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拳,计谋
阎折从床上腾起,打着哈欠呼唤盛叔,房子内久久无人回应,凑合的收拾妆容,便动身前往黑拳会,顺道买了些早饭,思量着盛叔去得早应该没吃饭,口中塞了个包子,将袋子靠在铁把上,卖力的蹬着小单车赶往黑拳会。
到往会场时见人将披着白布的尸体用担架抬到焚烧场地,散落了一路长长的血迹,阎折仅仅侧目望了一眼,赶忙的小跑离开。
心中不免为其感到同情,走的路上心中又矛盾的安慰道:“不关我的事,生死由天,反正死的我又不认识。”
提着包子卖力的敲着盛叔的门,眼神一瞟发觉上了锁,想着盛叔可能在打拳或是在等候区,又提着包子和豆浆迈开大步,一脸欣喜的移动到等候区,又顺着观赛区溜了一圈,心中正疑惑盛叔到哪里去了。
想到起初看到的尸体,心中惊道:“坏了。”一溜烟的飞奔向焚烧炉默默祈祷着盛叔不要出事,中途经过盛叔房门时,发现锁已经取下。
阎折喘着粗气推开门道:“叔,我就是知道你福大命大。”
一手提着豆浆包子,另一手抓着门把手往里看去,先前摆放的东西被一扫而空。
后边走来的负责人语气平稳冰冷道:“你找吴盛吗?比赛场上被人打死了,现今在焚烧炉,你去可以去那里找他,东西收在了前边的收藏室。”
阎折咬牙道了声谢朝向焚烧炉赶去,两位穿着黑拳会工作服的抬尸人正将骨灰合着白骨装入盒内。
无端的愤怒从阎折胸腔内迸溅而出,将迈出的一脚收回,努力的平复心中的愤怒语速平稳:“两位,吴盛尸首在那里,我这里还有些早餐,虽少二位可以垫一下肚子。”
左侧的男人将粘贴着吴盛标签的黑盒子取下,转身递给阎折道了声谢谢,又继续陪同伴搬运时尸体。阎折将早餐找一较为平整的地方放下,捧着盒子疾步离开。
右侧的男子侧着头往外望望看到没了人影,对着另一侧的男子道:
“喂,那小子没找人来打咱们啊!吓我一跳,在这里挣个钱,但凡有人来认领骨灰我俩都少不了一顿毒打,好像是我们杀的人,我们就是按公司规章干活的,还有经理那狗东西就会通过电话骂咱俩,一看到有人来这里逃得跟兔子,真是一条狗。”
右侧的男子又说:“我来这几年了头一次碰到这事,上至达官显贵,下到三教九流哪一个来这里领尸体的人没打过我,说实在的,我看过这么多年尸体,见过的长相不计其数,方才那人有天眷顾之相。”
左侧的男子不耐烦道:“说的就好像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你不是早上没吃饭吗?我也不跟你装傻了,你快去吃饭去吧!你要是晚了一步被发现吃饭又扣工资。”
男子将手套和口罩取下,将手在腿上胡乱一抓,拿起包子往嘴中塞,只是嚼了几下成人沙包大的包子便进入肚中:
“喂,喂你也来吃点,吃饱了咱俩再干,昨晚经理那狗有东西,死活不让我俩走,晚饭早饭就会立个口头保证,你多少来垫下肚子。”
正在装灰骨的男子转头发现吃饭的搭档如今正双手合拢祈祷些什么,不解道:“你干嘛的,怎么还拜上了。”
“我接了这活,这几年比较信佛,我索性祈祷普世菩萨保佑保佑他,好人一生平安,穷人不能欺负穷人,希望如来为他降下菩提果。”
“你还信这,吃嗨了,快来干活,傻逼经理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放我俩回家,今天早做完活,回去洗个澡,md。”
阎折将吴盛的骨灰盒摆放在吴家客厅红棕色高柜上,提起手提包出了门,打车赶往黑拳会所,坐在拳场的等候区,掀开吴盛留给阎折的信:
小子如果今天我没有回来,我卡里剩下的几十万元你取走一半,另一边你不要打鬼主意我还有个女儿呐,比你小十二岁。
你才二十岁,离开好好过日子,不行,考个差些大学,找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也比去打黑拳强,实在不行了你去打螺丝,或是学门手艺,钱也是够的。
或是我回来之后你看到信,上边的金钱分配作废,我会把钱全部给你,因为今天的比赛胜利后我会有一笔不菲的收益。
最重要的是无论我何时回来,你记的别来打黑拳了,若我真的走了,你也别想着给我报仇,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记得以后好好过活。
阎折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的信点燃,语气有些哽咽道:“叔,对不住了,我没有收到你的信,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也没有必要按照你的话,那个人我不把他打死,我至少要将他打残。”
从包中拿起一瓶络合剂用牙咬起塞子吐在一旁,一饮而尽说到:“刀刻,你等着领死吧!”
药剂入喉之后,一股微妙的清爽,囊括全身,丹田处仿佛孕育着源源不断的气血,气血顺着先前清爽感走过的脉络,爬过了所有的脉络。
伴随着轻灵感传来,身子四周似乎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彩雾,鼻尖传来莫名的让人感到澎拜的、感动的、幽谧的淡香。
阎折从等候席上站起,右脚轻轻朝后一蹬,身体如同子弹般射向拳台笼内,对手望着宛如杀神一般男子,立在台下身体上的汗毛齐刷刷竖立起,若不是有人催促恐怕真就要立在原地磨耗时间。
当笼门合上那一刻,阎折夹着风声的拳头男子面门上袭来,撞在铁网上被弹落在地的男子‘噗’的吐出一口鲜血,血中凸起着几颗断裂的牙齿,男子捂着胸口嘴唇上下打架:“我认输,我认输。”
阎折甩了甩方才发力的手,对着全场呼唤道:“还有谁。”
观看席上无不发出兴奋的呼喊声,只是台下的等候席位上的一些拳手有些坐卧难安,暴躁的欲要起身去教育阎折被一旁冷静观察的人用力拉着手臂坐下。
后来上来的人大多数被阎折送走几拳送下台,阎折等候席位旁半人高的垃圾箱内装了半箱的络合剂。
会场的老板也被一天的流水账吓到,宣布晚上不打烊,只是苦了阎折,近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整整打了二十个小时。
在阳光从地平线喷薄而出时,阎折对上了等待已久的敌人——刀壳。
刀壳两侧的嘴角要比常人多一节手指的距离,从额顶到下颚足足顶了三十六颗钢钉,脸颊两旁处留着“丰”字的倾斜疤痕,那双浑浊迷离的宝蓝色眼睛与秃鹫相比硬要胜过七分。
一股压抑的、不明所以的恶心而非愤怒的情感促使阎折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碰到一个让自己如此恶心、厌恶、愤恨的人。
若是报仇那应该是一种愤怒,但那张面孔,那双眼睛所带来视觉冲击是血色的诅咒,一种灵魂的排斥感,催促阎折整整饮下二十瓶络合剂。
上台的那一刻脑海中只有一种声音,一种来自黑暗灵魂深处的诅咒、厌恶、嗜血——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伴随着哨令声响起,阎折浑身的肌肉霎时疯狂,拳头四指似乎是抓到了风的喉咙,直袭刀刻的命门处,若不是刀刻在实战经验方面压阎折一头,用巧劲化解,拳头的冲击力将使其魂体分离。
刀壳一边格挡化解,一边想方设法地进攻,只可惜阎折出拳速度不断加快、混乱,似乎是丢了理智,被刀刻下身滑移到身后,紧跟一记鞭腿,阎折冲撞在铁丝网上,铁丝若是再纤细些能将阎折分成若干个。
场下的观众席上所有人死死盯着二人,虽然看不清晰攻击的速度,但能凭借着想像描绘出方才打斗的激烈。
疼痛使阎折的情绪得到了短暂的冷静,盯着面前脸色有些发白的黑拳会顶峰历代第一人,开始转化策略,由突进战转为持久战。
随着时间的延长,刀刻体内的络合剂所带来的力量在缓慢的流逝,对着面前的男孩表露出非哭非笑面容,男孩只是礼貌性的点头微笑。
刀壳看着男孩显露的高傲之态,感觉自己最好的进攻时刻就是现在,配合着剩下的力量,手合拢成刀,刺向男孩的鸠尾穴,手刀小臂的肌肤上突然感受一股凌厉向下的劲风。
手刀的小臂被男孩的手臂狠狠砸下,骨折的疼痛感还未到达脑部,紧接着的带着风声的烈拳在刀刻的门面留下深深的大坑,半边脸凹陷下去,观众席上被吓出了冷汗,有些胆小的被刀刻可怖面孔吓得小便失禁。
阎折左手掐着刀壳的脖子摁在地上,右手握拳欲要将其脑袋打爆,刀壳赶忙尖吼:“我认输,我认输。”
杀心未消的阎折将右手和左手合并,欲要将其掐死,脑海中一道诡秘的指令传来:“住手,你想要活在阴影中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阎折收起手来。刀壳直起身来望着将要走出去的阎折感慨道:“我昨天早上杀了一个人,那男人就和如今的我一样,天道好轮回,只可惜我当时见他有认输的打算,一拳把他的声带打碎,男人只能“啊,啊,啊”的鬼叫,当时笑死我了,为我增加了不少乐趣。
没想到我也有今天,我手中沾的鲜血太多,今天结束了,我就远走高飞,不再沾染世事,实在不行我遁入空门,佛说过,哪怕我杀人无数,只要我回转心意广度佛法,我也可以证得无上菩提。”
阎折紧绷的拳头缓缓地向下滴着鲜血,眼中除了黑便是红,紧咬牙关,头颅颤动着缓慢转向刀壳,似是一台老旧代修的机器,脖颈处发出“咔、咔”声响,覆盖着鲜血的牙齿上下碰撞:“你、也、配、遁入空门,啊~~~~。”
微弱的空气振动,刀壳径直从地上骤然腾起,着魔般的双眼,扭曲的面容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阎折的脖颈袭去。
阎折的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手臂似乎是同大脑切断了联系,自成枪状插入刀刻的鸠尾穴朝两侧扒开,“撕,咔,咔。”
待阎折夺回控制权后,双手抓着从刀壳体内撕出的肋骨,五脏六腑散落在地上,断裂着、悬挂着、流淌着、破碎着浓郁的厌恶感捶打着阎折的鼻腔,双手脱开骨缝,双手的血色同地面的惨状一度让阎折神经。
双手颤抖着下台,坐在等候区,不知做了多少深呼吸依旧不能让双手走出颤抖,拿起络合剂灌入口中。
观众席上人群由,震惊到恶心,到欢呼中间只有仅仅的几秒钟,似乎见惯了死活,对面前突然出现的惊世骇俗场面有些相对于他们来说慢接受。
站在会场内落地隔窗内的霍活从方才震惊的世界中逃离出来,望了眼阎折身旁垃圾箱内不断上升的络合剂空瓶满意地摸了摸钱淡的脖颈:“你小子,干的不错,在那里弄来的如此多的络合剂。”
钱淡陪着笑脸手舞足蹈说:“我没找到,应该是他自己弄的。”
霍活摸着下巴处新冒出的胡须惊奇道:“这小子,还挺有能耐的,有意思。”
霍活对着一旁服务员摆手示意过来道:“你拿着一百万银行卡告诉那个叫阎折的,就说一场打赢十个就给他一百万。”
“等会,你再拿着一张卡,第一轮结束了迅速开第二场,别让他喘息。”
霍活转身从衣服内掏出一张卡递给钱淡:“你去给会场的主送去一千万,就当作是在他场里闹腾的赔礼。”
黑拳场内的真正的主人,吸着香烟将刚才送来的卡装在内口袋中:“有些人一旦在物质生活的领域找不到追求,对权钱名失去了兴趣,内心深处的不安宁。
就会催使他去追求最为野蛮的本能欲望,宛如被丢进牢笼的,愚蠢的,残暴的野兽。霍老板就是那头肉欲的野兽,一旦打开牢笼,他必将毁灭。只是可惜了这个金钱袋,哎。”
身旁的随从问道:“主子,你既然怜惜他,为何要毁灭他。”
“有时虚妄的幻想远没有实在的金钱来得痛快,忍把性命贱作金钱富贵,幸将梦想换作功名权位,人生洒洒几多回,钱名诱人珍视羞,妄沉肉欲不足贵,瞟看钱财最亲人。”男子将方才结果的红酒一饮而尽。
身后的随从作笑:“主子,我可听过物极必反,月满趋缺。”
“试问这世道,谁会来这里管这不讨好的差事,我只知道阳光永远无法夺走物体身后的阴影,可有人能杀得了我。”男人得意的说道。
二人抬眼望去,拳台上阎折摆好姿态挑战面前的十人。若是阎折在屋内定能说出随从的名字——江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