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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从现在起看着我,不要向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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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长喜带着李婉儿和蜀秀往北走,一直出了城门。她们寻了一路也没见紫衣人的踪迹,三人打算在附近的驿站用完晚膳就回城,却在驿站的酒馆里,打探到了些线索。

    李婉儿正挑出鸡腿,一只给了长喜,一只拨给蜀秀。长喜没吃,把鸡腿原封不动夹到李婉儿碗里。

    李婉儿抬起头:“你不爱吃?”

    长喜把手指放到嘴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身后几个食客正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其中一人说:“千真万确,最近有好多来少阳派遴选门客的都失踪了!前面那处悬崖,前几天还堆着好几具尸体,后来让少阳的人急匆匆拉走了。”

    另一人说:“小声点,这事少阳派严令不得外传,前几天少阳已经抓走几个大嘴巴了!你们晚上当心点,最好别出门就是了!”

    蜀秀放下筷子:“什么意思?少阳还抓人了?”

    李婉儿看了看长喜:“昨天一进门,感觉那些少阳派的说话就支支吾吾,八成有些事掩着,没告诉咱们。”

    长喜点点头,“一会去那个悬崖看看。”

    蜀秀看着那几个人吃完饭要上楼:“大小姐,我一会盯着他们,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得从这些人嘴里套话。”

    司空长喜从荷包里掏出几个碎银子,“秀儿在驿站盯着,别乱跑,我现在带婉儿出去看看。”

    司空长喜和李婉儿往前又骑了几里地,果然看见了一处悬崖,暮色降临,天边的光越来越少。

    悬崖边有阵阵凉风吹过,李婉儿觉得有些冷,将衣服裹紧了些。司空长喜将二人的马拴好,发现李婉儿正蹲在崖边摸着地。

    “发现什么了?”长喜低下身子问。

    李婉儿抬起头,指着地:“有血迹。”

    长喜蹲下摸了摸,“是血迹,不过不一定是人的。”

    李婉儿:“那几个人不是说见过这一带有尸体堆着吗?”

    长喜笑了笑:“道听途说的,不可尽信。”

    长喜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李婉儿歪了歪头,看见她指了指耳朵。

    崖风送来了一阵女子的轻笑声,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让李婉儿当场打了个寒战。

    李婉儿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也可能是风的声音,想再仔细分辨,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

    司空长喜站起来继续往悬崖边走,她蹲下来,望着悬崖下方,那里一片漆黑,望不见底,只能看到两侧的石壁,窄而长,绵延数里。

    李婉儿也走到她旁边:“刚才的声音,是从这个崖隙传上来的吗?是风声,还是……”

    司空长喜抬起头:“你觉得像什么声音?”

    李婉儿:“我觉得像一个女子在笑。”

    司空长喜皱了下眉头:“我听着,好像是在哭。”

    李婉儿头皮发麻,干脆蹲下来,伸手指抹了抹长喜的眉头:“你怎么总爱皱眉?”

    司空长喜转过脸,将耳朵凑到悬崖边的地上,听着崖底传来的声音,李婉儿又听到了那女子的笑声。

    司空长喜抬起头,“这下面有声音。”

    李婉儿刚想说自己也听到了,一节鞭绳从悬崖下突然冒出,一下捆住了李婉儿的腰,一切发生的太快,那节鞭子将李婉儿迅速拉向悬崖下,李婉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空中了。

    司空长喜抓住了她的胳膊,但鞭力太猛,加上李婉儿重心失衡带来的俯冲力,长喜被一起带了下去。好在她手中正拿着剑,在下落的时候,一剑刺到悬崖之上,她用尽全力,在悬崖壁上扎出一条长长的刺痕,才将剑最终深深刻进石壁之中,停住了下落的过程。

    司空长喜另一只手还牢牢抓着李婉儿,二人停下的那一刹那,李婉儿听见司空长喜的胳膊“咔嚓”一声,应该是骨头或筋扭到了。

    司空长喜闷哼一声,抓住李婉儿的手更紧了紧,抓的婉儿手腕生疼犯起了红。李婉儿抬起头,看见司空长喜的一只胳膊扒着剑,另一只胳膊颤抖着拽着自己,在这半空之中,二人都被风吹的有些左右晃荡。

    李婉儿鼓起最大的勇气,止住哭腔,却止不住颤抖的声音:“长喜,你放开我吧……不然咱俩都要死在这。”

    司空长喜所有力气都用在两只胳膊上,说话明显气不足了:“你抓好我,别乱动。”

    李婉儿朝下面望去,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渊陷落。此时她和司空长喜吊在半空之上,既上不来,也下不去,近在咫尺的巨大崖壁之前,渺小的她们如同沧海一粟。李婉儿害怕极了,想来今天自己小命就会葬送于此,眼泪如泉涌,根本止不住。

    “小姐,我们掉下去,会感觉到疼吗?还是会变成肉泥?”

    司空长喜低下头看她:“婉儿,别看下面,把头抬起来。”

    李婉儿半天才想起来抬头,那张脸已经不能用梨花带雨来形容了,如果一定要形容,司空长喜看到了一个泪水糊满脸,胭脂和水粉的颜色都被打湿到了下巴,被崩溃和恐惧笼罩的如鬼一般的李婉儿。

    司空长喜大声冲她喊:“从现在起看着我,不要向下看。”

    李婉儿仰头看着她,眼泪把脖子和前襟都给浸湿了:“小姐,我见过一个人从十楼摔下去,碎成一块一块的肉给拼起来的……你说我们从这掉下去,是不是都不用拼了。”

    司空长喜叹了口气:“婉儿,保存好体力,别说话,别乱想。”

    她下面那只手刚才为了抓住下落的婉儿已经扭到了筋,现在十分疼痛,她尚不清楚能抓住婉儿到什么时候。而上面撑着剑柄的手,说实话,她已经慢慢失去了对这只手的感觉,两只手一只巨痛,一只发麻。石壁太滑,她尝试过但找不到任何落脚点,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两只手上,已经所剩无几,司空长喜很清楚,在天黑之后不会太久,这些力气大概就会全部流走。

    白桑念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他躺在一个陌生又朴素的房间里,旁边桌子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司空长月坐在桌子前,正闭目打着瞌睡。

    白桑念支着胳膊爬起来,全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骂了一句娘,以为能有所缓解,结果腿动了一下,妈的,更疼了。

    他嘶出声,往后倚到墙上。两条腿痛极了,桑念扒开裤子一看,腿上被蛇咬过的伤口比胸口处多得多,全部都被匕首刺开吸出了毒血,还都上了一层药膏。他暗道不妙,将裤子拉到了最上面,大腿根里侧还有一处伤口,伤口上还有明显的吸过毒血的痕迹。

    桑念彻底泄了气,把头抵在墙上,用深呼吸来缓解疼痛,心里盘算着一会该如何破罐破摔。

    “念儿,醒了?”桑念感觉对面的人站起来走了过来。

    桑念决定闭上眼装死。

    司空长月坐到床沿上:“觉得疼吗?”

    桑念无奈的睁开眼,还是放心不下司空长月,伸手去探他的脉搏:“你吸了这么多毒,有没有运功解毒。”

    司空长月任他摸着手上的脉搏,“放心,我都第一时间吐了出来,流进身体的很少,已经运功逼出。”

    桑念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衣服是新的:“我衣服谁给换的?”

    司空长月说:“我。”然后他又补了一句,“我想闭着眼换,但你全身是伤,怕弄疼你。”

    司空长月耳朵有些红,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

    桑念觉得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堂堂司空家三少竟有如此纯情害羞的时候;好气的是,你他妈从上到下都用嘴嘬过了,还跟这解释什么呢?

    突然,就是非常突然并且不合时宜的,桑念脑子突然开阔了,他没来由的高兴且紧张起来,想到了一些他觉得不可能的事,然后毫无预兆的、并且恬不知耻的宣之于口。

    “少爷,你是不是,从未经过人事?”

    司空长月猛的抬起头看向白桑念,脖子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桑念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心里就跟抹了蜜一样甜。

    他心神荡漾,想乐又想掩饰,看在司空长月眼里就成了另一番神情。

    司空长月:“有什么可笑的?”

    白桑念眨了眨眼:“什么?”

    司空长月:“才刚解了毒就想些有的没的,你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司空长月从脖子到耳根都红了,但脸上是冷白色调,不怎么显色。

    桑念觉得他好玩极了,对面之人明明心里又气又恼,可是骂人都像唱歌一样温柔,而且,可能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伤?司空长月虽生他的气却不敢大声冲他说话。

    桑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少爷实在太可爱了,司空长月气的直接关门走人。

    桑念才不管他去干什么,他的心都被司空长月刚才的反应占满了,如今他一根手指捻着另一根手指,边捻边打坏主意。白桑念盘算着要把他家少爷的第一次占了。嗯,不止第一次,从里到外,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别想碰。

    不知道桑念是不是被蛇咬的彻底忘了形,这一刻,他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来天玄派是干什么的了。

    司空长月出了门,在院子里坐着想了一阵,最后起身敲响了另一间房门。

    被他救下的裴招在里面应了一声:“请进。”

    司空长月推门而入,门从里面被合上。

    裴招正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段蛇尸。

    “你确定是南方的黑囊蛇?”司空长月搬了凳子坐在他对面。

    “确定,我家就在汛凉边关,那边的林子里都是这种毒蛇,年年林子里都能死不少人。”裴招将那段蛇身递给司空长月,将受伤包扎好的脚护住,调整身子坐正了些。

    司空长月点点头,“我中原有赤焰蛇,虽然个头小,但若是被缠到身上十来只,也不是一般高手能对付的了的。”

    裴招说:“那也抵不过这黑囊蛇到处钻,别看这黑囊蛇细而长,看着很软,钻到人衣服里很容易。让它咬上一口,人四肢当时就能麻痹,哪用的了十来只。”

    司空长月:“那以裴兄的身手,能对付几只?”

    裴招笑了笑,“不是我自夸,毕竟从小见,六七只还是能勉强应付的,以前外面来的人要去抓这蛇,都会先来我们村子找我阿爹做向导。”

    司空长月:“若是被围上几十只,或者上百只呢?裴兄可有办法逃出生还?”

    裴招瞪大眼睛:“司空少爷莫要开玩笑,别说一只咬上,我就要倾尽内力护住心脉,几十只哪里还有命活?”

    司空长月垂下眼,“我听那洞里还有狮子,你可曾耳闻?”

    “是那妖女养的狮子!哎,我亲眼见过,她抓来了一个少阳的宗师,谢九成,你知道吧?一开始那女的打不过谢九成,她好像在玩一样,把他引到狮子洞里不到半柱香,再放出来的时候谢九成已经缺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那妖女后来打了他一掌,人就没了。”

    司空长月点了点头,少阳派的宗师果然是让这紫衣人掠走的,“有件事想请裴兄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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