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女生一连打了六个水漂,笑了起来。
“你是李梅时吧?”她问道。
“是啊,你呢?”
“我叫冯粟粟,”她又笑了笑,“对了,还没问你,你怎么也没出去玩啊?学校里几乎所有学生都出去了。”
“我晕车啊,”李梅时无奈地抿嘴笑道,“不然早就出去了,学校里太无聊了。对了,你会刺绣吗?啊抱歉,你肯定会,那你能教教我吗?我刚才想绣荷花来着,但是绣得很丑。”
“没问题啊,”冯粟粟道,“你拿来我现在就能教你。”
李梅时兴冲冲跑去宿舍,拿了手帕和针线,又跑回来。冯粟粟看着手帕上绣的那片荷花瓣,说道:“你绣得很漂亮啊,虽然只绣了这一点,但这针脚又细密又齐整,比我绣得好多了。”
李梅时只好道:“这不是我绣的,是我求别人给我绣的,结果没修绣完就开学了,我就带过来打算自己绣的。”
“是这样啊,”冯粟粟道,“不过我也锈不了这么好,还是找绣得更好的人教你吧。”
李梅时忙道:“不用不用,你就教教我嘛,况且现在学校里也没别人了,就当消磨消磨时间好不好?”
冯粟粟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
“很简单啊,一开始这样刺进去再把线拽出来就好了,这样。”
“你这绣得好好啊,能不能多绣几针我再学习学习?”
“没问题,就先这样找准位置刺进去,然后把线拉过来。”
“你才绣了几针,一片荷花瓣的轮廓就出来的,也太厉害了!”
冯粟粟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忙道:“没什么,这是最基本的锈法,学刺绣的都会……但是不会也没什么,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没事,我不学无术的,不过脸皮厚,你不用担心我会生气。那如果要换个颜色的线继续绣的话,该怎么办啊?”
“哦,换线的话……”
两人坐在池塘边,不一会儿,冯粟粟就绣完了一片粉嫩的荷花花瓣。
“太漂亮了,比左边这瓣儿还漂亮!”
“没有没有,”冯粟粟笑道,“还是左边绣得好。你试试?”
“好!”李梅时信心满满地从冯粟粟手中接过针线,找好了位置,一针下去就偏了。
“哎呀。”
“没事,再试一次吧,这次手稳一些就好了。”
“好。”
又偏了。
“我再试试。”
终于没偏。李梅时把针穿过手帕,又开始拉线。这线在冯粟粟手里的时候非常听话,但一到了她手里就变得软塌塌的,怎么也把控不好。好不容易绣完一针,针脚也是丑得超乎想象。
李梅时有点生气,又用力刺下去一针,手指突然感到刺痛,像被蜜蜂叮了一下,不禁“嘶”了一声,抬起左手一看,食指已经出血了。
“哎呀,出血了!”冯粟粟忙掏出自己的手帕给李梅时擦。
“没事的,就是被针刺了一下,不用擦了,别把你这白帕子沾上血。哇,”李梅时道,“你这手帕真好看,是你自己绣的吗?”
冯粟粟的手帕一角上绣了两枝梅花,一枝大的一枝小的,是鲜艳的红梅,在白色的帕子上甚是好看。
“是。你还是擦擦吧,手帕做了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你这个太好看了,拿来用多可惜。”
“你再不用,我可生气了。”冯粟粟说着说着,似乎真的要生气了。
“我用我用,”李梅时忙道,“谢谢。”
“还是戴个顶针再绣吧,”冯粟粟道,“你有顶针吗?”
李梅时道:“应该有吧,不过我不想绣了,这也太麻烦了,我绣得也不好看。”
“刚开始都不好看的,绣多了就好了。”
“唉,”李梅时道,“还是算了,在我自己无意中拿针刺中自己的时候,我就对‘刺绣’这门手艺彻底失去兴趣了。这手帕其实只绣两片荷花瓣也挺好看的,就这样吧。”
冯粟粟想了想,道:“你若是不想学刺绣,不如我教你做香囊吧?”
“香囊?好啊,这个比刺绣简单吧?”
“简单,包你能学会。”
“好!啊,那这手帕——”
“你不嫌弃的话,就送你吧。”
李梅时道:“我当然不嫌弃,这么漂亮。”
“用它来做香囊也可以。”
“不行,这么漂亮的手帕,做香囊可惜了。”
冯粟粟无奈道:“那你要用这手帕做什么啊?”
李梅时道:“我要收藏,这是艺术品。”
冯粟粟道:“你喜欢就收着吧。还做不做香囊了?”
“做做做,当然做。”
李梅时跟着冯粟粟去了宿舍,在冯粟粟耐心又严厉的指导下,李梅时竟也做出了一个皱巴巴的香囊袋,很丑,但李梅时觉得很好看。
“做手工真好玩。”李梅时欣赏着自己的心血,笑道。
冯粟粟道:“你想往里面放什么?我这里的香料不多,或者放花也行。”
李梅时更是来了精神:“我放艾蒿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
“那我就放艾蒿了,这东西做好了带身上说不定还能驱虫。”
“这么小的香包可能驱不了虫。”
“那有个心理安慰也是好的啊,我去拿!”
她拿了一把干艾蒿,把叶子揉碎了装进香囊,直把香囊装得鼓鼓囊囊,然后把香囊缝了起来。
“做好了!”
“很好看。”冯粟粟违心地说道。
“改天我给你做个更好看的,”李梅时道,“不放艾蒿,放……你喜欢香囊里面装什么?”
冯粟粟想了想,道:“香味不要太浓就好。”
“要不要放点提神醒脑的薄荷什么的?上课困的时候就拿出来闻一闻?”
冯粟粟道:“薄荷味道太大了,换别的吧。对了,说起来,教书先生怎么总训你啊?我感觉他隔个两三天就要用戒尺打你。”
李梅时道:“唉,因为我不学习啊。”
“那他打你不疼吗?”
“疼啊,可是,可是我根本学不会。”
“你不要担心,现在补来得及的。”冯粟粟担心地说。
她说着,就转身拿了课本摊开来,对李梅时道:“你哪里不会,我给你讲。”
李梅时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的学不会。”
“不可能不会的,领悟能力差,可以慢慢来嘛,不要放弃。”
“算了,”李梅时道,“这样吧,我读一段,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说我学不会了。”
“好。”冯粟粟把《论语》递给她。
李梅时翻到第一页,开始读。
她才读了一句,便被冯粟粟打断。
“你刚才读的是哪一段?”
“就第一句啊,子曰——”
“等等,什么?”
“子曰——”
“啊?”
“你看吧,我读的你听不懂,你们读的,我又听不懂,所以我根本学不会啊。”
冯粟粟还不放弃,指着“子”字问道:“这个字读什么?”
“读‘子’。”
冯粟粟抬头想了一会儿,道:“为什么你读这个字的时候,我听见的是琴弦断了的声音?你怎么发出这种声音来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是关于上课教的内容,就会这样。大概我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
冯粟粟又指了几个字让李梅时读,这才半信半疑地暂时放弃。
“怎么会这样呢?”
“在这个世界,”李梅时道,“多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当晚赵明殊回来的时候,果然给李梅时抱回来了一大捆艾蒿。除此之外,他还给李梅时带了三个月饼。
“中秋快乐。”赵明殊笑着对李梅时说道。
李梅时看着赵明殊手里的充满了二十一世纪现代商业气息的、有着油汪汪又厚实的黄色外皮的月饼,感觉自己的牙已经开始疼了。
好在不是塑料包装,不然即使是对于架空文来说也太过分了,李梅时心道。
“谢谢你啊,学校里中秋节竟然连个月饼都没发。不过三个太多了,我留一个就够了,啊,我新认识了个朋友,她今天也没出去,也给她一个月饼好吗?这样,我一个,她一个,你一个,三个就正好了。”
她本还想告诉赵明殊,自己今天学会了做香囊,虽然做得不好,但如果他不嫌弃的话可以给他做一个。但她突然想到,香囊这东西,在古代应该也不属于可以随意送人的,尤其是不能随便送给异性,就没有说。她又想了想,觉得即使是二十一世纪,送异性香囊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礼物选择,肯定是因为自己刚学会做香囊,太得意了,逢人就想吹嘘,差点给了赵明殊虚假而残忍的希望。
“好啊。”赵明殊应道。他脸上的笑意消退了一些,但很快嘴角就重新扬起来。
李梅时一时找不到话,慌乱之下问道:“你今天玩得挺开心吧?”
“还好,街上的花灯很漂亮,今晚月亮也圆。”
赵明殊提到月亮,李梅时心中一惊,担心他又要说什么拉进彼此距离的话出来,还好他没有说,他只是抬头看了看月亮,便要将手中的月饼递给李梅时,李梅时伸手去接。
“这块帕子绣得真好。”赵明殊看见了李梅时手中的手帕,说道。
这块手帕就是白天冯粟粟送她的那块绣了红梅的,李梅时不舍得用,想放起来,赵明殊来之前她正在给它找个合适的小盒子。但后来想了想,觉得没必要,而且这毕竟算个礼物,冯粟粟也说过这帕子就是做来用的,她就决定以后随身带着,不过仍不打算用它。
“是我那个朋友送的,这上面的梅花就是她绣的。”李梅时听见他夸这梅花绣得好,便很开心地抖开手帕好让他看得更清楚。
“很漂亮,”赵明殊道,方才心里的失落都一扫而空,“你朋友手真巧。”
“那我现在就把月饼给她送去吧,若是她睡得早,中秋节她就吃不上月饼了。”
“好。”
学校的男寝和女寝也是分开的,男寝在学校最西边,女寝在男寝东边。李梅时和赵明殊并肩穿过后院,两人便在宿舍前分手,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