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乔笙凌
闻言，柴玖又有劲头了。
“是哪个，是哪个？”柴玖问道。
苻眇指着一卷被封起来的竹筒道，“竹筒，那个竹筒。”
苻眇话语刚落，柴玖刚想把东西拿起来，一条鞭子甩了下来。
打在了竹筒上，但好在地摊都是有一层防护罩，这才没有直接把竹筒打碎。
“谁！”柴玖好不容易能捡点漏，结果还被人打搅，这会脾气都不好了。
一种很高昂的声音，说道：“这个地摊，你们不许买任何东西！”
柴玖：“你家的地摊吗！说不卖就不卖！”
苻眇下意识上去拉了拉柴玖的衣角。
女子却把鞭子一搭在肩膀上，“这半条街都是我的，你说这地摊是不是我的？”
柴玖这次看清楚了来人，很高，高到身为一个男人在这个女子面前都要自惭形秽的那种。
“你是谁？”柴玖很明确，自己并没有在宗门里见过这个女人。
毕竟，这么高的人，看见了一定会印象深刻。
“我？我可是你们宗门的坐上贵宾！史父长，知道吧？”
柴玖确实认识这个名字，而且印象不小，史父长，灵道街的总掌事，大大小小十八跳街道的店铺都归他管。但是他记得，史父长好像并不是……很高？但保险起见，他还是问道：“史掌事，与你有何关系？”
女子高傲地抬起了头，“他在追求我妹妹！所以，他是我的预备妹夫，你说什么关系？识相的话，赶紧滚开，本小姐是来收租金的！这条街的后半段，你们的史掌事，可是当做彩礼送给乔府了！”
乔府？那个虎将辈出的家族？什么时候，凡间的家族里也有擅自上仙宗的人了？
他听说，乔府这一辈生了两个女孩，原本的虎将一脉，外界还推测是不是要断了。但后来，大姐越来越高，甚至比她父亲还要高出一个头。力气也毫不输父辈半分，据说是一个能一拳砸碎一块巨石的狠人。而妹妹的传言，则更少些，更多的是娇软、聪慧、可人，就是偏偏生在了一堆糙汉里。
而如今，姐姐成了灵一街道的半个掌事，妹妹成了全灵道街的掌事夫人，若只是漂亮的话，还不至于引起那个史古板的动心。毕竟年龄上来讲，这两位起码差了三百来岁。做个祖宗都绰绰有余。
“原来是，乔笙凌乔小姐啊，你妹夫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天一门中，从未出现过收租费这一事呢？”原本对史父长还有些敬重的柴玖，听人把街当送人的礼物，称呼上都不愿意尊称了。
乔笙凌一无察觉地说道：“说过了，又怎样？”
算是还没把自己的职责全部忘光，“那你想必也知道擅自收取租费的后果吧？”
乔笙凌却皱着眉，一副完全不知道柴玖在说什么的样子，问道：“什么后果？”
柴玖眼皮一跳，好家伙，史父长和这个女人有仇吗？还是和她妹妹有仇？不对，如果真的有仇应该直接动手，而不是现在借天一门的手除人。难道是有把柄被人拿住了？但就以乔大小姐的性格，哪怕没有他来说，也会有其它的地摊主，跟戒律堂的人报告，或者提醒。
思索了一番，决定还是说出来的柴玖：“对想伸手进天一门，扰乱天一门修道的所有外人，统、一、灭、族。”他说得很慢，一边还不忘观察这位乔大小姐的神情，果然最后几个字出来的时候，乔大小姐的整张俏脸都变了。脸色十分难看。
虽然已经能肯定面前这个人没有必要骗自己，但乔笙凌还是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柴玖却浑然不怕乔笙凌那凌厉的双眼，“是。不信的话，你问一下周围的人，你得到的只会是和我一样的答案。如果这样你还是不信的话，就去戒律堂，那里有一块墨色的石壁，上面刻了三千多条戒律。这只是第七十三条——禁·外人插手天一本门内事，违者灭族。”
乔笙凌却察觉到条例中的漏洞，“是外人被灭族，还是天一门内的人被灭族？”
柴玖眼中闪过欣赏：“外人被灭族，另外对于本门的违法者，戒律堂另有处罚，并不是像外人一样。”
乔笙凌讽刺道：“外人就灭族，天一门，一个天一门竟是如此冷漠至极的邪派！”
柴玖：“邪不邪派的先不说，你挡住我们买东西了。现在，请你让开！”
乔笙凌却忽然玩味道：“你说我为什么阻止你们买东西呢？”
是啊，无冤无仇的话，“你是不是对摊主做了什么！”
乔笙凌：“是又如何？他也没你这么会说，又不肯交租金，现在吧，估计在那个潭里躺着吧。”见柴玖一脸焦急，她又道，“死不了的，毕竟你们是‘仙人’嘛，神仙怎么会被淹死呢？”
柴玖不认识这个摊主，他现在很怕这个摊主真出了事情。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女人还是有点脑子，知道仙门的人都不好惹，所以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软弱的人，来开刀。
但他真不知道这个摊主的实力如何，而这个女人又有没有什么杀手锏在手里。
同为师兄弟，生怕摊主出事的柴玖当即就道：“你想做什么？”
乔笙凌也直白道：“我要收租金，你去。”
这个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不允许收租金了，还要收！
乔笙凌接着道：“既然你们内门人，有内门人自己的处罚法，那么借用一下你的手，收一下租金。反正，你们内门人，总不会为难你们自己人吧？”
乔笙凌说的笃定，但只要是在天一门呆过几年的人都知道，这压根不存在不为难自己人这种说法。换言之，他们对自己人更狠，并且因为是修仙的，在体罚上，和凡人一瞬间的泯灭不同，他们的处罚是从灵魂开始的。
他之前偷偷去戒律堂的罚门前路过，里面的惨叫声，基本就没停过，一旦有那么一个人受到了严重的处罚，那他将面对的，必然是那个可怕的堂老亲自出手。
传闻，堂老曾经把一个元婴期的人折磨成了疯子，最后修为还在，人却形同废人。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个疯子是谁，而故事也在疯子始终未曾出现的时间里，逐渐淡化。
而他能知道，主要是因为和灵机阁里的人，有那么点关系在……
“你会后悔的。”柴玖说道。
乔笙凌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什么好后悔的，你们这些仙人，活的比我们这些凡人久多了，还占有这么多的东西，我不过借着关系，从你们手上拿那么一点点。就在这里斤斤计较，真是可笑。”
柴玖：“我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不会出事，但是请你知道一件事。这天一门，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基本的礼貌都要有。无一例外！”
乔笙凌强压心底的慌张，她向来嚣张惯了，在知道世界上还有仙人这一说法的时候。她只有妒忌，满满的妒忌，为什么？为什么她再厉害也比不过一个炼气期？难道她天生就该和一个普通人一样吗！她打过了父亲，上过战场，而仙人呢？
拿着最珍贵的资源，却不救天下苍生，任由凡间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食树皮、食土求生。
柴玖一开始还感觉到，这乔笙凌身上的气势有一瞬间弱了下去。但很快，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东西，气势节节拔高，难道除了史父长以外，她背后还有人？
乔笙凌：“我就是没礼貌，我就是收！你又能耐我何？”
柴玖却道：“灵一街道，为了保护买卖双方的隐私，所以一旦进入卖方地摊后，会形成一个防护罩，以抵挡外界的视线。”
乔笙凌：“你要说什么？”
柴玖：“而买卖双方不一定一直都能以良好的交互模式存在，这个时候，便会打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护罩的存在就会导致双方伤亡。妨碍天一门的风气。”
乔笙凌不说话了，她握紧了手中的长鞭。
柴玖看见了却不在意道：“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当有任何附带灵力的攻击落在护罩上的时候，便会触发‘卫队’。”他只是丢了一张符纸到护罩上，红符自燃，“就像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摊主会被你轻易的带走。但现在，你就等着戒律堂的卫队吧！”
一直未曾开口的苻眇见两人剑拔弩张，终于拉了拉柴玖的衣袖，担忧道：“柴玖师兄……”
柴玖却快速地把竹筒丢到苻眇的怀里，一边又往地摊里丢十块水系下品灵石。“你先回去。”说完，把苻眇一下推出了防护罩，这是他从一开始便想到的。
他已经出手，出不了防护罩，但苻眇不同，他从未出手。自然就能出去！而不仅竹筒他要，就是这个女人他也要把她压到戒律堂来为止！
被推出护罩外的苻眇，捧着怀里的竹筒，眼见他出来后，柴玖和那个乔笙凌的影子就在街道上一点点淡去。
“柴玖师兄……”苻眇道。
这时却有个地摊主道：“呦，新来的啊，买东西吗？”
苻眇没有回答，低着头走了。
地摊主摸摸头道：“这新来的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奇怪呢？算了，我还没卖出几样东西，我还想去广兴楼吃大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