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交州之行
大唐显德二十五年夏,南海海域,渺渺天际,夕阳的光辉带着悲凉的残红映照着世间的一切,晚风合着暮霭弥漾,前方是一片似罩在薄薄姻雾中的灰蓝,极西的天际堆聚着层层的霞彩,反衬着落日馀晖,极似绚灿虚幻的空洞色调。缓缓进入夜幕下,幽蓝的海水里点点星光摇曳,宛如神秘深邃的梦境。
身处红尘,静观苍海,此一刻出世的淡泊宁静,同合著禅意空幻,蕴孕着恒久的生之定论,人在其中,亦是无形中的解脱了身心两面。船桥之上,三位少年远眺前方,咀嚼那股安详与缥缈的人天之间的感受。他们俩就是李飞羽,叶枫与徐庆凡三人。
远洋出海,补给也是极大的难题,好在此等事情由谢崇信与郝歌一一安排好了,陆续购买了一千石大米,五百石面粉,三百石糯米装船,而且还预备了五百桶腌肉、火腿、香肠,五百桶各色蔬菜,二百桶各色水果,一百五十桶的葱蒜生姜,上百桶的油盐糖醋调料,当然也赶了数十头猪羊上船,至于船队常备的木料绳索帆布,各种木工工具,都以双份备足,淡水更是寻常分量的三倍。船队各色补给几乎是正常海船的一倍有余,而且水手的饮食水量标准也提高了许多,船队上下皆大欢喜,但也占用了船队四成的装载量。
至于武器,船队倒是没有特意装备很多,除了各人贴身的刀剑兵器,还为水手添置了制式刀盾,又通过叶家的关系为船队配备了三百把大周军队名震天下的克敌弓和三千捆专用弩箭。虽是叫克敌弓,其实是一种踏张弩,弩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射程远达三百四十步,三百步百内可透重札,乃是天下第一等弓弩。除此之外,船队就没有储备其他兵器了,盖因安南北方有数个大型的精铁矿,而且就裸露在地表,开采起来十分容易,精铁也成了安南都护府的一个主要收入来源。不过由于精铁价值不高,加上有朝廷法令的限制,除了几大世家有武器坊需要采购之外一般海商都不愿意做此等贸易。受朝廷限制,安南开采的精铁又不许卖给蛮夷,而王钦若为了进入中枢,不愿意落人把柄,最多是下属军将私下卖出点,但毕竟数量极其有限。由此导致安南生产的精铁过剩,卖不出去,因此精铁打造的武器和盔甲也较之中原更为便宜。
既然是出海南洋,中原特产的丝绸,茶叶,瓷器货物自然必不可少,周彧按照叶家的贸易经验,购买了二千匹绢,五千匹布,五百千担茶叶和三百箱瓷器。这些货物补给合起来价值不菲,正常市价足有一万贯有余,好在有很多就是叶家和谢家的生意,他们给周彧打了八折,近一万贯才把这些货物补给购置齐全。如此一来,前前后后花费了周彧近五万贯,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身价,也把船队的载重量用了近八成。最后又是在叶家的提示下,周彧兑换了一万贯的大周铜钱上船。大周铜钱,制作精美,含铜足,是安南和南洋地区除了金银以外各国商人最喜欢的硬通货。余下的金票,则全部换成约金条,共两大箱六千六百两储藏在船队的旗舰上青龙号上,以备不时之需。
这五艘海船本是叶家船行给自家船队的现货,叶元珍大笔一挥,直接卖给了周彧,但是改装不易,加上招募和训练水手,采购补给货物,不知不觉就是半年过去了。故而,周彧正月到的杭州,到了七月才从杭州出发,此时正是南下的航海时节,一切顺利的话,一个半月就足以抵达安南首府宋平。
由于这是船队第一次出海,虽然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熟练水手,但是周彧为了训练新水手,磨合队伍,因此并没有特意赶行程,而是按部就班地沿着海岸线前进,并且在沿途数个港口都补充了新鲜肉食蔬菜和淡水。其实船队中的船长大副二副以及众多水手都奇怪,以船队眼下的辎重补给除了淡水之外就是吃个半年也不愁,也不知周彧为何如此谨慎,不过既然船主大方,大家自然也不会把此等问题说出口。
这一个半月对周彧的六个弟子也是一次全新的体验,他们大多十五六岁,此前多在教内潜心习武,不像周彧去过北方的漠河,云滇的雪山等极其偏僻的地方,对外界新鲜事物很好奇。而且海上水天一色,一望无际,最是使人心胸开阔,因此周彧让他们在甲板上练气,也使他们的修养心境功夫精进不少。至于谢韵瀚由于从小偏重文事,只会一些养气的功夫,直至看到李飞羽叶枫这般功力,这才引起了修炼武学的兴趣,不过由于已经过了筑基的年纪,所以此刻再学能有多少成就很难说。周彧最终还是把金刚军荼利功传给谢韵瀚,再以韩天启当年指点自己的点穴贯脉手法助他增长内力,一个月下来倒也小有所成。也就是从教授谢韵瀚,周彧又得到了许多经验,把金刚军荼利功的入门功夫简化成五套练习姿势教授给船队内的所有人学习,金刚军荼利功入门极易,就是普通人修炼一段日子都有身轻体健,心神舒畅之感,更何况这些武士水手多有一些武学功底,一个月下来竟然功力增进不少。故而所有人一开始并不在意,但感觉到效果之后,稍有余暇就开始修炼此功,以图有更高成就。
船队一个半月以来既没有遇到海盗,也没有遭遇大的风暴,四平八稳地驶在海上,直到抵达安南前一日。周彧正在旗舰墨龙号上指点弟子练功,突然他听到远方有刀剑交击之声,放眼向南望去,似乎极远处有船在交战,这时船上的瞭望手大声喊道:“前方有海战。”
随着船队不断靠近战场,周彧运足目力向前看去,前方海战竟然有二十余艘大小战舰参与,只是双方混战在一起,敌我难分,除了三艘千料战舰以外,多是400,500料的小型战舰,其中有一艘千料战舰,被对方五六艘小型战船拼命接舷围攻,似是将被对方水手登舰,情势危急万分。周彧心想此处已是安南都护府的辖区内,等闲海盗还不至于如此大胆,难道是安南都护府所属的唯一一支水军鲲翼军在与敌人接站。
随着周彧的船队不断接近,战事越发激烈,此时已经可以看到双方的旗帜,果然被围攻的一方正是鲲翼军的旗帜。周彧身为周朝人,自然要帮助己方水军,他一运内功,高声喊道:“大周船队已到,抛下手中刀剑,违者立斩。”周彧此言含有内劲,其声如雷鸣,闻者顿觉耳鼓疼痛,不多时,与鲲翼军敌对一方分出五艘小型战舰驶来。
叶家的供奉杜启江虽然武艺不高,但却是常年带领叶家船队出海的船长,也是周彧这支船队事实的指挥官,他右手一挥,高声喊道:“雁形阵。”船队水手开始有些慌张,不过对方只是400,500料的海船,己方是千料大船,而且还有床弩这等海战的大杀器,故而随着初始的张惶过去之后,水手们开始按照杜启江和船长的指示操作,以旗舰青龙号为首,其他四艘海船沿着青龙号左侧斜向,呈雁形阵展开队形。
不多时,双方船只接近六百步时,随着杜启江一声令下,船队二层甲板的床弩纷纷射出,十余根三尺有余的弩箭射出,虽然大部分纷纷落水,只有三四根射中对方船舷,但显然让对手也吓了一跳。周彧心中明白,对方实力虽然不强,但己方大半是新水手,初次经历海战,故而准头不佳。不过不经历海中实战磨练,这些水手就永远难以成长,故此他没有动静,只是静观杜启江的指挥。
到了三百步的时候,船队配备的克敌弓终于发威了,由于是踏张弩,虽然上弩不易,但是穿透力强劲,经过训练后瞄准操作也较普通弓箭容易,因此准头好了许多。只见箭如雨下,对方没有床弩和克敌弓这等神兵利器,毫无还手之力。眼看双方船接近到一百步的时候,对方甲板上已经没有几个站立的水手了,能动弹的人都跑进甲板下或是船室里,谁也不愿意做活靶子。周彧看到此刻,纵然是外行,也知道胜负已定,对方船小,接舷冲撞本就吃亏,再加上远程交战不利,死伤虽然不多,但对于士气大损,分明就是有败无胜的局面,由此对海战的道理也有了清晰的认识,海战无他术,大船胜小船,多船胜寡船,如此而已。
周彧眼看对方船只接近,不愿与对方接舷,一来是不愿人员伤亡,二来船只接舷难免有损伤,海外维修不易。故而他对杜启江说道:“停止放箭吧,待我去冲杀一阵。”杜启江闻言,先是一愣,此时双方船只尚有近百步之遥,也不知周彧如何登舰,何况对方虽然士气不高,但应该还有二百多战力,周彧一人登舰又有什么用。他虽然听家主叶元珍说过周彧的威名,但一来两军对阵与武林打斗不同,最重视排兵布阵;二来这是海上不比陆地,主要依靠船只器械,而非人力。不过他看周彧的风淡云轻的样子,似乎十分淡定自若,他还是下令停止放箭。周彧此时对身后几位弟子说道:“你们且看好,我如何出手?”
他拔出墨带剑,双手一展化作一道墨龙矫卷舒展,墨龙周遭迸溅冷焰异彩,晶莹灿丽,化作一道经天长虹射向敌舰,升值最高点突又如烈日般射出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华俯冲下来,仿佛一道墨绿巨龙从天而降。墨色光流围绕五艘敌舰低空盘旋一圈,敌舰的船桅纷纷倒下,船只发出嘎吱嘎吱的崩裂分离的声音,甲板船舷如被无数刀剑切割过一般,犬齿交错,一片狼藉,倒是空中风帆尽碎如雪花纷飞,煞是好看,这五艘失了船桅和风帆,连船舵也被剑气斩断,立时失去了控制,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这是周彧第一次在船队众人面前出手,虽然所有人都听说过他的武功,但此番亲眼看到此等剑罡化龙的至高剑术,驭气排空,攻敌于九天之上,这哪里是人力可及,分明已是传说中仙人的修为。当周彧返身至青龙号时,固然他的五个弟子一脸自豪崇拜的神情,就连甲板上的众多武士水手也用一种敬拜神佛般的眼神看着她,弄得他好不自在。许久,杜启江才说道:“今日方知周少侠之神威,千军辟易,洞彻九天寰宇,一人足可败万人之敌了。”
周彧笑道:“杜供奉夸奖,这些敌舰无法动弹,绝无逃走的能力,我们是否速去援救鲲翼军?“
杜启江点点头,道:”是的,不过此刻胜负已无悬念了。“显然对方围攻鲲翼军三艘千料战舰久战不下,本已焦躁,如今又有大周船队来源,其实已经有手足无措之感,加之周彧此番出手,可化身青龙,攻于九天之上,他们哪还有再战的心思,心中早已打了退堂鼓。
周彧不难猜测对手的心思,这是只要再一鼓作气,则大势定已。他对杜启江说道:"杜供奉你且指挥船队,我带李飞羽叶枫去支援了。“杜启江点头答应。
周彧对李飞羽叶枫说道:”你俩的功夫足以渡水登萍,且跟我去见识一番。其他人在此听候杜供奉的差遣。“李飞羽叶枫也是第一次经历此等战阵,跃跃欲试,他们三人如就此渡水登萍直奔两里外的鲲翼军战舰,周彧在前,看似行于水面,其实是凌空虚布,李飞羽叶枫没有此等功力,只有以踏水凌波之法前行,似缓实急,在水面上拉出两道白线。
鲲翼军看到己方有如此绝顶高手前来,自然士气大振,反观对方纷纷跳回自己的战船准备逃跑。周彧指着那艘被围攻的战舰,对李飞羽叶枫说道:”你们俩登舰护住此船,凡抵抗者,斩!”李飞羽叶枫两人答应,两人身形一提,就如大鸟一般飞起落在甲板上。
随着对方纷纷逃跑,周彧已经可以分清敌我,对方此处有二十艘战船,都是400,500料的小型战舰,与鲲翼军的三艘千料战舰截然不同。他长啸一声,以元罡化龙功夫全力出手,只见海面上突然冲出一条巨大的青色光龙,直入云霄数十丈高,并带起十数丈高的水龙卷升起,又化为一片晶莹璀璨的水珠落下,水雾中青龙跨虹追云,驭风啸舞,其势似百丈巨浪,排山倒海而来,青龙周身煌煌剑光闪耀如烈阳聚光,照彻四方,其势如海天翻转,日月殒落,分外惊人。
周彧收剑落在鲲翼军战舰时,那二十艘战船有近半船桅风帆被斩断,无法动弹,还有近半船只被剑罡斩断龙骨,船身直接断做两截,一时间海面上全是呼救的水手,还有残落的船桅、木料、风帆、木桶等杂物在水面荡漾。
叶枫开口说道:“我原以为功夫已有小成,但今日和师傅一比,直若萤火和皓月争辉,根本不值一提。”
李飞羽点头道:“我的武功若是能练到这般境界,那么今生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
周彧笑道:“若无墨带剑之奇效,我也绝难做到此等程度。你们俩的武功已经登堂入室,差的就是水磨功夫和些许契机。那时鱼游于水,鸟翼于空,方才是人生之真正至高境界。”
就在师徒三人说话间,一位身穿明光铠的将军模样人物从船室中走来,面对周彧深深一拜,却不敢抬起脸来,他说道:“鲲翼军都指挥使郝运来感谢前辈相救大恩,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周彧身后叶枫听到这位指挥使的名字,咧嘴一笑,心想这人的名字起得真好。若非如此,茫茫大海遭遇围攻之时,恰有船队援救这可不是好运来吗?
周彧说道:“庐州周彧,出海南洋,巧遇都指挥使船队,举手之劳而已。”周彧虽然说的客气,但郝运来不会真的以为这是举手之劳。
他偷偷抬头望了一眼周彧,又飞地低下头去,突然间他似是想起来什么,惊道:“前辈莫非就是年前长安力挫祆教高手,被誉为武功天下无敌的周彧周少侠?”
周彧说道:“郝都指挥使谬赞,天下无敌绝不敢挡。“
郝运来赞的道:”周少侠武勇盖世,震烁古今,分明是天上武星下凡啊。“
周彧说道:”郝都指挥使你且介绍一下这番海战的情形。“
周彧话是这么说,郝运来对周彧的态度却更加恭谨,腰弯得低了,那态度倒像是在接待上司。有了郝运来的介绍,周彧这才知道安南都护府辖13州,39县,32羁縻州,共五多万户,五年前朝廷重开安南都护府,实际上只占据了安南北方的交州,爱州,驩州,峰州,陆州,疆域实际上不过交州方圆二百里。而安南中部的演州,长州,郡州,谅州,武安州,唐林州,武定州,贡州八州都在当地土司酋长豪强掌握。此番就是安南南方第一大州贡州土司婆那鲁联合另外七州土司和豪强叛乱,叛军联合之后共有三万余人,已经逐渐进逼安南都护府首府交州。婆那鲁此人经历也颇为传奇,他原来的部落被攻破,沦为一个奴隶,成年后复仇成功,击败当初的酋长,成为交州部落之首,他天生神力,号称力矩千钧,是安南第一勇士。
安南都护府旗下除了鲲翼军一支水军之外,只有陆镶军和南胜军两支步军,合起来不过一万人另有五百骑军,由于人数处于劣势,目前只有龟缩在宋平待援。而郝运来就是赶去广州,向岭南道求援的,没想到被婆那鲁得到消息,他竟也凑了二十五艘战船追赶,差点被围歼。
周彧问道:“我此次前来之前,听说安南都护府恢复建制五年以来,已历经三百余战,百战百胜,可有此事?”
郝运来自己也不免笑道:“若是算上数十人的驱逐打斗,那三百余战绝对不止,不过若是千人以上的列阵作战,最多七八十战。不过是仗着我军弓强甲固维持不败罢了,百战百胜这话,就是我们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周彧说道:“就算七八十战,能够维持不败,那也是很惊人的战绩了。安南都护府无愧精兵之名。”
郝运来说道:“安南当地土著虽然兵器不利,但骁勇善战,更兼悍不畏死,若是我军士兵与之一对一,多半不敌,若是百人对百人,两方基本势均力敌,但若是两军列阵,则我军精熟战阵,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而对方不习战阵,加之轻勇好胜,故而我军百战不殆。”
周彧说道:“既然我军列阵作战优势极大,且有弓箭之利,为什么只能退守交州呢?”
郝运来结识道:“一来,安南虽然建有十三州,五万余户,但实际上地处蛮荒,土地大多未经开发,山岭连绵,道路崎岖,可以使上万大军展开的地方很少。而对方以本地土著为主,即使是山地密林,行动矫健如常,而我军无论是分军,还是进入山地密林,都无从发挥战阵的优势。二来,此次我军退守并非只为婆那鲁的三万军队,而是被婆那鲁请动了大理国段氏五万大军来袭,故而只有依靠交州城防之利组织防御。“
周彧问道:”大理段氏虽然立国已有七十年,但始终以臣属朝贡我朝,为何进攻安南都护府。“
郝运来说道:“我听闻段氏当代之主段思旺乃是一代雄主,得相国高慧成之助,笼络云滇三十七蛮部,一直积蓄国力,但因我朝强盛没有机会。五年前我朝恢复安南都护府建制,在疆域上和大理国有重合之处,加之安南都护府位于大理国以南,对于段氏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何不想借机拔掉我府。不过,这是我听闻的小道消息,未必能够作数。”
周彧帅船队出海南洋,自然也对南洋的政治地理人文形势做了一番研究,此刻眼光大不通与以前,他说道:“段氏此举于大理国倒也没有错,安南都护府稳固做大,若是我朝南北夹攻,大理难以保全,段氏祖宗难享祭祀。更何况大理国地处云贵,虽与安南,万象交界,却没有出海口,终难有发展。但若是能占据安南疆域,整合当地土司部落,那么大理国的格局就大不一样了,很可能成为占据云贵,安南半岛的南域大国,于我朝威胁极大。想来此番婆那鲁叛乱,或有段氏在背后怂恿。“
郝运来向周彧再拜说道:“安南都护府危在旦夕,还请周少侠再施援手,力挽狂澜。”
周彧心想郝运来虽然有些小心谨微,但终究能以国事为重,心中敬佩,他双手扶起郝运来说道:“此番若是让段氏得逞,则我朝百年来不复有安南都护府,我等自当同心协力,共挽危局。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郝运来得周彧的承诺大喜过望,周彧毕竟本人神功盖世,可败万人之敌,加之手下千余人皆是精锐,可大大增加安南都护府的胜算,比之岭南道远水难救近火可靠许多。当下,周彧船队与鲲翼军战舰会和,一起打扫战场。说是打扫战场,其实这些战船已经被周彧破坏,没有沉没的十余艘也完全失去了航行的能力,只能尽数凿沉,至于这六百多俘虏,全部被打散关押在船舱底层。船队没有停留太久,直接驶向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