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赈灾案（10）
“升堂！”洪武坐在高高的公案上，一拍惊堂木，朗声道。
“威！武！”大堂上，两侧高大的衙役，一边用杀威棒有节奏地敲着地面喊道。
大堂的正中央，有一副担架。架子上，用白布覆盖着一具肥胖的尸体。原本吵闹的死者家属，看到这庄严肃穆的一幕，也停下了叫嚷。
“堂下何人？为何大闹公堂？”洪武看着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冷冷地问道。
一个五大三粗的妇人，壮着胆子开口说道：“我们都是风云商会的人。民妇正是商会会长沈天虎的遗孀。我们不敢大闹公堂，我们只想讨个说法。”
“对！讨个说法！”其余人连忙附和道。
“肃静！”洪武再次拍了惊堂木，继续问道，“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沈天虎如果是他杀，本官自然会严查凶手。如果他是失足落水而死的，你们赶紧办理丧事要紧。何故这么多人一起上公堂？”
“因为民妇要状告的人，正是秀州知府宋青书！是他谋害了民妇的丈夫！”
“什么？”洪武只觉得脑海里有一个晴天霹雳在炸响。
“休得胡言！”坐在洪武身旁的崔远，正要大声斥责。洪武却挥了挥手，说：“这位沈天虎的遗孀，你可知道，如果最后证实你是诬告的，知道是何罪吗？”
那民妇摇了摇头。
洪武看向了崔远。崔远会意，朗声道：“污蔑当朝四品大员，三族内，女子会被卖进教坊司，男子会被施加墨刑（脸上刺字）后发配边疆苦寒之地。”
洪武再次看向她说：“现在你依然控告知府宋青书吗？如果撤诉，本官念你刚刚丧夫，可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民妇浑身颤抖，摇了摇牙，坚持说：“民妇坚持控告是宋青书谋害了我丈夫！”
“传仵作！”洪武命令道。
过了几分钟，那个传说中的大仵作急步上了大堂。他很高，但是很瘦，像一个收衣服的竹竿。不过他的身上，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物件，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甚是奇特。
他上堂后，向众人施了礼后，直接解开了死者身上的那层白布开始检查了起来。
趁这个时间，洪武又询问了妇人关于死者的几个问题。
“他出事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你一口认定凶手就是知府宋青书？”
“回大人。昨晚大概10点左右，宋知府突然来民妇家密会天虎。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敢偷听他们说什么。过了十几分钟，天虎就跟知府出去了。此后他便一夜未归。直到今天早上有人在护城河里发现了他的尸首，民妇这才知道我丈夫已经遇害了……”说到此处，她已经泣不成声。她身后的那些人，也大多红了眼眶。
大仵作也已经检查完毕，为死者重新盖上了白布。他微微躬身，说：“禀告大人，下属已经查明了。死者沈天虎大概死于昨晚十一点到十二点。直接死因是溺水，间接死因乃胸口上被人刺了一剑。这一剑，直接洞穿了他心脏，却没有从他背后刺出来。由此可见，凶手定然是一位极为专业武艺又极强的杀手。”
“可是，众所周知，宋知府乃饱读诗书的文士，怎么可能是武林高手呢？”崔远当即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大仵作笑了笑，说：“断案并不是下属的工作。我想回去继续做实验了。告辞！”说完，他又急步离开了。
沈天虎到底是被谁杀的呢？如果在修罗在就好了。唉……这一刻，洪武无比怀念起某人来。
突然，洪武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说：“来人，将死者的尸体放入停尸房。沈天虎的遗孀，你们先回去。本官现在就要去宋知府那里核实情况。明天一早，本官将重新开堂，一定会还沈天虎一个公道的！现在，退堂！”
“威！武！”两侧衙役再次用杀威棒有节奏地敲击地面。
转入后堂，崔远立刻明白了洪武为什么，急忙道：“大人，下官现在即刻带人去宋知府府上 查明情况。”
“本官怕来不及，我们先骑马过去。赵知事留下来守着府衙。”
趁崔远去马厩张罗马的事情的时候，洪武左右张望，小声地问：“逍遥兄，你在哪儿呢？”
“这儿！”李逍遥的声音从洪武的身侧传来。洪武一看，乖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换上了似雪的白衣。
“是这样的，由于特殊原因，我常常招来霉运。等会如果有危险，就拜托你了。”洪武真诚地说道。
“嗯。我要美酒佳肴。”李逍遥笑着说。
“可！”都这时候了，洪武也只好答应了。李逍遥一听完，顿时露出了笑脸，又隐身不见了。
三匹马很快牵来了。崔远带头，洪武、周泰紧随其后。
一路上，三匹马扬起了阵阵尘土。一路上的百姓都嫌弃地躲到了一旁。
意外还是发生了。三人策马踏过一座石拱桥时，桥身突然“咔嚓”一声，直接从中间塌了下去！三匹马顿时受惊，一阵折腾，可还是渐渐往波涛滚滚的河水里滑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白衣男子从天而降，一句“地法天”，凭空变出了一张白网，将三人三马一同捞了上来。四周顿时响起了无数掌声。
救了人后，白衣男子又突然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个杀手，真是好深的算计啊。还好本官有先见之明。”洪武不由得感慨道。同时在心中想到：这个杀手，杀了沈天虎的时候，就算到了沈天虎的家人会大闹公堂。同时也算到了，沈天虎的家人会状告知府宋青书。更是算到了，我们情急之下，一定会骑马赶往知府家。而从提点刑狱司到知府家，必定会经过这座桥。于是，他便提前在桥上动了手脚。也不怕会不会伤及无辜，真是……
“真是丧心病狂的杀手啊。如果落到了周泰我手上，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大人，要不要派人在附近搜查一番？”崔远担忧地说道。
洪武摇了摇头，说：“专业的杀手，在暗杀失败后，必定会遁走。遁走后，他会重新谋划，方便日后再次实施暗杀，不死不休！”
三人再次策马奔腾，这次再没有出现意外。
等来到了知府的府衙门口，洪武便看到这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三人下马，崔远当即高喊：“新任两浙路提点官洪武洪大人到！”
众人一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一瞬间，洪武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分成了十几块，耳朵也不是自己的了。周泰上前一步，喊道：“统统闭嘴！现在由在场官位最高的人前来跟我家老爷汇报！”
众人一下子看向了通判李济。李济也不推脱，连忙对着洪武一拱手。洪武摆摆手，说：“带我去看知府。我们路上边走边说。其余人就呆在这里，切莫喧哗！成何体统！”
路上，李济说道：“宋知府昨晚一夜未归。等早上六点多回来的时候，已经晕倒在了房门口。当时他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差点把夫人吓晕过去。”
“现在呢？”洪武连忙追问道。
“有一位高人突然来到府上，抢救及时，暂时保住了知府大人的性命。”
“还活着，那就有希望。”
不一会儿，四人已经来到了后院。首先听到的，就是两个女人的哭泣声。
李济带着洪武三人走了过去，互相介绍后，洪武便走进了房间。
但是，他首先看到的不是奄奄一息的宋青书，而是房间里一个佝偻着腰，拄着拐杖的老人。“呀！洪武哥哥！”一个俏丽的十五六岁的女孩，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