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上学
窗外树上的鸣蝉“知了知了”的叫声不断,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更像是催眠曲。
三妮把课本摊在课桌上，左手支着腮帮子，假装看课本, 实际上已经昏昏欲睡。
昨天晚上被书珩守着写完了家庭作业, 睡觉的时候总是做一个奇怪的梦, 反反复复, 吓醒了再入睡还做同一个梦。
“方三妮、”郑英老师看见了手肘支不住小脑袋，一直不断磕头的方三妮。
“方三妮、”全班同学都扭头看着昏昏欲睡的三妮偷着笑。
“方三妮、方三妮、”坐在三妮后面的卓成用脚在课桌底下用力的踹着三妮的椅子。
“卓成, 老实点。”郑英看出了卓成的小动作。
同桌趁着郑英老师训斥卓成，一拳砸在三妮前面的课本上，半睡半醒的三妮被声音惊的手肘一软，差一点把头嗑在书桌上。
“哈哈哈，”同学们终于忍不住，不再偷笑。
“方三妮，起立！”郑英老师气愤的再次点名三妮。
“把我刚才讲的课文读一遍。”
方三妮在郑英老师的声音中, 很快速的醒了, 虽然不知道读那一段课文, 那就把整篇课文都读一遍。
“晚饭过后，火烧云上来了。霞光照的小孩子的脸红红的……”
昨晚二宝陪着三妮预习过《火烧云》这篇课文，三妮读起来一点不费力气, 这一课的生字也不陌生。
郑英老师就是佩服三妮的鬼机灵，不知道哪段就读课本全文，多付出就不会错。
不过，郑英老师并不想这么轻易就饶了她。
“老师，读完了。”
“很好，方三妮同学昨天预习做的很好。不过，方三妮老师并没让你坐下, 你还是站着听完这节课吧。”
卓成都替三妮叹气，这节课还没上到一半，要站半节课最少二十分钟呢，有同学冲三妮吐了吐舌头。
“是，郑老师”拿起课本，规规矩矩站到教室后面，方三妮没有一点反抗情绪，很愉快的接受“罚站”。
这小姑娘看事情的眼光，可不是三年级小孩子那么短浅。
方文和书珩都说过，错了就改正、改正的越快、效果会更好。
小孩子认错快、改错快，再次犯错也快。只认真了那么一刻钟，三妮的心思随着窗外树上被夏风翻动的树叶浮想联翩。
今天是周五，下午是固定的学生课外活动。
铁路学校有一片自留地，学校把这块地当成学生们学农实践的实验田。
今年这块实验田里种植的是经济价值特别高的“蓖麻”。
下午的活动就是全校的学生集体去给蓖麻除草。
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三妮的性格就外向，平日里就和男孩子一样爬树，虽然手脚没力气爬不高；钻草稞子採花，她比男孩子钻的还快还远，每次都是她能猜到这片草棵里最大的花；
还有比如冬天打雪仗，她一个人常常要对付书珩和方武两个人。
也许就是由三个哥哥带大的，尽管长得秀秀气气，骨子里和男孩子性格没啥两样。
这也是书珩最头疼的地方，不过往细里一想，书珩也就释怀了。如果三妮像同班的任莎莎一样，见到虫子也要连叫三声，怕成一团，书珩会更加烦恼。
三妮怎么会怕虫子，捉虫子、捉蜻蜓、扑蝴蝶那都是三妮喜爱的课外活动。
不过，下午她就因捉虫子惹了大麻烦。
教室外老树上，用铁丝拴着一个大喇叭，每一节课的上课铃声下课铃声都由喇叭发出。
三妮心里想着上次课外活动，在实验田那里看到的粉蓝色翅膀的大蜻蜓，要不是老师看的紧，她跟踪到地头的那条小河，就能捉住大蜻蜓。
那条小河水特别清澈，在水浅的地方能看到成群的小手指长的小游鱼，用手撩水，小游鱼受到惊吓，嗖一下钻入水里大树的根须里。
站在旁侧的岸上等一会儿，树根须里时不时会游出来两条小鱼，探头探脑的窥视，看看人走了没有。
下课铃声在三妮的期待下如期响起。
“下课，”
“起立。”
“放学啦——”
郑老师宣布下课的话音尾巴，被班长急不可耐的起立咬住，儿随着起立鞠躬礼，接下来的就是一片乒乒乓乓的桌椅碰撞声和开门关门声。
“同学们，同学们下午在班级集合别迟到了。”郑英老师的话几乎淹没在嘈杂的呼朋引伴的笑声里和窗外大喇叭播放的歌曲声中。
呼啦啦的就没了人影的教室，早在还有几分钟下课的时候，同学们长草的心就开出了花。
周五下午的课是学生们无比期待的课，玩够了、疯够了、回家也不用担心作业，明天是周末假期。
“方三妮，方三妮，你等等我。”卓成一路小跑着追上在他前面冲出教室的三妮。
“你怎么那么快，你不是在后面罚站吗？收拾书包比我还快？”
卓成说着话，才把拎出教室的书包斜跨到肩上。
“笨啊，你不会上课前就收拾好，只留一本语文书和铅笔盒。”三妮再一次介绍经验，她记得给卓成说过，这小子大约记性不好。
“那么着急回家你家做啥好吃的？”
同学在一起时间久了，卓成也被影响成了吃货。
“你就知道吃，”吃货训人总是能找到焦点，
“我要回家找一样东西，”
“找啥东西，好吃的好玩的？”
“秘密，下午你就知道了。”三妮故作的神秘让卓成惦记的中午饭都没滋没味。
章书珩左手拉着方三妮，右手擎着一柄长杆的捕捉网兜，后端搭在肩上，身后是越来越多的小屁孩。
斜楞一眼兴高采烈、趾高气扬、威风八面的方三妮，书珩真想踢一脚一蹦一跳的小屁股。
“章书珩，你这是……”一进校门，还没走到三年二班的教室，正好遇到了三妮的班主任郑英老师和卓成。
“郑老师，那个……先放在你们教室，一会儿放学我来接三妮时拿走。”
书珩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哎，没办法，不拿着这家伙来学校，方三妮能把院门拆了。
哭的情真意切、挂在院门上就是不下来，书珩铁了几次心也没能正确处理方三妮的无理取闹，最后乖乖答应了三妮的要求。
“方三妮、方三妮，这个就是你说的秘密。”
卓成羡慕的伸手抹了抹光滑的木杆，
“三妮，一会儿能让我用几下吗？”
“一会儿不行，要等放学以后。”
三妮讨好的看着郑英老师，解答的很有分寸。
“书珩，你是被胁迫的吧？”郑英老师看着忸怩的书珩，打破砂锅没有考虑书珩会不会更窘迫。
“咳咳，那个……郑老师，没有，这个是去年我二叔给我们做的，今儿天气好，我就想着放学带三妮去野外那个……锻炼锻炼。”
郑老师心领神会的接茬：
“嗯，锻炼锻炼挺好，给我吧，你放学来就教室门后取。”
“谢谢郑老师！”章书珩像做了错事急着逃跑的坏人一样，把捕捉网兜交给郑老师，摆脱身后衣裙低年级小豆包的围观，逃离过学校操场，回到自己班。
“班长，你放学要去捉蝴蝶吗？”守在教室门口的任莎莎有意无意拦住书珩，
“谁说的？”
“你刚才扛着……那个”任莎莎比划了一下，
“那个，那个是帮郑老师班借的。”书珩侧身躲过任莎莎，快步进了教室，准备集合班级同学去学校实验田。
蓖麻，在夏季会开出雌雄两种花，雌花有刺开在植株上部、雄表面光滑开在植株的下部。
蓖麻的果实可提炼工业用润滑油，所以经济价值高，学校种植蓖麻也是为了贴补学校经费不足的情况，还可以让同学们有勤工俭学的锻炼。
每到周五下午，蓖麻地里旗帜招展，本来一年一度的运动会才能用上的彩旗，都被各班个头最高最有力气的同学举着，走在队伍前面。
三妮和卓成自然没有这个能力，但想到一会儿放学啦，就能用捕捉网兜捕捉大眼睛的蓝蜻蜓和漂亮的花蝴蝶，心里美滋滋的走在队伍中。
蓖麻地离得学校不远，只不过要绕学校院墙一圈，在学校院墙西侧。
按照各班早就画好的责任田，插好各班的彩旗，郑老师给每三个同学为一组，郑老师给每组制定了一条垅为责任去，要求三个同学互相照顾互相帮助，把蓖麻旁边的杂草用手拔掉、清除。
几乎每隔一周同学们就来一次，杂草长不了几根，还很幼小，而现在是六月末，蓖麻已经有半米高，很容易分清，各班级老师嘱咐了一些安全要求就宣布开始拔草。
作为初中的大哥哥大姐姐，由于学校的实验田面积有限，每一次初中三个年级六个班都被派分到小学五个年级做护卫，一名同学负责两组小同学的拔草安全，协助班级老师做好后勤工作。
章书珩是初三，他们班级负责的四年级两个班，离得方三妮不远不近，隔着几十垄地的距离。
各班级都行动起来，小孩子干活卖力气不说，嘴爷不会闲着。这么多人，地里的蚂蚱呀、蝴蝶呀、蜜蜂啊都被从花上、叶子上哄了起来，被孩子们看见了，大叫的、怪吼的、笑闹的、还有老师不断提醒安全的声音，闹闹哄哄席卷这一片绿油油的蓖麻地。
起初，章书珩抬头还能看见戴着红蝴蝶结发箍的方三妮穿来穿去的身影，慢慢的身影就越过了其他同学的进度，走到了这一片同学的前头。
书珩嘱咐了自己负责的小同学几句，直起腰，眯起眼睛去寻三妮，就觉得不对。
三个人一组，他们组被郑英老师分去的高个男同学，落在三妮和卓成十几米的后面，弯着腰在拔草。
而三妮和卓成，显然不是在认真拔草，脱离了队伍跑前面十几米，正在一株高大的蓖麻叶子上搞什么鬼？
书珩的右眼皮无端的跳了几下，心里开始隐隐的担心，方三妮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出彩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两更，发红包。
小剧场——
春季运动会，郑老师要求每个同学都要出体育项目，重在参与，
于是……
“预备，开始！”裁判员的发令枪一响，一二三年级组的“蛙跳”比赛就开始了。
五十米的距离上，学生们俩俩一组，背靠着背，手挽着手，每个同学的两条腿变成小青蛙的四条腿。
在男女混合赛中，方三妮就是小青蛙的前腿，卓成是小青蛙的后腿。
尽管比赛前两个人被书珩训练了半天，在比赛的跑道上两人还是上演了四肢动作不协调的小青蛙。
“我说123，咱俩一起跳。”三妮在发令枪想之前告诉卓成。
“行！”卓成答应的欢快。
发令枪响，别的同学绷着劲，直接就向前跳了出去。
卓成还在等三妮喊“123”。
三妮喊道“1、2”，奋力的向前一跳，卓成没跳，他在等着喊“3”。
这样三妮因没带动卓成起来，被反坐力拉得，坐了一个大屁蹲儿。
再商量一遍，这次是喊完2一起跳的，卓成用力过大，把三妮拱成嘴啃泥。
两个人不断商量不断磨合，终于跳的一致了，也到了终点，距离他们前面那一组同学到终点已经过去五分钟。
用文校长的话说：等于全校同学现场上了一项体育项目的教学。
时候郑老师问书珩，训练时怎么没商量好？
书珩摸着后脖颈子，不好意思的笑了，没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