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翌日，江一程的闹铃比平时早了半小时震动起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吞吞爬下床，脚落到地上，一抬眼，就看见黎衍一身运动装坐在书桌前，拿着手机正玩游戏。
江一程刚睡醒，嗓音低哑，说了声“早”。他转身向浴室走了两步突然顿住脚步，回身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黎衍，平时不拖到最后一秒钟绝不起来的人今天竟比他还早。
黎衍游戏正打到关键时候，余光瞥见他站着不动，下意识抬头，问：“怎么了？”
他原本只想抬头快速看一眼，目光却在看到江一程时顿住了。
平时他总比江一程起得晚，从来没有见过小朋友刚睡醒时的样子。只见少年白皙的脸上不知压到哪里，有几条不明显的红痕，看着他的目光略显呆滞，头上几撮头发翘着，印着米老鼠的睡衣松松挂在身上，平日里的冷淡感一扫而空，整个人呆呆萌萌的。
只见江一程歪了下头，问：“怎么这么早？”
黎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传出轻微的“gameover”提示音乐，他这才回过神，退出游戏，打开手机摄像机，对准江一程拍了张照，轻描淡写地说：“今天不是要训练，所以早起了。”
实际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五点就醒了，心里想着小朋友藏着什么秘密不肯告诉他，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边说着，边低头修图，主要是调色调，小朋友很上镜，随便一照都很好看。他越看越喜欢，便把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好。”江一程抓了运动服，快步进了卫生间。
十五分钟后，两人离开宿舍楼。
六点钟的校园已经从沉睡中苏醒，有早读习惯的学生这会儿已经占好安静的地方，开始一天的学习。清晨金灿灿的阳光将茂密的叶子反射得更加脆绿，一片生机勃勃。
绕进樱花林后面的小道时，江一程耳尖突然泛起红，目光时不时瞅一眼与他并肩的黎衍，放在身侧的手有些僵硬地绷着。
黎衍目光停在前方的某一点上，路走得心不在焉。自从知道江一程的性取向，他就尽量避免肢体接触，虽然他真得很想勾着江一程的脖子，靠小朋友近一点。
正压抑着心里的念头，垂在身侧的手猛得被蹭了一下，江一程修长的手指关节撞到他的手背上，力道不轻。
“对不起。”
江一程讪讪地说。他没想到书中难度系数最低的，制造一点身体接触对他竟这么难，他差点没把黎衍手给撞青了。
黎衍蹙了蹙眉，并不看自己的手，偏头说：“手怎么这么凉？”
江一程一直手脚冰冷，没太在意，说：“一直都这样。”
手脚冰冷，多半是血气不足，不管是食堂的饭菜还是外卖，营养都不够，黎衍思索着，接下来课业会越来越繁重，得给小朋友补补身体才行。
他想去牵江一程的手，给他暖暖，又记起不合适，默默又打消了念头。他不经意瞥见江一程的耳朵，问道：“耳朵怎么这么红？”
江一程抬手揉了揉耳朵，声音有点紧绷，说：“有点痒。”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操场，操场上有不少晨练的学生，大家都卯足了劲想要在这次运动会上为班级争取荣誉。
齐小查站在主席台斜对面的看台上，看见他们，立刻挥手招呼他们过去。
黎衍没看他，边下台阶，边说：“是不是被虫子咬了？我看看。”
说着，抬手就要去碰江一程的耳朵。
“没事。”
江一程偏头躲开，担心黎衍不罢休，加快脚步一溜烟跑了。
齐小查从看台上跳下来，他黑t外套了件红色球衣，头上戴着蓝色发带，整个人充满朝气。在看到黎衍的那一刻，他脸上满是震惊，但转念想到黎衍跟江一程的关系，立刻了然。
心中暗暗感慨，衍哥真得好宠阿程啊！
他嘴角弯着，说：“衍哥，早呀！”
黎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说了声“早”，显然不是很高兴。他目光一扫，又落在江一程身上，小朋友刚刚躲开了，是不喜欢跟他有肢体接触吗？
江一程注意到黎衍的视线，心里发虚，转移话题说：“查查，你绑发带很帅！”
齐小查被黎衍看得后脊有点凉，冷不防被江一程这么一夸，又活了过来，得意洋洋地说：“我也觉得。”
他话刚说完，就感觉黎衍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齐小查：“…………………………………………”
今天他到底哪里惹到衍哥了？？？？？？
“衍哥？？？我眼花吗？？？？衍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陈谋一脸难以置信地从跑道那边过来，刚跑完一千米，他全身汗涔涔的，蓝色球衣都湿透了。
黎衍用眼神示意他离远一点，说：“来练三千米。”
“不可能，衍哥你根本不会为了这个理由早起。”陈谋脱出而出，说完，他看了看江一程，说，“是要陪阿程吗？”
江一程闻言转头看黎衍，眸中闪着一点亮光。
黎衍被陈谋的直球打得有点懵，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放着好好的觉不睡，要早起来跑步。他垂下目光跟江一程对视了一会儿，又移开了，有些事他没想明白，但无论如何都不该让小朋友产生误会。
他说：“不是，只是单纯想跑跑步。”
说完，抬脚就跑了出去，冲进了跑道。
江一程眸中掠过一丝失望，他很笨拙，黎衍对他也没感觉，想要恋爱成功应该要花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没关系！他有耐心。
齐小查给陈谋打了个“衍哥还不想公开，你别说那么多”的眼色，然后挥了挥手里拿着的游戏专用绑带，说：“来练习吧！”
陈谋的身高跟黎衍差不多，比江一程高了半个头。
江一程骨架窄，人又清瘦，肩背单薄，腰比正常男生都要窄一些，而陈谋猿臂狼腰，肌肉结实，站在那里就跟一堵墙似的。
两人的身材对比十分惨烈，力量也差很多。几次练习下来，都不太顺利，陈谋总比江一程要快一些，导致绑在一起的脚不协调，没走一会儿，总差点要摔倒。
“你们不要急，休息一下，我回放一下视频，看看有没有解决方法。”
齐小查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他将手里的水递给江一程。
陈谋抓了抓头，不明白他一个体育这么强的人，为什么带不飞江一程……
江一程接过水，道了声谢。几趟下来，他有些喘，在看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喝了两口水，在跑道上找黎衍，最后在跳远那边的沙坑附近找到熟悉的身影。
隔得太远，他只能看见黎衍面前站着个女生，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江一程抿了下唇，移开目光，他得多花点时间学习，争取早日将书里的恋爱技巧融会贯通，这样，就能多一点把握追到黎衍。
“有了有了。”
齐小查晃着手机，朝江一程和陈谋喊起来，“我有个想法，咱们试试看。”
江一程和陈谋重新用绑带绑住两只脚。
齐小查指导道：“谋哥你手不要搭在阿程肩上，放阿程的腰上，试试用你的力量带阿程走。”
陈谋伸手环住江一程的腰，两人用这个姿势试了一下，效果意外的好。江一程很轻，陈谋几乎是把他夹着往前走。江一程被大佬带着，几乎不费什么劲，又是躺赢的节奏。
陈谋露出笑来，说：“太好了！我们多练几遍，到时一定可以拿第一。”
江一程点头赞同。
黎衍拒绝完女生送的水，转头，就看见陈谋搂着江一程的腰，他眼皮一跳，眸色倏然就冷了下来，下一秒，他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转眼到了正在练习的两人面前。
黎衍不高兴的时候，收敛起来的强势气场就会显露出来，光站那儿就让人发怵。
陈谋全身抖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突然站在面前的人，问：“衍哥，怎么了？”
江一程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黎衍语气很冷，说：“阿谋，你比江一程高，手放他肩上。”
齐小查立刻察觉到空气里的紧绷，他目光在陈谋放在江一程腰上的手停留了会儿，恍然大悟。
衍哥这是吃醋了！！！
他这边刚想明白，就听陈谋说：“衍哥，这是查查刚刚想出来的方案，这样配合，速度很快，没准我跟阿程比赛能拿第一。”
黎衍没再说什么，他轻飘飘看了齐小查一眼，转身坐到了看台上。
齐小查咕咚咽了下口水，立刻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他向陈谋使了个眼色，借口上厕所溜之大吉。
陈谋不明所以，但野性的直觉提醒他危险，便麻溜地跟着齐小查一起遁走。
江一程察觉到黎衍心情不佳，走上看台坐到黎衍身边。
他第一次见黎衍冷脸，觉得这是个机会，只要能哄黎衍开心，就能增加好感度，但他没有哄人的经验，想了一会儿，说：“肚子饿了，想吃饺子。”
每次黎衍听到他说想吃东西，都很高兴！
黎衍看了眼江一程，眉头烦躁地拧在一起，他声音冷冷的，说：“那你去吃吧。”说完，站起身，转身就走。
江一程怔了一下，眼睫颤了颤，垂落下来，神色比平日里更冷淡了几分。
他独自在看台上坐了会儿，才回教室。坐到座位上刚拿出英语书，桌面上就多了一带饺子和一杯豆浆。
许恩沐朝他笑了笑，说：“衍哥说你今天想吃这个。”
手机震动了一下，江一程瞥了眼，是黎衍给他发的消息。
y。：“早上对不起，情绪不好。”
影：“怎么了？”
那边隔了好久，才回复。
y。：“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