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求婚
看完这封信，曲依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眼眶里攒着一团泪水。心里也堵着难受。
方柏书在她身边看着，也是不忍。
他之前犹豫着不想把信给她看，就是怕她知道以后难受。
姜文姝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他不忍心让她再难受下去。
不过有些东西终究要面对。
方柏书捏捏曲依的手臂。
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陪着她。
曲依拿着信又看了好几遍，她无法想象陈陆星当年是怎样的万念俱灰，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而后去自杀的。
曲依脑海中不自觉出现一个万丈深渊，陈陆星就在那悬崖边上站着。
悬崖边的石头比较松，曲依还有好些其它的人，就站在离陈陆星十几米之外的地方，默默地看着陈陆星。
在她跌落悬崖之前，大家都觉得自己不是凶手。
就连萧楚星和她找来的帮凶都是这么想的。
她们不就是推了她一把而已嘛，推完她以后，她又没有立马摔下去。所以她陈陆星的死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但是没有人发现陈陆星脚下的石头逐渐越来越松，她已经走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
最后一步，让陈陆星摔下悬崖的那一步，是她自己走的没错。
可陈陆星自己原本也没想往悬崖边上去。
只不过大家仗着她离悬崖还有好远，便你一下我一下地推着她，跟玩似的。
如果真要论起凶手，他们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而凶手名单就是施暴者，包庇施暴者的间接施暴者，还有冷眼旁观者，以及不敢求救的受害者。
至于为什么把受害者列入凶手名单？
要是当初在曲依一遍又一遍问陈陆星，萧楚星那帮人到底为什么会欺凌她的时候，将一切实情说出，或者她可以不告诉曲依原委。不是告诉曲依，自己再忍忍就好了。而是跟曲依说，让她帮帮忙，并且接受曲依的帮忙。事情或许就不会这样。
曲依可以试着找人来接送陈陆星上下学，并且让陈陆星住进她家。
事情或许不会那么顺利得到解决。
但是想想当年的自己和方柏书，她觉得陈陆星应该趁早救助的。而不是任由那帮人为非作歹。
让萧楚星她们觉得没人管的住，而且陈陆星也不挣扎，便变本加厉。
曲依找了个时间又去了趟墓园，这回她手里不仅有红玫瑰，还有陈陆星爱吃的栗子蓉蛋糕。
她蹲在曲依墓前，看着那张笑脸，静静地对她说，“你喜欢的栗子蓉蛋糕我给你买来了。但是你爱吃要知道适量，别自己吃开心了以后，一上称又哭号着嫌自己胖。”
“还有，你说的叫我不要原谅你，我记住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下辈子你就想办法好好补偿我吧。”
“下辈子去个平凡普通的好人家，快快乐乐的。还有记得要善良，面对坏人要知道及时求救，一次不行你就换个人，别自己受着，知道了吗？”曲依低头替她打开蛋糕盒，将叉子从包装袋中拿出来，放在了蛋糕旁边。
“我会常来看你的，你不用担心栗子蓉蛋糕不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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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囫囵过去以后，曲依心里隐隐知道自己该为自己少年时的雄心大志做出什么实际行动了。
而那以后，曲依忙得焦头烂额。
工作之余的所有时间，她都投身进了心理学知识的学习中。她找到了学校里学习网络和传媒的学生，邀请了有意向的同学和她一同创办网站。
那个网站提供基本的心理问题测试，以及有关症状和如何调整的知识，以供广大用户对自己的心理健康进行自测。同时还标明了每个城市的心理咨询点。咨询点的负责医生是曲依一个一个去谈下来的。
那个网站上面收揽了各个地区的心理咨询工作室的地点，以供用户查看。
网站还有一个有关校园欺凌救助的专栏，点进去输入个人信息即可求救成功。
而这一年里，曲依联合着方柏书设立在各地的乌托邦学校，在各个地区建立起了校园欺凌救助小组。
救助小组通过网站求救或是电话求救找到求救人，以此对她进行保护。
曲依还注册了微博，和工作人员一同经营管理。
她会在上面发布一些关于情绪宣泄的小tip。还结合了中医知识，传播养生保健的知识。
出于私心，曲依将她组织的救助协会的会标设成了一朵玫瑰和一颗星星，以此来纪念姜文姝和陈陆星。
星星缠绕在玫瑰身侧，像晶莹的露珠一般，而玫瑰红得热烈，宛如不会凋谢。
折腾完这些，曲依瘦了一大圈。
还是在方柏书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菜吃的情况下瘦的。
这让方柏书很没有成就感。
隔壁南宫阙和林安同居了，没过多久林安就被南宫阙喂胖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很不错，一看就让人觉得身体很健康，是不容易生病的体格。
不过在在他俩结婚纪念日之前，曲依手头上的工作总算折腾的差不多了。
是建立好了基本框架，以后只需要成员和她共同维护经营的情况了，意思就是曲依以后不会再像这一年忙的焦头烂额的了。
这些还得多亏了社会上各个行业的热心人士帮助，不然曲依一个人的力量，短时间内出不来这个效果。
曲依是忙完了，不过她发现某位骚包有些不对劲了。
以往方骚包先生都有赖床的习惯。
一个月以前，他每天都比平时早起了半小时。下班以后虽然会积极回家给她准备晚饭，但是晚饭过后他多出了散步环节，还从来没叫过她一起。
而方骚包先生一散步就散好几个小时。
曲依之前忙着没顾得上管他。
今天吃完晚饭，方柏书洗完碗以后又要照常出去散步。曲依用手撑着下巴看向玄关处换鞋的方先生。
曲依起身，“我跟你一起去散步吧。”
方柏书动作一停，抬眼看向曲依，整个人呆住了。
“干嘛这个反应？”曲依不解。
曲依发现方柏书多出这些以往没有的习惯的时候，也没往其它地方想过。
当时纯属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任务重，没工夫分心想别的事。
现在她没事干了，便不自觉开始思索起方柏书是不是背着她干什么坏事去了。
尤其是看到方柏书的表情之后。
方柏书意识到自己反应大了，大脑飞速运转，急急找补，“没有，你平时也没兴趣跟我散步，你突然一提，我觉得稀奇。”
“那你等一下我，我换个鞋跟你一起去，没意见吧。”
方柏书皱皱眉，看着曲依朝他走来，觉得除了答应也没别的办法了，于是应下来，“好，可以，当然可以。”
两人出了门以后，曲依问方柏书平时走的哪条路线，方柏书也说不上来。
曲依就看着他盯着左边路口看了好久，在发现她的视线跟过去以后，又欲盖弥彰地把头转向右边。
“那我们往这边走吧。”曲依指了指左边路口。也没等方柏书答应，她就挽着方柏书的手往左边转。
“我这一年忙，没好好陪你，你没怨言吧。”曲依试探他。
“没有，当然没有。”方柏书回答。
曲依很了解方柏书，他平时说话不会重复。
要是重复了，说明有鬼。
曲依看着方柏书这样，总觉得这骚包在憋坏。
一路上，方柏书没少掏出手机打字。特别是在经过一家琴行的时候，他刻意地侧了点身子过来挡曲依的视线，自己的头则偏向琴行看了好久。
让曲依不多想都难。
所以这个步散下来，曲依满心忧愁地回了家。
而方柏书似乎也没注意到曲依的情绪，一个人跑进书房里关了自己很久。
难道是感情淡了？
曲依叹口气。
好不容易不用忙事业了，她居然要开始想办法挽回方柏书的心了。
曲依在沙发上浏览了很多网页，最后跑到购物网站下单了一套衣服，打算在床上做点功夫算了。
她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沦落到以色事人的地步。
但是有什么办法，她喜欢这个骚包啊。
如果真要走到那个地步，她也不是不能放手，只是在放手之前，她觉得自己得挽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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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依买的衣服在第三天到了。
下班以后，她签收了那个有隐私保护的包裹，然后回了家。
她走到她和方柏书的房间，拆开包裹，把那套衣服丢在床上打量了一下。
啧，布料好像太少了。
而且看起来真的很情趣的样子。
曲依有些别扭。
她穿衣向来保守，夏天就没穿过露腰的衣服。
方柏书抱着她的时候没少说她身材好，曲依有时候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这么觉得，不过穿太过性·感的衣服，曲依还是适应不了。
就在她对着这套衣服发愁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陆宇辰在那头喘着粗气，“嫂子，方柏书他晕倒了，你要不要过来救一下他？”
曲依跟方柏书这戏精骚包呆了一年多了，还是没长记性，一听他出事了，也没来得及找话里的漏洞，“行，你给我发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说着曲依冲向门口，立即开门跑了出去。
陆宇辰那边挂了电话，这才停下脚步。
为了有着急的感觉，陆宇辰一直在原地高抬腿直到挂电话。
但是他演这么一出，也是为了某位方大爷。
睁着两只眼睛，呼吸正常的方柏书问，“电话打完了？”
“打完了。”
“她就没再问什么？”
“没有。”陆宇辰摇头，“嫂子这是真好骗啊。”
“是啊。”方柏书笑着，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但是有时候还挺希望她别这么好骗。”
毕竟不这么好骗，他和她就不用异地相隔六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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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依急匆匆赶到的广场的时候，看到广场边围了一大圈人。
她连忙给陆宇辰打电话，“喂，我到广场这了，方柏书在哪啊？”
陆宇辰出声安慰她，“你别急，你跟我说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衣服，我去找你。”
曲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着，开始一一汇报，“我穿的蓝色连衣裙。”
“鞋子呢？”
“白球鞋。”
“拎的包是什么样的？”
“我没来得及拎包。”曲依回答完这个问题，意识到不对劲了。
电话那边，陆宇辰的语气明显冷静了很多。
其实在她坐上出租车，报完地址以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方柏书晕了，叫她来广场？
有猫腻。
但是顾及着岌岌可危的电量，曲依没有再发消息打电话去问，想着还是等到了地方以后再联系他们。
“方柏书晕了跟我拎包有什么关系？”
这回陆宇辰没再回答，有人拿着话筒开始说话，现场变得很吵。
音响里传来的声音说，“大家好，现在请大家找一下身边有这个特征的姑娘。”
“她穿着蓝色连衣裙，白色球鞋，手上没有拎包，头发披肩，长度大概在锁骨的地方。”
“如果大家看到这样的女孩，还请给她让条路。”
“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特征，她叫曲依，是我的妻子。”
“所以还请这位曲依女士挤一挤，穿过人群，你的丈夫方柏书在等你。”
曲依听完，有些愣。
正好前面有人发现了曲依穿着蓝色裙子，正回头看她。
没有挂断的电话那头，陆宇辰用大嗓门叫着，“她是曲依，她是曲依。”
凑得近的人听到了，立马推着曲依往前走，“让一让，她是曲依，她是曲依。”
于是还没等曲依反应过来，她就被推进了圈子里了。
她扭头看到圈子边有两个也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孩被推了出来。但是那些女孩知道不是自己，也不敢上前冒领突降的丈夫。
方柏书坐在圈子中间，旁边撒了一圈玫瑰花瓣。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一身宽松黑色t恤，怀里抱着把吉他，头发梳成了中分，身上一股懒散的劲。让人不自觉想起当年学生时代班里的坏男孩，不学无术，生得一副好皮囊。
这一年他没有再去剪过寸头，只是偶尔去修一下头发。
曲依发现以后，有问他为什么不剪寸头了。
因为曲依觉得他寸头其实挺帅的。
有种坏坏的渣苏感，偏他还不渣，只是她一个人的。
他最开始的说辞有些混球，说是怕他埋在她腿上的时候，她到了没东西抓。
气得曲依梆梆梆结结实实给他捶了好几下。
后来曲依才套出来。
原来他当年跟她重逢之前，他被他爸逼着去相亲。
他被夏康的电话打得有些烦，就跑去理发店剃了寸头，还到网上网购了一件袈裟，敲着木鱼去见了那些女孩。
餐桌上，他不食荤腥，嘴里念着我佛慈悲。
摆出一副，我已出家，红尘俗世莫来烦我的姿态，给那些女孩吓跑了。
后来他也没精力去跟她们做戏。
他知道这些女孩有一个圈子，他就叫她们跟圈子里其它的女孩说，他方柏书这辈子不会再碰女人了。
他这才得了清净。
方柏书看到曲依，一下子笑起来，他握住话筒，“今天是我们结婚的一周年纪念日，我想在这里为她唱一首歌。”
人群鼓起掌来。
方柏书抱着吉他，慢慢哼唱起来，声线慵懒。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resososidosila
solasisisisilasilaso
吹着前奏望着天空
我想起花瓣试着掉落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教室的那一间
下雨的那一天我怎么看不见
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好想再问一遍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
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
方柏书唱到这里突然停住，而后他轻拨了一下琴键，
“你愿意在我身边吗？”
人群因为方柏书改的歌词一下沸腾起来。
“在一起，在一起……”
方柏书朝她挑眉，一副你不给点什么反应吗的表情。
曲依因为太过惊喜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其实在她听到他要唱歌的时候，心里咯噔响了一下。
她想起高三那年他跑调的生日歌，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她本来想冲上去拉着方柏书转头就跑。
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各位无辜百姓的听力，以及她丈夫的面子，她觉得有必要跑。
但是没来得及等她做出反应，方柏书就哼唱了出来。
方柏书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不跑调的话，整体而言非常浪漫且勾人。
像是拿着一个杯子到你跟前，骗你说是凉白开，诱着你喝下去以后，你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酒。
酒的度数还不低，喝了一口就叫人有些醉。
你溺在他为你特调的梦里被安抚着，缱绻而撩人。
方柏书敲了敲话筒，“在这里解释一下，我已经是曲依小姐的丈夫了，所以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想问曲依小姐，我的妻子的是，愿不愿意跟我一辈子在一起。”
“——呜呜呜。”人群里又响起一阵欢呼。
曲依的神回来得差不多了。
她慢慢抬腿走向方柏书，走到他跟前停住，而后一把抱住了他。
方柏书将话筒移开，也反手搂住了曲依。
他的下巴搭在曲依的头上，蹭了两下。“先松开我一下。”
曲依照做。
方柏书走到曲依面前，单膝下跪，打开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躺着一颗钻戒。
方柏书开口，“曲依小姐，你愿意嫁给方柏书先生，并且成为他一辈子的妻子吗？”
曲依有些惊喜，但是她们明明已经结婚了。
曲依蹲下去，跟方柏书面对面说话，“可我们已经结婚了啊。”
方柏书站起来，弯下身把她扶起来，对她说，“可是求婚还有交往这件事情你都比我先提出来，我还没给你什么仪式，我想补个作业，行吗，小曲老师？”
曲依站直以后，方柏书又跪了下去。
曲依笑笑，伸出左手，点头，“那我只能同意喽。”
方柏书这回给曲依送了个新的钻戒。
但是曲依手上还戴着结婚时候的钻戒。
方柏书看了看曲依的左手，提示她，“换一个，这只手有了。”
“哦哦。”曲依反应过来，抬起右手。
方柏书为她戴上戒指，而后起身抱住了她。
人群依旧喧闹，可他们旁若无人，眼里都只有对方。
曲依想起什么，拽了拽他的衣角，“方柏书，你这段时间散步不会就是去练歌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
曲依松了口气。
为自己不用穿上那身衣服松气。
“就是知道。”
“你是不是偷偷跑我书房听我练歌了？”
“你练歌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天晚上你说要跟我去散步，我没时间去琴行练歌了，就回书房跟老师视频练歌，我记得我压低声音了，你怎么还听得到？”
曲依发现自己一切都是多想了，觉得有些好笑。
她没直说，学着方柏书土骚的招式，“因为我的心在你身上啊，所以你唱我自然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