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阵法
“是谁？”老乞丐压下心底的恐惧对着空中喊道。
臧长明在用灵力阻止完老乞丐后，莫名心底有些庆幸自己来的刚好。
苻眇听见老乞丐的询问，一时有些茫然。
正好这会也吃完馒头了，摸着之前的方向找到了小破碗，捧着就喝了起来。
一副应该和我没关系的乖巧样子，怪惹人怜爱的。
“苻眇的长辈。”臧长明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老乞丐心底最不希望的答案。
老乞丐顿时脚软，跪在了地上，连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老眼不识明珠，对小公子冒犯的地方，还望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马。”
臧长明没有出现在老乞丐的面前，“那现在，你可以滚了。”
听出小乞丐的长辈没有要责罚自己的意思，老乞丐头也不抬，连忙跑出了巷子，边跑边道：“谢过大人海量！谢过大人海量！”
他不是没有听闻，有关家族的手段，生怕自己跑得慢了，后面的大人物就要改变主意。只能跑得再快些，好在上一次从小乞丐手里拿的钱，还有些剩余，他还是赶紧再找个地方躲上一躲。青云镇也是时候走了，他们这种乞丐一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主要就是惹人厌，另外就是换个地方，新乞丐总会更吃香些。而对不同年龄段的乞丐，在每个地方停留的时间，也是很讲究的。
比如老乞丐这种六七十的，一般就是停留一个月，年轻些的则要更短些，但如果是残疾的那种，就不同了，起码三月。
但这一次在青云镇呆上了足足两年，其实已经让老乞丐很意外了。
这一次损失了小乞丐这个得力干将，也不知道下一个地方能呆上多久。
·
“给我钱的人，是你吗？”苻眇无神地往一个方向看去。
这个方向正好与臧长明相对，透过那层纱布，臧长明仿佛能看见那双水灵的眼睛，期待地看向自己。
“嗯，我叫臧长明，你可以叫我长明。”臧长明道。
苻眇：“长明？”
臧长明：“……嗯。”已经很少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的名字，还有些不习惯，但话说出了，总不能再让人改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脱口而出让苻眇叫自己长明。
这个称呼更多还是长辈才会叫的，他觉得苻眇是长辈？
什么奇怪的感觉？
苻眇：“长明，是要带我去吃东西吗？”小乞丐还惦记着昨天给的银两，让自己买了不少吃的。只是小乞丐之懂得买馒头吃，其它的还没有试过，怕买不起，正好现在‘给钱的人’来了，让他带自己去买吃的……应该可以吧？
臧长明有些动摇地问道：“……你现在就很饿了吗？”
苻眇听出了臧长明言语中的停顿：“嗯，不是那么饿。长明要去做什么吗？我可以等你的。”
臧长明：“那里在这里不要乱跑，我过一会就回来。”
苻眇乖巧点头，找了一棵树坐下，靠在树上，手搭在膝盖上，有些不习惯地缩了缩。一副乖巧地不行的样子。
果然，刚刚让小乞丐叫自己长明，只是意外。
“我很快回来。”臧长明道。
苻眇还想点头，但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位置点头，长明可能看不见，便大声道：“好的！”
手轻轻搭过心脏，嗯，该走了。
面对着远去的臧长明，苻眇缓缓伸手拉下了绑在眼睛上的布条。
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空洞的没有瞳孔，仿佛死者那双放大的散瞳。
他把手放在了嘴边，“咻——”一声口哨，低而长。
声音不停地响着，直到在苻眇的背后，爬出了一只雪白的虫子。
在雪白的虫子头上，还顶着一只白黄色的小蜚蠊。
如果臧长明现在还在的话，就会发现，这两只简直就是他昨晚杀死的那两只的缩小版。
苻眇面对不足他巴掌大的虫子，用指尖摸了摸，白豆蚕软乎乎的背，白豆蚕此时低伏着，爬在岩石上，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而小蜚蠊也不甘示弱地往苻眇指尖下钻。
苻眇：“怎么样？是他吗？”
白豆蚕扭动着身子，微弱的神识通过苻眇的指尖传到苻眇的神识中，“不是。”
小蜚蠊则借着一人一虫之间交流时的停顿，爬到了苻眇的指甲盖上。两根须须，抱住了苻眇的食指。
苻眇展开了手掌，白豆蚕心领神会地爬了上去。
小蜚蠊则靠着灵活的爪子，从苻眇的手背，转移到苻眇的手心，然后再次爬上白豆蚕的白脑袋上。
白豆蚕则一副慢悠悠的样子，并不在意一只小蜚蠊爬到自己的头顶上。
苻眇：“回去吧。”
小蜚蠊急不可耐地张开了口器，一口咬开了苻眇的手掌，鲜血流出，然后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白豆蚕则抬起脑袋顶了下苻眇的手心，“虽然不是他，但是他身上有那群人的味道，您……自作定夺。”说完也往小蜚蠊要开的伤口钻了进去。
说来也怪，这两只不过巴掌大的虫子，钻到了苻眇的手心里，可苻眇手心的皮肉，却一点都没有鼓动，一点没有虫子在底下爬的样子。
仿佛刚刚只是两个幻影，如果不是缓慢愈合的伤口。
等白豆蚕和小蜚蠊走后，苻眇低着头喃喃道：“味道吗？”
·
“师兄布置好了。”柴玖的声音从银字令的一半中传出。
“好……去昨天晚上苻眇的住处等我。”臧长明思考了好一会还是让柴玖先去。
只见银剑直入地心，一圈呈现八角的银色刻着十二位神兽，其中八只宛如活了一般蹦到了半空，朝着各自的方向冲出。
直直往柴玖放置符咒的地方而去。
忽然，温度骤降，阳光被白雪覆盖，天上飘起鹅毛大雪。
苻眇的布条还没有绑回去，他伸手感受着雪花落在手心的感觉。
很冰，却又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苻眇不由得笑弯了嘴角。
原本还在想苻眇现在会在做什么的柴玖，就这么看见这一副如画般的景象。
一个小孩缩成一团，手因为捏着雪花，而泛着红，雪化成了水，从指缝流出。冻红了一圈。
“小眇眇！你柴玖哥哥来啦！”一边说着，还不忘从储蓄戒子里拿出衣服给苻眇穿上。“你穿的这么少会很冷的，哥哥的衣服给你，很暖和的！”一边还往衣服上，不要钱地上防护咒法。
不说别的，他在咒法这一支道路上，还是非常有天赋的。
直到雪白的衣服上布满了金色的咒文，柴玖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自己的动作。
雪白的衣服边缘是毛茸茸的长毛，原本一身乞丐的衣服被雪白的衣服盖住，此时的苻眇就像一只雪白的猫儿一样矜贵。
柴玖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真可爱……反正小眇眇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亲人，要不我……把他带回去？别的不说，以他的身份，起码能让小眇眇当个外门弟子，等他进入内门后。直接就给小眇眇安排最轻松的职位，然后……一想到，小眇眇那双眼睛，感动的看向自己，柴玖就激动得不行。
“傻笑什么？”臧长明道。
“师兄，嘿嘿，师兄，我能不能把苻眇带回去啊？”柴玖回过神，看向苻眇。
但苻眇已经把布条戴回去了，银色的眼睛，被粗糙的布条覆盖，柴玖好一阵可惜。
臧长明往苻眇那边看去，雪白的小人缩成一团……
“不行。”臧长明道。
柴玖被师兄突如其来的拒绝给愣住了，“为什么？”
臧长明却缓缓道：“第一，你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第二，你觉得你护得住他吗？第三，你想好怎么带他回去了吗？他现在只是一介凡人，他上得了御剑吗？”
一连串的质问，柴玖许久开不了口。几次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他心底反驳着，自己能护，小眇眇会同意的，我能带他回去，但不知为什么，却始终出不了声。
臧长明也默默地等着柴玖的回答，好像这些问题，也问了他自己一样。
“我……能跟你们一起吗？”苻眇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大雪纷飞，苻眇站在岩石上，这一刻苻眇比两人高出了一头。
柴玖马上反应过来：“能能能，当然能！师兄，我不行，但是你可以啊，师兄求求你啦！”
苻眇也在岩石上焦急地等着。
臧长明被两双渴望的眼睛盯着，不由得想后退一步。“嗯。”
柴玖开心一蹦，苻眇也开心地要跳起来。
但却忘了，柴玖在地上，但他自己却是在岩石上。
这一蹦，直接蹦滑了岩石。
好在臧长明反应快，接住了人。
被扶着站好的苻眇，此时一个直板着腰，听话得不行。
臧长明语重心长道：“下次，注意地方再蹦。”
几乎是臧长明的话语刚落，身后紧随“彭”的一声。
只见柴玖趴地进了雪堆里，赫然一个人形。
原本想救人，没想到自己反而先摔了的柴玖，讪笑着从地上起来，“意外，意外。”
臧长明一点没有师兄情谊地说道：“不然就会像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