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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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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的孩子都听说过“棒槌”,更知道棒槌的稀罕。

    俗语有:东北有三宝,人参鹿茸靰鞡草。大棒槌就是人参的代称。

    老一辈採参人常说,发现大棒槌不能说话,那玩意贼精,听得懂人话,你一说它在地下听见了,遁土跑了或者藏起来,再过个百八十年都找不到。

    方文听话的,小心翼翼去解三妮辫子上的红头绳,二宝帮忙按住三妮的碎发;方武两只手捂住嘴,就怕自己喘出的气惊了大棒槌。

    于爷爷把红头绳轻轻的系在大棒槌外面的茎上,还打了个结。完事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摘下头上的皮帽子,擦了一把汗。

    “好了,大棒槌跑不了了。”

    方武学着于爷爷的样子也一屁股做下去,松开手吐出长长的呼吸。

    “爷爷,谁要跑?”

    三妮小,不知道大棒槌是什么,但是刚才大家紧张的表情她还是能体会到,现在见都不紧张了,也没人跑就问于爷爷。

    “是它,是这个小草要跑。”

    二宝指着扎着红头绳的“小草”,给三妮解释。

    “于爷爷现在用你的红头绳扎住,它就跑不了了。”

    “哦,好吧。它不能跑了,那我们走吧,去找松塔。”三妮站起身拍拍衣服,真的要走。

    包括于爷爷在内,四个人看了三妮足足五六秒,最先笑出来的是二宝。

    “来,三妮,你看着爷爷把小草的根挖出来,你就知道为啥怕它跑了。”

    先清理小草周围的落叶、松针,然后于爷爷从斜跨的大皮囊挎包里,摸出了一个类似于改锥一样的物件,开始掘小草周围的泥土。

    越掘越觉得奇怪,这里的土一点都没冻,莫非这地下有温泉。

    怪不得大棒槌的叶子没落。

    方文也发现这株大棒槌周围没有雪,于爷爷挖出来的土摸上去一点不冻手。

    “爷爷,这土……?”

    “嗯,可能地下有温泉,或者地热。”

    “爷爷,啥是温泉、地热?”

    “这个我也不晓得,就是……五大连池听说过吗?”

    “地下流出的水是热的,这是我们老师说的。”还好方武还没把课本里的内容都就饭吃了。

    人参在东北被叫成棒槌,也有的叫地精;东北採参人还根据棒槌的生长情况,分别起了不同的小名:

    一年生的人参有一根茎,顶着三片小叶,取名三花;

    三年生的人参有两根茎,各顶着三片小叶名“二甲子”;

    三妮发现的五茎五匹叶子的大棒槌,至少是六年以上或者几十年上百年都有可能。

    “爷爷,这个大棒槌有多少年了?”二宝懂得人参年份越久越值钱。

    “快成精了,你们看这大棒槌像啥?”于爷爷双手托着从地下挖出的大棒槌,根是根、须子是须子,一点也没挖断。

    大棒槌手脚俱全,真像个傻乎乎睡着的胖娃娃。

    “像个小娃娃,”三妮都看出来了。

    “嗯,人参精人参精、这家伙再长出两三个茎叶,咱们抓都抓不到?”

    “怎么抓不到,用红绳子系上不就不能跑了吗?”方武也知道挖参之前必须用红色的东西系上地面的茎。

    “据说成精的九叶人参,夜晚可以变成娃娃神,就连一些猛兽老虎啊、黑熊都会主动跑来保护,还有土地爷爷也不会让你挖走。”

    “再保护不也是不会说话的大棒槌嘛。”方武还是不理解,不就是个不会说的植物吗?

    “成精的人参娃娃是这一带的神童,可以保护整座山和附近的运势,没有天灾,风调雨顺,年年都有好收成。”

    “爷爷,咱们给他再埋回去吧。”三妮有点后悔了。

    “小文,你从挎包里找出一条毛巾给我。”于爷爷双手托着人参,示意方文去掏皮挎包。

    “爷爷,你现在把人参放地下他会跑吗?”

    于爷爷面对着二宝、方武越来越多的问题,耐心解释:

    “放地上不会跑,爷爷就怕拿来拿去,把须子弄断了,卖不上价钱。”

    “还有,即使咱们现在给他种回去,也不能活了,从五匹叶长到七匹叶至少也要一二百年,更别说九叶成精,恐怕要几万万年都不知道呢。”

    “行了,咱们别怜惜了,咱们不挖,开春来了採参人一样挖走,没看他都自己下山了嘛。”

    于爷爷这么一说,三妮就释怀了。

    方文和二宝知道成精那是传说,也不愿捅破这层童话的美好。

    挖参是个细致活,这个大棒槌整整浪费了两个小时,这时候的阳光从林子西侧照进来,隔着太多树干的遮拦,林子里的光线变得幽深起来。

    于爷爷急忙招呼几人又往里走了百米左右,找了几棵比较高的松树,于爷爷肩膀上扛着方武,打下来七八个又大又饱满的松塔,用二宝挎着的筐装上,几个人抬着,高高兴兴的往回走。

    快出林子时,于爷爷吩咐孩子们,今天挖到大棒槌的事不能说给屯里人,只能告诉于奶奶和方爷爷。

    物质贫乏的时代,难免有人听说了眼红,再起坏心思。

    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虽然不妥,可是小心还是安全的。

    再说,于爷爷家是林下屯离着后山林子最近的,出了林子就到家了,他们今天的行动自己不说也没人知道。

    几个孩子在林子里还不知道时间,出了林子发现太阳西坠的厉害,屯子里炊烟四起,家家的房子都笼罩在金色的暮霭中。

    “累坏了吧,这老东西也是,领着孩子们逛了一下晌,都不怕冷嘛?”

    院门一响,于奶奶就从正房里跑出来,抱起三妮边埋怨于爷爷边把几个孩子领进屋。

    “快,脱鞋上炕,炕上热乎,奶奶都出去望了三次了,也看不见人影。”说完,剜了于爷爷一眼,都是埋怨。

    于爷爷不生气,把解下的皮挎包递给于奶奶,示意打开看看。

    大孩子小孩子都抿着嘴看着于奶奶。

    “不就是一筐松塔吗,还有啥,捡了宝了?”

    “不是捡的,是挖的,你快看看。”

    于奶奶小心的从皮挎包里,拿出鼓鼓囊囊的旧毛巾,打开看到那一眼,整个人都惊呆了。

    “奶奶,是大棒槌,还没长大。”三妮想说还没成精。

    “大,这个大,太大了,你看看须子都长这么长了。胳膊腿都有了,太大了。”

    于奶奶说着说着,赶紧又包起来,还是放进挎包里。

    “你们挖的?”

    “嗯,”几个孩子一起回答,

    “妈呀,老于,你说方家这几个孩子是不是跟老天爷家是亲戚啊。”

    “哈哈哈,”几个孩子连带着于爷爷都笑出了眼泪。

    “老婆子,我跟你说,这也是三妮发现的。”

    于奶奶一把搂过三妮,:

    “我看这丫头就是人参娃娃,就是从年画上走下来的福娃。”

    方爷爷在欢快的笑声中进了屋,

    “哎哟,这么高兴,啥喜事?”

    “老方,你们家三妮可是宝,是个福娃。”

    方爷爷听见福娃两个字,不明所以小丫头片子怎么就成福娃了?

    方文走过来,接过爷爷背着的工具箱,二宝和方武一左一右把方爷爷拉过去看皮挎包,一人一句说着经过,尤其是二宝特别渲染是三妮发现大棒槌,方爷爷高兴的抱着三妮亲了又亲。

    等到于奶奶和二宝、方文把晚饭摆好,方爷爷和于爷爷两人守着毛巾包还没说完关于大棒槌的话题。

    “你那边的活咋样了?”两个人坐到桌边,于爷爷才想起问方爷爷给人家盘炕的事。

    “新炕盘完了,看看今晚和明个倒不倒烟?明天收拾他家老屋的旧炕。”

    “这盘炕最烦盘旧炕,不好整啊。”

    “啥活都是活,干就完了。”

    “噹——”两只小酒盅又碰上了,这次喝得是方大山给买的酒。

    今晚的菜里只有腌肉,于爷爷走时还想着打完松塔,有时间在打点野味回来,就没让于奶奶化大缸里的冻肉。

    有了挖棒槌的喜悦,酸菜土豆也吃的热火朝天,腌肉炒茄子干,除了三妮吃点,都给了两个老爷子下酒。

    “于老爷子在家吗”随着外门咔哒响声,一个穿大红棉袄的俏媳妇推门进来。

    “于爷爷,于奶奶,你们家咋这热闹?!”

    “小亮媳妇啊,我们家来的客(qie三声),你于爷爷老朋友方爷爷和他们家四个娃。”

    “我看看,于奶奶这个就是早上看小花鼠打架捡着松塔的小丫头吧,真招人稀罕。”

    “是,她叫三妮。”

    “哟,三妮呀,你真象年画上放鞭炮那个小丫头。啧啧,这小脸嫩的能掐出水来。”

    “来,三妮快给你小亮嫂子抱抱,明年也生个年画娃娃。”于奶奶把三妮递给小亮媳妇。

    看着小亮媳妇身上的大红棉袄,三妮想起妈妈说的要给二叔的新娘子也做红棉袄。

    “嫂子,你是新娘子吗?真好看。”

    三妮拉着小亮媳妇衣袖审视的样子就像老婆婆相看新媳妇,逗着小亮媳妇抱起三妮就在脸上亲了一口。

    “于爷爷,于奶奶,明天领着几个娃去我家吃席,我家明天杀年猪。”

    “呀,这还没到小年,你家就杀猪了?”于奶奶去翻墙上挂着的日历。

    “奶奶,后天就小年了,再说咱屯子都等过了小年再杀,那时候吃席都吃不过来,俺爹说了今年俺家第一个杀猪。”

    “行,明儿我早点去帮着忙活忙活。”

    “可不,于奶奶,俺娘还惦记着让您给灌血肠呢,俺娘说全屯子就您手艺好,灌的血肠煮不破,还香。”

    “行,明儿几点杀?”

    屯子杀猪猪血是一定要灌血肠的,过日子啥都不能扔,只要打点好了,啥都是宝。

    这灌血肠要趁着刚接出来的热乎血开始搅拌、放佐料,冷了放啥佐料也不好吃。

    “早点,俺爹说午饭前就杀,酸菜炖肉要炖时间长才入味,还要灌血肠,还要炸猪胰子,忙乎到三点咋也弄完了,早点开席,让大家喝酒多唠会儿磕。”

    小亮媳妇嘴皮子也溜,说话嘁哩喀喳不含糊。

    “你公爹那人可是好人,办啥事老周全了。行了,明儿我10点一准到你家,帮着先忙乎忙乎。”

    “行,于奶奶,就这么着,明儿别忘了把这几个娃也领去。还有方爷爷一起去我家吃杀猪菜。”

    “你放心吧,你方爷爷给老郝家盘炕呢,明天老郝家一准带你方爷爷去。”

    “啊,于爷爷不早说,敢情老郝家请来盘炕的大师傅就是方爷爷您啊,都说您手艺老厉害了。”

    “哪里,哪里,就是会干点活儿。”方爷爷也有羞涩的小表情。

    “都去啊,三妮也去啊。我走了于奶奶,家里还有活呢。”

    “走吧,我送送你。”方奶奶送小亮媳妇出门,方爷爷趁机问于爷爷:

    “这小亮媳妇是不是老郝家明年入赘那姑爷的嫂子?”

    “对,就是她小叔子。小亮家,也就是陈瞎子家,三个小子,没丫头,娶媳妇盖不起房子,这不就把老二入赘给了老郝家大丫。你今儿给盘的炕,就是新房的炕。”

    “哦,我听说日子定了是正月。”

    “是正月,陈瞎子自己算的日子,人家都腊月办喜事,他非说倒插门要正月。”方文竖起耳朵听着爷爷和于爷爷就这结婚办喜事的话题一路开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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