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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叹尽世间难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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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晴空对云开,金刀银剑赴险埋。

    在距离寒醉谷几十里处,渡世盟的人马整装待发。

    纪长潇和段云锋领着众人往血暗阁的所在而去,一路上山林密布,遮天蔽日,一不留神便会失去方向。

    “前辈,这里便是地图上所示的寒醉谷了。”纪长潇拿着地图仔细的比对着。

    自从段云锋知道符光晏在血暗阁之后,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救出大哥,但如今一举攻破血暗阁不是短期成事,他只好先按下心绪,前来试探一下寒醉谷内中情况。

    四周山林葱郁,还有断山怪石,确实是谷中地形。

    段云锋看了看周围的树木,皆是自然生长,无任何人为破坏,而纪长潇手持藏雾石紧随其侧。

    藏雾石能使周围十里范围内不受雾气影响,能够看清周身之景。

    “此处地形复杂,小心埋伏。”

    众人皆不敢放松警惕,正在这时,埋伏在两边的之人放出无数箭矢,以极快的速度向渡世盟袭来。

    “果然有埋伏!大家小心!”段云锋率先反应过来。

    众人似乎早有防备,挥舞刀剑,箭雨落下竟无人伤亡。

    而箭雨只持续了一波,便再无任何动静,渡世盟的人已经在他们发动第二次攻势前将其解决。

    “彦卿果然料的不错,寒醉谷中一定会有埋伏。”段云锋道。

    一路过来,渡世盟已斩杀数十名血暗阁之人,离血暗阁之处也越来越近,段云锋心急于救出符光晏,突生直逼其中的想法。

    “本来以为血暗阁多厉害,实际上完全是靠地形掩蔽,如今藏雾石在手,他们的战略便失去了效果。”

    此时纪长潇警惕的观察着周围,听见段云锋的判断立即出言阻止:“前辈,传闻血暗阁八门之中休门的霁寒宵为智者,这怕是其诱敌深入之计。”

    段云锋听闻朗声大笑:“长潇啊,你是不知道我大哥的实力,如果他在啊,恐怕这血暗阁的女帝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救出他,便可直接结束这场战争了。”

    纪长潇仍是坚持:“前辈,盟主之意是想让我们先来打探一下,而不是长驱直入,这样恐怕会全军覆没啊!”

    “长潇,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们渡世盟的精英了,他们都曾是江湖有名的侠客。”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

    “老盟主对我们有恩,我们要救他!”

    “是啊是啊,现在就离冲进去差一丝的距离,我们一起打血暗阁!”

    众人的喧呼就像洪水猛兽,此起彼伏的冲进了段云锋的耳朵里,听得他开怀大笑:“哈哈哈我段某能结识你们,就是今生之幸,江湖儿女就该义字当先,以朋友为重!万死不悔!”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在纪长潇的耳边,他向来孑然一身,此刻竟也颇受感触,道:“那长潇与你们共同进退。”

    冲入血暗阁周围,段云锋刀光凌厉,挡住他脚步的人都一一倒下,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密密麻麻的胡茬也染了鲜红,空气中满是血腥味,他的步伐却无比坚定。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而敌人也越来越多,但段云锋越战越勇,终是引来了八门。

    “总算来几个像样的了。”段云锋说这话的时候,刀正好从一个杀手的身体里拔出来,大片的鲜血飞溅,洒在了泥土中。

    季雨声无声沉默,但手中的双刃泛着寒光,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引发了他体内残暴的基因,他的眸中突然染了嗜血的光彩,显得整张脸更加苍白诡异,如同一具死尸。

    “终于来了个有样子的。”

    在段云锋身后,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女子执伞而立,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带起阵阵杀意。

    令他注意的是那把做工精致的机关伞,伞柄下暗藏利剑,伞面处又别有玄机,灵巧的机关将暗刃隐藏的很好,却有着致命的危险。

    此人正是景门——西窗飞鹭戚寒舞。

    段云锋横刀紧握:“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季雨声身法快如闪电,段云锋只觉周身气流涌动,将他围住。而戚寒舞闭目不动,更显一份肃杀之感。

    段云锋凝息屏气欲寻破绽,忽而一道刀气如雷霆之势直走龙蛇,只听一阵液体流动的声音,季雨声的速度却仍是不减。

    段云锋没有想到季雨声的速度不减反增,心下疑惑之际,伞刃趁隙袭来,他身法一转,避开了攻击,而季雨声又像索命阎王一般直袭要害而来,段云锋刀锋一挡,竟是一片刀光血影。

    就在一片混乱打斗声中,高阁楼台上,一个挺拔身姿正抬眼看着战局,男子听见脚步声唇角微挑,眉目含笑,手指有节律的敲击着椅手,虽身坐素舆,却尚余孤霜瘦雪之姿。

    清冷如玉的声音如碎珠击盘:“你如何看待这场局呢?”

    抱着琵琶而来的女子一袭墨黑长裙,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虽面覆黑纱,却难掩其姿。

    夜姬轻瞟一眼:“拙劣。”

    霁寒宵心知肚明,此番段云锋闯入血暗阁,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短短数日,我们的对手竟进步如斯,看来也许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幕后之人了。”霁寒宵笑着道。

    长时间的打斗让段云锋体力流失迅速,但他想就算不能救得了大哥,也要至少拉一个八门陪葬,他将全部注意集中在季雨声身上,想要杀他。

    而季雨声虽感受不到痛觉,但体内血液的流失也带走了他的精力,渐渐速度也逐渐不支,段云锋毕竟久经沙场,他抓准时机向季雨声劈来一刀,季雨声欲躲但速度明显慢了不少,眼看就要避之不及时,一阵浑厚剑气正击中段云锋的刀,剑气竟震得段云锋手中一颤,拿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看到这道剑气,霁寒宵往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便见一男子执剑而立,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也来了。”霁寒宵看着司空颜玉也在,道。

    “毕竟八门都是他的人,损失谁都等于是他的损失。”夜姬也看见了他。

    霁寒宵意味深长的笑道:“那可不一定。”

    季雨声见段云锋失手,立刻准备反击,却被纪长潇所挡,纪长潇趁机将段云锋与季雨声拉开距离,戚寒舞则抽出伞中剑,身影利落的向两人袭去,纪长潇与段云锋两背相对,共同应敌。

    “我们可算过命的交情了。”段云锋大笑道,像是得了一个难得的朋友。

    “能和前辈一起作战,纪长潇也很荣幸。”

    两人身上虽有伤痕,但依然斗志满满,势要杀尽血暗阁。

    又是一番缠斗,两人逐渐败下阵来,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闯入战场,司空颜玉突然面色一变,他看见慕梅洇出手,锐利的剑气竟让杀手们却步。

    他不再多言,便带着段云锋和纪长潇离开了。

    戚寒舞见人离开,下令道:“追!”

    司空颜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侧,望向慕梅洇离开的方向道:“不必了,追不上他的。”

    离开寒醉谷之后,路上段云锋问起慕梅洇为何会出现在此。

    “前辈,在下受符公子之托而来。”

    在渡世盟书房中,一道身影正襟危坐,看着这封出自云中的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信上所写,便是让段云锋和纪长潇去血暗阁,甚至特意安排了慕梅洇去救他们二人。

    符昭序正在思索温景余的用意。

    他想,也许他该再去一次云中了。

    今日的云中似乎特别不同,温景余正在水塘边喂着鱼,瑶星则在庭院的空地上弹琴,颇有一番闲情逸致。

    温景余喂完鱼,看着碧水中游鱼聚在一起吃着饵料:“今日的琴音似乎不比往日啊。”

    突然,一声巨难听的音调从琴弦上传出,吓得鱼立刻四散,温景余嘴角带了笑意:“怎么了大小姐,我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瑶星把琴一扔:“给你弹个琴,事还这么多,你自己弹。”

    温景余无奈笑笑,心里明镜一样,这哪是因为琴生气,怕是因为前几日他和段云锋说她与符昭序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我与段云锋只是说说而已……”

    瑶星向温景余瞥来一记眼刀,恨恨的说:“再说这种事,你以后都别想吃饭。”

    温景余赶紧做出被威胁到的样子:“好好好不说了。”

    “那我们瑶星是不是真的有喜欢的人呢?”

    瑶星一顿,但又怕被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立刻否认。

    温景余原本带笑的眸中在看到她的动作时染了一层不明的色彩,但语气依然带着笑意:“又有客人来了。”

    瑶星抬眼看了一眼风铃,风一吹动人的声音便携着脚步声传入耳。

    “彦卿又来叨扰先生了。”

    温景余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并无任何起伏,符昭序看着眼前之人,虽身不入江湖,却有种天下皆在指间的感觉。

    “彦卿愚钝,实不解先生此举用意。”

    温景余很认真的为符昭序准备着茶水,许久才开口:“符公子可有何疑虑?”

    符昭序刚想把自己的疑问说出口,但他似乎想到了更加重要的问题:“有。彦卿一直不解在得到寒醉谷地图之后,宿离卿便去寻找藏雾石,藏雾石极为稀有,知道它在何处的人也寥寥无几,为何在我们拿到地图之后,血暗阁就可以提前埋伏,使宿离卿陷入危机。”

    “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为什么血暗阁会知道我们拿到地图。”

    听到“宿离卿”这三个字瑶星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看向温景余,但温景余一直与符昭序谈话,似乎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瑶星暗自舒了口气。

    符昭序像突然想明白什么一样,被血暗阁预判到行踪不是偶然,是因为渡世盟有了血暗阁的卧底,而是谁现在还无法确定,唯有拿出血暗阁地图的纪长潇最有嫌疑。

    温景余的这一计,就是在试探纪长潇,他算准了血暗阁故意示弱,算准了以段云锋的性格会直接认为血暗阁不足为惧,所以会直入腹地,所以让慕梅洇去接应他们。

    而在这个过程中,就是在试探纪长潇。

    至于为什么是慕梅洇,因为慕梅洇是最能保证他们全身而退的人。

    符昭序不知用何种心情去看待眼前之人,算计的甚至天衣无缝,这样的温景余却突然让符昭序在敬佩之余还有一丝恐惧。

    道谢完离开云中的符昭序,松了口气,他突然开始庆幸自己与云中,不是敌人。

    血暗阁中,一处药室之中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一个素衣男子正给季雨声熬着草药,又时不时去看一眼他的伤口。

    “妈呀,你别动了,你越动这伤口越严重,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好好躺着。”男子看着季雨声想要起身,一把给人按床上了。

    “你们在外面打打杀杀我不管,来了我这就得听我的。”男子拿着蒲扇迅速的扇着风。

    “虽然你没有痛觉,但是你也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免得来我这里祸害我的宝贝草药们。”

    季雨声未语,良久才吐出两个字:“啰嗦。”

    “你懂什么,我这叫医者父母心。我在传递爱心,你懂不懂啊?”男子反驳。

    “不需要。”

    “嘿,你这个人还真够无情的。”男子一听跟他抬杠,站起身子一脚踩在椅子上,表示不服。

    季雨声看着冒热气的药炉怔怔出神,空洞的眼神像是失了焦距,然后又把眼睛闭上了。

    男子看着季雨声不再看药炉,唉声叹气道:“我看啊,你们都有病。”

    他知道季雨声没睡,但还是不再说话了。

    几个时辰后,终于熬完了药,男子闻着一股苦了吧唧的味道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又放进去几株比较甘甜的药草中和了一下味道。

    “这么苦,他能是人喝的吗?”

    等到彻底熬好,男子才盛了一碗药汤端给了季雨声,只见季雨声二话不说就给吞了下去,他连一口热都没来得及说。

    这时他才恍然,季雨声没有痛觉,没有嗅觉也没有味觉。

    男子叹了一口气:“下次注意啊,再流这么多血我可救不活了。”

    季雨声像是没听见一样。

    男子只能自言自语:“一个个的都受伤才来找我,不受伤的时候也不知道都跑哪去,都没什么良心……”

    “用完我的草药,也不给钱,气死我了!”男子越想越气,突然脑袋被砸了一下。

    “什么东西砸老子头上了!谁要谋害我!”男子大呼小叫的,突然在地上看到了一枚崭新的铜钱。

    他抬头看向季雨声,他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但是这枚铜钱的意思好像是在说

    闭嘴。

    曲庭轩看着窗外的飞鸟,在天空中振翅而飞,然后跨上自己的竹篓,又去采药了。

    而血暗阁的另一处角落中,艳红的纱帐里一片淫靡,两个身影正交织在一起,点红妆在东皇焱的身下承欢,喘息声不绝于耳。

    东皇焱看着躺在怀里的点红妆,笑着问道:“谢秦与你时也是这般?”

    点红妆似乎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在东皇焱的怀里蹭了蹭,这个举动取悦了东皇焱:“好好好宝贝不愿意听,我就不提。”

    东皇焱看着点红妆的脸颊因为情动而染上红晕,嗓音也带了沙哑:“不愧为青楼头牌,这滋味就是销魂。”

    点红妆趁机讨好东皇焱:“奴家现在就是大人的人,大人可不能抛弃奴家啊~”

    东皇焱食指勾住点红妆的下颌,轻轻一挑,迫使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怎么会呢,这么一张美丽的脸,我还怕你抛弃我呢。”

    “大人真会说笑。”

    “你知道当初为什么女帝同意你留在血暗阁了吗?”

    点红妆看向他,似乎在等待答案。

    “因为你够狠,对男人够狠。”

    点红妆想起那天,红烛昏罗帐,谢秦就死在了那个晚上,七窍流血,死后尸骨腐烂,最后被丢了喂狗。

    “我也是喜欢你的狠。”

    “大人,其实杀谢秦的那天晚上,我很害怕。”点红妆抱紧了东皇焱。

    明知道身边人不能给自己任何依靠,但是点红妆知道,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别人了。

    镜花水月,虽是虚幻一场,但总归见过。

    东皇焱拍了拍她的后背,点红妆莓莓想起那夜都是一场噩梦,无论她之前如何,在那天之前,她都是没杀过人的。

    “你做的很好。”

    东皇焱又道:“我知道赋儿是你从青楼里带出来的,你对她很好,对吗?”

    点红妆在听到赋儿名字的时候就开始颤抖起来,然后她立刻跪在地上求东皇焱:“大人,满身罪恶皆止于我一人,赋儿她是干净的,请您放过她。”

    东皇焱看着点红妆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笑了一声,但点红妆却觉得这笑声像夺死催命一样恐怖。

    “放心,我不会动赋儿,我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完成之后,我会让赋儿离开。”

    点红妆看向东皇焱,只见他勾唇轻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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