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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修为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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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铁骑回营,带着未死的伤兵,骆丘冥将手上的长矛交给身边人便急匆匆上前接应,背上一个腰间汩汩流血的大叔便直奔伤兵营而去,崔德忌急忙追上去,并且顺手抢来一具病躯扛在肩上,一路东拐西绕总算到了地方,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像是进到了顾侯的卧房,崔德忌捂了捂鼻子问道:“没人搭理咱们?怎么回事?”

    崔德忌心中以为大夫们看见自己携伤者走进来定然会有人来接过去并隆重致谢,谁知伤兵营一片忙碌,来来往往的都是那几张面孔,地上摆满了血肉模糊的士兵,在地上哀嚎,有的气若游丝无人照管,崔德忌朝最大的帐篷里瞄一眼,只看到一个老头在几个伤患之间来回穿梭,身边跟着一个年约二十的青年,打打下手。

    “把人放下咱们就回去吧?”崔德忌眼看没什么指望便转头看向骆丘冥,谁知小光头已经将背上的伤患放下,正在为其止血包扎,那些将伤兵放下便走的士兵冷冷地看上一眼略带不解。

    崔德忌将肩上的士兵丢在地上靠近骆丘冥说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夫了?”

    骆丘冥将伤兵的里衣撕成了一条条,一边说道:“这里无人帮忙才是我露一手的好机会,让他们知道咱们能帮得上忙就好了。”

    好在伤兵营人手十分紧缺,医者看到骆丘冥的手法之后当即便让他留下来帮忙,看得崔德忌一阵惊愕,也黏在骆丘冥身边请教起来,一时间跟风之人越来越多,不管手上的活计如何都给医者们展示,不时传来身下伤患的阵阵痛叫。

    樊俗子闻声走出来,一脸不悦冷哼一声,顿时周围变得安静下来,有几个人害怕遭受责罚怏怏离去,人群只剩不多的人还殷切地望着神医,期待他的救赎。

    在外忙碌的医者将情况如实禀报,遭到一顿申斥,伤兵营岂是喧哗之地,满耳的哀嚎之声就已经让人心烦意乱了,樊俗子瞧瞧骆丘冥的手法,点点头道:“看来在军中待过,像是……”随后不再言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骆丘冥,继而转头对崔德忌道:“现学现卖怕是晚了,既然有心也可以留下,跟着小光头学学吧!”说完之后还不忘询问一句:“叫什么名字,回头去跟你们上官把你们要来。”

    “曹民。”

    “崔德忌。”

    崔德忌很快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现在他是骆丘冥的学生,等到骆丘冥报完名字才报上自己的名字,现在能进伤兵营定然是比在前线拼杀好得多,自己还是要承小光头的人情的。

    在伤兵营耽搁许久,差点让两人成为逃兵,这也是前去要人的医者回来告诉二人的,战后清点战损迟迟找不到崔德忌两人,为此崔德忌的上官刘翎还被大骂一番,看门都能丢两个,崔德忌听后也乐得一笑。

    趁着这功夫伤兵营又招来几个人便将剩余的士兵推了回去,骆丘冥当起了师傅,带着崔德忌一起在营中奔走,教会他之后便让他自己找伤兵练习,而骆丘冥自己像是检查病情一样挨个查看每一个伤患,可惜一直没发现影魔的踪迹。

    “你在找什么?”冷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近在咫尺。

    骆丘冥毫无察觉,浑身一抖,转身便跪下道:“我帮忙检查他们的伤情。”

    樊俗子露出玩味的神情,小光头只将手探到伤患的头顶不到一息的时间便去探下一个,中间一个不落,即使是樊俗子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本事,随后略微思量,便笑起来道:“你是跟谁学的?画虎不成反类犬,别人那是以真气探查全身而不是蜻蜓点水。”

    骆丘冥稍稍放下心来,索性装起无知来,挠挠光头傻傻地笑两声,随后拉拉自己的眼罩,不料又被樊俗子的话惊到。

    “眼睛怎么回事,我帮你看看吧!”

    说罢樊俗子便上前两步要摘下骆丘冥的眼罩,骆丘冥向后闪躲,忽然碰到一个强壮的身体,崔德忌扶住骆丘冥对樊俗子说道:“神医有所不知,这小子在训练中眼睛被一箭射中,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

    樊俗子捋捋胡须叹口气道:“可惜……”

    跟在樊俗子身边的青年跑过来一脸急色道:“师傅,你去看看吧,送来一个活死人。”

    一个身穿金甲的将军躺在案上,浑身上下俱全,也无血迹,据送来的人讲,这是一个统领,是前锋部队送来的,此时的人正在帐外焦急等候。

    樊俗子将手搭在统领额间,过了片刻之后又改换了其他地方,如此换了几次,最后叹气道:“越来越严重了。”

    骆丘冥悄悄问向身边的青年:“什么意思?”

    青年瞥一眼樊俗子,见他又继续探查统领的身体,慢悠悠小声道:“跟你说了,不许外传啊,濯溪战场本就不适合人族长期生存,多有此类病患,生机消逝僵若死尸,只有呼吸还能算是活人。”稍微顿了顿,看向四周又道:“白军侯说了,严防消息泄露,只说是血魔侵体,无力回天。”

    骆丘冥心中巨震,此事一旦泄露,军中怕是会大乱,比之前的哗变还要更甚,那边樊俗子将熬好的汤药递到青年手中,让其喂下,问道:“陆昭的药什么时候能送到?”

    青年吞吞吐吐,手上的动作都有些不稳:“陆管事说,药庄不是善庄,若是正常问诊可以随时拿药,但若是……”

    哼的一声满是怒气,吓得青年没敢继续说下去,樊俗子怒目圆睁:“姓陆的欺人太甚!我也是为药庄积德行善了,他倒是来教育起我来了!都出去!”说罢一挥手将骆丘冥都撵了出去,药庄的家丑不至于闹得世人皆知。

    崔德忌在门口拉着骆丘冥走到一处偏处小声道:“你胆子太大了,还敢跟着他进去,就不怕露馅?”

    骆丘冥神秘兮兮地止住崔德忌的话头道:“我还没谢你呢!”说完嘻嘻一笑,随后领着崔德忌到伤患处表达自己的谢意,并言称这都是自己的独门秘技,他嫂嫂亲传的手艺,算是便宜崔德忌了。

    崔德忌手上没个轻重,稍一用力就听到手下的伤兵闷哼一声,正斜眼瞪着自己,讽刺道:“这么有力气怎么不去前方杀敌,你当是绑犯人呢!”

    “你少来,看看周围这么多人哪个管你?要不是我,你就等着血尽而死吧!”崔德忌脾气上来不管不顾顶回去,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伍长,手下几十个弟兄每天被自己指着鼻子骂,今天竟然被这杂毛羞辱一顿,着实晦气。

    骆丘冥拉着纠缠不休的崔德忌走到另一个伤兵身旁,将自己的手法力道详细跟他说一声,便让他接着试验了,骆丘冥的缠绕方式与他人不同,当年童军之中人皆年少,一来力道小而来伤患不受力,是以骆丘冥的法子更柔和方式也独特,几乎在童军中呆过的人都会一些。

    崔德忌驾轻就熟一连服侍了好几位爷,其中几位性子比较烈,在这呆的久了说话也冲,争吵斗嘴更是常有的事,他们似乎是当成了排解心情的独特方式。

    樊俗子的青年徒弟兴致缺缺地走出来,听到外边的污言秽语不禁眉头一皱大声道:“整天嘴上没个把门的,能康复才是怪事。”

    原本乱哄哄的场面一度安静下来,自从樊神医到来治愈了不少伤患,比原本的半吊子军医好了不知道多少,大家多多少少对其很尊敬,连带着樊俗子的徒弟也享受了这份殊荣。

    骆丘冥瞧见青年赶忙迎上去,两人似乎是有了共同的秘密一般交头接耳,一边说着笑着一边为手下的伤患包扎诊治,不一会两人就熟络起来,崔德忌在一旁冷眼旁观,骆丘冥像是变了个人,之前少言寡语的光头不见了,像是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的滑头。

    青年名叫陶庄,两年前跟随樊俗子学医,自身实力微末,初入神力境,但是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很了不得了,家中独他一份踏上了修行的路,骆丘冥感觉陶庄的口风很松,问什么说什么,这也正是他最喜欢的,便学着当初的彭霄拉家常似的聊起来,骆丘冥面对樊神医的时候有些心虚,老人家阅历丰富,似乎能看透他的道行,回想起樊俗子看他包扎手法的眼神,骆丘冥便心中一阵不安,。

    “樊先生去过血落吗?”骆丘冥冷不丁地插上一句道。

    陶庄惊讶地望着骆丘冥,手上的活计依然未停:“你怎么知道?前前后后呆了两三年吧,我也不太清楚,据说那时候为了血落的怪病。”

    骆丘冥心跳的速度更快,随即慢慢恢复过来,他是血落人怎么了,自己本本分分,可是一想到在府城的日子心中又是一紧,心中准备了一套说辞,若是神医问起变这样答道吧。

    陶庄嘿的一生将骆丘冥拉回现实:“你想什么呢?我听师傅说你也是神力境,行啊你,瞧你小不点模样,毛都没长齐,没想到能跟我想比了!”

    骆丘冥嘿嘿两声,谦虚了几句,当被问及修行什么功法的时候不禁哑口无言,时至今日他的一身神力境修为都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从来没人关心过他的修行进度,他也荒废了许久。

    陶庄探过头来大惊失色道:“不修功法你是怎么成就神力境的!”

    陶庄老夫子一般将自己的经验传授过来,他所修就是一本普通拳法,凡人练魄即是练功,协调全身,由外而内凝实中枢魄,金鸡独立三日不倒,马步一扎便能定风五日纹丝不动,顶水扬鞭亦能一滴不落,这些都是基本功,搬山卸岭神力大成,至于劲气境则可抛针断发闻声杀人,气魄大成亦能闭气三日体内自成一片天地。

    陶庄所说骆丘冥都没有经历过,自己的神力境从何处而来,警觉如何失去,他都一概不知,他只能怀疑骆长陵,那个与自己抵足而眠数年的父亲,他还是顾侯弟子,是不是也学会了顾侯的疯狂,拿自己的儿子探路。

    “我跟你说的那事你别四处瞎传,不然咱们全部死定了。”陶庄的思维跳脱的厉害,刚刚还在谈论修炼上的事情转眼便说到了那件秘辛,樊俗子身为超凡境修士,两人的低语他一清二楚,二人独处之时樊俗子将陶庄劈头盖脸狠骂一通,想到这陶庄才讪讪道:“我第一次被他骂这么惨!”

    药庄断药的消息被几位将军合力掩盖下来,白长新旁敲侧击地问了顾侯,得到消息大差不差,药庄在域西的库存几乎被搬空了,这下是真的需要从其他府调用了,问题是驱魔散不是什么常用丹药,整个真域只有西州用量最大,之前并未准备,眼下库存告急,多方都是措手不及。

    顾侯言语之间透露出愤怒之意,药庄则是要清查丹药账簿,可知驱魔散多半都是药庄低价出售,是他们做的为数不多的善事,陆昭扬言要亲到濯溪,如此巨量的丹药如此短时间便见了底,鬼知道还要填进去多少。

    白长新心中倍感不安,此事经不起彻查,别看温良一副受到污蔑的模样,但是他知道,军中干净的人没有几个,将士私下买卖驱魔散是常事,只不过没人过问罢了。

    厚厚的抚恤名录摆在案上,白长新将挑选了一些孤苦之人的名字,随即将其划掉,最后懒懒地靠在椅背之上,心思飘到了与樊俗子的对话之上,细细感受自己七魄之中稀薄的真气,并未有什么不妥,只是每次灌气甚是痛苦,正在出神之际,一人掀起帐帘走进,白长新面露不悦,来人是魔卫的一人,藏红袍子的抚羽之人。

    “我来的不是时候,军侯心情不佳……”红袍之人转身欲走,随即被白长新叫住。

    每次红袍之人来找他几乎都是为周芳传递消息,魔卫在战场上对府军的帮助很大,因为有了魔卫,府军才不至于对魔物一无所知,白长新还是平复下心情问道:“周大人让你带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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