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好奇心
*降谷/诸伏/萩原x你
*没有超自然设定,只是单纯的脑回路不正常罢了
——
1
降谷零在公园的角落里看到了你。你正坐在废弃的秋千上,一只手握着支撑的麻绳,丝毫不在意裙摆上沾着的大片尘埃。
而你的正对面,是一只浑身漆黑的野猫。猫咪难得不是一副弓起身子炸着毛迎敌的样子,它乖乖地端坐在原地,一双琥珀似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两脚兽,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
画面有点诡异,有点滑稽,也很有趣。
你和猫咪安静地看着对方,像在进行眼神交流似的对视,随着猫咪的尾巴晃动得越来越频繁,看得出它交流得越来越愉快;降谷零在原地站了十分钟,十分钟内你和猫咪仍然一动不动。
在他正准备离开,将这一幕当做记忆中的趣事时,猫咪忽然站了起来。
降谷零也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小黑猫的尾巴在空中优雅地晃动,走向两脚兽的姿态也格外从容,猫猫停在你面前,继而端庄地伸出一只前爪。没有露指甲,没有瑟缩,就这样屈尊纡贵地让你白摸。
而你看起来好像和猫猫达成了什么脑电波上的共识,你表情严肃地蹲下身,两只手轻轻捏着猫爪上下晃了晃。
交易成功,感谢您的合作,祝您生活愉快——
降谷零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昨天英语听力练习题里一则商务对话的内容,眼前的猫和女孩似乎都穿上了社畜们最常见的黑色西装,为人猫社会实现经济交流做出巨大贡献……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黑猫这才发现附近还有另一只两脚兽,于是迅速抽出被你恭敬地捏着的爪子逃之夭夭。
“啊、社长……跑掉了。”你失落地看着猫咪离开的方向。
诶?
居然还真的是社长……
“抱歉。”降谷零摸了摸鼻子,“它叫社长?”
你不太想和他说话,但是他看起来一副你不回答就追问到底的好奇样子,于是含糊地回答:“它是社长。不是叫社长。”你快速看了他一眼,“……因为它在经营一家会社。”
“噗、咳,”被微妙地嫌弃的人憋住笑,“你怎么知道?”
“它告诉我的。它问我人类喜不喜欢老鼠尾巴,可以用来做装饰,如果在人类社会有市场的话,它想要人类用木天蓼来交换。”
“老鼠尾巴……”
“我告诉它不可以。人类不喜欢老鼠,猫猫也不可以过量吸食木天蓼。会大小便失禁。”
其实你也不知道。你没养过猫,但什么东西都是过量就会产生伤害。
人也是,猫也是。
降谷零倒是没想到能从女同学口中听到失禁这个词。虽然你在学校里也是出名的脑回路清奇,像其他世界来到地球游玩的旅客。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蹲下身,与你对视:“所以你们达成了共识,握手表示祝贺?”
“才不是。”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它问我什么样的东西能在人类社会有商业价值,我说只要伸出你们的小爪子让人类捏捏,人们就会给你塞钱。有了钱就可以吃最健康的猫粮、爬最有趣的猫爬架,还可以去最豪华的猫咖约会。它认为我说得对。”
“所以刚才是……?”
“验货。”
你将这个词说出了□□般的冷酷和干脆,“在付钱之前社长被你吓跑了。有内鬼,中止交易。”
破坏交易现场的降谷零总觉得想吐槽的地方太多反而无从下口,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啊,我是内鬼啊。”
你打量他的脸,继而皱起眉,不自在地转过头:“反正你不相信。我要走了,再见,古矢同学。”
结果被他猛地拉住手腕。
“古矢……认真的吗。”他说。
“诶、”
“居然连自己班级的同学名字都没记住……明明已经高二了吧?我们的座位也很近啊?”降谷零叹了口气,总是在人群中特别显眼的他大概是第一次没有被记住,“是降谷,fu-ru-ya,不是ri。汉字意思是落雨的那个降谷。读音有点像,但字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要搞错了。”
“落雨。”你联想到层层的云雾和被云雾掩埋的山林,以及笼罩着山林的月色。“……好浪漫。”
“浪漫在哪里……”
“你长得很像你的名字。”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像月光。”你停顿了一下,目光飘忽地落在降谷的头发上,“你的发色也像月光。”
“诶?”他愣了一下,没有跟上你从降谷联想到月光的脑回路,“……谢谢?”
“不客气。”你拍拍裙摆,拎起放在一旁的制服包,“再见,古矢同学。”
“喂,不是古矢。”
后来经常在和社长举行会议的地方碰到降谷零。原本以为只是巧合,后来发现他是有意识地在你身边刷存在感。
你盯着社长,脑电波问它要不要换个地方当会议室,总是带着内鬼的交易是没有办法成功的;社长的回应是打了个哈欠,揣着两只猫爪,窝在原地开始睡觉。
……是特别中意这里,不想挪开的意思?
降谷零就在蹲一旁安静地和你一起盯着猫,在猫睡着后问:“今天社长说了什么?”
“说它不当社长了。”
“?”
你看着猫咪睡觉时抖动的胡须,撇了撇嘴,“最近会社社长遭遇凶杀的新闻报道太多了,以后叫它老师。”
“为什么?”
“它想开办一所专门研究猫咪吸食木天蓼过量为什么会大小便失禁的学校。”
降谷零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你好有趣,”他说,“你比社长有趣。”
你沉默了一会,随即回答:“真失礼。社长已经不在了,叫它老师。”
2
在轻音部划水一个学期,部长忽然通知要进行中期考核。
不合格的成员要被劝退哦!严肃的前辈双手插着腰,这样宣布道。成功恐吓到你等进来混学分的咸鱼。
但咸鱼之所以是咸鱼,就在于他们被推着游也懒得动两下尾巴,应激性努力几秒后又开始躺平等死。你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花了两秒钟想了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这几分学分,又计算了归宅部需要把学习成绩维持在多少名才能顺利毕业,最后得出结论:那就退部吧。
……结果退部未遂。因为在做出这个决定的下一秒,被你一直以虚无的眼神无意识地注视着的同学终于忍不住出声:“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不,没什、”
“需要帮助吗?”男同学温和地朝你笑了笑,“我们是同级生也同样是贝斯位,对吧?不用这么拘谨。”
你都差点忘了你入部的时候随口报了贝斯手的位置。说实话,学期初就退部总感觉像猪排饭吃了一半不小心挤了一坨芥末进去,不是什么大事,但最好不要发生。
你看了看面容清秀的男同学,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插电乐器,最后慢吞吞道:“那就,麻烦你了。”介于你不太确定同学的姓氏到底是诸伏还是桃伏,もろ还是もも,只能含糊着,“……同学。”
对方微笑着:“不记得我的名字吧?”
“……”被发现了。
“诸伏。我叫诸伏景光。”他看起来倒不在意,“请多指教——虽然这句话在已经进行了一学期部活之后说有点奇怪。”
才没有奇怪。你这样想着,向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诸伏花了一周时间教你全指板音阶。你在他示范时听着听着,忽然开口:“好像在海里打喷嚏的鲸鱼。”
他被你突如其来的奇妙比喻说愣了:“鲸鱼打喷嚏是什么样的?”
“就像你刚才弹的。”你回答。
他失笑:“是吗?”
“是的。”你肯定地点了点头,“鲸鱼的喷嚏吹走了水母。诸伏真厉害。”
被莫名其妙夸奖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又觉得有意思。诸伏的手指轻轻勾起琴弦,在低沉的乐声中,他问:“为什么是鲸鱼和水母呢?”
“因为音阶听起来又低又深……像退潮的海岸和破开海面的尾巴。”
因为弹琴的人是诸伏(もろふし),所以海水也泛着桃子(もも)般的粉色。海水之下悠然的鲸鱼披着阳光,浸泡在疑似化学污染过的美丽液体里,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喷嚏。
“和zero说的一样,你讲话总是很有趣。”他说,“你好像活在一个很浪漫的世界里。”
你没问他zero是谁。
“可是我就在这里,和你们一样。”你不再看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一道白线划过,是飞机。“世界就是这样的。”
“世界是多样的,有人觉得无聊,有人觉得痛苦,有人觉得可爱。”他见你现在没有练习的意思,干脆自己一边弹一边跟你慢悠悠地聊天,“浪漫的是你。”
“在夸我吗?”
“在夸你。”
你笑了起来。
“你好怪,你和古矢都是,怎么和我一样怪。大家总说我是理解不了人类思维的外星人呢。”
“不是古矢,是降谷。我们有幸能成为一个浪漫的外星人吗?”诸伏认真思考了一下,“太棒了,好酷。”
3
大学受同一个导师教导的学姐拉着你参加联谊会。学姐热情又开朗,见不得你每天像梦游一样晃荡进实验室,干完活又晃荡回家,说什么都要带着你享受一把大学生的青春。
你就当是去蹭饭。不过你态度比较端正,偶尔被异性搭话也会认真地回应对方,只不过往往说不了两句就冷场。
“你是四宫的学妹吗?也是长谷川教授的学生?”
“是的。”
“……喜欢这里的小菜吗?我也觉得味道很不错哦。”
“因为摆盘看起来像一段木栓细胞,所以想尝尝。”
“诶?”
“味道像泥土里的植物根茎,总觉得还活着,牙齿咬断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哀嚎声。不喜欢。”
“……”
对方的表情僵住了,继而自然地同旁座另一位女性攀谈起来,再也没有理会过你。
你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已经完全沉浸在氛围中的学姐,判断出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于是接着去挑选你觉得长得有意思的菜来品尝。
好像听到了有人忍不住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见一位长相俊美的半长发男性在微笑着同三四个女□□谈。似乎是注意到了你打量的目光,漂亮的男人回过头,向你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
你更困惑了。
联谊结束后,大部分参与者都表示要转战ktv,而你实在惦记家里的花快到浇水的时间,于是拒绝学姐的挽留,打算独自步行回家。
“——我可以送送你吗?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不安全哦。”
你回过头,看到方才那个冲你笑的漂亮男人垂下头,轻声询问你。你思考了两秒,同意了。
不远处正准备去往商业中心ktv的女孩子们发出懊恼的声音。男人微笑着朝她们挥了挥手,“再见!”他轻快地道别,女孩子们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他,也以大同小异的、甜美的声音告别。
你沉默地同对方沿着街道走着。
对方大概是那种善于交流的人,但估计看出你没有什么想开口的欲望,于是也体贴地没有同你聊什么,只是在路口处问问你下一步要走向哪条路。你在这静谧中感到与方才联谊会中不同的轻松自在。
其实你回家的路并没有那么偏僻,大多经过闪着各式各样霓虹灯的商业街道,甚至还路过一座桥。你看着细长河流上桥的倒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男人温声问。
你盯着桥洞下透过的明黄色灯光看了一会,“……是月亮。好美。”
“倒影?”
男人愣了一下。今天夜间有雨,乌云提前将月亮笼罩了起来,即便是仰起头也只能看到隐隐月色。
“不是月亮的倒影。是桥与河夹角的地方变成了月亮。”你有点形容不清,于是拉住男人的衣袖,要求他微微弯下腰,将视线保持在和你同一个水平线上,“看到了吗?”
桥洞前方的霓虹灯将弯曲的壁面打成一片轻盈的明黄色,在你的角度,映入眼中的明黄壁面和同色调的倒影恰好组成了一个完美到令人赞叹的月牙形状。
男人顺着你的意愿,弯下腰,追随你的目光看去。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紫色下垂眼微微睁大。
“……真的是月亮。”他感叹道,“好美丽的巧合。”
“因为今天没有月亮,所以被补发了一个。”你随口说。
他又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下确定方才联谊会上笑你的就是他了。
“可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河里。”他说。
你纠正:“一个半边泡在河里。不在天上又有什么关系呢?人只是需要月亮,并不在乎它是什么样的月亮。人的眼中总是只看他想看到的。”
男人愣了一下,继而饶有兴致地看向你,问:“你也是吗?”
“否则就不会见到月亮了。”你回答。
“你还看到了什么?”
“鱼。”你停顿了一下,“睡在月色中的鱼。第一条登上月亮的鱼,应该给给它留一则专栏报道。像宇洲原庆一郎。”
“那是谁?”
“《星约》中的人物,被设定为在2022年第一个登上月球的日本人。”
不知道是哪句话逗到了他,男人又开始笑。与之前不同,他不再控制自己只露出一点得体的轻笑,整个人显得格外放松。
“你好有趣,我可以认识你吗?”他说,一双温柔多情的紫色眼睛与你对视,“我是萩原研二,想怎么称呼我都可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fin
*写不好卷毛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