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江一程说想吃鱼,黎衍就点了一桌的鱼,煎鱼,烤鱼,糖醋鱼,还有一碗汤汁奶白的鲫鱼汤。
他低头喝着鱼汤,耳尖的红还没褪去。温热的鱼汤让他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眉宇间那股长期积郁下来的冷淡也减轻了不少。
他时不时掀起眼皮偷看坐在书桌另一边的黎衍,虽然是意外,但他们刚刚确确实实抱了,嘴唇也碰到一起,可黎衍的反应很平淡,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情绪也跟往常一样。
江一程垂下眼眸,没有喜欢没有厌恶,黎衍只把他当成兄弟,看来他还要再接再厉。
黎衍将一条巴掌大,煎得金黄酥脆的烤鱼挑去鱼刺,把鱼肉放到江一程面前,又拿过来一只烤鱼,继续挑刺。
他神情认真,像是在做一场手术,而实际上,此刻的他脑子乱糟糟的,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江一程开始,各种思绪就往脑子里钻,最令他感到震惊和迷惑的,是他竟然是弯的。
黎衍很想打电话给他哥,问问他哥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但转念一想,他哥要是知道他喜欢男生,一定会进行干预。他马上就要成年了,关系人生的事该自己拿主意。
黎衍将挑干净鱼刺的烤鱼递到江一程面前,看着小朋友认认真真吃鱼的样子,嘴角不禁弯了弯,心中那股因为认知被颠覆的焦躁感散了大半。黎衍想,喜欢这件事本身没错,只要他认真对待这份感情,那么不管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又有什么差别。
“你也吃?”
江一程将盛着烤鱼的外卖盒推到黎衍面前,继续说:“我给你剥小龙虾。”
黎衍挡住他伸向小龙虾的手,说:“不用,我自己剥。”
他戴上一次性手套,边剥着小龙虾的壳边说,“我妈也爱吃小龙虾,她跟我爸认识之后,就一次没剥过虾壳。我家有规矩,不能让媳妇儿剥虾壳。”
江一程愣了愣,黎衍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起他家里的事,他眸中露出笑意,说:“你们家这规矩真特别,还有别的规矩吗?”
“有啊。”
黎衍想了想,继续说:“不管什么时候,媳妇儿想吃什么都要满足。媳妇儿说往东就往东,说往西就往西。媳妇儿永远都是对的……”
江一程认真听着,心里有点发酸。
要是他没能让黎衍喜欢他,那么,黎衍就会对另一个人这么好。
黎衍剥好虾肉正想放嘴里,却发现刚刚还眼带笑意的小朋友,这会儿抿着唇,一副失落的模样。他没想明白小朋友怎么就不高兴了,手顿了顿,把虾肉往白开水里涮了涮,递到江一程嘴边,哄道:“要不要尝一个试试?不会太辣。”
江一程像是怕黎衍反悔般,动作迅速地叼走了黎衍手上的虾肉。虾肉被开水清洗过,辣味不重,江一程云淡风轻地把它吃了下去,心情好了不少,立刻说:“我也能陪你吃辣!”
黎衍拇指和食指摩擦着,塑料手套隔绝了皮肤摩擦的感觉,致使他也没能感觉到江一程柔软的嘴唇擦过指腹的感觉。
他略感到遗憾,这种遗憾撺掇着他想要补偿,便说:“那以后我们点些辣菜。程程,下周就要比赛了,我们应该多练习配合,争取能拿奖。从明天开始,我们都早起练习怎么样?”
江一程还沉浸在能跟跟黎衍一起吃辣的喜悦中,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只要假以时日,黎衍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进而喜欢上他。
他分不出精力思考接下来一周每天早起,跟黎衍练习两人三足意味着什么,干脆点头,答应了。
两人吃完晚饭,距离晚自习只剩五分钟,他们匆匆忙忙离开宿舍,还好监督晚自习的老师因为有事晚到了,才没发现他们吃到。
江一程整个晚上心情都极好,因此效率也很高,连刷了三套试卷也不觉得累。回宿舍后,又一直刷题刷到十二点才上床休息,脑袋一沾枕头就睡。
黎衍借着从窗户里透进来的路灯光,侧身看着对床的人。江一程睡觉的时候喜欢蜷缩成一团,紧紧裹着被子,只露出上半张脸。平日里清冷学霸的形象荡然无存,看上去软软糯糯,惹人疼惜。
黎衍看着昏暗光线下的人出了神,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眼皮合上,陷入了梦乡之中。
黎衍梦见自己正跟江一程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吃饭,江一程穿着校服,正在吃鱼,他在剥麻辣小龙虾,两个人并排而坐,气氛温馨。窗外很黑,没有月亮,只有头顶的灯管发出温柔的光晕。
黎衍剥好虾肉递到江一程嘴边,江一程刚要张嘴咬,虾肉却被黎衍收了回来,放进嘴里。
江一程扁了扁嘴,不太高兴,正要自己去拿小龙虾剥。黎衍直接把江一程的手抓住,下一秒,黎衍倾身而上,含住了江一程的唇瓣。
江一程像每次出现在他梦里那样,十分乖巧地任他吻,旖旎充斥着宿舍。
黎衍猛然睁开眼睛,耳尖烧了起来。这次在梦里,江一程不是女装……
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侧头看去,只见江一程正从床上爬下来,动作间勾勒出漂亮的臀线。
江一程还在迷糊,脚刚落到地上就踉跄了一下,扶到课桌才站稳。
他的睡衣有些宽大,圆领歪到一边,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个白皙的肩膀,刚刚向前倾了一下,在黎衍的角度,能看到衣服下的风光。
黎衍明白自己对江一程的心思后,就不再躲开目光,小朋友是他的,看一看又有什么关系。在江一程走进卫生间后,黎衍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江一程的性取向为男,目前没有男朋友,至于喜欢的人……小朋友身边朋友少,对他是最好的。
黎衍突然想起他几次三番告之江一程他们是好兄弟,不可能会出现另一种关系,才升腾起来的自信又蔫了下去。他真想穿越回去,摁着那时的自己打一顿。
但懊恼没有意义,黎衍分析了下,显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清除小朋友脑中关于只能当好兄弟的想法,还有就是教室隔太远,不好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