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那个年青人看着段小海启动了气垫船，船很平稳地驶了出去，这才放心地回到房间。

    “你会驾驶游艇？”程蝶海问道。

    “有什么难度，跟驾驶汽车一样，不过是行驶在水面上罢了。”段小海并没有驾驶船的执照，他是想当然。好在气垫船并不能操纵。

    程蝶海不会开车，不知道开船与开车有没有不同，所以也就相信了。实际，他从没有怀疑过段小海，段小海在他眼里不仅是一个谜，还是他艳羡的对象。他可以调制鸡尾酒，可以磨制咖啡，可以把衣服随便搭配却很合身，同时他能够编排舞蹈，跳舞，还可以调音乐，拉小提琴和吹箫。喜欢黎明的时候，坐在临江公园的石凳上，看着段小海在太阳的暖暖红光里拉提琴，喜欢他在夜色里吹哀怨的洞箫。程蝶海很少后悔没有争取上大学，可是面对段小海，他就后悔，还有点自惭形秽。有时候他感到困惑，人究竟要怎样做，才不辜负所谓的人。

    段小海第一次开气垫船，可是开得很稳。为了不惊起鸟类，他有意开得慢些。湿地上没有多少侯鸟，或许是因为鸟们也在午休，都藏在红树林里。红树林在湿地上隔出水道，恰能通过气垫船。

    两人没有说话，都在看向两边，希望能够看到侯鸟。可是很安静，什么都没有看到，连平常得海鸥也看不到。

    “嘘”，“嘘”，程蝶海忽然吹起口哨来，声音脆响甜润，一下子打破安静。程蝶海想通过口哨把群鸟惊起。

    “你会吹口哨？”段小海吃惊地看着程蝶海。

    “是啊，我还会吹曲子呢。”程蝶海会心地笑笑，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走在上路上，随心所欲地吹着口哨，想起晚上跟小伙伴们比赛谁吹的口哨声音大，花样多，往往都是程蝶海赢了，他还可以把手指头放进嘴巴学鸟叫，一根指头可以吹出黄鹂的叫声，两根指头可以学布谷鸟，三根指头可以学老鸹和知了。然而来到这个城市，程蝶海竟然一次也没有吹过，顿时程蝶海感到很纳闷，去年酒店为外国游客搞春节联欢会，自己怎么没有想着来上一段口技呢，怎么就想着唱歌啊。当然程蝶海唱歌很好听，他有一张好嗓子，段小海曾建议他去电视台试唱，可是程蝶海只是傻笑，压根他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那你就吹一会，挺好听的。”段小海来了兴趣。

    程蝶海想了一下子，就把三个指头插进嘴里，舌头微翘顶在指头上，学起老鸹的叫声，“咕呱”、“咕呱”，很响而且很凄凉。随着他的叫声，呼啦拉地一旁的红树林飞出白色的鸟来，一瞬间漫天都是，白色的灰嘴鸥多，还有灰色的不知名的鸟儿，再就是野鸭与大雁吧，它们盘旋在空中，有的向远处逃离，有些则四处扑腾。

    两个人顿时望着天空，都兴奋起来。段小海放慢船速，两人的目光随着鸟们旋转。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的鸟，这个城市里除了圈养的小鸟外，没有什么鸟可见，就是麻雀也很难见到。可是此时，各种各样的鸟儿飞在天空上，交织在一起，鸣叫着，他们深情地看着，感到不可思议。

    良久，那些鸟在确定没什么危险后，才缓缓地落下，隐藏在茂密的红树林里和蒿草里。两人这才互相看着对方，都很愉快。船此时漂浮在水面上，段小海忽地探过头亲吻了程蝶海一下。“你真了不起。”

    程蝶海笑了笑。“要不要再吹？”

    “不了，已经看了，也就不要惊吓了它们。”段小海容易满足，他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太多热情，也不是冷漠，显得随和，所以他的人缘极好，同事们喜欢他，当然女孩子更是喜欢他。

    这点，程蝶海很清楚，他喜欢段小海的性格，可是有时候他很惶恐，那么多女人喜欢他，如果没有什么艳遇之事，怕是说不过去，谣言定是绕身，也不知他怎样应付？在他的心里，段小海很纯，不会有什么歪心眼，不会跟其他女人厮混来遮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