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呼喊名字的声音与一束野花
*第一次的诸伏景光和第二次的降谷零视角
*没有其他人视角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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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诸伏景光
那天之后,似乎经常能听到她在我的耳边轻声哼唱之前排练的歌曲。
她是主唱,有着一副与她相配的慵懒又低沉的嗓音,歌声像缀着羽毛的绒布抚摸耳廓一般,让人心尖发痒。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出于一种可悲的考量,即便是幻听,我也想继续听听她的声音。
我不断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一天,她在活动室里游刃有余地试唱,声音很轻,像在含糊地吟唱一段咒语;那双冷淡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像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裹挟着初春的花瓣的风似乎比眼前的乐谱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对她一见钟情。
这份心情被前辈和朋友们看得明明白白,她却半点都没有知觉。
我总是在考虑这个问题。和zero在家中写作业,我会盯着纸面上的一串数字忽然说:她好像对人类没有兴趣。
zero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在已经逐渐麻木,他敷衍地哦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在作业本上填写答案:那让她对你有兴趣不就行了。
最初他大概是怀着为我出谋划策的心情来打听关于我与她的事,但没过几天就看穿了我深陷其中而她一无所知,并且我也暂时不打算让她知道的事实。
我最亲密的朋友忍不住吐槽:你真是活该,想和她耗到毕业吗?
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年的夏末,新闻报纸上争先报道一起轰动全国的连环杀人案,死者无一例外都是面容姣好的女高中生,而凶手仍然在逃。
出于安全考虑,各个社团都将部活时间提前一个半小时结束,而少数保持着原本部活时间的社团则纷纷安排男同学就近互送女同学回家。
我与她回家的路程正好相反,但部长对撮合后辈恋情这件事格外热衷,我就这样得到了每天与她独处二十分钟的权利。
她不常说话,比起与人交谈,更喜欢观察街边旋起又飘落的残叶;偶尔会幼稚地踩路灯的影子,要求我拉着她跨过地上落下的电线杆的阴影。
因为感觉踩上去的话会掉进水沟里。她含糊地向我解释,像没睡醒的兔子。
某一天我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我现在连看到她走路都觉得可爱?
zero冷漠地说:你完了,你现在已经完全被她掌控了。
我想那就完了吧。
然后我终于向她表白,说出口的一瞬间自己都在疑惑我怎么能憋这么长时间不说;语言中描述的是喜欢,实际上多得是比喜欢更沉重的东西。
她终于看向我。那双总是漫不经心地观察着风和花草的眼睛惊讶地睁大,我第一次发现她的眼型其实是有点圆的;她的目光不安地浮动着,我忽然看到她左眼下眼睑附近有一颗浅浅的痣。
意料之中地被拒绝了。
我虽然遗憾但不觉得之后再无机会。我隐约意识到,对她来说,能够意识到这份感情才是开始的第一步。
在我见到她的尸体的那一刻,才终于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
她就那样血淋淋地躺在垃圾堆里,没有被血污沾染的皮肤仍然白皙,那双无神的眼半睁着,再也无法落下眼泪来。
……好像回到了九年前。比痛感先一步的是不真实感。一定是在做梦。
血泊中躺着的究竟是她还是父亲和母亲?
为什么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搂着她破碎的尸体发呆了。冰冷又僵直着,失去了生命力的身躯,怎么会是美丽又疏离的她。
她有没有听到我在喊她的名字?
想流泪,想尖叫,想擦掉她脸上的污渍,想帮她梳开凝在头发上的血块,到头来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动物似的呜咽声。
……ちずる。
如果坚持送她就好了。如果没有在那一天表白就好了。如果没有喜欢上她,她就不会死。
都是我的错。
她的葬礼结束后,我一如平常地返校上课。只是总觉得和别人讲话很累。等反应过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跟老师和zero以外的人交流过了。
某一天,zero和我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问我:你有没有听到歌声?
我条件反射地大声反驳说什么都没有听到,语速急切,肉眼可见的心虚;在说完后我猛地反应过来,抬起眼,看到朋友惊讶又茫然的表情。
……他只是在说不远处cd租借店的外放bgm声音太大了。
我喃喃着向他道歉,他追问我听到的是什么,我没办法对他撒谎,只能保持沉默。
他盯了我一会,问:和ちずる有关吗?
我偏过头,不与他进行视线接触,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然后被zero狠狠揍了一拳。
他一把拽着我的衣领,大声喊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正常,为什么要拒绝心理医生的治疗?hiro!那根本不是你的错,都是凶手的错!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去当警察吗?只要当了警察就可以将那些杀人犯绳之以法了!你难道要一直沉溺在里面走不出来吗,振作起来!
她的歌声愈来愈弱,最后完全消散在了空气中。
我自事件发生起干涸了许久的眼眶中终于落下了眼泪。
我要抓住那个人。
等到我身死后,还会再见到她吗?
2降谷零
她好像记不住我的脸。
或者说,没有兴趣记住。就好像我和其他所有孩子都一样,没有什么特殊到值得让她施舍一个眼神。
她总是心无旁骛地注视着远方,丝毫不在乎旁人看待自己的目光。
小学时期,男孩子们常暗地里谣传她其实是个穿裙子的男性。那时候的小孩总喜欢肆意散发莫名而来的恶意,他们接受不了自己打不过一个相貌可爱柔美的小女孩,于是只能像阴暗的蛆虫一般偷偷编排着关于她的一切,以期见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
但实际上她根本不在乎。
上课前我在她的课桌上放下一束花,午餐时装作不经意地路过她的班级窗前,看到她将花插在了塑料瓶里,放学后又小心翼翼地带回家;第二天我怀着一点期待的心情从她面前走过,发现她一如既往地没有反应。
那天挫败的心情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她越不在乎我,我越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在乎我,也越想知道会被她关注的人是什么样的。久而久之,似乎成了习惯。
即便得不到她的回应,我也依旧对她充满好奇。那时候性别意识比较模糊,只单纯地羡慕她打架厉害,于是从小学起一直注视着她。
她好像没有什么朋友,但看起来并不孤独;不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说话总是拉长着尾音,刻意制造出一种甜腻的感觉,她从来都是干脆利落,像流动的溪水一样清澈干净;她偶尔会穿淡色的裙子,将长发披散下来,刘海用简单的发卡固定着,露出一张凛然美丽的脸——其他女孩子也会这样打扮,但唯独她看起来不一样。
她是独一无二的。
升上国中后,她依旧在同级生间很出名,只不过大家讨论的不仅仅是她参加空手道比赛时的成绩。身边的男同学开始讨论起她的容貌和身材。他们大肆讨论那个人的胸部和腰肢,用狭昵的语气来描述对她的幻想。
我和那些人打了一架。hiro原本来劝我冷静,劝着劝着参与了进来。
最后我拽着同学的领子,像个不良少年一样威胁他不要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那个人,在对方哭丧着脸逃开后和hiro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地上。
hiro忽然笑了一声,以一种莫名欣慰的目光看我。我被他看得不自在,于是在他开口前提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拜托,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同龄人中有不少已经有过恋爱经验,但我并不太明白喜欢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只是一直看着她,不希望那样专注的她被别人打扰。
在弄清楚之前,我只能以一个陌生的同级生的身份来做这一切。
为她而打架这件事,对她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意义,反倒有些幼稚。一想到她会像看小孩一样看我,就觉得这件事永远不要让她知道。
我究竟是在以什么目光注视着她?
国二的春天,同社团的前辈向她表白,意料之中地被拒绝了。前辈谈起这件事时,总会苦涩地说:她可能都没有意识到我在表白。比起我,她对路边的花花草草更感兴趣。
我有点开心,松了口气之后又觉得难过。
哪怕学习成绩总是排在第一、打架再也没有输过、脸在同龄女孩子中的评价也很高,在她眼里,我还是和前辈没有什么不同。
但如果不说的话,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吧。总是勇往直前的zero居然这么犹豫,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
hiro温和地说完这句话,却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呆愣了很久。
电视上正播放着某凶杀案的凶手被缉拿归案的新闻。
……在来得及的时候,好好珍惜她吧。他这样说着,语气低沉,却又好像不太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难过。
结果因为完全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一直拖到了国三毕业。眼看着再耗下去战线就会拖到高中,我拒绝了社团后辈们的挽留,沿着她去往武馆的路追上她。
我喊了她的名字。喊出口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将她的名字说出口。明明已经在心里重复念了无数遍。
从小学开始,一直对你抱有好感,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我深吸一口气,向她伸出左手。
请和我交往。
感觉身体已经僵硬到不属于自己了,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话说出口时却磕磕绊绊,脸颊的温度极速上升。我现在看起来应该特别狼狈。
我没有办法像面对其他人一样平静地面对她。
她看起来有点困惑,大概在思考着我是谁;那双眼看向我,子夜般的眸中倒映着我的身影。她像初次见面的兔子一样新奇地打量着我。
抱歉。她说。
我的心脏猛地抽搐一下。
能告诉我原因吗……?我不由得追问,问出口的一瞬间又觉得后悔:她大概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我,而我却表现得这么纠缠不休。
会被讨厌吗?
意料之外的,她思索了一会,干脆地回答我:因为十六岁之前不打算谈恋爱。
我在登记学生资料时曾看到过她的出生日期。比我小几个月。我们现在十五岁。还有一年。
我会等到那个时候的!我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我会等到十六岁,然后再一次向你表白。
等到那个时候,一定要认真地、仔细地将目光投向我。
她像被我吓了一跳,继而笑了起来。
好啊。她说。
结果没能等到十六岁。
旁人提起她,都会说那是个为了救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勇敢的孩子。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她有多勇敢。虽然有着一副脆弱易碎的相貌,却勇于直面所有困难,同时拥有柔软善良的心肠的她。
后来甚至不肯进入我的梦中的她。
那是我第一次失去重要的人,我不知道这样的痛苦只是一个开端。
fin
*一周目零不认识妹,对她的死没那么执着,所以二周目的零是全新(?)的零。
*二周目的景光想了但没完全想起来,隐约有如果自己喜欢上妹会害死她的感觉,所以啥都没干。
*三周目的妹如果没领便当就和赤井1v1了。狙了妹的是组织的狙击手,在集合时当谈资讲出自己杀了个亚裔mi6被赤井听到了。
*四周目的松田是妹几次读档以来唯一的、最好的朋友,约等于最重要的人;萩原是妹第一个初次见面就意识到“这是个漂亮且我能睡的男人”的人。兄弟俩一个纯爱,一个纯走肾。
*四周目的零是有点怨恨妹的。妹对其他人多少都有些纵容,包括表面上看和她没什么交集的景光,唯独对第一个向她表白的零非常无情。妹无意识地玩弄了零的感情(……)尤其是她死前还想想着让零杀了自己来保全情报,零san值狂掉。
*没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