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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香客争执巧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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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饭点,小广场上稀稀拉拉零星几个人,叫夕阳将剪影拉长。

    面带惊慌的佛子瞧见不远处的沈鱼跃、封流尘二人,眼前一亮,如获大赦,卯足了劲儿跑到两人身前。

    见状,封流尘快一步迎上前,微微伸出一臂,将沈鱼跃掩了掩。

    “阿弥陀佛,贫僧福清,”福清合掌行礼,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还请施主帮忙阻拦一二。”

    童谣唱的那个为大胤祈雨的佛子?

    来人着一袭朴素的黄杉袈裟,骨相清癯,额头泛着一层薄汗,在夕阳的光辉下闪着莹莹的柔光,虽然焦急,但仍旧气态端庄,仪态宜人。

    不远处,两妇人带着一群侍女丫头紧跟其后。

    “你个贱蹄子,”一珠光宝气的妇人提着裙摆边追边骂道:“明日上午的诵经明明是本夫人先预约的!”

    “放屁!”衣着大胆的明艳妇人不甘示弱:“前日佛子都与妾身讲好,让妾身明早找他,你预的哪门子约,在梦里吗?”

    两人脸上上着厚重的妆容,在夕阳的照射下下,每走动一步掉落的铅粉十分明显。

    “两位夫人,凡事要讲一个先来后到不是?”女人堆里挤出来一个着长衫的瘦削男人。

    “得罪。”福清脸色微变,实在招架不住,也不管二人答应与否,闪身至两人背后。

    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在看到封流尘时,纷纷住了脚步。

    原还在争执的康氏与王氏对视一眼。

    “哟,”康氏娇笑一声,扭着腰肢袅袅而来。

    浓浓的脂粉味在空中散开。

    “这不是九——”

    “啪!”

    尖锐高昂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伸出的要搭在人肩上的手被带鞘的匕首拍开。

    封流尘掩住口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往沈鱼跃这边靠了靠。

    “还真以为你那点伎俩谁都受用?”王氏嗤笑。

    “你!”康氏气歪了脸。

    “要吵一边去!”看似瘦弱的男人突然将两个妇人往旁边一推。

    他拽着福清的手,疲惫无神的眼里带着一丝希冀,道:“明早诵经的名额主持可是三天前就答应给我了的!佛子不会食言而肥罢?”

    一旁的沈鱼跃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明早的诵经是佛子与香客一对一,几人好巧不巧撞了预约。

    她瞅了瞅几个人,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陪同两位夫人的侍女们妆容都很得体,偏生将自己的主子装扮得如此浮夸,粉厚的跟砌墙似的。

    那男人就更明显了。眼窝深陷,微微发黑,一整个被掏空的模样。

    “对不住,”福清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贫僧往后的诵经都取消了。”

    “什么?!!”

    只见三人的神情先是惊诧,随即陷某种不安,挺直的脊背都仿佛佝偻了。

    “阿弥陀佛……”

    福清朝众人行了一礼,神色匆匆走掉了。他一走,剩下一群人只得作鸟兽散。

    莫名其妙被拉着看了一出吵架的两人面面相觑。

    看着视斋堂不见,径直朝藏经楼走去的佛子,沈鱼跃竟有些不合时宜的想,他不用干饭吗?

    插曲即过,两人继续朝自己禅房走去。

    沈鱼跃心里盘算着,既然已经打算长久的留下来,那她工作会用到的化妆用品就要重新定制一套顺手的了。

    古代技术有限,若是遇见腐烂的尸体要用什么修复呢?猪皮还是……

    她正想的入神,突然被人叫了全名。

    抬起头一瞧,少年一脸“你又这样”的神情,无奈看着她。

    “你方才说什么?”沈鱼跃歉意一笑。

    知她性子如此,很容易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封流尘只好将自己的话再重复一遍。

    “吸食阿芙蓉?!”

    “有极大可能。”封流尘点了点头,沉吟道:“那几人的外表特征与我阿娘很相似。”

    回想几人长相,沈鱼跃忍不住道:“会不会只是体虚,或生活习惯、作息不好?”

    吸毒的人她前世见了不少,女人们化了妆不好辨别,只看那男人的话也不像啊。

    而且,阿芙蓉可是早已被举朝禁止,几乎销声匿迹的。

    很明显,封流尘也想到了这一点:“是我多心便好,但以防万一——”紫河车一样被禁止,不依旧能在黑市流通?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递给沈鱼跃。

    “这是什么?”看了看神情严肃的少年,沈鱼跃打开药瓶嗅了嗅,好像有雪莲的味道。

    她好笑道:“可解百毒的解毒丹?”

    若真是阿芙蓉,一瓶解毒丹都不顶用。

    “沈鱼跃你吃不吃?”

    被女子脸上看小孩的笑意弄得有些烦躁,少年双手抱胸,抿了抿唇。

    “哇,这么凶啊,”沈鱼跃学着他的样子,眨眼道:“在奶奶面前还叫我姐姐,你怎么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呢?”

    少年耳尖微红,恼道:“你不吃还——”

    话还未说完,女子忽欺身上前。

    唇上传来手指触感柔软的挤压,一粒丸药被塞进了嘴里。

    沈鱼跃可没忘记她之前找少年喝酒的事。

    她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见人无半点异状,沈鱼跃这才服用。

    封流尘垂了垂眸,没有说什么。

    ——

    两人在路口分开,回到各自的禅房。

    夜起大风,落了一场雨,仿佛再向一年中最后的春日盛景告别。

    次日雨过天晴。临行前,沈鱼跃到奶奶居处与她告别。

    “奶奶,您和我们一块儿下山吧?”

    姬月楼出事后,奶奶身边的人大都擅自跑了去,唯一个小尼姑照顾起居,做些送送斋饭、打扫院子的杂事。

    见自己孙女一幅不开窍的样子,徐氏心里叹了口气道:“奶奶就不一同了,奶奶留在这替你们、替沈家祈福。”

    他们小两口成亲不过月余,眼下同寻常人家白手起家没什么两眼,她跟去添什么乱?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见奶奶坚持,沈鱼跃只得作罢,“您要照顾好自己。”

    徐氏笑着点头,起身送她。

    一开门,撞上正要敲门的封流尘。

    他与奶奶问了声好,快步拉着沈鱼跃离开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徐氏失笑:“感情真好。”

    直至听见身后的禅房传来关门声,封流尘才沉声道:“福清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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