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糖果
因为在看喜欢的东西，曲依一下就入了神。
拽着方柏书的手指从两个变成了五个，死死揪着那一块面料不松手，只偶尔拿开一下去翻书页。
曲依又低着头翻过一页。
但是翻过这一页时，两张书页贴在一起，曲依不自觉放慢脚步，轻轻将书页搓开，而后头也不抬地伸手过去，想要牵住方柏书。
由着曲依速度慢下来的缘故，第一次她并没有拽到方柏书。
于是她加大步子往前迈了几步，而后再举起手往前用力一抓。
手感有些奇怪。曲依捏了捏那块厚厚的“布料”。
“嘶。”
正当曲依下出这个结论的同时，她的头顶传来一声闷哼。
她好奇地抬眼一看，才缓缓反应过来自己掐住了什么。
她立马收回手，抬头对上方柏书的目光。
曲依看着方柏书有些不爽的眼神，朝他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要不我还是不看书了吧。”
刚从书里抽回神来，曲依眼神还是有些懵然。嘴角的那抹笑意淡淡，倒显得有些清澈无辜。
曲依说着把书扣上，然后往前走。
方柏书看着那抹淡素的笑，心里起了阵痒痒的躁意。他跟上来，拉起她的手腕，语气有些不满，“我什么时候让你松手了？”
曲依回忆了一下。
确实没有。
可是刚刚她使的劲的确挺大的，他刚刚的表情也的确很不爽。
难道他没在生气啊？
曲依没想明白，但是手被方柏书攥着，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动了动，试着把手抽回来。
曲依的骨架小，手腕也细。所以方柏书轻轻松松就包着她的手腕，将她捏紧。纵使曲依怎么扯都拉不回来。
曲依有些无奈，“方柏书你想干嘛？”
“继续看书吧。”方柏书执拗地拽着她，垂下头，刘海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能透过下半张脸看出他此时的表情已经舒展开来。
“你明天给我带个早餐，就当抵掉你掐我腰的医药费，还有给你当指路拐杖的费用了。”
曲依还没开口答应。方柏书又改了口，“不是，要用以后每天的早餐来抵。”
“这算不算是你已经提出那个条件了？”曲依问。
方柏书摇摇头，“不算。”
曲依在思考，她没出声，也没动静。
或许两人之间安静的时间有些久。
方柏书没来由地开始发慌，那颗跳动着的心像是马上就要落了空，坠空感萦着整个胸腔。方柏书握着她手腕的手松了一下，想要收回，那阵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有些涩，有些酸，胀得让他整个人觉得既窘迫又不安。方柏书试着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算了，你不想也没事的。”
曲依本来还在犹豫，忽而听到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是一个在问大人要糖吃，但是久久没得到回应的小孩，忍着害怕被拒绝的情绪，嘴硬着说，“没关系，我不要糖了，反正糖也不好吃。”
曲依在他松手之后，拽住他的衣服，往下扯了扯，“好啊。”
方柏书猛地抬眼起来看向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漆黑的眸子里又溢出好看的光。盯着曲依看了几秒，似乎在确认曲依话里的意思。
曲依见状，又点头回应了一次，“好啊。”
方柏书闻言，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他像是意外过头，有些无措。在原地来回踏了几下，头轻轻往旁边一点，转身回去，背着曲依低下头，扬起嘴角。
曲依看着方柏书的反应，总觉得他像一个没吃过糖的小孩，好不容易在路边捡到一块没有拆封的糖，然后就紧紧把糖果攥在手里，高兴得不知所措。
一瞬觉得这个校霸有些可爱，又有那么一些，心酸。
曲依又想起之前在天台的问题。
她想问，又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冒然去探听别人的隐私。于是在心里纠结着，没有出声。
而且那个问题问的其实也不好，仿佛说出来，就在指定说，“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坏小孩”。
后面的半段路，曲依也没怎么再认真看书，只盯着面前的路发呆，偶尔抬头看一看方柏书的背影。
走到家门口，两人即将分别。
曲依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方柏书转身过来看她，又再一次确认，“那说好了，明天的早餐。”
曲依点头答应，“好”。
方柏书闻言，抿嘴朝她点点头，而后转身往回走。
看着方柏书推开门，曲依张张嘴，终究还是没压住自己的好奇，她试着又问了一遍。“方柏书，之前我在天台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推门的动作停住。
方柏书抓着门的手一紧。
天色渐暗，化作一泼沉沉墨蓝色，披在方柏书的身上，竟染出几分落寞来。好似一个披着风雪赶了很久的路的人，好不容易到了暖和的地方，才刚缓过劲来，却又被人叫去回忆一些在风雪里，摸爬滚打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天边那泼墨蓝又更浓了一些。
“以后吧，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说。”方柏书的声音响起，语气倒是没有了早上的不耐烦。转而成平静与无奈，又似在隐忍，在藏匿。
曲依闻言，没有再问，只轻声应答，“好。”
晚上，曲依监督姜文姝吃完药以后，回到自己房间，做完手账，关上灯，准备上床睡觉。
整个房间一下暗下来，只有靠窗那边，有一片淡淡透过窗帘落下来的路灯灯光。覆在桌上打开的手账本上。
那一页画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她牵着一只比她身形大上一圈的黑猫的尾巴。黑猫目光炯炯，嘴里叼着一颗未拆封的糖。黑猫的头上，绕着一个波浪线，指向一旁的两个字——幼稚！
整幅画的上面，还有几行秀丽的字。
——今天又被陈陆星找茬了，不过我现在不打算再躲避了。虽然我真的不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害，有些难过，失去了一个这么可爱的朋友。
不过，方柏书他主动答应帮我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现在觉得，方柏书他是一个还不错的人。而且，我总觉得他在藏着什么心事。他说以后有机会会告诉我。
今天我们还聊起来大学专业的事情。我觉得我是应该再考虑一下了。不过为什么他提到这个话题，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帮他一把。帮他提高成绩，毕竟他这么多天来，也帮了我不少。
说起这个，明天给他带什么早餐好呢？家里只还有几个面包，不过放久了，好像都过期了。张姨也早上又不会过来，所以我打算明天早起给他做早餐。
不过，万一我又睡过头怎么办啊？好难啊……(揉脸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