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梅宝儿在路上（3）

    梅宝儿敢肯定的说，在庙里度过的是她最幸福的一个冬天，不愁吃喝又不愁穿，老和尚做过早课会教他们识字，好些都是阿爹教过的，所以她在其中做了弊，学得格外的快，好像她很聪慧一样，故而得了好多夸奖。

    随着雪下的越来越大，一天中太阳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庙里其他的乞儿们也慢慢和她相熟起来，不会再排挤她了，偶尔碰到天放晴一点，梅宝儿还能自自然然的融入一方人马中，一起玩打雪仗。

    等到外面的雪满满融化，树皮开始泛出绿意，乞儿们就三五成群的跟老和尚道了别，他们不想当小和尚，长大了还要娶媳妇呢，春天到了就不好再在庙里住着了。走之前，还一起把厨房里的水缸打满了。

    梅宝儿跟着他们一块往锦州城走，临到城门口，领头年龄最大的那个，把手里一直拿着的、盘的溜光水滑的一根棍子，给了另外一个比他年龄稍小一点乞儿。

    “我这个春天已经十三岁，是个大人了，不能再当乞丐了。”他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脸洗的很干净，头发也尽量用一条布带扎起来了，根本也不像一个乞丐，“我到城里会找个地方做工，或者当一个学徒，要用自己真真正正的劳动来养活自己。”

    “等明年、后年、大后年，你们也会长大，长大了也要像我这样把自己收拾干净，去找正经活计干，不能当一辈子的乞丐。所以现在我要给自己取一个大人的名字，王福贵。”王富贵坚定的说。

    “以后就由你带着他们了，不要让他们被新来的欺负，要记得在地上出现白霜后，立刻聚在一起，不要落单，在第一场雪之前到庙里去，不要被冻死。”说到后面年龄小些的乞丐都哭了，可是王富贵吸吸鼻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再看了他们一遍，转身就先一步进了城门。

    被给了棍子的那个乞儿，一言不发，随后把他们带进了城，各自按照提前分配好的，往不同的街道走了。

    “喂，你不跟我们一块走吗？”就剩他、梅宝儿和另外一个年龄相仿的乞儿没有走。

    “我不叫喂，我是梅宝儿。”她抓紧重新打包好的、相较于出发重了一些的行李，“我一直有名字，所以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那明年呢？我也会有名字，你还会回锦州吗？”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乞儿说。

    “我不知道。”梅宝儿摇了摇头，茫然无措，从村里出发以来，她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就是到京城的将军府，找被她阿爹救了一命的将军，看他能不能帮帮她，之后的事情，梅宝儿一概没想过。

    “好吧。”

    “各人有各人的命。”说了这两句，两人就往了一个方向走了，没一会儿梅宝儿已经不能在这条街道上看到他们的身影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梅宝儿先是用两文钱买了一个咸烧饼，又问了街道上卖菜的小贩，每日从城里哪个地方拉菜，边走边问一整天才到了地方，地上有些被车轮碾作泥样的菜叶子，证明她没有站错地方。

    天已经黑了，梅宝儿裹紧衣服，把自己蜷缩在一个废弃木板和墙角组成的空间里，年节里得的衣服很厚实，但也没有那么冷，周围静悄悄的，她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