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红茹
走远的苻眇，把竹筒系在了腰间。
但是并没有和柴玖说的一样离开，而是循着一个方向走去。
“你说，那个长明在戒律堂？”
神识中，苻眇和白豆蚕交流着。
白豆蚕：“小文的消息，应该是真的。”
苻眇：“他去戒律堂做什么？”
白豆蚕却迟疑道：“是飞飞。”
飞飞是蜚蠊王的昵称，苻眇：“飞飞怎么了？”
白豆蚕：“当初你让飞飞去捣乱，以及寻找，它意外把一个人类女孩吃掉了。”
苻眇皱眉道：“吃掉了？我不是说过，不能吃人肉的吗？”
白豆蚕：“所以，飞飞现在主动陷入沉睡，给别的腾位置了。”
“麻烦。”苻眇最讨厌欠人东西了，尤其是仙家的东西。
白豆蚕知道，苻眇最讨厌有人忤逆他吃人肉。但飞飞那次真的是意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非常非常的香，如果不是当时要去找苻眇，它很可能也会去分一杯羹。
但是事实是事实，白豆蚕不会为任何同伴，解释。毕竟从一开始，它就没这个东西。
白豆蚕：“还有一件事，您当初让我扮演的那个女人，小文好像在戒律堂后面找到她的气息了。”
“红茹？”一袭红衣的女子，明艳的笑容。说来自上次见面的时候，红茹的状态就很不好，肚子里还有一股微弱的气息。
苻眇与红茹相识其实是一场巧合，那次他在林子的树上小憩，忽然就听见嘈杂的声音和女子的愤怒，等他看见的时候，便是一身嫁衣的红茹，凤冠带得歪七扭八，一路跑，一路掉发钗。
那群追她的人，还乱叫道：“臭娘们，跑的挺快啊？让你嫁给汪老爷当小妾是你的福分，别不识好歹！”
“你那老相好，去京城后可就再也没回来了。跟着我们老爷，保你吃香喝辣！”
根据这些人的话，苻眇判断出那个女子应该是一个懦弱且有几分美貌的普通民女。
但勾起他兴趣的，也正是如此。一个等老相好那么久的人，怎么会像现在，穿着繁杂的衣服跑到却比一群男的还要快。
果然，女子当即喊道：“鬼知道你们那个汪老爷是谁，我听都没听过。我说我一梦醒来，就在花轿子上，你们又不信。非要追着我跑，要不是我现在灵力尽失，我现在就把人给你们抓回来！”
那群家仆也道：“早就听闻刘四娘，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你长得这么好看，还说不是？”
女子更气了，“我叫红茹，茹毛饮血的茹！刘四娘这名字，我听都没听说过！在跟着我可要动手了！”
家仆：“吓唬谁呢？还茹毛饮血的茹，我还面目狰狞的狰！编名字也不编个好点的，还茹毛饮血吓唬谁呢？”
闻言，女子终于停了下来。
家仆：“呦？想通了，要跟我们回去了？”
女子拔掉挡住视线的凤冠，笑道：“你说我只是在吓唬人？”
此时的女子格外冷，妩媚的面容，宛如弯月般的眉挑起，笑着却让人感不到一丝温度。
家仆忽然有些怕了，退后了几步。外强中干地说道：“是又如何？”
只见女子一手折断还长着绿叶的，足有一寸粗的树枝。
挽了一个剑花，一双狐狸眼，直盯对方。“那就看看，谁在吓唬人！”
家仆见女子一身武功高强的架势，顿时怂了：“不是说，是一个无父无母只留下一个爷爷相依为命的孤女吗？这架势，怎么不像啊？”
“是啊，这……架势，我只在有练过的人身上看到过。”这个家仆没有说的是，女子的架势，比他看到过的那个强多了。
女子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但却慢慢道：“现在，晚了！”
只见树枝刷刷刷地打在家仆身上，都是最基础的拍打，之所以不是用剑招。则是因为树枝上还有稀少的叶子，风的阻力让树枝使不快，但却也助长了叶子甩在人脸上，身上的疼痛。
几乎是一下一片肿，对着的还都是家仆的脸和露在外面，没有被衣服挡住的皮肤，以及重点部位。
七八个家仆里，几个捂着裆躺在地上打滚，几个捂着脸，嘴角都是血，话也说不出来。见女子好像被什么卡住顿在了原地，便连忙几个几个互相拉着逃。
女子见人走后，才松了松手，丢开了树枝道：“真轻。”
也不知道女子和那群家仆是不是故意的，就搁着他下面打架叫骂。
让苻眇看了好一场“美人打恶仆成功逃婚”的大戏。
“树上的人看够了吗？”女子道。
苻眇眼上的布条在现在还未绑着，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直直出现在女子的眼前。
“瞎子？”女子奇怪道。
苻眇：“刘四娘？”
女子秒懂了苻眇的意思，“我是红茹，真不是刘四娘。所以，你不是瞎子，对吗？”
苻眇没有回答，而是从树上一跃而下，没有一片落叶。“红茹姑娘，我本来就在树上睡得好好的，是你们吵醒的我。”
红茹一听这个就来气，搁着一个能听她讲话的，苦水垮垮往外倒：“我跟你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醒来就在一个花轿子里了。还有一群人非绑着我去成亲，成什么亲，我都还没恋爱过！”
苻眇面无表情，等红茹说完了后，才后知后觉，有些懊悔。“那个，你不会嫌弃我话多吧？”
“不会，但你的肚子里有一团生气，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苻眇说着说着，还奇怪了起来。
红茹一脸震惊：“什么？我肚子里有生气？你在开玩笑吧？我都没喜欢的人。”
苻眇也有点怀疑自己了，“可以让我给你把一下脉吗？”
红茹见这少年，一脸认真，便也伸出手：“你是大夫？”看了苻眇好一会，又道，“没事的，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望闻切诊没学精也正常。”
苻眇没有理会红茹的安慰道：“你肚子那里不仅有一股生气，还有一股药性。堵住了脑袋一块地方，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药了？”
红茹茫然道：“没有啊，我最近没吃药啊？就是有一个女生……诶，我怎么不记得那个女生长什么样了？”
苻眇了然，“看来那个女生就是刘四娘了，她应该是先把你打晕了，然后还下药。你现在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你体内有另外一股灵力。也就是你肚子里的生气，在帮你疏通堵住的经脉。没错的话，再有三天你就会想起来了。”
红茹见苻眇一张脸却十分严肃地像老大夫一样，笑着道：“年纪轻轻的别皱着眉头，她为什么要喂我吃忘情药？”
苻眇：“……不是忘情药，是类似失忆的药物。”
红茹却想到，自己怀孕了，还不记得老公是谁。不是忘情药是什么？“哦哦。那小大夫，我现在要做些什么呢？”
苻眇：“你要做什么与我何干？”
显然红茹并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毕竟少年刚刚还一副很热情的样子。突然冷脸，红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啊？可是我现在没有灵力，钱也没有诶？我一个弱女子，在这荒郊野外，你不应该做点男人该做的事吗？”
苻眇几下回到之前躺着的位置，躺着翘腿道：“什么男人该做的事？我就一小孩。”
被看破心思的红茹，“没有没有，你是个大男子汉。我哪里觉得你是小孩了。”
苻眇不再争辩这些有的没的，眼睛直接一闭。
红茹没法了，毕竟这小孩是真的一脸不在乎。但回头一看来时的路，一地的金钗竟然被那几个家仆拿走了。真是逃也不忘财！没了灵力的她，只能先跟着这小孩了。反正也不要脸了，“姐姐真的想跟你一起嘛！”
苻眇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停停停，我没你这个姐姐！”
红茹见小孩有反应了，立马接着道：“那姐姐无处可去了怎么办呀？”
苻眇扶额道：“我附近有个竹楼，去那里吧。”
红茹：“好诶！”
真是，两百三十七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苻眇在刚刚把脉的时候，顺便也知道了红茹的真实年龄。
没想到啊，外表二十出头，内里已经是个‘百岁老人’了。
后来两人在竹楼里住了三天，红茹想起之前的记忆后，原本整个活泼的女子，顿时死气沉沉的。
“你……没事吧？”苻眇道。
“眇眇，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要回去找一个人。有缘的话，我们，再见。”红茹一夜憔悴，眼睛红肿，但看向苻眇的眼神里却带上了一丝慈爱。
苻眇很不习惯地说道：“本来就会再见。”在世界上，他说有缘就是有缘。只是红茹的态度，确实不太对劲。
总觉得不会再见了一样……
红茹断了自己的一节头发给苻眇，道：“到时候，你拿着这个，我一定能想起你。”
什么意思？没等苻眇问出口，红茹却察觉到什么一般，匆匆离去。
手心里秀发被红绳绑着，垂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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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豆蚕：“苻眇？”
苻眇回过了神，道：“她的头发里没有相关的记忆吗？”
白豆蚕：“到天一门就断了，那个恋人。也不知道是谁。”
在戒律堂是吗？苻眇想到。
“走吧，去戒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