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程蝶海回想着，心里潮涌着温暖。他不后悔，就是隔上一百年他也不后悔遇到段小海。这个城市没有什么值得留恋，除了段小海。程蝶海扭过头，又看着对面那堵灰色的水泥墙。他喜欢这种隐蔽，这堵墙把他和段小海与世俗隔开，让他们纯粹成自己。

    一股风在楼宇之间周旋而过，程蝶海这才感到有点冷。他走过去替段小海盖好被子，随后到了外面的房间。外面的房间有些空落，段小海不喜欢太拥挤的感觉，只不过家具基本都是他过来后买的。两人座的蓝色布艺沙发靠在山墙，对年是电视机。再就是一侧的咖啡桌和两个圆圆的蛋壳状藤椅。咖啡机在咖啡桌下面，段小海喜欢磨制的咖啡，不管是精调的蓝山，还是加酒和奶的爱尔兰，程蝶海都喜欢一旁看着他来磨咖啡豆和调咖啡。他从不动手，他喜欢段小海默默地操办一切，然后两人坐在藤椅上，翻看一本书或是一份报纸，各做各的，可是就是安静地不说一句话，程蝶海就感到快乐。段小海不在的时候，程蝶海就是咖啡瘾上来，也不去动用咖啡机，而是拿包雀巢速溶咖啡随便泡上一杯。

    门口的位置有挨着放两个鞋柜，上面放着十多双鞋。多是段小海的，鞋的颜色和款式多样，就是日常的休闲鞋，段小海也会一双双精心地挑选。段小海是舞蹈指导老师，喜欢自己的双脚胜过他的生命，自然也要有双好鞋来保护他的双脚。

    程蝶海看过段小海跳舞，段小海是舞蹈学院毕业的，国标舞、拉丁舞、街舞都跳得不错，段小海一次因为排录的舞蹈获得大奖，回来在房间跳街舞，从地面跳到茶几上，随后下来拉了程蝶海跳伦巴。程蝶海从没有跳过舞，就是简单的扭扭腰也没有过，段小海就借机教他舞蹈，并说将来用得着。程蝶海没有拒绝，他是忽然感到那样被段小海握着手的感觉很温暖，段小海的手很凉，只有那时才变得温暖。

    程蝶海缓缓地走过去，后来在藤椅上坐下。桌面上放着一本《国家地理杂志》，段小海说年假的时候去旅游，程蝶海你一起去吧。程蝶海没有出声，只是笑笑，装着很幸福的样子。平时他肯定回答段小海的时候都是笑笑，表示默许或是赞许。

    程蝶海不觉惆怅地叹口气，这一别也许就是永别。程蝶海忽然感到很绝望，似乎在一闪中有什么刺穿他的胸膛，他晃动一下，感到胸口格外的疼。

    “程蝶海，给我一杯蜂蜜水。”段小海在里面喊道，昨晚酒喝多了，所以此时脑袋有点疼，胸也有点闷。

    程蝶海连忙起来，走进房间。“醒了。”他露出笑容。

    “哎呀，昨晚喝多了，能回来就是奇迹。”段小海伸了一下懒腰。

    程蝶海已经为段小海凉了一杯水，只不过在往里面倒了蜂蜜后，他还是加了点温水，用汤匙晃荡几下，随后递给段小海。每次段小海喝了酒后，程蝶海都会准备一杯蜂蜜水，他喜欢段小海喝蜂蜜水的样子，像个孩子，喝完后会伸出舌尖舔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

    段小海喝了蜂蜜水，冲程蝶海笑笑。“怎么起这么早？穿那么单薄，会冷住的。”

    “醒了，睡不着，就起来吸根烟。”程蝶海迟疑了一下，还是不知道怎样向段小海解释他要回家的事情。

    段小海这才嗅到房间的烟味，有点刺鼻。“你又多吸了烟，不是说了让你每天只能一根嘛。”

    程蝶海只好笑笑，不置可否。有烟瘾了，想戒掉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还说我，叫你每天少喝点咖啡，你就是不停，一杯连着一杯喝，比我吸烟好不到哪里去啊。

    段小海只好摇了摇头，随后赤条条地起来去上洗手间。

    程蝶海看着他出来，他喜欢他瘦挑的身体，肌肉鼓圆，给人清爽的感觉。“你不怕冻着，担心感冒。”程蝶海关心地问道。

    段小海笑嘻嘻地爬上床。“尿急。你也再睡一会，起这么早干啥？”

    程蝶海没说什么，就上了床。段小海侧伏在床上，歪头若有所思。见程蝶海钻进被窝，他就翘起一条腿到程蝶海身上。程蝶海就搭一只手过去，那冰冷的手像滑溜溜的游蛇一样触及段小海的腰部，段小海身体哆嗦一下。“看你，手都凉了。”

    程蝶海没有说什么，两人偎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