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那师兄你呢？”陆九问道。

    他也明白此事凶险，有些担心师兄会一人前往。

    “我去找个人。”

    “要找谁？”

    沈崇明顿了顿，“准确说是妖，这里的妖司。”

    人间有人做官，鬼界有鬼当差，百妖之内自然也得有个管事的。

    只是妖生性孤僻，不喜束缚。妖司虽有，却也形同虚设，于是渐渐不为人知。

    不过哪怕再无能，这城里哪儿哪儿有些什么妖怪还是能一五一十说清楚的。

    沈崇明眼下想找他便是为此。

    “那师兄知道要去哪里找么？”陆九担忧地问。

    虽然知道自己比师兄要弱的多，但还是希望他能帮上忙，哪怕一点也好。

    “无妨，抓只小妖一问便知。”沈崇明微微摇头，轻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最晚明日日落前回客栈。”

    “好，那师兄万事小心。”

    陆九咬着下唇，自己还真是百无一用。

    沈崇明所说要抓只小妖问问，倒不是开玩笑的话。

    待陆九离开后，循着城内的妖气，沈崇明找到一家猪妖开的酒楼。人来人往，生意兴隆的紧。

    “哟，这位爷要来点什么？我们这儿可是业上最好的酒楼！你想点的啊，应有尽有！不少贵人也都是我们店的座上宾呢！”

    沈崇明还未进店，吆喝声便已经传来，望着酒楼外金晃晃的招牌，洒脱不羁写就的三个大字‘宝来楼’。

    宝来楼建在皇武街的尽头，地段有多繁华自是不必多说，两面邻街，一面临水。楼后旃江上每夜举行的花灯夜游更是无数权贵蜂拥的娱乐活动。

    现下正值夜深，却是宝来楼生意最好的时段，来往送迎，热闹非凡。

    这猪老板当然是赚的盆满钵满，沈崇明望着眼前这体态丰腴至极的女人。

    女子的容貌还算不上极好，弥补这份不足的是她身上的贵气以及难以看出的倨傲。

    “不做客，在下来寻人。”沈崇明皱眉，猪老板身上的胭脂气让他觉得有些刺鼻。

    “呵呵来我这酒楼寻人？”女子阴阳怪气地笑道，眼光毒辣如她，早已看出沈崇明并非凡人。此番特意出门阻拦，就是怕眼前这人在酒楼里生了事端，教她难办。

    “倒也不是寻人，是来寻一只猪的。”沈崇明神色未变，戏谑的话叫他讲来却带着些不屑的意味。

    女子闻言，牙槽已经咬紧了，但面上还是保持笑容。此生最恨别人叫她猪妖，她如此努力往上爬，就是为了让其他人都得恭恭敬敬地叫她一声大人。

    可是眼前这厮！

    女人恼了一瞬后迅速平复情绪，“不知道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崇明懒得陪她装了，直言道，“我对猪妖开的店没兴趣，只要你不伤人便与我无关。此番找你，是为了打听一件事。”

    女人收了笑容，长袖掩在唇前，“何事？”

    “这城里的妖司在哪儿？”

    闻言后，女人危险地眯起双眼，现在还知道妖司的人估计是个狠角色，自己只怕是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杀了他。

    也罢，既然你不知死活要去寻，便让那位大人处理你好了。

    权衡利弊后，猪老板缓缓抬眸，“自然是知道的。”

    “说来听听。”沈崇明好整以暇，等着她开口。

    “阁下可知这城里有间染坊？”

    “未曾。”

    猪老板略一停顿，开口道，“用那染坊染制的丝绸布匹制衣，皆是朱红如火，绛紫似夜。染制的每一种色相无一不绚烂至极。正因此，那染坊在城内极富盛名，甚至于皇族也会前来购置。”

    “妖司大人便在那里。”猪老板颔首，示意她已经讲完了。

    “那染坊叫什么？”沈崇明挑眉。

    “查青邱。”

    待沈崇明寻至查青邱，估摸着快要到寅时了。

    作坊的正门已经落了锁，但后院还有晦涩的灯火亮着。

    穿过底窄的小巷，沈崇明到了作坊的后院。

    后院只有一扇木门，用门板关着。但似乎只是用来防风的，而非防贼。因为外来者只消伸手从门缝中将门板抬起便能登堂入室。

    沈崇明就是这么做的。

    后院用竹架挂起青红两色的布匹，挤得满满当当，只留了条能过脚的小道。

    循着小道走，便能看见坊内后窗的烛火，慢慢悠悠燃着，弱小却稳定。

    “店家在吗？”沈崇明出声。

    四下皆静的夜里，这声问询显得有些突兀，烛火随之颤了颤。

    无人回应。

    只是那烛光微暗，在窗上映出个人影，转瞬又消失了。

    沈崇明抬眸，却没再开口，径直从后门往里走，进了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