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少主？”桑念不敢置信。
饶是司空长月满心向往侥幸，他仍无法说服自己，以桑念那一身拙劣的武艺，可以杀掉眼前的几头狮子。他检查了每个狮头，都伤在眼睛，刀法快准狠切，一招毙命。司空长月观察了满地的碎肉尸身，并没有寻到桑念的踪迹，心里才刚稍稍好过一些，就在被破坏的石门附近找到了一柄匕首。那个匕首是由精玄铁制成专门给桑念防身用的，司空长月一眼就认得，如今剑柄和匕首刃上都沾满血迹，他闻不出是人血还是兽血，心脏又开始突突直跳。
他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出了石门又开始向其他地方摸索。最后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摸到了一枚毒针，脚下还捡到一枚，和早先那个女子送出的暗器一模一样。司空长月额角的青筋暴起，不得已发泄出声：“桑念！”
他连着暴喝两声，知道不会有人回应他，喘着粗气在原地调整自己紊乱的心绪。他闭着眼慢慢将呼吸放缓，耳朵动了一下。他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少主。”
司空长月睁开眼睛，惟恐自己听错了，止住呼吸仔细分辨了一阵儿，确实是桑念在喊他，明明声音很微弱，却听的很清楚。司空长月握紧拳头，唤回清明的神志仔细洞察周围的环境。
——那个声音之所以小，应该是因为二人中间有遮挡，而桑念声音又很虚弱；声音很清晰，说明他就在他附近——
司空长月用火折子在周围的地上和墙上探查了一会，终于发现对面的石壁上，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细缝，应该是有道门在这！
司空长月管不了门的机关在哪，剑出鞘劈了两剑出去，那扇藏着的石门碎成几半，砸到地上尘土飞扬，门洞登时毕现。
司空长月迈进石洞，看见了满地的断蛇，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堆成了一片一片的肉疙瘩，密密麻麻，深深浅浅，司空长月一时难以迈脚，他将火折子举的更低了些，看到了被埋在一堆蛇身中的桑念。
桑念闭着眼睛，嘴唇正挨着一条断了半截的黑囊蛇，那蛇的尸体通体发黑，断口处却正流着鲜红的血，随着桑念的又一句“少主”，那蛇血在他嘴唇和下巴上滑出一道新的血痕。
司空长月踩着破碎的蛇肉，两步掠到跟前，从蛇尸堆里捞起了桑念。
“念儿——”他一手撑住桑念的肩膀，一手抚上他的脸颊，去探桑念的鼻息，桑念呼吸微弱，但还好好活着。司空长月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
“念儿，你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桑念半睁开眼睛，眼神还算清明：“少主。”
司空长月用手擦干净桑念的脸，才发现他的嘴唇青紫，显然已中蛇毒。司空长月一把将人抱起，带到洞口更里侧的位置，那里的地面很干净，没有蛇尸。桑念被他放在地上，后背倚着司空长月绕后的胳膊。
桑念终是没忍住，飙出一口毒血，喷到司空长月胸口处。
桑念刚才一直在运转所剩无几的内力，互助心脉，不让毒血进入身体更深处，一边运转功力想将蛇毒逼出体外，这一口就是他刚才逼了半天的成果，但是吐的时机没把握好，吐了人一身，还喷到了少主的前襟和脖颈儿。
“对不起啊，少主。”饶是都到了这份上了，桑念还是下意识觉得眼前之人绝不可亵渎，抬起袖子就往司空长月脖子上擦。
司空长月抓住桑念伸过来的手，看见手背上有两点被蛇咬过的伤口，往外渗着黑血。
司空长月将火折子放在地上，将桑念上半身撑在自己腿上，腾出两只手来。他掏出一把干净的匕首，在火上烤了片刻。
“念儿，你忍忍。”他用匕首将桑念手背上的伤口捅破了，黑血冒了出来。
司空长月两只手固定好桑念的手臂不让他乱动，探下脸，含住了伤口。
桑念愣愣的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自己的伤口被蛇咬过中了蛇毒，又麻又涨，感受不到匕首滑过的疼痛，但是此刻，那蛇毒又异常清晰的放大了桑念的感官，以及司空长月口中的动作。
桑念分毫毕现地感受到对面之人口唇包裹之下，温热的口腔覆在自己手背，还有他的牙齿碰到自己的皮肤，这些都还好说……
桑念瞪大双眼，感受到司空长月不停吸吮自己的伤口，他看到司空长月吸完往地上吐出一口黑血，嘴角还残留了一点滑下，这一幕对他来说触目惊心，身体里有股热流自下而上，冲到天灵盖，让他猛的打了个激灵。
桑念哆嗦的这一下很轻，司空长月没注意到，他径自将嘴贴回桑念的手背，开始吸第二口，随着蛇毒被吸出，酸麻的感觉消失，手背上的触感更加的刻骨铭心起来，桑念的双腿开始不自觉的打颤。
“少主，别这样。”桑念的声音打着颤，听在司空长月耳中，觉得身下之人更为虚弱了。
司空长月皱了皱眉，将第二口黑血吐在地上：“弄疼你了？”
桑念没有办法忍受他低着眸子，这般认真的问自己这种话，不自然地把头偏向一边：“你带我先离开这里吧。”
司空长月伸出手指将桑念脸上被汗沾上的发丝拨到一边：“念儿听话，你被蛇咬伤，若不及时清理，蛇毒攻入心脉就麻烦了。”
司空长月脱下长衫铺在地上，将桑念一整个人抱到了长衫之上，桑念即使还蒙着，也感到不妙，刚撑起半个身子，就被司空长月一手压着躺了回去：“别动。”
下一刻，司空长月把桑念的上衣外衫连带着内衫一起扒开。
“少主？”桑念不敢置信。
司空长月低着头，没理他，径自在火折子上烤匕首。
桑念深吸一口气，半天不敢呼出。他低头，看到自己前胸上落着三三两两的蛇咬伤口。
司空长月一刀先挑开了离胸口最近的那一处，桑念完全没了呼吸，他看着司空长月埋首而下，含住了那处伤口，先后感触到司空长月的牙齿落在身上，然后就是不停的被其舌尖吸住，也能听到他每一次用力吸时，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司空长月抬起头吐出毒血，桑念憋了半天气，终于大口呼了出来。
桑念大口喘着气，脸上和脖子上都是细密的汗。司空长月伸出内衫的袖子，抚上他的脸周，给他拭汗。
“念儿，我知道很疼，你忍一忍。”
桑念闭上眼，觉得自己要死了。不疼，但是真的忍不了。
他此时极其矛盾，一方面身体格外诚实，像上瘾了一样，希望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另一方面，理智又告诉自己不行，因为他很清楚这样下去，身体会有什么变化。
司空长月将桑念整个上衣和内衫都褪了下来，如法炮制，将其后背和胳膊上的蛇咬印都处理了。最后剩下的是腹部的那一处，被司空长月留到了最后。
他抬眼看了眼桑念，嘴唇抿成一条缝。桑念已经被折磨的失魂落魄，再也承受不住，他把身体侧过去背对着司空长月：“不行。”
司空长月叹了口气，似乎已经不想再哄人了：“不行也得行。”他蛮横地将桑念整个人从旁边地上抠回来，将头低下。
桑念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少主，你起来！”
司空长月竟然还在无动于衷。
“司空长月！”桑念急了。
司空长月抬起头，将黑血吐出。他侧过脸来看桑念：“怎么了？”
“念儿？”他将脸凑了过来，想给桑念擦擦汗，被桑念一把推到旁边地上。
“你滚开！”
桑念一边嚷着，一边想用手盖住身体，司空长月以为他要去碰自己伤口，连忙起身截住他的手，然后在火折子跳动的光下，将桑念的整个变化看了个真切。
司空长月：“……”
整个洞里出奇的安静。桑念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他额角的汗都滴到了地上，司空长月一个字都不说，还在直愣愣的看着那里！
奈何他浑身都中了蛇毒，所剩无几的功力都用来抵御蛇毒入侵了，现在浑身酸软脱力不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桑念悲愤交加，只能勉强抬起一条腿，朝司空长月踹了一脚：“你还看！看你妈批！滚——”
司空长月愣是一点没躲，肩膀和胳膊生生被他踹了一脚，可惜这一脚也没什么力气，倒是把人给踹醒了。
他回过神看向桑念，又垂下眼，嘴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缝。看起来受委屈的不是桑念，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