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郦途中遇险
原来是裴清年将裴锦思头疼了许久的琉璃炮修好了。
正在门外试威力。
大约是不曾见过这样小巧却又威力极大的武器,一个个的都有些兴奋。
“崔哥,裴公子,看!”
裴锦思拿着琉璃炮,对准从后厨借来的一根粗木柴火,扣下扳机。
砰!
那粗木上立刻被炸飞,碎成几块,远远落在地上。
待一群人走近,看那“弹药”。
仅仅只是一颗珍珠饰品。
裴清年看清地上之物,转过头瞥了眼裴锦思的头,果不其然,簪子的流苏上少了几颗珠子。
“这珠子眼熟啊。”
怎么就改不过来。
无所谓了,等回到家,她阿娘自会好好教训一番。
“不愧是阿爹,轻而易举便解决了难题。”
裴锦思难掩笑容,撒娇般朝阿爹说话,期望他赶快忘记这珠子的事。
裴清年冷哼一声,但心里还是免不了高兴。
说完话,裴锦思朝楼上的窗口望,林无就在窗前,张大了嘴巴,面容震惊。
裴锦思朝他挥挥手。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门口的裴泉眼下,他不得不承认裴锦思即使不如其他女子般,精通女红书画,但在机关方面确实天赋异禀。
只不过他不知道琉璃炮不是裴锦思修好的就是了。
“这要是大量产出,也定当是极好的御敌武器。”
看见粗木炸开全过程的崔纵也十分惊异,早有耳闻离州裴家机关传世,当今皇帝甚至派人不远千里请去为皇宫特制机关阵法。
但当他亲眼所见,还是免不了惊耳骇目。
“大量产出很难说,就算可以做到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这仅是裴家二小姐做出来的玩物。”
裴泉虽也同意崔纵的说法,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目前并不可行。
“裴家看来不仅家主技神,其女也相当可畏。”
崔纵不由发出由衷的感叹。
站在一旁的裴泉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比起其他女子确实不一般。
捉弄人的时候也相当可畏,想着想着注意力便又从面前的景象转到手里的玉佩上。
“此番去郦州,想来也是裴公子不得已,不过相信不出半月,你我又能相遇。”
“崔大哥也要去郦州?”
“是,镖局来信,说箱子里有封信件送错了地点,当是郦州却错送京州。”崔纵话虽如此,但看向裴泉的眼神却耐人寻味。
其间的真实目的,不言而喻。
箱子里的东西并非是镖单,而是镖局的私物,却塞了封他人信件进箱子。
而出发运镖时也并未做特地说明,此时来信,没有目的才是问题。
一封信件让镖局如此大费周章,只能说明这封信于镖局而言举足轻重。
“崔大哥一路上小心。”
“放心吧,和这一大群人不比我一个人,更为灵活便捷。”
“崔大哥是一人前往?”
还以为是镖队一同前去,没料只是吩咐了崔纵一个人。
“说是让他们先回去复命,然复的是什么命,那就不得而知了。”
崔纵预感这次送信并不这样简单,倒不说路途遥远,而是到了郦州,怕是有事情正等着他。
“那崔大哥可已有计划?不如与我们同行,好有个照应。”
“不必,信还在手里,就算真出什么事,镖局也不能见死不救。”
裴泉从未运过镖,不知其中规矩,但崔纵知道,既然是还在运镖途中,就不可有所刻意耽误,免得惹人嘴杂,坏了镖局名声。
前面裴锦思和镖局的人还在玩弄琉璃炮,与这边的凝重氛围是完全不同,一点点深入镖局,就越感到危险即将来临,如今露出水面的,仍不足以说明任何问题。
怕就怕,水下隐藏的是他们接不住的祸乱,到时再想回归如今的平静就难了。
“对了,崔大哥,有一事想问问,您是否知晓。”
说着裴泉便拿出几月前神秘人寄来的书信,上面写着“乾水镖局一月后入郦州裴府”几个字。
信上指名道姓写着徐颂州收。
崔纵见他拿出书信,突然一愣,抬手拍了拍后脑勺,表情猛地垮了下来。
“我竟然没有告诉你!当初我送此信是害怕被不轨之人识出身份,没想到这几日忘了告诉你。”
“崔大哥,你这……”裴泉听懂了,他就是写信的神秘人,但只是没想到竟然只是因为忘了,叫他一时无言,但也松了口气。
还以为这神秘人又是何方不明势力,让他不禁为朝廷受威所担心。
结果是白担心一场。
“啧,人老了,记性不好,让你们白白慌乱,莫怪莫怪。”
崔纵也尴尬得紧,早以为自己坦白了,却不料竟是直接忘记了这件事情。
拍着自己脑袋连叹了好几声气,向裴泉示以歉意。
不过好歹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大概是即将分别,这一夜大家都玩得极晚,裴锦思回房时没看见裴泉,还以为是他先回房了。
——
裴泉并未回房,而是趁着裴锦思等人玩得正忘我回了丞相府,即将离京,有些事情需要与徐颂州商量。
回到府中,徐颂州正在内堂等他,见他进来,戏谑地开口:“哟,怎么不戴你那个丑娃娃了?”
谁这么多嘴啊?
裴泉用眼神杀向站在一旁的闻辛。
闻辛表示很无辜,这都是崔纵告诉他的,回府路上实在没忍住笑了几声,被丞相听见。
“咳,崔大哥说阿爹……”来吧,互相伤害!
“多嘴!”你小子想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徐颂州真没想到,那崔纵什么都说。
不过比起阿爹的糗事,裴泉更好奇崔纵与他阿爹是如何结识的,明明崔纵看着只比他年长几岁。
裴泉问完,徐颂州慢慢陷入了一段回忆。
那时的徐颂州正如裴泉一般大的年纪,身居当时的肃王殿下府中的要职。
而肃王,即是当今的皇上。
肃王虽年少,但一直心向宏图,府中人员和门客皆为有胆有识的能手。
而徐颂州更是出类拔萃,多次出巡肃王封地。
其间便遇见了还年幼的崔纵,崔纵是孤儿,跟着乞丐讨生活,可他不偷不抢,凭自己学来的花拳绣腿求赏。
徐颂州见他天资聪颖,看过的功夫不出三遍就能掌握其精髓,便收留了他,不再让他靠乞讨卖艺求生。
两人关系渐好,也见证了互相不少的出丑时刻。
后来肃王谋政,徐颂州和崔纵都出了不少力。
难以想象如此乐观的崔纵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裴泉不经佩服起他来。
但今晚时间实在是短,不然一定问问两人的往事。
“父亲,前次张大人说林家意欲谋反被镖局所止,崔大哥也这样猜测,但他在从镖局运出的货箱中发现了大量的私铸币。”
从商的家中府中有些黑钱都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可私铸币不是小事,这向来是历朝历代的大忌。
“走的是官道?”
“是。”
徐颂州未曾预料乾水镖局的明目张胆,竟敢走官道运输私铸币,他深受震惊,不管镖局如何,就冲其这个胆子,他先要佩服。
“私铸币如何能通过关口监查,何况是在天子脚下。”
此话令裴泉如醍醐灌顶般,“难怪他们将货物直接放在城门外,为的就是逃过关口的监查。”
“父亲,是否还需要再前往一次乾水镖局?”
“不必,你若再去又是以什么理由,只会打草惊蛇罢了。听闻明日裴大人就要起程回郦州,你们一路小心,尤其需注意进郦州后,是否有镖局之人跟随。闻辛留在京州,随时接应。”
“是。这是给阿娘带的,父亲明日记得给阿娘。”刚回京州不久,还没与阿娘见上几面,又要离开。
——
第二日,四人上路。
镖局的人在客栈门口目送其离开。
本次回郦,应裴清年的要求雇了一辆马车,原因是林无,他昨日夜里玩琉璃炮,一高兴不小心打断了树上的树枝,掉下来砸到头上,小可怜头上现在缠着几圈纱布,看着更加懵懂了。
裴锦思看着林无,简直要被他的小眼神暴击了。
一路上走官道,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裴锦思是这样想。
何况还有阿爹和裴泉在,因此一路上都在和林无嬉戏打闹。
“哎哟!”
“不痛不痛,吹一吹。”说完裴锦思像模像样的吹了吹林无的伤处。
然而这并不能缓解林无的痛,小孩儿坐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阿思,你能不能少欺负弟弟妹妹。”裴清年在外面听见动静适时地开口。
裴泉跟在裴清年后面赶车,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微微勾起嘴角,有些好笑裴锦思,真是和小孩儿也能玩上一玩。
四人一路赶至中午,由于行了马车,赶路得有些慢了,现在还不到客栈,于是就在路边歇会儿,喝点水,吃点东西。
裴锦思拉着林无下车,林无头上原本干干净净的纱布有一些洇了血,将他拉下来,便立即给他换药和纱布。
两人就坐在树下,裴清年站在马旁,裴泉则在远处盯梢。
换好药后,裴锦思起身将沾到身上的药粉拍下身。
正低下头,只听长箭离弦,其声如可撕裂空气,直冲裴锦思而来,裴泉几步追箭,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箭穿过裴锦思的黑发,直直钉在旁边的树上,随着几根青丝飘落,裴锦思身躯一震,那箭上掉下一卷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