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混球
回家以后，方柏书把吉他放回书房，跑去卧室里面拿睡衣准备洗个澡。
刚刚在广场上他虽然唱得还行，但是他没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的经验，唱的时候还是紧张得出了不少汗。
打开卧室的门，方柏书走进去，看到了床上摆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因为惊讶，他的眼睛不自觉慢慢瞪大。
他脚步顿了一下，走上前用手指捏起那套衣服，左看看右看看，分辨出了这是个什么玩意。
他抬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低下头笑起来。
当然他不会只是笑笑而已。
他提着这两个几乎没什么重量的东西晃荡到了客厅。
曲依正在剥橙子吃，没有注意到他。
方柏书轻咳一声，斜倚在墙边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曲依，“咳咳，曲小姐？”
“怎么了？”曲依刚塞了片橙子进嘴里，看向他，含糊不清地说。
看清楚方柏书手上提着什么以后，曲依忘了咀嚼。
橙子刚被她咬了一口，正往外迸汁。曲依一不注意，就被橙汁呛到，猛咳起来，再加上某些小心思被发现了，曲依涨红了脸。
方柏书发觉自己逗她好像没挑对时候，他带着那两个东西，给曲依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又替她拍了拍背。
结果曲依脸更热。
那俩东西凑在曲依眼前晃荡。黑色的蕾丝勾在方柏书修长的指节之上，给曲依带来了强大的视觉冲击。
曲依在这种事情上本来就是脸薄的人。
她慌忙弯腰去拿水杯，起身就往旁边跑，想要钻回房间里去。
但是方柏书发现了她的路线，起身挡住了她。
“去哪？”
曲依只好背过身，跑到落地窗前站住。
同时这也意味着，曲依根本无路可逃。
要是方柏书要往这边走，她根本没有撤退的路线。
啧，曲依皱了皱眉。
下次要是买房子或者装修什么的，一定要买一个有四通八达的客厅的房子。
要不就让装修的人把哪面墙打穿了，方便她以后跑路。
透过落地窗反射出的倒影，曲依看到了身后方柏书在慢慢接近。
曲依头脑一热，转过身用食指指着方柏书喊，“不许动！”
方柏书被她这一声吼吓得停在原地，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曲依除了喊出这三个字以外，没有别的计划。
两人相对而立，局面僵持了一会。
看着方柏书站定在那没动，曲依觉得这个时机还算不错。
她慢慢挪动脚步，准备往房间里躲。
方柏书很快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
在曲依往他这边走的过程中，他一直乖乖地没动，甚至举起了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而后在曲依擦过他身侧的那一刻，伸手揽住了曲依的腰，把她整个人带进怀里箍住。
“想跑啊？”方柏书垂头在曲依耳边吹着气说。
曲依挣扎着想躲，“废话。”
“那解释一下这个我就让你跑。”方柏书把那身衣服举起来，又在曲依跟前晃了晃。
曲依别过脸，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我说这是你梦游买的你信吗？”
“我今天下班刚给你拿回来。”
方柏书用手掐了她的腰一下，“曲依小姐，你有点没新意啊，拿我的路数来骗我，我不信。”
曲依被他掐的扭了一下腰身，“你爱信不信。”曲依嘴硬着没肯招。
因为下身有些胀，方柏书也被她磨得没什么耐心了。
他扛起人往浴室里走，“那看来我得用点特殊手段了啊。”
浴室里，方柏书替自己洗了个澡，也顺便替曲依搓了个澡。
方柏书的各项服务非常到位，还亲手帮曲依换上了那套黑色的衣服。
后来曲依脸红着被方柏书丢在床上以后，终于肯喘着气交代，“我就是以为你出轨了，所以打算勾引你一下。”
方柏书没想到自己躲起来练歌的事情，居然会让曲依往那个方向想。
他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而后轻声笑起来。
方柏书勾了勾曲依肩膀上的那根很细的肩带，“那我今晚卖力点，打消一下你的误会。”
“以后不许乱想了知道没有。”
随着方柏书有些重的动作，曲依闷哼一声，听上去像是回应了方柏书的话。
那个晚上，方柏书因为那套衣服没少折腾曲依。
后来两人还关于怎么称呼对方讨论了起来。
当然话题是方骚包先生挑起来的，完全就是为了欺负身下脸红的曲气包小姐。
“气包，我发现这一年来你都没怎么叫过我老公之类的称呼诶。”
曲依对着方柏书这骚包叫不出那个称呼，在她潜意识里，总觉得两人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我觉得那么叫你不好听。”
“那我这个身份还有丈夫，爱人，先生之类的叫法，你是大学教授，你比我懂，你自己选一个叫。”
曲依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我不选。”
“为什么？”
“都不好听。”
“嗯？”
“那我平时没事叫你一声爱人先生什么的，你自己听听好听吗。爱人是我向别人介绍你的时候才会叫出来的。”
“可你总叫我大名，显得我们好像很不熟的样子。”
曲依重重喘了口气，随着方柏书的动作又闷哼了一声，她有些生气。这人都黏她身上了，还说两人不熟。
所以因为方柏书先生的胡搅蛮缠，后来曲依都不怎么直接叫他大名了，基本上在家里就是：
“骚包，帮我把内·衣洗一下。”
“骚包，家里没水果了，我们出去买点回来吧。”
“骚包，我饿了。”
而在外面，跟南宫阙她们聚会的时候，曲依也是一口一个：
“我家那骚包昨天做的宫保鸡丁很不错。”
“我家那骚包又把家里杯子打碎了……”
“你是不知道，我家那骚包……”
当然方柏书也不甘示弱。
在家：
“气包，衣服洗好了，你去晾一下。”
“气包，你鞋换好没，就在那催我。”
“气包，洗手吃饭了。”
在外：
“我家那气包这段时间总算被我喂胖了点。”
“我家那气包因为我把杯子打碎了骂了我。”
“你知道吗，我家那气包……”
-
七月，录取通知书发放。
李枝打来电话说自己已经收到了心仪院校的录取通知书，乐得曲依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猛冲了三米抱住了往她这边走的方柏书。
曲依照常在周六去了趟乌托邦，这次方柏书陪着她一起。
这回曲依还买了很多礼物送给李枝做开学礼物。
车开到了乌托邦，曲依刚下车就被一群孩子围住，她们手里举着花束。
他们说，“这是早上李枝带我们爬山摘的花，我们都拿来送给小曲老师了。”
野花虽不及花店里的花精致，却也有着那些花没有的野性和生机。
李枝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录取通知书。
她举着通知书朝曲依晃晃，眼里的光扑闪扑闪的。
曲依也是看到那张红色的录取通知书，还有李枝的笑脸，才觉得自己这一年来没白折腾，眼眶不自觉湿润，她走上前抱住李枝。
李枝长个了，比去年高了不少。
曲依抬手摸了摸李枝的头，转头去后备箱拿出她为她准备的礼物。
曲依后来跟他们聊天知道，这群围着她的孩子都是今年成功考上大学的。
他们知道周六曲依会来，所以给她准备了惊喜。
惊喜不光这几束花，还有一个小型的流水席。
看着流水席上的菜肴，曲依对那些考上大学的孩子承诺，“我下次来一定给你们带升学礼物。这份祝福，从我们乌托邦走出去的孩子，一个不能少。”
流水席上的菜品多是这些孩子们自己做的，有些孩子还带来了家里人做的菜。
李枝为了感谢曲依，昨天去河里去捉鱼，今天起了个大早下厨做了一锅红烧鱼出来。
她夹了一大块鱼肉到曲依碗里，“小曲老师，这鱼是我自己抓的，我专门挑了一条最大最肥的做给你吃。”
曲依朝她笑笑，低头夹起来咬了一口。
刚把那块鱼肉咽下去，曲依突然一阵反胃，站起来跑到墙角边吐了出来。
方柏书就站在曲依身后，看到她的反应立即跟上前去。
他替她拍了拍背，十分担忧地问，“怎么了？”
曲依难受着，摇摇头没说话。
她吐完以后，直起身子。
这时李枝还有几个孩子拿来了纸和水，看到曲依起身立马递上去。
远处的小孩看到曲依出事了，也都停下了筷子，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曲依接过水，漱了漱口。
李枝眼睛红了，“小曲老师，不会是我的菜有什么问题吧？”
方柏书搂着曲依的肩，安慰李枝，“应该不是，那里那么多人吃了你的鱼都没事，应该跟你的鱼没关系。”
李枝还是觉得很抱歉，双手在前面拧着自己的衣服下摆。
曲依缓了好一会，出声安慰她，“没事的，肯定不是你的鱼。可能我听到你考上大学的消息太高兴，这几天没休息好才会这样。”
她又上前拍了拍李枝的肩膀，“没事的啊，我等会休息休息就好了，你赶紧回去跟他们一起吃。”
李枝又确认了好几遍曲依的情况，才转身离开。
方柏书也朝着人群喊了几声，“没事没事，继续吃啊。”
但是方柏书嘴上说着没事，心里还是担心得不行。
曲依这一年来拼命工作，有一段时间因为熬夜和饮食不规律，月经周期都紊乱了。
后来还是方柏书每次掐着点，也不跟曲依商量，就带她去吃饭睡觉，严格把控着她的作息，她的身体才调整回来。
而为了达到这一个目的，方柏书对曲依实施的行为包括：抱她，拉她，扛她，说她等等等等。
但是明明都调整回来了，她的工作强度也减轻了不少，怎么还会这样？
突然想起曲依好像又有两个月左右没来月信了，而他怎么也想不出曲依还有什么身体不好的地方，他拉着曲依的手，“我现在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曲依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吐了一下而已嘛，应该没事的。”
方柏书敲了敲曲依的头，“没事你个大鬼头，还而已，正常人没事谁吐啊。就你吐还觉得好玩没事是吧，那我怎么不吐呢，别人怎么不吐呢。合着你这副躯体是我的呗，自己一点不心疼，全靠我操心，每天按时喂饭，按时让她睡觉。你就一点不保养，只享受我的劳动成果呗。”
“你不吐那是你的事。说起来这副躯体……”曲依瞥了他一眼，“可是我的身体你不是也没少用过嘛，又抱又亲又那啥的，你还好意思说。”
方柏书听完她的发言，看了眼远处恢复正常的流水席，眉心皱了皱，双手抱臂，弯腰低头跟她平视，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我不跟你开玩笑，身上有不舒服，我们就赶紧去检查，有问题我们趁早解决好吗？”
曲依知道他的担心，也不跟他贫嘴了，“好。”
“那再跟他们吃几口我们就走？”
“好，听你的。”
-
方柏书把车停在停车场里，解开安全带。
曲依扭头看了眼方柏书，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怀孕了，你愿不愿意要个小孩？”
方柏书本来正要打开车门，听完她的话，一下子把手收回来，垂放在大腿两侧，目视着前方沉默了下来。
在往医院来的路上，曲依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怎么了。
结合起她目前已知的症状，月信推迟，碰鱼会呕吐。
最有可能的就是她怀孕了。
方柏书说过不想让她生孩子，说他怕她吃苦。
曲依当时虽然嘴上应着，心里对于这个事情就还挺顺其自然的。
不强求也不抗拒。
所以她以为自己的情况可能是怀孕以后，想要先探探方柏书的口风。
方柏书听完没出声，依旧目视前方。
曲依想表明一下自己的观点，“如果真的是怀孕的话，你就让我生下来吧。你看你每次也都带套了，要是还怀上了，说不定真就是缘分。”
“而且我对你有信心，我觉得你肯定会是个称职的爸爸。”
曲依说完拉了拉方柏书的袖子，“嗯，说句话呗，骚包？”
方柏书心情复杂，他抬手覆上曲依的手，扯开话题，“先检查了再说。”
带着曲依去挂号排队的过程中，方柏书眉宇一直没展开过，任凭曲依怎么逗他他都高兴不起来。
后来检查结果出来了，曲依拎着一张纸哒哒哒跑到他跟前，“快看，真的是小孩。”
方柏书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抬眼看着那张举到他面前的黑白纸张，纸张中间还有一大团模糊的黑白影。
他不是很看得懂图里的意思，就觉得如果这是副画的话就还挺丑的，肯定值不了几个钱。
他问曲依，“几个月了？”
“医生说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方柏书嘴里默念着，脑海里开始默默推算，自己到底在两个多月前究竟出了什么纰漏。
而说起两个多月前的事，方柏书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曲依那套黑色衣服。
他也就是那晚过火了点，其余的时候还是挺节制的。
想到这里，方柏书抬手将脸埋进手掌，突然有些懊恼。
曲依语气一下子低落了，“怎么，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吗？”
听到曲依好像有些不开心了，方柏书又立即把手拿下来，跟她解释，“不是那样的……”
曲依看他把脸露出来了，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小腹放，“你要不要摸摸他，他已经两个多月了诶，是我们的小孩。”
摸着那一块跟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地方，方柏书不解，“没区别啊，他就在里面了？”
曲依也觉得很神奇，“其实我也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那你刚刚还吐了。”方柏书白她一眼。
曲依指责他，“诶呀，方骚包先生，你刚刚居然对我翻白眼，你知道情况有多恶劣吗？你这不光是在对我翻白眼，更是在对我们的小孩翻白眼。你这是一个白眼翻给了两个人！”
“他还没出来你就拉着他一起欺负我是吧？”方柏书总算笑了出来。
“对，我得养个跟我一个阵营的帮手嘛。”
方柏书又揉了揉曲依的肚子，“你真的想要这个小孩吗？”
曲依很认真地点头。
方柏书抿抿嘴，两人之间安静了大概三十秒左右，“那就要吧。”
曲依见他松口，拉着他起身，“那快点，你回去做菜给我补补，我中午都还没怎么吃呢。”
“我觉得李枝的鱼是很不错，但是我觉得这天底下还是你做的菜最好吃。”
“所以以后我们娘俩就完完全全仰赖你啦，方骚包先生。”
方柏书听着她这番马屁味十足的说辞，无奈地笑笑，“行，方骚包先生遵命。保证会喂养好曲气包小姐还有那个臭小混球。”
“喂，它还没出来你就对她敌意这么大吗？”
“嗯。”
“你还供认不讳！”
两人正好走到了停车场，周围没什么人，方柏书的感性在这时候一点不藏地显露出来。
他转身抱住了曲依，喉间低低说，“你要生小孩我没意见，他能不能平安出来，说实话我都能接受。但是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知道没？”
方柏书看过科普，知道生育不是件容易的事。
妊娠纹什么的，他觉得都是小事。
他喜欢她，当然不会在意她为了他，肚子上长出难看的疤痕。
他怕的是什么难产，羊水栓塞之类的。
他是一点不想让曲依去冒那个险。
曲依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反手搂住他，“好的，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