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后续
电光火石间，臧长明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蜚蠊这一词。
蜚蠊——死而不尽，唯有焚烧。——《异灵录·虫》
《异灵录》是天一门内门人才可传阅的书籍，作者不明，其中记录了不少世间修成灵的奇异之物。蜚蠊在其中飞虫篇，算不上是里面最特别的，但能进入书中。自然就是因为，死而不尽。在人界，能做到非升仙却能不死的，少有，虫是人间灵类最特别的一种，灵智并不会长出多少，但偏偏就能出一些拥有类似长生不死的能力。
蜚蠊更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虫类之一。
而杀死的方法，在《异灵录》亦有记载——火烧，可断长生路。
这种与人天生有害，且修炼成精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杀死。
蜚蠊群中，一对眼睛明显大上好几倍，宛如空中挂着两盏绿灯笼。
“蜚蠊王。”臧长明道。
灵力感知下，两方的灵力水平基本相持，很好。臧长明心道。
从储蓄戒子中取出，一堆雷石，通体蓝白色，看一眼仿佛都有种浑身被电了一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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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苦苦支撑飘在半空中的柴玖，还没等来师兄救命，就先等来一场白光。
只见著有三寸的雷电从地上劈向天空，天空顿时闷哼一声，没一会无数的闪电如阵雨般落下，看似毫无规律，却对地上一整片的林子，一电一个准，无数的虫子颤抖着被电到半空。短暂地飞了一会，又落回了地上。
柴玖只来得及支撑起一个护罩，护住自己，而被绑着的‘红茹’可就没那个机会了。
电雨带头，有不少的直直地劈在‘红茹’身上，‘红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电焦成一团，和蜚蠊完全不同的焦味慢慢飘出。
柴玖的护罩挡住了电雨，却没有挡住‘焦味’。
只闻烤蜜汁鸡般的味道，直窜天灵盖，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柴玖，还有些馋意地问道：“哪里的香味？”
等鼻子寻着味道找到了源头，在自己的脚下……这一次，柴玖真的吓到松了手。
和刚刚还能维持住一半人形的‘红茹’对视，已经快要了他的半条命，现在再看……
还在冒烟的焦黑外壳，裂开的缝隙里，一段段雪白雪白的‘肉’，边缘有些黄，还有些反光。整只黑被红碎布裹着，中间至尾被金绳勒成一段一段的，但不知为何，此时的绳子一缩一放，一缩一放。
还没死？没等柴玖想清楚，师兄的声音就从耳边炸响，“快走！它要自爆！”
臧长明踩在剑上，如箭矢般从破庙中飞出，一把拎起还在发呆的柴玖，疾速符跟不要钱一样洒在周围。速度在短时间内再次加倍。
在臧长明的背后，在柴玖的眼中，师兄的声音还在回声。而白光猛然炸开，一股巨大的推力，直接崩在两人的护罩上，速度再次翻倍。烟雾猛然散开，方圆数十里的树拦腰折断，此时，天降大雨，火还未烧开，便已熄灭。
“人间祸死，天降福泽，道佑苍生……原来，是真的啊……”柴玖喃喃道。
初阳现与云后，紫蓝相间的云，从天边蔓延开，不知何时起，鸟声在林中逐渐繁多。窸窸窣窣的风声，吹落草尖的雨滴，暖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
“师兄，你说我们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吗？”柴玖坐在树上道。
一回头，原本站在他旁边的师兄，已经落在地上，此时雾气蒙蒙笼罩在师兄身上，像是要渐渐消失一般，但很快师兄出声道：“当然。”
有些愣的柴玖闻言，顿时笑开怀，道：“师兄，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有问题的啊？我还是凭借着我多年与小姑交谈的经历得出的结论，师兄和小姑不熟，又是怎么认出来的啊？”
“我与‘红茹’姑姑只见过一面。”
柴玖震惊：“见过一面，也能看出不同？”
臧长明摇摇头道：“并未看出不同，只是，我见过玉兰。”
柴玖二度震惊：“你见过那个小疯婆子？”
臧长明点点头，又道：“你也是不要老是叫她小疯婆子，算来她的年纪也比你大，外门的老夫子没有教过你这些吗？”
柴玖连忙跑远了，才道：“教过，教过，只是那个女人就不是个正常人。师兄怎么会认识她啊？”终究还是好奇心压过了对老夫子的恐惧，他接着发问。
臧长明：“有一段时间她在内门养伤……”
柴玖：“然后呢？然后呢？”
臧长明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柴玖，“所以认识，还有什么然后？”
一句话直接压死柴玖的八卦之心，阉哒哒的柴玖无聊地捡了一根树枝甩树干上，消解这无处散开的郁闷之气。
柴玖忽然又道：“那个假小姑说什么让你怀疑的啊？她不过是说小，嗯，玉兰，诶玉兰姐姐，被吃了要去救她，而已啊？”
臧长明深知人不能逗太过，所以如实道：“落在玉兰手中，蜚蠊王更惨。”本来话已经说完，但对上柴玖那好奇的水汪汪眼睛，他无奈继续道，“玉兰当初修了一门阴术，专克这些虫类，若是动物修成的，那还好。但这虫类与她对上，都是自寻死路。”
柴玖：“难怪了，我就没看过那么猛的，原来是天生克制啊……”
臧长明：“怎么了吗？”
柴玖遥头道：“没有，啊不是，我曾经看过她徒手伸进蜚蠊幼虫的窝，抓出了里面的老大。嗯对，你说正常的女子见到这些不叫就算了，怎么可能上手抓。这不就是疯婆子。”最后一句，小声，但充满了怨气。
臧长明却道：“她是女子，自然会怕，可能是后来不怕了吧。”
柴玖：“后来的？”
臧长明：“难不成还能是天生的？”
柴玖悄咪咪：“说不定啊。”抬头正好对上臧长明的眼睛，“不是天生的，不是天生的，不是天生的。”
臧长明一转回去，柴玖一个鬼脸。
·
早时，守城的士兵，打着哈欠开了门。
迎面就看见林子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衣冠整齐，一个衣衫褴褛。
这是什么奇怪的组合？
早晨的雾还在变多，莫名地，士兵打了个冷颤。
但等士兵回神，眼前的两个人已经不见。
刚想喊有鬼，眼前一花。
“小兄弟，登记一下，臧长明，柴玖昨晚三更离城，现寅时归来。”
士兵看见的人，正是回城的臧长明和柴玖。
他们也没想到，昨天那个伪元婴只是一小会，就把他们带离了那么远。
原本天一门，无论内外都是不让在凡间用任何的法术的。
但这距离，都跨城了。
就算他们再能走，也要走上一天一夜，但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们要确认在城中，有没有蜚蠊王的残留，有没有白豆蚕的残留。前者只要不死干净就一定会卷土重来，后者就怕会继承白豆蚕的记忆，被其它的虫类吞噬，或者被人恶意取走，都很麻烦。
白豆蚕——可食短暂记忆，有部分神智，易修成怪，难修成精。记忆相连，一群之间联通。——《异灵录·虫》
若是有修士的记忆被全全获取，必须将此虫全数灭尽。不然若是落入他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蜚蠊的就算了，真的会有人为了一点记忆吃那黏糊的东西吗？”柴玖一边说，一边还有点反胃。真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白豆蚕这东西。
臧长明没有回答柴玖的疑问，反而像是能读心般，说道：“白豆蚕本就不是天生地养，我也是听师傅们说过一嘴，这东西是为了研究‘通天径’而衍生出来的产物。”
“通天径？那个几十年前的凡间大案，原本凡间的皇帝以为只是一群□□，没想到，却在其中则损了十几位大臣。最后实在没办法，才通过点交情找上宗门，最后，却发现这背后有魔界的人参与，甚至已经在凡间造成长达数百万人的死亡。最后举尽全修士之力，才终于灭了那群魔界的人。称之为——灭圭之战。而通天径据说就是那群妖魔□□最后的研究成果，这东西不是已经被毁了吗？”柴玖有一个在灵机做事的朋友，消息自然灵通不少，这些原本不应该被这一辈的人知晓的事件，他也能说个基本全乎。
臧长明：“那个不是一个完成品，也确实被毁了。但衍生物却始终未曾消失，而虫类又是世间最多的一种，所以就导致人间虫类频频因此发生变异。导致为祸一方。多数银字令上的任务都是如此。”
柴玖忽然想到一个在外门广流传的书籍——《异灵录》，“那本《异灵录》，是不是就是因此诞生的？”
臧长明有些意外地看向柴玖，他知道，是因为身处内门，那这个外门的小师弟又是怎么知道的？“对，但写这本书的人却不知道是谁。只是每年查看的时候，都会多上那么一卷。”
柴玖：“这书在外门都知道，因为这是内门的象征啊！谁都以能查阅它为荣。”他也不免因师傅能带他去查阅，而借此炫耀过。记倒是没记多少，最大的印象都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