪的李婉儿在求生的意志面前也只剩下狠劲和准头!她的双臂刚用力扒上高台,手上就用了吃奶的劲,鼓足全部内力愣是用手指在地上打出几个洞,凭着手伸进石壁的反作用力,她扒着高台将身体撑起。

    此时她看见了那个鬼脸从前方逼近,李婉儿害怕极了,但她更怕掉下去,婉儿撑着最后的倔强,学着桑念骂了句你妈的,一条腿被她向里扒的动作转到了高台之上,她借着这股转力的方向,抬脚给了那鬼面女一脚。

    要么说,若是倒了霉运,做鬼也倒霉,那白脸女也没想到李婉儿竟有这吃奶的劲能补给她一脚,“女鬼”被她一脚踹到,退了半步;更倒霉的是,李婉儿刚登上高台还没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听长喜的话把腰间的暗器从保护层抽出,注入一记功力扔向“女鬼”,“女鬼”倒是身手麻利躲的及时,结果暗器直接将她身后吊着的绳子毒断了,而且由于后退的过程中躲了这一下,那“女鬼”重心不稳,直接滑落高台,跌了下去。

    李婉儿听着那女鬼的鬼叫声非常凄惨的响了一路,峡谷间的回音越来越小,最后没声了,也没听见那女鬼落地的声响。李婉儿擦了擦额角的汗,心道,他娘的真深啊。

    司空长喜顺着李婉儿的绳子爬了过来,跳上高台,俩人终于保住一命。

    司空长喜解开腰间的绳子:“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本事。”

    婉儿尴尬的笑笑:“侥幸,侥幸。”

    司空长喜看着上方那鬼面女留下的绳子:“看出来了,暗器照着救命的绳子切啊?”

    婉儿抬起手想去够,被长喜一把拦住:“别摸,这毒能直接把绳子烧焦,你手还要不要了?”

    婉儿看着已经焦黑的绳子,突然掉了大半截下来,落在台子上就碎成了沫沫。“这可怎么办!那个女鬼恐怕就是靠这个绳子爬上爬下的!”

    司空长喜双手抱胸:“问你啊,又不是我烧的。”

    李婉儿:“你这是什么毒啊,我看就是硫酸!”

    司空长喜乐了:“比硫酸猛的多,回头我送你些。”

    李婉儿微笑回绝:“不用了。”

    她二人登上高台,才发现,高台之上还有个小小的洞穴,两个人在里面躲风是足够的。

    司空长喜坐在洞里,转着自己胳膊上扭到的筋骨,从怀里取出药膏上药:“看来今天是上不去了,在这洞里休息一晚吧。”

    李婉儿坐在她旁边,从怀里取出个小油包,里面竟然有个油饼!

    司空长喜不敢置信:“你还带了吃的?”

    李婉儿咬了一口:“白天在驿馆没吃饱,跟小二要的。”

    司空长喜记得李婉儿白天吃了半只鸡包括那只鸡腿,还有两碗米饭,最后剩的几个菜也都让她打扫进胃里了。

    司空长喜笑了笑:“你回去不能再吃这么多了,不然下回我真抱不动你。”

    李婉儿把油饼分了一半递给她:“小姐,咱们今天只有这个了,一人一半可好?”

    司空长喜摇摇头:“我不爱吃这个,你自己吃吧。”

    李婉儿皱了下眉:“这个时候你就别挑了!”

    司空长喜:“你吃吧,我不饿。”

    说完她把受伤的胳膊慢慢平放在地上,另一只手枕在头后,躺下开始休息。

    李婉儿看着天上的月亮,尚且还不知道这口油饼有多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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